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二天当我满脸倦容的出现在单位时,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我以为是自 己脸色太差的缘故,没有在意。我换了工装,打起精神巡视了一圈,就坐在办公室 里发呆。 前厅部的一个女孩子拿了假条来请我签字,我一言不发签了。她拿了却不走, 我抬眼看她,她满脸关切的说‘经理你也别急,让一哥躲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我 听的满头雾水‘什么?’‘我们都知道一哥是你弟弟,你也不要太着急,跑了就好 了。’‘跑什么?为什么要跑?’‘你不知道?’看她吃惊地就好像我不知道天上 那个会发光发热的东西就是太阳的神情。我心抽紧起来。今早路旁的一溜警车也突 然冲破我熟视无睹的障碍,经过大脑,直达心底。 他惹事了,绝不是小事。他‘一哥’的形象第一次如此真实的展现。那女孩子 绘声绘色地,像在汇报自己的业绩似的把经过说了一遍。我庆幸的是他没有被抓到, 他逃脱了。(我早已说过我是很自私的人,不是百分之百的守法公民)。那女孩子 很得意的出去了。 我开始找他的电话号码,我这时候才想起:我从未打过他的电话。每天他都会 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不必用电话去找他的。那电话号码我却再也无法打通,虽然那 天我拨了上千次。我又想着可能是我写错了,拨通了总经理电话求证,我暗暗祈祷 ‘是我记错,是我记错’。可我没有出错,我第一次为自己的正确而懊恼。总经理 在那说‘打通了你告诉他,让他多躲一段日子,这事不是闹着玩的,钱不够了我给 他汇过去’。可永远都是那甜的发腻的声音重复千遍无法接通,稍后再拨。没有奇 迹发生。我不停的喝水,总感觉渴的厉害却没有饿的感觉,只有想哭的冲动。 下班了。我梦游似的出了大门。一个鼓惑仔装扮的男孩和我迎面走来。灵光一 闪,我惊喜的上前把他拦住,‘你认识一哥吧?’那小鼓惑仔笑笑的看着已在他们 圈中传的很开的‘高层次’的‘一哥’的女友(我当时并不知道),‘认识啊’ ‘那你能找到他吗?’‘我不知道他在那里?你找他有事?’‘你能带话给他吗?’ ‘可能吧’‘你叫他打电话给我就行’我知道黑有黑路,而我平时是从不过问他那 些事的。说完我顿感轻松的回到家里等着电话。 激动了四次,失望了四次,无礼了四次。(那天打电话的朋友都丈二和尚摸不 着头脑,究竟怎么得罪我了?)十点钟,第五次电话铃响,听到‘姐姐’两字,我 打断了他的询问,‘在那里?’‘在朋友家’‘你过来’‘现在?’‘是’‘好’ 简单的几个字,却胜过了最好的镇定剂。我终于长吐了一口气。 这才完全放松了紧 绷了一天的神经。 不到一刻钟,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我把门打开,是他。他叫了声‘姐姐’,语 气中却多了一些客气的成分。我让坐,倒茶。也是对待客人的程序。‘昨天怎么回 事?’他笑笑‘把几个武警打了’‘那么轻松?’‘打了就打了,还能怎么样?’ ‘为什么?’‘不为什么’‘那有种别跑啊’看他如此不知悔改,我一时火起。 ‘你叫我来就为了教训我啊。请继续’我顺手抓起一本书朝他劈头咂了过去。他没 躲,书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脑门上,继而掉到地毯上。他吃惊的看着我,我瞪视着他, 强忍着充满眼眶的泪。这时他身上的传呼疯了似的狂叫起来,在他回电话的时间, 我进洗手间飞快的收拾了差一点点就决提的眼泪和情绪。 看我出来他起身说‘姐姐,我走了’‘你去哪?’‘出去躲一段时间’‘哪里 呢?’‘走着看吧’‘不相信我?’‘真的没有目的,先出了昆明再说’我一阵心 酸,看他转身要走,我拉住他‘你就在我这,我回家去住’。一丝喜悦极速地掠过 他的脸颊,‘不行,查到会连累你的’‘不会,再怎么也不可能查我’。看他感动 的样子,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我说‘今天晚了,我回家家人肯定要怀疑,咱俩熬 通宵得了,反正明天我休息’‘好啊,没问题’ 他打电话让等他的朋友回家了。他知道我在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在车上 (朋友 开车送他离开昆明)。听到我叫他过来,他换乘了出租车过来的。他知道我不喜欢 他的那些朋友。(他的细心让他赢得了很多朋友的真心也包括我)。 那天晚上我俩聊到凌晨两点就无法抵抗困意的侵袭。(头天夜里他打架,跑路。 我则在杂乱思绪的折磨下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千白次)。我说你睡吧,我看书,我不 困。他推辞无用,和衣而卧。我还不曾找到看到的页码,他已沉沉入睡。他酣睡的 神态更让我无法抵御瞌睡虫的进攻,我把书放下,在我的小竹沙发上卷曲而眠。 四点钟,剧烈的腰痛令我睁开眼睛。我的腰12岁那年受过伤,166cm 的身高, 缩在100cm的范围内。娇气的腰不答应了。我无力赶走瞌睡虫也不敢让腰痛加剧,看 他睡得把他扔出去也不会醒的样子。我把他拨弄到一边,我也和衣倒下,和他调头 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