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那天,疲倦的我打开门,突如其来的漫天漫地的芦苇告诉我‘爱人回来了’。 他从门后闪出紧紧抱住发呆的我,我没有发出他预想的尖叫,我哭出了声。他着急 地连问‘怎么了怎么了’,我哽咽着说‘只是想你’。他明白了,他的眼泪也跟着 流出。我们像俩个小孩子似的语无伦次的描述着分开以后的这七个日日夜夜。又急 不可耐地一次次攀登灵与肉的至高点。 中秋随即而至,在那晚众多晚归的人群中。一个少年背着一个成熟女子,这女 子手里拉着那少年送他的四十二个套心气球(他说十八个红色的带表他火热的心, 二十四个白色的代表在他心中圣洁的我)。他们把快乐毫不吝啬地传播给节日中地 人们。 物极必反,易经又再次显示了它言论的正确性。他送我的气球还在屋内飘着, 随气球飘飞的心就被迎头痛击。他潜伏的痞性粉碎了我所有的梦想。 正在看书的我接到姐姐的电话,他没有去补习。他回了我的紧急传呼‘我有事, 今天不回家’,他不平和的声音引起我的惊疑。我急问‘出什么事了?’‘没事, 明天放学回来和你说’。不容我再说什么,他已经挂断电话。我又急又气,急的是: 他肯定出事了,除了军训,他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气的是:他居然不愿意对我说。 我担心的是他的那些朋友又找他去惹事。却没想到学校会出什么事。 气急的我换上牛仔装,打电话给一个老同学,让他骑上摩托车来接我。(老同 学的好处就是你不必时时联络,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却会义不容辞挺身而出)。那 天老同学一直陪着我找遍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地方,直到东方发白。把我送回家以后, 才摇摇晃晃地走了(困的)。 我也困极了,却合不上眼。打电话请了假,我不想到学校去找他,我怕自己会 控制不住越积越胜的怒火,当场发作。就那么熬着等着。电话铃声像一剂强心针似 的,让我一跃而起。虽然我有了我认为最坏的心理准备。面对校长的电话我还是震 惊的口吃起来。我放下电话,像梦游似的出了家门,每走一步都是那么困难。心底 只要一个声音‘完了完了’。 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班主任,校保卫科的负责人。还有一个脸上带有青紫 的男孩。校保卫科的同志向我介绍了情况。 实情如下(他晚上补充了细节):头天放学,三个高年级同学堵住他,要他交 ‘保护费’,曾在道上呼风唤雨的他岂肯低头,提出‘单挑’,高年级同学看着外 貌清秀的他,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提议。当最壮的一个在几分钟之内倒于他的拳下时, 单挑就属于他自己的承诺了。在难敌六拳之后,他抽身逃脱了。他为对手的不守信 而愤怒,更为自己的脱逃感觉耻辱。他怕回家被我看出什么,而影响他的复仇,就 直奔老巢。第二天带着他的二十几个小弟,在校门口堵住了那几个高年级同学,并 把他们带到背静处实施他的‘单挑’,他挨个揍那三个同学。直到他们跪地求饶。 而在他们要撤的时候,同学帮出现,就出现了几十人混战场面。直到保卫科出现他 们才一哄而散。保卫科当时抓住的只是那三个已经无法动弹的挑衅着(后来凭脸上 的青紫抓的那个小男生)。 在查清事故之后,校方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表态:开除他四人的学籍。 在出租车站牌下站立着,却不知道招手。我对他的所有幻想,所有希望在一夜 之间被击得粉碎。我的爱人是个痞子。这是我一直在心底回避的事实。却是不争的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