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我吗?』 『爱。』 『多么爱?』 『非常爱』 『讨厌你,人家说的是真心话,你漫不经心的。』 『没有啊?我这不认真说了啊?』 『不行,你要发誓。』 『好,我发誓。』我举起手来,作认真状,口誓旦旦道:今天我老九对着电棍 发誓,我非常的爱娟子,以后要是变心,就脑袋朝下走路,蹲着撒尿。 『哈哈哈哈。』娟子逗乐了,小拳头砸在我的背上,还真的生疼,她说:有你 这么发誓的吗? 我说:怎么没有啊?你以为拍电视剧啊?动不动就死啦活了的,到我这个年龄, 什么都不相信啦。 的确。我什么都不相信。娟子搬到了我的屋子里来住,她从柜子里抱出我以前 结婚还没有来得及盖的新鸳鸯被,弄得很隆重。我说她:大热天的,傻啦? 她非常想知道我是怎么就离婚了的,我说前妻是个好女孩子,我本不适合结婚 的,不想耽误了她的青春,就只好送人了。 『那你不是害了人家一次啊?你不喜欢人家,就不要娶嘛?』 『呵呵。一见钟情了,就娶了,后来嘛。。。就发现个性不对,就散了,这样 行不?』我还在编,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私生活,即使是跑马似的女人们,我都说 只有她们一个人。 她越来了劲,还把头扎进我的怀里,傻傻的问:那她是不是第一次呢? 晕死。我想了想说:不记得了,我忘了。 又是一阵的被打击,真还不知道小女孩子对大丈夫每天就是这样的???我说 :真不记得了,等我想起来在告诉你。 娟子如鸟,每天就是偎依着我。从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她果然是 对我死心塌地了,而这种眼神里更多还带有对我以前的崇拜和对我这个大哥哥无比 的依赖。她告诉我,在我毕业的第二年,她爸爸就出车祸去了,她妈妈后来又嫁了 人。在那头也有两个孩子,她和弟弟都过得不幸福。 我问她:你弟弟呢?记得以前他还吃奶呢,我抱着他,还给我尿了一身,现在 该10几啦? 『在皆山上学,我就是为了供养我弟弟。』 切!姐妹情深嘛,可以理解。我不想听别人的很多破事儿,什么也不感动,我 每天还研究不了我呢。 。。。。。。。。。。。。。。。。。。。。。。。。。。 。。。。。。。。。。。。。。。。。。。。。。。。。。 确切的说,我所有的爱情都是残缺不全的,包括那无比陶醉的初恋,也是被甩 而终。女孩子见到多了,也欣赏过多了,婚姻也有过,可就是还没有和哪个女人像 夫妻一样的睡个安稳觉。我心里其实久久的都在奢望爱情,老在感觉哪天一个心仪 的女孩子突然就降临到我的面前,然后一见钟情,再然后海枯石烂,最后当老婆生 孩子。当然一见钟情的要无比激烈的爱下去,海枯石烂要陶醉的讲半天。不,婚是 要慢慢结的,要邀请到所有的见过我的认识我的人来,拍上10集的光盘,让他们都 承认我们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佳人。。。 妄想吗?当然不是。单单一个一见钟情就把我难住了,到了我这个年龄,和自 己差不多大的女人我钟情的都成别人的新娘啦!在现实的房子,车,毛爷爷面前, 我土的就像个灰鬼,我知道,即使一见钟情了,也不会海枯石烂的。 姑且我就先留着娟子吧。我知道,爱情的成分里过多的包含了崇拜或者是依赖 的话,就像两开面馒头,吃起来什么味也没有。如果我再年轻10岁,或许我就义无 反顾了。 我开车和娟子一同回见我的朋友们。在阿为的煤场布满煤黑的办公室里,边喝 茶阿为边狡诈的说:这回你掉下去啦?计划怎么样进展?发展到我头里啊。 『晕!你以为我是你?你最起码的房子有吧,我有个屁啊?』 『天下房子多的是,租到老死也不愁,还赚个新鲜呢。』 『得了吧,人生其实真正的房子在地下,永久的。呵呵』 我们都喜欢聊侃,天南地北的胡诌八卦。我们都是文科生,虽然我只上了一年 就转理科了,但还是以文科生自居。 阿为研究现在的形势,等赚大钱了,搞个明星当老婆,要不就找个嘎嘎好的研 究生。我轻蔑的笑,明星就不是一个鼻子俩眼啦?研究生生孩子就都研究生啦? 还是阿阳的理论厉害:这男女办事儿其实就是看张脸,拉灭了灯蒙了脑袋都他 妈的一会事儿。。。。 