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在成功的实施了‘集团暴力’以后,‘大姐’的称谓凭空而降,甚至在单位流 行起来。少不更事的服务员们看我的眼神也多出一丝诡秘来。办公室的老一辈们则 毫不掩饰他们的惋惜,也偶尔好意拉我一把,以过来人的身份规劝着我。我听而不 言。 好友出嫁,指名我做伴娘。穿上好久不曾上身的晚装,听着朋友们文雅风趣的 谈吐。看着熟悉的生活模式。想着对亲朋一直处于地下情的我们,我不由黯然。 沉闷地迎来了圣诞节。回想头年的假面舞会,感觉是那样的遥远。那天我没有 做任何计划。下班回来,他说想出去走走。我也不想憋在家里,随便找个地方凑个 热闹也好。我由他牵着我的手,跟着他慢慢转到了一家珠宝行。他满脸带笑的说 ‘进去看看’‘想买首饰送我啊?’‘看看再说嘛’。我笑着跟他走了进去,女人 都喜欢男人在节日里对自己有点表示。 我在黄金柜面前停了下来,努力在比较小的戒指中挑选自己喜欢的款式,我不 想令他的钱包难堪。他拉我一下‘我们去那边看看嘛’,他指了指钻石柜,我笑笑 ‘钻戒以后买吧,钻石小了没意思’‘我记得你说过你就喜欢钻戒’‘是你买的银 的我也喜欢’‘过去看看嘛’他又拉我。我心想黄金的也够了,就挑个小钻戒也好, 自己卡上也还有钱。就和他过去了。 还没等我挑中小的,他已兴奋的问我‘幺,这个好不好?’我顺着他手指看到 了。‘好是好,等以后买吧’。他听我好字出口,已经叫小姐把那钻戒拿出来, ‘来,试试看’我的手本就好看,在那钻石的映衬下,更显得那么光彩动人。他说 ‘就要这个吧’我苦笑着把戒指褪下‘我可不想把全部身家都戴在手上’‘你喜欢 就买’他还是固执着。我不想当着外人和他有冲突,只好撒谎‘我没有带卡’他吃 惊地看着我‘谁说要你自己买啦?’我更吃惊‘难不成你买给我?’他一下子得意 起来‘今天就是我买了送你’我开始怀疑,悄悄问他‘你看清楚没有?是一万六, 不是一千六’他更加得意起来‘我今天刚好就带了一万六’,随即从西装内包里拿 出一个鼓鼓的信封。 我心一下沉到极点,我一把扯过他。对他吼到‘给我回家’。我把他拽上了出 租车,紧绷着脸回到家中。‘你又做了什么事?’‘我没有呀’看我怒火冲天的样 子,他一付委屈样。‘那你哪来那些钱?’他笑起来‘你消消火,坐下来我慢慢和 你说’‘你最好能解释清楚’。 他清清嗓,说‘前几天我和孙刚他们去打牌了’‘你赌博去了?你哪来的钱?’ ‘我自己的两千多块钱’‘两千块钱你敢和他们玩?’(孙刚我认识,老总的朋友, 输赢一天好几万)。‘我怕什么?输完了我就不玩了,赢了我就走’看着他还是满 脸的不知悔改的样子,我脱口而出‘你简直就是无赖’。他像被针蛰似的,脸孔突 然收缩了一下,却又立即换上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本来就是无赖,你现在才知 道?’我快气疯了,我一把把门打开,吼出了我认为对亲人最有杀伤力的话‘你给 我滚’。他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说‘你说什么?’他的瞳孔在收缩着,有些话第 一次说很难,第二次就容易多了。我回瞪着他,也一字一句地重复‘你给我滚’。 滚字还未落定,我的脸上已响亮的承受了一耳光。 我迅速的反映,都让我自己惊讶。我像头美洲豹似的扑像了他,一口朝他项上 咬了过去,他只来得及把头一偏,我已经死死咬住他的脖颈处。吃痛的他扯了一下 我的头发,我咬的更紧。直到他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我才吃惊的松口。他 的衬衫已被鲜血染成红色。(至今他的肩上还留着一个太阳似的牙印)。 他把门关了,开始像小孩子似地哭诉他的委屈‘我都是为了你嘛,我一分钱没 有乱花,只想买件礼物送给你。。。’我却无法听进去。我脑子里在转的是‘有人 打我,我被人打了,打我的男人还居然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们家从不许打孩子, 小时候或许和小朋友打过架,可那些都是在记忆以外的事情了。能让我记住的就是 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打了我。那时候我突然想到了父母,他们辛辛苦苦养我这么大, 不舍得碰一指头。居然让这个男人打了我。想到这里,我把门拉开就要跑。他一把 扯住我,把门踢了关上。我开始疯狂的抓他,踢他。嘴里叫着‘我要回家,我要回 家’,我开始哭了。我像小时候受了委屈似的,想要立即找到爱我的父母。 他从后面紧紧的抱着我的腰,任我叫任我跳。任我发泄出我所有的力气,我累 了,我倦了,我在他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