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葛万江见少女冷艳动人,不禁色心大动,嘴角微翘道:“十年前老夫与众兄弟 曾分享了山东武林的第一美人,今儿她的弟子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不过,老夫想不 到的是,玉观音所收的徒儿竟比师父更要美丽动人,看来我们今儿的艳福不浅呀!” 铁氏兄弟听了葛万江这话后,亦同时吃吃的脸露淫笑。那少女见这三人竟然如此无 耻,柳眉不禁竖起脸现怒容,双手用力紧握长刀,这个神情看在葛万江眼里更是砰 然心动,“咕”的咽了口口水。 那少女娇喝一声:“无耻!”身影一闪便跃到葛万江跟前,提刀高举,“呼” 的一声朝葛万江顶门直劈下去。 葛万江见少女来势狠辣刚猛,倒也不敢托大,身子一拧左闪并顺势一招“左右 逢源”,右拳直挂击少女腰际。铁氏兄弟也是随着少女身形展动间分跃左右,四支 判官笔便朝少女身上要穴刺去。那少女一刀不中,马上回刀一挥,身子随着刀锋之 势转了两个圈子,同时逼退了三人的合击。 葛万江轻哼一声道:“哼!蓬莱派的‘回风势’!” 葛万江的拳力虽然及不上他的掌门大师兄“一拳九鼎”白万豪,但他的外号既 然叫作“八臂猿”,拳招之间快捷灵动,在山东武林亦颇有威名。这时葛万江双拳 交错连连使出神拳门的绝技,拳力招式将少女身上完全封死,若不是忌惮少女的刀 法狠辣,早已在她的身上轰了几拳了。铁氏兄弟亦抖擞精神施展绝学,四笔如飞尽 往少女身上要穴点去。那少女的攻击被截,“嗖”的便往后退了几步,挽了个刀花 再连使“回风势”夹了扶桑的刀法,身形如泼风般分战三人,竟与三人打了个平手。 数十招一过,那少女的刀法渐见纯熟,出手更狠辣迅捷,刀招间劲风有如风雷 鸣动,葛万江三人马上便感到了这刀法的威力,额角都渗出冷汗,眼见再过十来招, 三人必然要败下来。葛万江心下盘算计策,手上便不自觉地慢了一慢,那少女的长 刀便在他的小腹前划破了一道口子,若不是他及时后闪,肚腹也会被割破。 葛万江避过了这一刀,惊出了一身冷汗,卧在地上呆看铁氏兄弟力斗少女,眼 见少女强狠的刀法,不由得暗暗心惊。那少女提刀横扫铁氏兄弟,铁氏兄弟举起四 支铁笔“当”的一声响挡住长刀,少女提气娇喝一声,长刀劈势不因铁笔所阻,竟 将铁氏兄弟一起向后推走了十几步,将二人压在墙角上,长刀一寸一寸的压向二人 脖子。铁氏兄弟感到少女如狂风般的刀势,似快要将他们劈成两段,头上不禁大汗 淋漓,只有运尽内力向外推出。 葛万江见二人势危,马上跃前挥拳一招“直捣黄龙”便往少女背心击去,那少 女竟然不作回避,反而往后跨退了一步往葛万江的铁拳迎上;少女的长刀一退,铁 氏兄弟的压力顿失,反而失了重心向前扑出了一步。那少女待得葛万江的右拳快要 击到,忽然躬前上身避了葛万江这一拳,长刀却反手从腋下穿出直刺葛万江胸腹, 葛万江大吃一惊,硬生生的收招侧避,往旁边扑了开去。谁知那少女这一刀竟是虚 招,葛万江一避,那少女便抽刀旋身横砍,直往铁英伟身上使劲地劈去,铁氏兄弟 刚失重心向前扑,这一刀竟然避不了,长刀“嚓”的便砍在铁英伟胸口,铁英伟惨 叫一声,身子被少女的刀劲又“啪”的一声推撞在墙上,长刀竟嵌入了铁英伟的身 子里面。 铁英奇见少女伤了兄弟,狂吼一声挥舞铁笔扑上,葛万江也使出神拳门的绝技 “如雷灌耳”往少女两边太阳穴上击去。