『行了,停啊,可是有女孩子在啊。』我打断他,我们说话都口误遮拦,井陉 三大宝用惯了。 『九哥可是从良啦?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阿阳吃吃的笑,边盯着娟子说: 你说我将来怎么称呼你啊? 娟子一声不吭的专心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着韩国偶像剧,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在 大雨中疯狂的跑,后边帅男呆呆的打着伞,传来听不懂的柔情歌曲。她似乎没有听 我们讲话,没有答应阿阳。 我用肘子碰了碰她,她转会神来,说:什么啊? 『那东西就这么有吸引力啊?阿阳和你说话呢。』 阿阳也忙说没有什么。娟子问说什么了啊?我们都大笑。我指着那电视剧说: 都演到多少集了?没头子没尾巴的。 阿为说:谁他妈的知道呢?应该是一百多集了吧?这电视剧就是骗娘们儿眼泪 的,大老爷们儿说爱看这个啊? 『就是,还有误了几集看也没关系,我只看结尾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好人赢, 不过坏人也很难死。』阿阳补充道。 娟子这个时候好像听到了,她大眼睛水汪汪的转:可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感人 呢,xxx (她说了电视剧里面人的名字,我早忘了是谁。) 对xx可死心塌地呢,就 是多磨难,我真希望他们能成了眷属,这可是在中央一台演的电视剧啊。 我们大笑。我说:也许电视台那个编辑也是个韩剧迷,他还不知道他其实在怂 恿中国人民都搞婚外恋呢。 [ 这也是歌舞升平的映像,总比每天怂恿人民造人肉炸弹去和印度人玩儿命的 强,不怂恿,咱们去那里找人家的老婆啊?』阿阳说完,我们又是得意的大笑。 娟子瞪了我们一眼,马上又回到了电视里去。这时候,一个韩国男人正抽女人 耳光,女人的嘴角里趟着血,居然还铁嘴钢牙的死不承认。我大服,韩国女人比中 国女人就是有种啊!果然韩国人的基因里有小日本的精神。转头看看娟子,她皱着 眉头,研究里很多的失望。 。。。。。。。。。。。。。。。。。。。。。。。。 。。。。。。。。。。。。。。。。。。。。。。。。。晚上,我努力的爬馍 馍山的台阶,不几步早气喘嘘嘘,大汗淋漓,抬望眼,数不清的台阶没有尽头。娟 子轻快的如小鸟,不见了影子,唉,还是年轻好啊。 我无比感慨。想当年我捉蝎子一口气就跑遍了卧虎山,期间还要不停的掀石头, 我可以在山顶上飞驰,踏石头如履平地。唉!真的老了?不会吧?我才33啊! 干脆我就不走了,在一棵刚活了的小树旁坐下来吸烟。阿阳和阿为不在我后边, 谁知道鬼哪儿去了,我们出来领女孩子的时候从来就是各走各的。 『呀!!!』娟子从我身后抱住我,冲着我的耳朵大喊。 我装着被惊吓的样子浑身的瑟了一下,娟子就笑得前俯后仰,她跳到我前边面 前蹲下,『啪』的一声亲在我脸上。 『行啦,你不累啊?』我看见一对对的恋人从我跟前走过,他们都十指相扣, 窃窃私语,而且大都很年轻。我说:你不怕人笑话啊?我可是个老头儿了。 娟子更加放肆,坐在我身旁抱着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说:笑话什么? 我愿意,谁管的啦? 一对比我还年龄大的走来,他们一前一后,手里拿着矿泉水,没有拉手,长发 女人还把头扎得很低,金丝边眼镜男人瞥了我们一眼。 我跟娟子说:你看看他们是不是两口子? 娟子扫了眼说:看不出来,你说呢? 『当然不是了,他们是靠脚儿。』 娟子不相信,我就和她打赌,她说赌什么?我说无所谓。 『你输了今晚就睡沙发。』 『好吧,我一定睡在**的。』 我顿时来了精神,快步我追上两人,超过他们时我猛的回头,对金丝边眼睛说 :唉幺,这不喃哥哥偶?有空出来玩啦? 男人被我吓了一跳,他扶正了眼睛迷惑的望着我,一脸的问号儿。 『大哥可是贵人多忘事儿啊?在经纬我们吃过饭的啊?几时几时,也怪大哥的, 就一面,可不?』 