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被打 九月底的一个晚上,我和香儿正在“热舞”里尽情地挥洒着热情,就在这时,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年轻男人,挤到了我们身边。这个男人将他的一双大手伸到了 香儿的臀部,腰间,* 地摸来捏去,就像是在摸自己,那么自然,随便,放肆。 香儿的脸色立马变得惊恐无比,急忙往一边躲闪。身为她的护花使者,我岂能 视而不见?岂能无动于衷?不但不能,而且当即便怒火胸中烧,恶气不打一处来, 朝这个比我整整高了一个头的强壮男人,大声地吼道: “你干什么?” 这个男人阴阳怪气地斜着眼说,“我干什么?”接着突然怒目圆睁,厉声吠道, “小子,我还没问你他妈的想要干什么呢?”这个男人的嗓音声震环宇,宛若三国 时的猛张飞,一声喝下,地动山摇,百步之内,无不全身颤抖不止。 香儿胆怯地说:“不要理他,我们回家去吧。”香儿好像很怕他,想逃避;一 边说着,一边连拉带拽地将我从舞池的中央给拖了出来。 我很疑惑地看了看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这样不吭一声地选择离开?迪厅里的 灯光昏暗,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只是感到她很慌张,不知所措地低着头,不敢看那 个人,也不敢看我。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外表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活泼好动的女 孩子,居然会如此胆小怕事。 我更是感到肩上的责任无比重大,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吃眼前亏。既然肯定打不 过这个强悍的男人,选择逃跑,也不失为一条上计。因此,当我脸上的表情依然强 硬的时候,心底已经打定主意跟着香儿一逃了之。可这个家伙并没有就此息事宁人 的想法,紧紧地跟随了出来,也不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只是一味地张开血盆大口, 狂叫不止: “香妹,你的眼光也太差了点吧?咋找了这么一个小矮子?你要是长夜难熬, 打个电话给我,随便找哪个兄弟去陪陪你,也比这小子强百倍啊。你让俺老板等得 好久啊?他今天也在这边,你现在赶快去陪陪他,否则嘿嘿……” 这个操一口地道山东口音的壮汉,居然认识香儿,并且好像很熟悉。正大敌当 前,我哪有时间在这种问题上多作思考?本来想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算了,早早 回家。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识抬举,还如此无故恶意侮辱和中伤我们,令我热血沸 腾,大脑失去理智,不再故作“绅士”,也跟这家伙一样牛气冲天,大声责问他: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哟呵,没想到你小子胆子还蛮大的嘛!你知道你小子在干什么吗?活得不耐 烦了咋的?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你知道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 ……” 我没等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龟孙子继续在那里嚎叫不休,也不理会香儿 在旁边拼命地拉扯着我的衣服,让我赶紧回家,说时迟那时快,我使出吃奶的力气, 猛地朝这家伙的腹部狠狠地飞去一脚。这个强壮的家伙根本没来得及躲闪,便像根 柱子似地往后倒去。在他倒地的瞬间,连带着拖倒了几张桌凳,啤酒瓶打碎了一地。 他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文弱的小矮子,会先下手为强,并且出手 这么快捷,这么狠毒!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尽然会有如此勇猛的表现,不得 不佩服自己的神功盖世,武艺高强。几秒钟后,“热舞”里便乱成一团,响声四起, 有人尖叫,有人大喊: “有人打架啦!” 与此同时,从旁边不知道什么地方,涌过来几个彪形大汉,杀气腾腾地将我围 在其中。有好心的法官怕我死不明目,给我下达了死刑判决书: “你小子看来是活得腻味了,想到阴曹地府去见阎王爷!那我们现在就成全你。 你去死……” 这群如狼似虎的壮汉,还没等我把“死”字听清楚,便用急风骤雨般猛烈的拳 脚,无比热情地伺候我。我刚才的勇猛完全不再,就如软弱无能的清政府,只能被 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四面楚歌的喊杀声中,在香儿凄 冽地惨叫声中,我无比英勇、无比壮烈地倒了下去,不醒人世。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我看见憔悴不堪的香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已经红肿 得跟两只鸡蛋似的。我想跟她说点调侃的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了声音;想用手 去抚摸一下她漂亮的小脸蛋,发现自己的双手,也被白色的绑带给固定住了;我想 向房间的两侧看一看,想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可我的脑袋也不听使唤。