那少女奋力要抽出长刀挡敌,但长刀被铁 英伟身子的肋骨卡住,一时间竟是抽不出来,两人的杀招已然攻到,危急间少女使 劲一拉一转身子,将铁英伟的身子挡在身前,“啪”“啪”“啪”三声,铁英奇的 两支铁笔便插入了铁英伟的背心,葛万江的双拳打却中铁英伟的头颅,但铁英伟不 哼一声,原来早已没了气息,一命呜呼了。 两人攻招一齐打在铁英伟尸身,少女便借势猛喝一声,长刀使劲向前一推,硬 将铁英伟尸身劈成两截,长刀刀势不停,“噗”的一声轻响便刺入了铁英奇肚腹, 铁英奇狂叫一声抛开了双笔,紧紧握住少女的长刀刀刃,怪叫道:“葛大哥要为我 兄弟报仇!”鲜血从两手间喷满了一地。 那少女见铁英奇竟握住了长刀不放,也是呆了一呆,葛万江便乘机一招“直捣 黄龙”再击向少女背心,那少女毕竟经验不足,一时抽不出长刀来却又不想放开手 上兵器,只是双手紧握长刀使劲一转后狂拉,终于从铁英奇的肚腹抽出了长刀,却 来不及避开葛万江攻来的拳招,“啪”的一声左肩被葛万江神拳打中,娇呼一声便 在铁英奇的惨叫声中滚倒在地,已然受了重伤,铁英奇却是马上气绝身亡。 那少女在地上一滚便马上翻身半跪,右手长刀微抬,双目瞪视,葛万江便不敢 再上前追击,两手张开封住了少女的两侧去路。但见少女长发披面口角溢血,左臂 下垂,显然受伤不轻,不过葛万江忌惮少女刀法厉害,不敢上前进逼。那少女中了 葛万江这一拳,虽然不是伤在要害处,但葛万江数十年修练的拳力也是非同小可, 少女的内脏亦给震伤了,而且伤势不轻,这时喉头一甜,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 了一大口鲜血,握刀的手微微一抖,再“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葛万江看出了便宜,两手一挫便再一次连攻数拳,那少女不敢接招,仰脸翻身 滚了开去,右手仍然紧握的长刀挥舞一圈,才勉力站了起来不住喘气,嘴角鲜血仍 然不停的直流。 葛万江见少女受了重伤,看来是难逃自己的指掌,虽然死了两个伙伴,却得了 个绝色美人,算来还是挺化算的,嘴角不禁又掀起了淫笑。那少女见葛万江忽然□ 眼微笑,神情猥琐,便知葛万江正想到了污秽的事,马上柳眉倒竖杏目睁圆,深深 吸了口气,右手长刀高举过顶,“呼”的便往葛万江头顶劈下去。可是那少女已受 重伤,那一刀便失去了威力,葛万江很轻易的便闪避过了,轻轻一跃便跳到少女背 后,铁拳只使了三成功力打在少女后腰,便将她打得扑倒在地。 若不是葛万江色心大起,这一拳已然要了少女的命了! 葛万江见少女倒在地上,淫笑了一声便走上前去,要将少女擒下来,冷不防少 女回身坐在地上,扬手一掷,长刀脱手而出,直向葛万江飞去,却不很急劲,因此 葛万江很轻易便闪过了,长刀“叮”的一声掉在地上。那少女长刀既然已甩手而去, 便没有了攻击能力,葛万江更是肆无忌惮的要擒下那少女。那少女待得葛万江走到 身前,忽然娇叱一声腾身而起,整个人扑在葛万江怀里,在葛万江惊愕间抽出了腰 间短刀,刺入了葛万江心脏。(注:扶桑武士所携带的一长一短两柄刀,长刀用作 杀敌,短刀却是在不敌受辱时切腹自尽之用,是扶桑武士最神圣的利器,绝不能沾 上别人的血的。不过少女很小的时候便流落中原,对于这短刀的意义是不甚了解, 所以在这危急的时候拔出杀敌自保。) 葛万江便在这惊愕之间死得不明不白! 那少女拔出短刀,使劲将葛万江的尸身踢倒,再走前上俯身拾起长刀,喉头一 甜欲再一次吐血,少女马上运功想压止吐血,谁知内力才刚运起,马上又再“哇” 的吐了一大口鲜血。那少女知道受了葛万江这两拳已是伤及内脏,不敢运动内力, 只是坐在地上喘气。