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 丁健走了,在家呆了半个月。云云在一早醒来发现丁健毫无预示地走了,内心 不由失落空虚。但日子总得慢慢地过,丁健几乎每天晚上给她打电话,很准时,晚 上十点半,云云不管白天有多寂寞无聊,晚上总是觉得温馨充实,听着他或低沉或 温柔的声音,云云就仿佛他在自己身边一样。 丁健让云云温书,说明年暑假后要送她出去上学。于是云云很用功地看书,不 敢偷懒。那年冬天下了三场雪,很冷,还有二十多天就快过春节了,云云问他什么 时候回来,丁健说过几天。 腊月十七那天彤云密布,下了冬天第四场雪。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家里有 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小梅园,云云顶雪去看,梅花已经含苞欲放了。晚上天晴了,很 好的月亮,云云打开窗帘,见外面雪光映着月光,一片冰清玉洁。她心有所感,关 掉台灯,借着蒙蒙的月光,拿出衣领中的“水珮风裳”。那玉一片洁净,悠然闪着 柔光,拿在手里,温热柔滑。云云出神地望着它,玉似乎灵心解语,会心而笑,明 了她的相思。云云低头轻吻它,她想她自己一定如同丁健那夜吻玉一样,拥有一种 近乎虔诚的神秘性感。她思念丁健。 电话铃突然惊心地响起来,才晚上九点,会是谁呢?云云这半年就像生活在世 外桃源一样,并没与外界往来。她有些忐忑地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丁健的声音,云 云不禁松了口气。 丁健问她,“你今天是不是偷懒不好好看书,才九点钟就关灯,干什么?” 云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关灯?” 丁健笑,“心有灵犀。” 云云道,“你在哪儿?咱们这儿下雪了,家里的梅花也要开了,你什么时候回 来?” 丁健道,“我在家里,你出门向西走大约三十步,就可以看见我。” 云云雀跃道,“你回来啦!我去找你!”她挂掉电话,飞跑出去,外面有点冷, 云云踏着雪,远远看见梅园里丁健笔挺的身影,她飞跑过去,几乎扑在丁健怀里, 丁健紧紧地拥住她,亲了她一口。 外面的空气冷而新鲜,月光照在云云白皙的脸上,她的五官清丽如画,眸子闪 着惊喜幸福的辉光。她伏在丁健怀里,半娇半嗔道,“你这人坏死了,走也不说, 来也不说。” 丁健拥着她,下巴就在云云的头上,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呼吸。他看见云云穿得 很薄就跑出来,于是捏了一下云云的脸颊责怪道,“穿这么少就往外跑,看呆会儿 感冒了!” 云云抱着他撒娇道,“人家想你嘛!一听你回来,很开心就跑出来了。” 丁健将外衣脱下给她披上,道,“我看见不少梅花已经开了,很漂亮,所以把 你叫出来,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两人相携看梅,果然有不少梅花在这月夜盛开了。在黑瘦的枝干上,一朵朵白 梅晶莹玉润,欣欣然睁开眼,煞是娇柔可爱。有些梅花呈现胭脂红色,在一片雪光 中幽绝惊艳。云云伸鼻嗅去,清香沁人心脾,各自摘下一朵,捧在手心里,折射着 淡淡的月光。丁健道,“梅花可以吃的,你看。”说完拿起一朵抿进花瓣轻轻嚼了 起来,云云拿起剩下的一朵,轻轻咬下一片花瓣,水水的,似乎没什么味道,仔细 回味,有一点微微的甜,有一股淡淡的香。丁健笑,一把横抱起她来,云云手心的 花遗落了。 丁健把她放在床上,云云脱掉了他为她披上的外衣。月光照进屋子,没有开灯, 丁健拥着她问道,“想我吗?” 云云“嗯”了一声,恋在他的怀里,丁健于是很热烈地吻她,吻她的额头,她 的眉目,她的脸颊和嘴唇,她的颈和锁骨。 整个房间被月光照得有些幽暗,他们互相拥抱着,说着很甜蜜的情话。时间不 早了,丁健要回房间了,云云依恋地拉住他,娇柔地央求道,“你明天一早不会又 不声不响地走吧?” 丁健俯身吻她,轻拍着她的脸颊道,“傻瓜!我已经回来了。好好睡觉吧,明 天一早起来,不许赖床。”云云点点头,不舍地松开手。丁健又轻吻她一下,回房 离开了。 云云在丁健残留的气息里很开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丁健是一个温柔的情人,一位严厉的老师。他每天规定云云看六个小时的书, 云云把书看完了,他才会微笑地与云云喝茶、聊天、散步。云云分神厉害、浪费时 间的时候,他会严厉地注视她,不说话,丁健板脸的时候有些吓人,云云于是乖乖 地坐回桌旁用心地念书,静静地不敢出声。 大年三十的晚上,偌大的园子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丁健放了一个多小时烟花, 与云云共进晚餐,一起看电视、守岁。