男人好像想起来什么,嘴角挤出来笑,我留心,女人正仰头喝着矿泉水,眼睛 眺望着县城的灯光。 我和男人我了手,说:嫂子啊? 他吱吱呜呜,就说你好你好。我故作惊态度说:我记得那天嫂子不是这样啊? 她没有这么漂亮啊? 男人汗如雨下,忙说他们是老同学,刚才遇见的。女人背对着我和一颗小树相 面去了。 我也不难为他了,放开他。他通了女人一下,双双急步下山,马上消失了。 娟子欢快的大叫,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劲的爬我背上,我说上坡呢,想 使死我啊?突然她跑到我面前挡住我说:不算,不算,你认识他们,我上当了。 我说我真的不认识,她就是不相信。一路上缠磨我个不停,在快到山顶的时候, 她指着迎面走来的一对儿说,你在猜猜他们是不是夫妻? 男人的脑袋大如斗,发型简直比灯泡还亮,后边的女人无比的富态,胸大的简 直拖着她要跌跟头。 我说他们是两口子。娟子非要我问,我不去,说嫌他们走远了,追半天没有意 思。 山高了就是有风,初秋的夜晚没有了酷热,大汗淋漓后又被风吹散的感觉那才 叫舒服。我长舒了口气,眺望去,山下通明的灯光里,人小的如蚂蚁,一个个溜溜 的走个不停。再远处是巴掌大的县城,夜色中一点都不壮观,乱的像九曲黄河阵。 307 国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车还可以听见吱吱的刹车响,黑暗里,肯定我的同行们忙 的不停,让一个个超载的没有超载的外省市的卡车在交警路政眼皮底下飞驰而过。 天空无比的高,繁星点点,都在不停的眨着眼睛,突然就会有流星划过,我忙 叫娟子看,她茫然无知。 凉亭里,我们拥坐着,一队儿知趣的男女拉手走开。 我享受这种惬意,猛然间有回到从前的感觉。傻啊!那个时候晚上都没有出来 过,要是也能这样的话,或许阿英就不会离开我了,即使离开了,我也不这么多失 望啊。 娟子摆弄着手里的绿茶问我想什么呢?我说什么也没有想,想着毛爷爷。突然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起身惊诧的看着我说:神经啦?笑什么? 我问她想不想知道刚才我们猜到那对儿男女?我精辟的说:戴金丝边眼镜的细 白皮肤的男人一眼就知道是公务员,女人扎着头就是害羞的表现,怕熟人看出来, 尤其男人看你的眼神不对。要是夫妻,一般都是女人先看别的女人的,男人不敢看 你我们时间长了。而且这鬼岁们每天就是喝公家的酒,身体都不成样子了,他们在 酒座上吹虎的都是朋友弟兄,结果出来后就忘完蛋了。我还敢说,绝对不是在微水 工作的。。。。。 娟子又如听我讲故事的一般,我发表完我的谬论,她的眼睛里更多了幼稚的崇 拜。 我却酸酸的。不远处,幸福的一家三口推推搡搡,小男孩骑在男人的脖子上, 手里还攥着夜光棒。 背着娟子下山的时候,她在我耳边唱起了歌: 这不是偶然也不是祝愿这是上天对重逢的安排 不相信眼泪不相信改变可是坚信彼此的请柬 。。。。。。。。。。。。。。。。。。。。。。。。。。 。。。。。。。。。。。。。。。。。。。。。。。。。。 夜里,娟子温顺的像猫。 『爱我吗?』 『爱』 『有多爱?』 『非常爱』 她不厌其烦的问,我也不厌其烦的回答。每问我一次,我就感觉回答的越重。 一阵风刮进来,已经颇有寒意了,能听见窗外沙沙的响,秋雨来了。 身边的娟子已经进入了梦乡,她的脸还没有完全褪去稚气。我用被子盖住她那 消瘦的身体,点了只烟,起床出去了。 隔壁的房间还亮着灯。大概小玉又夜不归宿了吧,她们睡觉的时候灭着灯,不 再的时候就长明灯。 秋雨过然很凉,雨点洒在我**的身体上,马上就凉到了心里,但我很快就适应 了。我大喊:下雨喽。。。下雹子喽。。。下毛爷爷喽。。。 黑暗的破楼上马上就凉了几盏灯,但很快就又灭了;一阵小孩子的哭声隐约传 来,这家的灯就亮了很久。 怎么没有雨了?我听见雨砸伞的声音,娟子散着头发披了睡衣站在雨地里,我 说:你疯啦??? 我们都把头缩到被窝里,冰冷的互相摩擦。 『爱我吗?』 『爱』 『有多爱?』 『非常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