我很惊恐, 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香儿发现我醒来了,脸上露出欣喜无比的笑容,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小诺,你终于醒来了啊?我以为你——我以为你——唔唔唔——你说话啊? 你听见我说话吗?”她用手使劲地摇着我的身子,好像她手一停下来,我就真的便 成聋子、哑巴似的。 我被她摇晃得浑身疼痛,想抗议她的粗暴无礼,谋杀亲夫,但抗议声就是表达 不出,只能在自个心里,内部消化,就跟一个还没有学会言语的婴儿一样,虽然已 有思想,虽然也会有喜怒哀乐,可是只能在心里干着急,或者通过哇哇大哭来抗议。 我当然不能用这么过激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想。好在,我的耳朵还能听见, 我的眼睛还能动,我可以通过眼神向她表达我的思想。看到香儿的笑真好啊,她的 笑好美,好美。我不想让她哭,那跟哭丧似的,尽管有这么一个漂亮女人为自己哭 丧,也算是一种幸事。 我的身子一天天地好转,终于有一天,我又可以说话了,虽然这一天的到来, 都已经是我醒来后的第八天了。这么久都不能说话,我真是被憋得够呛,张口第一 句话就是: “香儿,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啊。你没办法成为一个漂亮寡妇啦!” “讨厌!谁想要当寡妇啊?闭上你的臭嘴!” 话音未落,香儿便慌忙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好像说的是她自己,后悔不迭。 继而又放开这张小嘴,微笑着说: “老公,你说吧,说什么都行,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感到好开心。” “呵呵,真的啊?” “嗯!” “那你觉得我现在的声音,跟唐老鸭相比,哪个更好听?” “它哪能跟你比啊,你说话就跟香儿一样好听呢。你说是不?嘻嘻!” “你这是在给我拍马屁呢?还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哈哈!” “谁拍你马屁啊?讨厌!” “呵呵,不拍马屁,那就是拍人屁喽。香儿,你这么多天变瘦了,也变憔悴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等我身体好了,你若还是这样,我可就强烈要求更换老婆了, 我可不想守着这么难看的小老太婆,陪我过下半辈子。” “好。等你完全康复了,你就重找一个吧。我不是个好女人,是我把你害成这 样的,我对不起你,也配不上你。” 话还没有说完,香儿已经开始呜咽,随后更是伤心地大声抽泣。只是她眼里的 泪水,早已经在这些天里消耗一空,在没有新的资源补充进来的情况下,它也只能 是感到力不从心,万分愧疚,只能是将眼睛埋藏在我的胳膊上,悲哀地干嚎着。我 这张臭嘴原本只是想引她跟我斗嘴,逗她玩儿,却不想惹得她如此的伤心。 “香儿,我这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啊?” “你说得对。你应当去找个更好的女孩子,而不应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这种 坏女人身上。” “香儿,我——” 我一时哑然,想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安抚一下心爱的姑娘,却一时又不知道从 何说起。这就跟一个做坏事做多了的人一样,突然间想要做一件好事,一时却又难 以改变习惯思维,只能继续坏下去: “香儿,你想哭丧也该哭得有点乐感嘛,别跟一母狼似的在这里嚎叫,真难听。 这可是医院啊,不是我们家里,你可别把哪个病人给吓出什么毛病我可赔不起。” “你就知道贫嘴,都成这样了,还死性不改。”香儿一边用手背抹眼泪,一边 笑着说。 是啊,对于一个大难不死的人,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比看到这么可爱的笑容, 更让人感到生命的可贵?我可不想过早地失去刚刚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以及眼前 这么可爱的女人。 我在昏迷中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出院后,在我们的 小家里,又调养了近一个月,这才基本上恢复如常,只是身体上断了几根肋骨,皮 肤增添了一些伤疤,使得本来内容就已相当丰富的外表,更是增添了许多“亮丽” 风景。 我和香儿的生活很快便恢复如常,就好像我们之间的生活,从来都没有为了某 件事情而中断过,我们都没有再主动提起过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 一样。只是有时候,我会跟香儿提出: “香儿,你跟我回家好不好?这次我能够大难不死,想早点结婚生子,好让我 老娘早点抱孙子。呵呵!也以免我魏家绝后。你说好吗?” 每一次,我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她要么是装聋作哑,默默不语,要么就找别的 话题蒙混过去,实在被我逼得紧了,就说,这事还早呢,以后再说吧。如果您以为 香儿如此对我说,是因为她对我冷淡了,那是大错特错。从我那天在病床上睁开眼 睛以来,香儿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体贴,对我照顾得比刚生过孩子的产妇,还要入 木三分,还要体贴入微,让我整天都躺在梦境一样的生活里。要不是不忍心看她终 日为我操劳,我真愿意自己就此躺在病床上,一辈子不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