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来的时候,丁健问云云, “新的一年里你的心愿是什么?” 云云望着他道,“希望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你呢?” 丁健怜惜地看着她,温柔地抱住她,道,“在新的一年里,我要娶你做我的新 娘子,你同意吗?” 云云的脸上顿时升起甜蜜幸福的红晕,抬头望他,问道,“你是不是在向我求 婚?” 丁健柔深情重地问,“可以吗,老婆?” 云云羞涩开心地笑,抱住他,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丁健爱抚地摩挲她的头, 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不说话就表示同意了,过了年我就准备婚事,你看你的书, 不用你操心,知道吗?” 云云紧紧地赖在他的怀里,心里像蜜一样甜。 接下来云云就处在结婚的喜悦和期待里。春风和煦,阳光明媚,迎春渐渐黄了, 柳条渐渐绿了,桃花渐渐红了,待到蔷薇盛开满院香的时候,云云披上了洁白的婚 纱,做了丁健的新娘。 婚礼并不盛大,丁健将园子布置一新,请来平日的工人和他们的家人热闹了一 番,但在婚后的一周内,家里陆陆续续来了五位奇怪的客人。第一位三十五六岁的 年纪,英国人,幽默风趣,是丁健剑桥的同学,丁健说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机械天才 ;第二位是位神父,丁健告诉云云就是他介绍了一位中国异人给他认识,留下了 “水珮风裳”的预言;第三位年轻英俊,穿一身黑风衣,冷酷不苟言笑,云云以为 他是一位杀手,丁健说他是国际刑警,来人祝贺了一下,叫了声嫂子,不到半小时 就走了;第四位则是一个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中年人,矮矮胖胖的,丁健说是他的 合作伙伴;第五位西服革履,举止严谨,额头宽阔,丁健说他是一位非常杰出的外 科医生。 云云对这些人充满好奇,而丁健只是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下,说那是他外面的 生活,女孩子不应该参与,还说等她到了英国会介绍一些朋友给她认识。云云见他 不容商量的神色和语气,也不再追问。丁健于是灿烂地笑,捧起她的脸,吻她,云 云感受着他的温柔宠爱,心里却不禁疑惑和不安。 丁健带她去度蜜月,游览各地名山大川。美丽灵秀的自然风光和轻松愉快的生 活节奏,令云云心情开朗。他们的最后一站是庐山,那一晚是满月,天气难得的清 朗,将云雾缭绕的诸峰映照得格外瑰丽明秀。云云看着云雾迷蒙的远峰,伴着身边 心爱的丈夫,突然萌生一种感触,她觉得她自己,无论是和哥哥、陈文军还是和丁 健在一起,都是如此的依附和被动,她的喜怒哀乐是伴随别人的情绪命运的起伏而 动荡,就像是游荡山间的云,无论是随着阴晴风雨变幻出多少令人惊心动魄、叹为 观止的情态和形状,也终究不过是林壑诸峰的点缀。就算是自成独特的风景,可是 没有山,何来看云? 她何时才能成为真正的自己,而不是浮游于虚空的野云? 月亮的清辉洒在丁健英挺的脸上,云云望着他,她多想告诉丁健,自己是在多 么热烈地爱着他,近乎于痴迷的信徒。她多么想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与他共同经历 生命中的每一件事情,共同面对危险与挫折,即便是赴汤蹈火,只要与他在一起, 也是无怨无悔。 她多么爱他,多么渴望了解他!而不是偶尔在一起花前月下,缠绵悱恻。丁健 温柔地对她,宠爱她,陪她一起聊天,与她一起做爱,他们在极尽恩爱的同时,云 云对他也会有刹那间的陌生。丁健有一个不为她所知道的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 里他绝不是面前这个柔情似水的男人! 他偶尔的神态表现出他在那个世界的冷血与雄霸。在人群中即便他微笑可亲, 但他人中龙凤的王者气度,还是令人生出几分望而却步的仰视,虽然他在自己面前 一直是谦谦君子,翩翩有礼。 她不可能走进他的全部世界,对于丁健这样的人来说,成为他的妻子,被他宠 爱,得他关心,其实已经足够。 男人有男人的世界,他们胸怀的,除了女人和家庭,还往往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丁健要送她读书,其实也是在拓展她的天地,在为她营造一个更加丰富多彩的世界。 云云又觉得心窝一热,丁健的用心可谓良苦!她转过神来,发现丁健在意味深 长地审视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丁健微微笑了,问她,“看你刚才神色不定,在 想什么?” 云云扑在他怀里,抱住他,用情地伏在他的胸口,低声道,“你常说心意相通, 你猜猜。” 