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他在路上的两天,他妈妈打了很多次电话给我,说事态很严重。警察已经到昆 明去查他了,还把他列为网上追逃对象。他妈妈一再的求我守好他,不要让他出差 错。我开始担心他了。无论他有多大的错,我都不会想到真让他进监狱(我的确不 是守法公民)。他却不敢打电话给我,怕被我拒绝。 我估计着从攀枝花发出的客车抵达的时间,下午四点就到车站等着。从六点钟 抵达的第一班开始,我就不停的激动,失望,再激动再失望。到了晚上12点,候车 室关门,我就在门口的宵夜摊上坐着,我知道他会来的。那时侯我知道自己对他是 多么的不可割舍,那种焦虑的心情一直让我感觉眼睛发涨。夜深了,穿着无袖真丝 长裙的我感觉很冷很冷,我挪到火炉旁烤着火,可我的背是凉的,我的心是凉的。 当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时,一辆出租车里停到了路旁,我终于听到爱人的声音 ---在呼唤着我的名字。那时已是凌晨五点。 我上了车,他兴奋的说着路上的多次换车,我一言不发。回到临时住处,刚进 了屋,我就转身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我手发痛。‘我知道我错了,你想打 就打吧’。看着他的泰然接受,我瞪着他,手却无法再提起来。 既然他不能回昆明,我只好陪着他留在丽江。我很快的找到了工作,每天上 班时,我就把他锁在房里。他说我还能接纳他,他已经很满足了,我要怎么做都可 以。 上班后的一天,从中午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一直不曾减弱。到了晚上一点, 雨点开始变小。我不顾同事的劝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家赶。出租车几次让积水 堵住去路,司机在我多次加钱以后才咬牙往前走。我当时就一个念头,我要回家。 因为他在家里,他的手机已经停了,他又被我反锁在屋里。 能看到了古城口,司机再也不敢往前开了,因为车子已经开始发飘。我只有下 车,那水好冰,虽然是六月,可那是雪山的水呀。雨还在下着,我一步一步往前探 着走,水已经有50厘米深了。我却没有想过往回走。 我走了快30分钟才走出一百米左右。靠古城口越近,水流越急,我真的很想哭。 可我还是一步一步往前挪,每挪动一步都那么困难。突然我听到一声着急的大叫 ‘幺,不要动,站定了’。我还没有看到他在哪里,眼泪就下来了。当看到他吃力 的朝我靠拢过来时,我这才感觉水流有多么湍急。雪山的水流已经够汹涌了,来到 古城口的上方又遇到一个40度左右的斜坡,越发势如破竹似的往下狂泄。 等他能够抓住我的手,我终于哭出了声‘我的脚好痛’。是刀割似的痛。他紧 紧地揽住我‘不哭不哭,没事的,我的也痛’。他揽着我往家的方向挪动着,那时 我感觉他就是一个男人,无论他小我多少。我们用一个小时走回了家,那平时只要 五分钟。 进了门,他就忙着搓揉我那快要冻僵的双脚。又训我‘谁让你回来的?那么大 的雨你还回来干嘛?’。我越发委屈的哭了‘人家想着你被锁在家里才回来的嘛’。 见我哭他又哄我‘不哭了不哭了,和你开玩笑的嘛,小气鬼’。我突然想起----我 大叫起来‘你怎么出去的?’。‘跳窗户呀,才二楼,能难住我?’他一付得意的 样子。我笑起来,虽然脸上还挂着泪‘那你跳窗户干嘛?’他更加得意了‘我就算 定了你要回来,下刀子你也要回来’。他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