过了约一顿饭的光景,少女已然止住了吐血,虽然内伤仍然很 重,但身体已然渐渐恢复了力气,她便慢慢的站了起来,挥去了长短两刀上的鲜血 插回刀鞘,用衣袖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睁目看了三人尸首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的走 出这座镖局。 那少女才踏出了镖局大门,冷不防镖局外不远处“嗖”的一声响起,一支羽箭 从暗各处射向少女的胸口,那少女吃了一惊身子微向旁闪却避不了,这一羽箭便插 入了少女的左肩,直穿而出,劲力带动少女也向后翻倒。那少女痛哼一声,右手按 住羽箭半跪在地瞪目凝视,不远处有四名年青汉子从镖局大院的墙后转出,那少女 认得四人便是神拳门掌门人“一拳九鼎”白万豪的几个弟子。 原来当日朱恩听了师叔葛万江的说话准备回青州府,却在路上遇到了赶来琅琊 山帮援的二、三和五师弟。朱恩说了师叔的意思,众人面面相觑,二师弟陆少宇问 朱恩的意下如何,朱恩却说不出个主意来。三师弟叶宏同意先回青州府等师叔的消 息,但五师弟骆洪文并不同意,很想大师兄带头再回到泊里,协助师叔杀敌为师父 报仇。众人商议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回去泊里向师叔请示,当下四人便回到琅琊山 泊里集,却刚好见到葛万江驱赶镖局的人,众人大奇,陆少宇建议暂时不要求见师 叔,便留在镖局附近轮流监视见机而行。 到了这天是骆洪文负责监视,到得午后忽然有两骑快马跑到镖局门前停下,两 个恶形恶相的大汉落马走进镖局,骆洪文正在感到奇怪之际,忽然便见到那了个杀 师大仇人、麻衣长刀的冷艳少女一步一步的也走进了镖局。骆洪文马上跑回住处的 小客栈告诉众位师兄,四人便马上赶到镖局,三师弟叶宏更带了一张强弓和一壶羽 箭。四人刚赶到镖局,便听到镖局里面已经乒乒乓乓的在激烈地打斗着,四人偷看 镖局里的情形,刚好见到那少女的长刀将铁英伟劈两段后刺入了铁英奇肚腹。骆洪 文骇得险些叫了出声,待得见到师叔葛万江铁拳打中那少女左肩、那少女吐血倒地 时,四人开心得快要欢呼起舞,正要走进镖局杀了那少女为师父报仇,却是想不到 那少女竟以另一柄短刀杀了师叔,众人一惊又退了出来躲在镖局大院墙后,待那少 女出来时骆洪文便射了她一箭,却想不到竟可轻易将她射倒。 骆洪文不禁大喜,猛喝一声道:“今天便要杀了这贱人为师父报仇!”丢下了 长弓便抢身挥拳而上,一式“破釜沉舟”便往少女面门击下。 朱恩急喝道:“五师弟别冲动!” 可是骆洪文已然冲到少女跟前,铁拳直挂而下,那少女无力闪避骆洪文的拳招, 危急间抽出了腰间长刀向前一送,“噗”的便插入了骆洪文肚腹,但骆洪文的拳势 没有停下来,“啪”的一声打中了那少女的右臂,长刀竟顺着劲力将骆洪文的下半 身一刀劈开,只听骆洪文“呀”的一声惨呼倒在地上死去,接着那少女的手一松, 长刀“啷当”一声坠地。 那少女这一使劲又再触动伤处,鲜血再一次从口里涌出。 朱恩等见少女只一招便杀了骆洪文都惊得呆了,没想到那个少女在重伤之余也 能轻易杀了五师弟,一时间竟不敢上前攻敌。 那少女杀了骆洪文后再一次吐血,体内血气翻涌,脑际感到一阵阵晕眩,心想 这时若果让这三人合力围击,自己必然无力招架,待得见到三人惊惧的神色,便决 定行一次险着,慢慢的俯身拾起长刀后,竟然“锵”的一声便将插在肩上的羽箭箭 头削断,再反手从身后抽出断箭,鲜血便喷得满地,那少女竟没哼一声,只咬着牙 撕下衣襟下摆将箭伤裹住,冷笑一声便朝着三人慢步走去。