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 作者:小汗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短短人生二十载,在学校中就渡过 十五年,那曾经就是我们的江湖。那里有我们的快乐,有我们的自豪,同样也有 我们的苦恼与耻辱。前些日子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谈到了对自己在不同学期时的 不同感受。我说:“初中时期是青春期初级阶段,做事追求完美也就不乏天真; 高中时期是青春期的顶圣时期,一切美好事物的开始都是在这个阶段;而大学却 是将一切美好事物扼杀的阶段。”虽然没有人赞同,也没有人反对,而这正是当 时刚刚走出校园的我对大学的看法。 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大学里虽然过的不好,但总不致于太坏,致于扼杀一切 事物,也不过是成长阶段中的颓废时期的颓废心理。上大学期间正是我的低谷时 期,当时可以这样说,除了太阳比较刺眼以外,别的都是灰色的。总是觉得自己 干什么也不行,一切都在与我对抗,每天除了躲在图书馆里就是睡觉,甚至戏称 自己只有在睡觉时才是清醒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大学生活里还是有很多的乐趣, 而作为医学院学生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颇具戏剧性的。 记得我们刚刚入校时,开学典礼上校长只用一句话就使我们新生全部静了下 来“我们医学院有得天独厚条件,我们有二百具尸体供你们解剖,它们就在你们 宿舍的地下室里……”接着大家哗然,之间还掺杂着尖叫声。但我们还是住了进 去,这也成了新生入校后永恒的话题。关于这方面的传说多种多样,而据“权威” 人士透露:在我们宿舍楼的地下室里只不过是有几个二米见方的池子,里面装满 福尔马林,尸体是用绳子绑住脖子泡在里面……。所以当你一住进去,就会为此 赴出代价,最起码是少了不少别的学校的同学来看你。当然,只有这样的地下室 是远远不够的,和我们宿舍同墙的二层楼就是解剖楼,它是我们从教学楼回宿舍 的必经之路。而在它的一侧是一个动物房,这里养了十几只狗、几十只兔子和无 数的小白鼠。它们都是我们实验的对象,所以我们这没有正常人会在夜里唱歌, 因为楼下的狗会认为你在和它打招呼。“当我走过解剖楼,解剖楼里还亮着昏暗 的灯,里面传出人踩在地板上的嗄吱声。夜更凉了,风呼呼的吹着,远远听见宿 舍那边的狗叫声……”这是我当时写的一个鬼故事,后来它在电台上发表了。在 那时,我们学校里十分流行写鬼故事,因为电台在晚上十二点时会有一个栏目叫 《午夜惊奇》,它是专门发表大学生作品的,而我们学校的作品经常会被发表, 这与我们的宿舍是不无关系的,我想。 我们上课是在那种一百二十人的大教室,每个同学每天坐不同的位置,而我 的固定座位是教室最后的一个角落里。这是三年学习的地方,我则称它为我的天 堂。我早上一般都是不吃饭的,这只是为了多睡一会觉,上大学恐怕没有不知道 早晨六点上操的滋味的,而我对它简直就是深恶痛绝,就是它让我三年减去了十 五公斤的体重。为了对抗饥饿到了上课时我还是要继续睡觉,以至于我上了三年 大学,甚至连一个老师都不认识,这使我在考试后伤透了脑筋,每次都要向同学 打听哪一科老师的姓名和样子,以免找错老师进错屋。偶尔当你正在与饥饿做斗 争时,突然有人拍你的肩“喂,别睡了,吃饭了。”猛的睁开眼,你会发现世界 这般美好,让人不禁欢呼。但我警告你绝对、绝对要冷静,因为在你完全睁开眼 时会发现,站在你面前的竟是一个满脸怒气、咬牙切齿的糟老头子,当然这里也 有不少的中年妇女。他们先是怒气冲天,然后痛心疾首,让你感觉他们都是作戏 的高手。这样一来觉是睡不成了,可是这些老家伙们的课却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没办法时间还要一分一秒地过,我也得自己找点事做。在我的书桌里总是有几本 武侠小说的,要是想看别的,你得向我前座的女生借,她那什么书都有,从席娟、 时髦杂志到少女漫画应有尽有。如果你不想看书的话,在这里我告诉你上课时最 好的消遣:睁眼睛作梦或是看看你前面的世界。记得我曾在前座女生的一本书中 看到“一杯热茶\ 可以让你的胸膛温暖\ 一本好书\ 可以让你的眼睛湿润\ 如果 你想让你的心动起来\ 那你就看看你的前面”看看你的前面,一切都是那么的新 奇,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自然,每一天你都可以从这挖掘出新的故事——除了老 师那张平庸还带着褶子的脸。男生女生坐在一起的通常是一对,他们每天都在窃 窃私语,不看也罢。而漂亮女孩坐在一起,她们周围经常自觉不自觉都围绕着一 群男生,这些春心萌动的男生和拿腔做势的漂亮女孩每天都在上演着一成不变的 肥皂剧,她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之间还掺杂着一些发育不良的女孩子的妒忌 的眼神。