61 1998年5月5日,是璇璇母亲的生日。 就在这一天,我平淡的生活开始走下坡路。 那天中午,璇璇抑制不住兴奋来到我宿舍,进门就攀住我的脖子。 璇璇悄悄说:“今天晚上去我们家好吗?” 我开玩笑说:“你真是色胆包天,他们不家吗?” 璇璇脸一红,咬了咬我的下唇看着我说:“要是他们不在家你敢去吗?” 我气宇轩昂地说:“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强烈要求奔赴幸福最前线。” 璇璇不说话,歪着头看着我笑。 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赶忙嘻皮笑脸地说:“璇璇,你说我能那么做吗?显然 不会,况且这和高射炮打飞机有本质的区别,不需要提前量,再说我已经提前把两 枚果子摘了,再劳动只能连根拔了,我得留个念想,等那一天再……” 璇璇幸福地说:“哪一天?” 我说:“我正为这事犯愁呢?你说咱中国为什么只有植树节没有拔树节呢?不 然的话我肯定在那天积极劳动。” 璇璇说:“一直没有怎么办?” 我说:“咱不管国家大事,它种它的,咱拔咱的,谁也别碍谁,不然连儿子都 耽误了。” 璇璇看着我笑。 她的笑容是一种死心塌地的幸福。 我拍着她的肩膀说:“对不起,璇璇,我一高兴扯大了。” 璇璇捏着我的耳垂痴痴地说:“西门,上苍为了让我幸福才叫你来这儿的,和 你在一起就象在梦里一样,我都有些醉了。” 我嘻皮笑脸地说:“西门的魅力是无穷的,我将用一生的智慧让你快乐!” 听到动情处,璇璇搂着我的双臂死命不放。 良久,我说:“说正经的,是不是你的父母要见我?” 璇璇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我打趣地说:“我比狐狸都聪明,还看不出来。” 璇璇兴奋地说:“今天是我妈妈生日,她邀请你去,你去吗?” 我说:“当然去了,我不能给脸不脸呀,再说这也是迟早的事。” 璇璇说:“那好,下午放学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我们去商场。” 我说:“你不是要给我买衣服吧,让我穿得跟大爷进城似的。” 璇璇说:“你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你穿什么我都高兴,我们去商场给妈买生 日蛋糕。” 我笑着说:“刚才我有点自作多情,不好意思。” 璇璇脸红了一下说:“其实……其实我给你买了好几件衣服了,就是一直没给 你。”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 璇璇说:“我要当着他们的面给你!” 下午接璇璇的时候,我特意带了一幅父亲的书法。 我们在商场买了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打车去了璇璇家。 璇璇的母亲非常和蔼,年轻的时候肯定和璇璇一样漂亮。 两人所不同的是她有璇璇缺少的大度和某些沧桑。 当然,我这样比较是不科学的。 因为璇璇还小,她不需要那些让她不愉快的累赘。 璇璇的父亲还没有回家,想必是工作繁忙。 璇璇的母亲和蔼的看着我说:“看到你,让我想起了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你 的身材相貌和他非常像,我非常喜欢那个孩子。” 我谦虚地说:“阿姨也肯定会喜欢我的。” 璇璇的母亲笑着说:“璇璇说得没错,你真是一个坦率的孩子。” 我说:“这样容易交流。” 璇璇的母亲刚要说话,璇璇说:“妈,这是我见他正经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一 会儿他要胡扯您可别生气。” 璇璇的母亲说:“我怎么会生气呢?这说明他有很强的语言驾驭能力,上学的 时候肯定作文不错。” 璇璇的母亲是一位中学语文老师,说话总是不离本行。 我说:“阿姨说得不错,我断定将来会在写作上有所作为,所以就改行了。” 璇璇的母亲说:“璇璇说你是美院毕业的,你不觉得可惜吗?” 我说:“不,我是弃暗投明。” 璇璇的母亲笑了。 正说着,璇璇的父亲开门进来。 我在电视台的同事拍回来的录像资料里留意过他,所以在感觉上并不陌生。 璇璇父亲一边放公文包一边说:“哟,客人早来了,真对不起,今天的会议议 程太多。” 我站起身来礼貌地叫了一声“潘书记”并准备和他握手。 璇璇父亲向我走过来伸着手说:“别象外人似的,那么生份,叫叔叔。” 说着话,我们的手便握在一起。 璇璇父亲高兴地说:“小伙子,我看你非常眼熟,我们好象在哪儿见过。” 自从认识璇璇,我从未给她父亲拍过新闻和专题片,我们不可能见过面,肯定 是他认错人了。 我礼貌地说:“有可能吧,您社会活动多,我也经常出去采访。” 璇璇父亲说:“电视台的同志我基本都熟,你的身材很高很特殊,我不会记错 的,我们肯定在哪儿见过。” 也许他的话使我有了警觉,我不由仔细看了看他。 就在我们的目光相撞时,我的大脑“轰”地炸开,胳膊一抖,放开了他的手。 璇璇父亲也认出了我,神情一呆。 我的大脑瞬间炸出两个字。 嫖客。 不错,他就是那个嫖客。 他就是我第一次随公安局的同志夜探“百点”洗浴中心时拍到的那个嫖客。 他就是那个阳物上套着皱巴巴安全套,后来越窗而逃的嫖客。 嫖客。 市政法委副书记。 这两个截然相反的角色怎么会奇异地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我有点蒙。 但我很快镇定下来,笑了笑对他说:“对不起,想起来了,我们是见过。” 此时,璇璇父亲也镇定下来,干笑着说:“瞧你,还不如老年人的记忆好。” 刚才发生的一切,幸亏没有被璇璇和她母亲看到。 因为我迎着他走过去,高大的身材恰好挡住了他的神情。 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璇璇的母亲说:“好了,咱们开饭吧!” 我虽说镇定下来,心里仍然有些慌乱,借口去卫生间洗手。 璇璇亲密地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在镜子里看到有些涨红的脸,为了掩饰急忙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撩水。 璇璇笑着说:“刚才怎么看你脸红了?我还没见你脸红过呢,紧张的吧!” 我小声说:“那可能吗?长了二十年的果实我都把它摘了,这点困难算什么。” 璇璇甜甜地一笑说:“我知道你脸皮最厚。” 我伸手拿毛巾的时候,璇璇执意给我擦脸,她担心被父母看见,就用右脚根轻 轻顶着门,左脚用力踮起脚尖。 我看她的姿式很费劲,顺从地弯下腰闭上眼等她的毛巾。 璇璇给我擦好脸,依旧用毛巾蒙着我的眼,并且飞快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兴 奋地小声说: “亲爱的,我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