丁健拥住她,轻云遮月,整个世界幽暗了起来,丁健轻吻她的耳垂,在云云耳 边轻声道,“看你乍忧乍喜,一定是在想我。” 云云道,“为什么?” 丁健道,“我是你老公啊!” 云云紧紧抱住他,动情道,“健,我好爱你,真的,我不要离开你。” 丁健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吻她。一片云竟然飘到他们所在的山峰,顿时云雾迷 蒙,缭绕其间,云云横斜在丁健的怀里,被他深情地热吻,恍然不知天上人间。 丁健抱她回房,解开了她的衣服,就在两人极尽缠绵情爱之后,外面下起了 “沙沙”的雨。丁健拥着妻子光滑的胴体,窗外刮来一阵风,带着清鲜的雨气。 丁健送云云到剑桥继续学脑科,兼修心理学。云云在这所最初因徐志摩而产生 深刻印象的美丽大学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丁健为她找了一套两居的小房子,介绍给她一些性情开朗学识渊博的朋友。他 差不多一个月就回来住上一个星期,云云习惯了他不在的日子,钻研学业之余也有 了要好的朋友。转眼五年过去了,云云硕士学位都要拿到手了,她通过了论文答辩, 丁健最近比较忙,但答应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然后带她出去玩以示庆祝。 可是,毕业典礼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去,云云也没见到丁健的影子。云云失落 地回到家,打丁健的电话也没人接,黄昏的时候,丁健打电话过来,说马上到家。 云云出门去接他,当时天空全是一条条金色的鱼鳞云,他们已经快两个月没见面了, 云云看见丁健从停车处走了出来,她早忘了不快飞跑过去扑在丁健怀里,丁健于是 抱起她,转了两圈放下。 云云撅嘴埋怨道,“这么晚才回来,说好要来参加毕业典礼的!” 丁健捧着她的脸吻她,抱歉道,“有事情耽误了,没生我的气吧?” 云云道,“生气啦!” 丁健道,“都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姑娘,动不动生气,全是我宠的你。” 丁健挽着云云一进家门,就一头倒在床上。云云凑过去压在丁健身上心疼道, “是不是很累了,我帮你按摩。” 丁健将她揽在肩侧,道,“不用了。” 云云轻轻揉着他的肩,关切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中国菜。” 丁健打起精神做起来道,“今天你毕业,得庆祝一下,走,我们去吃大餐。” 云云欣然而往,他们驱车回来时不过十点,丁健兴致一起,又和云云去了一间 优雅的咖啡屋,要了两杯咖啡。 咖啡屋里情调很好,放着温柔的小提琴曲。这些年夫妻恩爱,云云出落得更加 动人,清扬柔婉,丁健说其兰心慧质,形容她灿然时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 娇俏,沉静时则是“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的婉约,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云云得君宠爱,便也偶尔任着性子撒娇,丁健也从不嗔怪。 两人落座咖啡屋,云云便撒娇地依在丁健怀里,丁健轻拥着她,顾自喝咖啡。 云云也喝了一小口,问道,“怎么了,你好像有一点不高兴。” 丁健道,“也没什么,只是国内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得回去一趟。” 云云道,“回园子吗?我正好想回去住一段时间,我们一年多没回去了。” 丁健伸手弹云云的额头,责备道,“你就知道回园子!就一点也不想家吗?” 云云的目光亮了一下,嫣然道,“你这次要带我回家吗?” 丁健如有所思地望着咖啡杯,低声道,“你外公这几年身体不好,恐怕支撑不 了几天了,我想,你应该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云云黯然垂下头,轻轻搅动着咖啡,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丁健道,“我买好了明天的机票。”说着拿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递给云云道, “先给你舅舅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后天到家。” 云云接过手机,听见那边响了三声以后,传来苏牧低沉的声音,“喂,哪位?” 云云有些激动,叫道,“舅舅!” 苏牧愣住了几秒钟,蓦地回过神来,惊喜道,“云云!你是云云吗?” 云云落泪,哭道,“舅舅!舅舅!我是云云啊!” 苏牧觉得像做梦一样,这突来的狂喜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一连串道,“云云! 