这里也有天真未泯的男生在玩着各式各样的游戏,无人问津的女孩在自 己的脸上做着各种空虚、寂寞的表情,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居然还有人在认认真真 的听课,不可否认这些有待进化的人类也许就是我们将来的栋梁之材。 当时在我们医学院里有一种寰椎项链十分流行,只要你上解剖实验课,就总 会有人拜托你去拿一些寰椎来。所谓拿也就是偷,因此,我们实验室里的寰椎已 经非常少见了。老师只好把椎骨用尼龙线串在一起,到了上课时,总会有一些弱 智的孩子把它套在脖子上,以示潇洒。所谓寰椎是人身上第一颈椎,呈平滑的菱 形,而在二角的椎间神经孔,正好用来连线,要是在寰椎二边再串上一圈细小的 指骨,那样看起来就是野性十足了。我们医学院是195X年作为卫校成立,197X年 正式成为医学院。现在的标本大多是这一阶段做好的,而经常被我们拿着玩的就 是这些爷爷辈人的骨头。也许你认为这不可理喻,可是如果我告诉你通常我们一 堂实验课是四个小时,中间除了上厕所以外,不可以出入这间实验室。而这间实 验室有三十几坪,布局就像恐怖电影里描绘的一样:四张大桌子,周围坐着我和 同学们,上面放着各种骨头标本;在墙边立着的玻璃柜子里是一大堆瓶子,里面 通常是放些心、肺一类的东西;在一边的大手术台上,常年放着一具尸体,旁边 还零乱的扔些胳膊和大腿。福尔马林的气味无时不刻不在冲激我们的大脑,在这 样的地方呆上四个小时,我们做出什么事也都不值得奇怪了。在这里骨头通常是 我们发泻的对象,因为它不容易坏。所以你通常可以在头骨上找到“XXX 到此一 游”一类的字样,或是在股骨、肱骨一类长骨上找到打斗的痕迹,现在的实验室 里再也找不到一块像样的骨头了。至于那具尸体,从我上课它就在那里陪读,一 直都没有换过,这使我曾一度怀疑我们校长说过关于二百具尸体的话。这位仁兄 的皮早已被剥去,肚子上有一条大口子,老师每天不是把它的肌肉一条条地抓给 我们看,就是从它肚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来考我们,然后老师对我们说:“有什么 不懂的,自己闲着没事去摸一摸,看一看。”可以这样说,我对它的身体要比对 我的身体了解的多的多。 医学院有一个最大特点就是消耗青春。我就读的专科是三年,本科要五年, 而英语专业则要六年,我们专科四班、本科九班和英语专业的十班是共同一个辅 导员,在大三这一年我们的辅导员换了一个刚刚从师范毕业的女大学生,结果我 们这三个班里有三分之一的同学要跟这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叫老师,幸好我还没有 这种尴尬。这些本科的男男女女们几乎在一毕业就跨入了大龄的行列,因此在总 总因素和荷尔蒙的作用下造成外界有这样的传言“医学院的都是属狼的”。这话 说的也是不无道理,在我们医学院里总有一些人,他(她)们每天在校园内拿着 几本破书,流窜在各个角落,只要有合适的,就奋不顾身。不择手段,这种情景 在图书馆里更是愈演愈烈。所以在我们学院的女生没有男朋友的廖廖无几。僧多 粥少,剩下一群像狼一般的男人们孤枕难眠,夜夜在窗台边狼嚎惹得楼下的狗汪 汪叫,这也成为对面师范女生口中的笑谈。我们对面师范的女生宿舍楼与我们的 男生宿舍仅仅相隔一条马路,对面是清一色的“美眉”,这边是一水的大老爷们, 隔着一条马路经常迸出火花。无非是那边说我们偷看她们换衣服,这边说她们那 些女孩太风骚。虽然二边都有意,可从来没有人跨过这条马路,毕竟关于我们的 传言太不友善,而我们这边的男生其实也都是一些害怕受伤的男人。直到有一晚, 那是在七月里一个燥热的晚上,我们这边的男生依旧在拿着吉它喂歌,对面的女 生在为了考试在通宵达旦,一切发生得是那么的突然,一切发生的又是那么的自 然,朦胧的青春使一切不可思议的事发生。那边的一个女孩大声喊“你们为什么 总是在唱情歌。”这尤如在狼窝里投了颗炸弹,立即有几个小伙子扯脖高呼“我 们都失恋了,你们呢?”一嗓子唤醒无数沉睡的心灵,于是乎,几十个手电筒横 空出世,光柱在天空闪来晃去。这边二十个房间里伸出一百多个脑袋,那边透着 窗帘的烛光映出无数的影子,我们齐声高喊。第二天楼下一个“的哥”神秘地问 我“这9.18还没到,你们怎么就开始搞活动,昨晚我都看见了。你们还喊口号呢 ……”在那时任贤齐的《对面女孩看过来》还没有出世,我想现在我们对面的师 范小妹妹一定是听着这首歌睡觉的,而这首歌也作为我们医学院的男生宿舍的舍 歌在我的学弟中间一直唱下去…… 好了,夜也深了,窗外再没有漂亮的女生,楼道里再没有动情的歌唱,每天 在一起的兄弟也早已各奔东西,青春即将远逝,未来又会怎样,你我都无法了解。 只是心中那段往事,却是不可磨灭的记忆。写到这里,不禁罢笔。 警告:本篇含有虚构成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21:20 99-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