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有时候,我把某些事情想得过于简单。 就拿台里精兵简政来说,大概只有我还不知道已经上了辞退人员名单。如果不 是白忠上班以后对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卖弄口舌,我还傻乎乎地准备写份貌似深刻的 忏悔书。 白忠住了几天院,本来就白的脸更白了,象在白皮鸡蛋上糊多了雪花霜,青青 的。如果凑上去细看,能数出他脸上有几根不分昼夜输送阴阳两性混合体的血管。 那天下午,他翻着眼睛走到我的办公桌前,用手弹了弹桌上的玻璃,幸灾乐祸 地说:“西门,我为电视台即将失去一位象你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感到惋惜,如 果你现在给我道歉,看在楠楠的面子上,我也许会帮你。台里不要我要,我可以对 你施行部聘,怎么从牙缝里刮下点残渣也够你吃的。” 办公室里的人都在,我明白他侮辱我。 我故意笑着问:“谁是楠楠?” 白忠说:“就是苏楠。” 我突然爆笑:“楠你妈个大腿根儿,我走不走你说了算?” 白忠讥笑着问:“你说呢?” 我说:“你以为你是谁呀?” 白忠说:“现在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以为你是谁,你还在这儿死乞白赖坐着干 吗?还不赶紧从哪儿来的回哪儿!” 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淡淡地说:“白忠,你是不怕我呢,还是我没有把 你打服?” 我不愿意和他纠缠嘴皮子,说完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眼里的凶光饱满而含蓄。 白忠吓得一怔,但是仍不甘示弱地说:“你狂不了几天了,这个周末清退人员 名单就公布,到时候你还能狂得起来,我才服你。” 我说:“用不了几天,我要收拾你就他妈眨眼之间的事儿!” 说着,我劈头揪住他的脖领子,举拳要打。白忠吓得一缩身,逃出办公室。 我在小华和张子口中得到证实,我果然在清退之列,名单也在周五公布。 这时我才明白台长是个老奸巨滑的狐狸,他和我谈话的时候肯定有了那份清退 名单,但是他不说出口,让我一直蒙在鼓里,白白赚了我几天对他的感激。 我不能等宣布了名单再走,要走现在就走,省得到时丢人现眼。 可是,我回家还是去璇璇的学校,或者是这个城市其它地方? 我一时决定不了。 我觉得在这儿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简单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 我坦然地对人们说:“弟兄们,我不等宣布了名单再走,我要先把电视台炒了, 我现在就走!” 小华说:“西门,也别太着急,等等再说,看有没有转机。” 我说:“还等什么?等自寻其辱呀!” 张子说:“你走了去哪儿?” 我说:“不知道,但是我不会离开这个城市,我还没尽兴地收拾白忠呢,我得 让自己到了高潮才行!” 小华高兴地说:“收拾不收拾他是次要的,关键是我们以后还能常见面。” 我说:“我们订个规矩,每星期见两次怎么样,要不三次?” 小华说:“那好,就从今天开始,晚上我们去喝酒,捎带着给你饯行。” 我说:“好吧,今天晚上咱们一醉方休。” 我给璇璇打电话说晚上有事可能晚点回去,璇璇很担心,我不便在电话里被电 视台炒鱿鱼的事,就对她说你别管了,什么事我都能处理好,回家以后再详细向你 汇报。 璇璇反复叮咛几句,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