真的是你!你在哪儿,快回家来!” 云云道,“我明天的机票,后天就回去了!我外公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 苏牧道,“好孩子!你什么都知道!你外公快不行了,这几天念叨着你,老泪 横流,说对不起你。” 云云听了,哭了起来。良久苏牧道,“别哭了,你能回来就好。你外公外婆知 道这个消息不知有多高兴!我马上告诉他们,你记得早点回来!我先挂了!” 云云说了声再见,耳里就只有忙音。丁健拿过手机,沉默。云云抽泣着,对丁 健道,“你有没有我嫂子的电话,她改嫁了吗?明明现在怎么样?” 丁健边拨号边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电话接通,将手机交给云云,里 面传来一稚嫩的声音,“喂?” 云云道,“喂,是明明吗?我是姑姑啊!” 明明对姑姑已经不复任何记忆,问道,“姑姑?你找谁啊?” 云云道,“妈妈在吗?我找妈妈。” 不久,小凤接电话,随意道,“喂,谁呀?” 云云道,“嫂子!我是云云啊!” 小凤大惊,话筒差点从手中滑落,哭道,“真的是云云啊!这么些年你到哪去 了,怎么也不给家个信儿啊!” 云云心酸道,“嫂子!我很快回去了,回家看你!杨婶和京华哥他们都好吧?” 小凤抽泣道,“都好!你外公快不行了,你快回来吧,见他老人家一面,这些 年他们没少照顾咱们家,他因为你的事,悔得肠子都青了!” 云云应了,不久挂线了。云云合上手机,潸然落下泪来。 丁健递上一条帕子,云云接过来,擦干了泪。 丁健道,“这么多年不让你和他们联系,是因为不想让你再面对许多不堪回首 的往事,我想让你从此快快乐乐地生活,抛弃从前。” 云云望着他,轻声道,“我也让自己在那天夜里三点十分死去,醒来以后,只 有新生,只是你的。” 丁健浅笑,一把搂过云云,疼爱道,“可是,我的宝贝,现在我们必须回去, 去做完所有该做的事情。” 云云抱住他,紧紧地依偎在他胸前。 云云和丁健赶到医院的时候,苏远航已经是气若游丝了,他是听了苏牧的话, 强撑着等云云回来。云云来到他面前,他回光返照般,混浊暗淡的眼睛顿时有了精 神,闪现出惊喜的目光,他颤抖着拉过云云的手,右手费力地抬起来,抖动着,慈 爱地抚摸云云的头,哽咽道,“好孩子,外公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是外公错 了,外公心里,好后悔啊!” 云云的泪泉涌下来,她抓紧苏远航的手,哭道,“也是我不懂事,老让外公生 气,……”苏远航老泪纵横,把目光转向丁健,丁健叫他外公,他听了,很高兴地 抓过丁健的手,含糊道,“孩子,你要好好照顾云云,云云她,命……,命苦……” 话说完,他的头一偏,手一松,停止了呼吸! 众人大哭,云云更是哭成了泪人。何莲哭了几声昏厥过去,众人忙去救她! 何莲连日劳累,见到云云心情激动,又遭逢丧夫之痛,终于支撑不住了。医生 将她救醒,为她输液,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让她休息,以便恢复体力参加葬礼。那 夜外面是下弦月微弱的光。云云和丁健并肩出去透气,走着走着,丁健停住,对云 云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被人打昏了扔在这里。” 云云抬目一望,不远处是灯火辉煌的“花之语”。 两人静静地站在夜风里,丁健抬腕看表,凌晨三点十分。 二人相视而望,不远处一道流星划过,像是苏远航最后的笑影,在远远的天边 为他们祝福。 丁健一把拥住云云,云云紧紧地抱住丁健。 丁健对她道,“十四年前,一位异士赠我‘水珮风裳’,为我留下预言说, ‘二十八岁,灵玉异动,白光回转,传来远古琴声,结成今世姻缘,水珮风裳,从 此尘埃落定。’我开车来到这里时,那玉动了起来,我感觉脑袋‘嗡’地一声,一 道白光闪过,仿佛听见由远而近的琴声。一切转瞬即逝后,我停车,看见了你。你, 便是我一生一世的妻子,一生一世,永不改变,这是我们的宿命。” 云云道,“宿命?” 丁健道,“千百年早已注定的,宿命。” 云云抱着丁健,突然流泪道,“我感谢这千百年来的宿命,我愿意爱你,一生 一世爱你,千百年一直爱你,千百年之后也依然爱你,愿意等在路上做你的妻子!” 丁健拥着她,安慰道,“云云!好宝贝!别哭!不要伤心!” 云云脖子上的水珮风裳突然动了起来,两人拿出一看,却看见那玉散发出美丽 的莹白鲜红的光华,人物形象生动如真,飘飘然似破玉而出一般。 异像转眼消失了,云云拿着手里的玉,不敢相信刚才所见的一切。 两人面面相觑,丁健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种发自他的心灵的,深刻的,迫近的不祥的预感。 发生在凌晨三点十六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