朱恩等三人见少女擎刀 而来,骇得心胆俱裂,齐发一声喊便朝来路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那少女轻笑一声,慢慢的套回长刀,走到铁氏兄弟骑来的两匹马旁,慢慢的跨 上了其中一匹马上,抖动□绳让马儿踱着步朝东北的海湾走去,想要找个地方先裹 好箭伤,再想个办法去调理腰背和左臂的内伤。马儿在崎岖不平的小路慢慢的朝着 海湾走着,那少女强忍身上的伤痛,提起精神驾驽马儿,半个时辰不到,马儿便走 到了海边的一片小沙滩上,少女游目四顾,想寻觅一个可供栖身的地方如破庙或山 洞甚么的。可是这个沙滩颇为偏僻,人迹罕至,也没有甚么破屋庙宇,只有不远处 的岸边有一片小石台,石旁生着一丛矮树。 那少女纵马走近,吸了一口气跳下马来,可是她这一跳已经触动了内伤,双腿 才刚着地,内脏便一阵翻涌,眼前一黑便昏倒在那片小石台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少女悠悠醒转,模模糊糊之间只感到身子摇摇晃晃的,不 过那少女很快便再昏睡过去。到那少女再一次醒转过来时,便发觉自己已躺卧在一 张茅床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子,少女吃了一惊坐了起来,左肩箭伤一阵疼痛,内 赃再一次翻涌难受。那少女深深的吸了口气忍住了身上的痛楚,这才发现她左肩的 箭伤已经包扎妥当,而且已经敷上了金创药,伤口也没有再流血,身上亦换上了一 套粗布衣衫,却是水上渔家妇人的装束。 那少女游目四顾,见自己身处一间似是渔家的木屋,四面墙壁都挂满了渔网渔 具,那两柄长短刀则斜放在墙角,屋外却没半点人声,只有一阵阵的海浪声息。少 女挣扎着慢慢的下了床,很小心的扶着墙壁走到屋外,原来这间小屋是在一个只有 十来间木屋石屋的小渔村里,屋外拉了几条绳索,都挂满了一条一条的干鱼,自己 那套白麻衣服亦已被洗涤干净在晒掠着。海边有十几块大岩石挡住了那不住涌来的 海水,不远处五六艘小渔船停泊着,轻柔的海风徐徐的吹动,四周有说不出的宁静 和舒适。那少女轻掠秀发,在脑后挽了一条马尾辫子,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到海边, 轻依着一块巨岩,呆呆的看着大海。 过了不久,那少女身后传来了一个老妇人沙哑苍老却带着恳切关心的声音: “噢,小姑娘,你醒来了吗?伤口痛不痛?”那少女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老渔妇手 里拿着一篓鲜活海鱼正从渔村的另一端转出来,走到少女身边检看少女左肩上的伤 口。 那少女问道:“是老婆婆救了我吗?这里是甚么地方?” 那老渔妇亲切的笑道:“是我家老头子昨天午后在一个荒芜的小海湾找到你…… 也真是好运气,若不是昨天老头刚巧要到那个海湾去采豪,也不会便寻着你。宋相 公说,若你肩上的伤不及早治理可真是个危险!” 那少女问:“宋相公?” 那老渔妇道:“是啊!宋相公的伤药真灵,你的伤口敷上了他的药后便不再流 血了。” 那少女脸上忽然绯红,问道:“我这衣服……” 那老渔妇见少女忽然红了脸问这个问题,呵呵大笑道:“是老婆子给你换的! 药也是老婆子给你敷的!宋相公是个读书人,是个正人君子,他可不会乱来的!” 少女听了吁了口气,问道:“老婆婆,那……那宋相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