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每一个约定的日子,从看到周遭暮霭沉沉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 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十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就会感到幸 福的脚步,听到幸福的声音。 “圣诞节你能来吗?” “你想见我啊?” “当然了。” “嗯……那好吧。” “真的?别骗我。” “还是那句话,君子一言,八马难追,再加九个香炉。放心吧,我答应过别人 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我好感动啊。” “今天我去那个网站看你文章了。” “啊?你看了?!” 我紧张的差点儿晕过去。又一想,不怕,本来就是写给他的。 “那首诗用的很好。” “哦,那个呀,是张爱玲的。” 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想着你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也不管 你是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样一个人。这是那文章的结尾,被我自做主 张把原来的“等”换成了“想”。我不敢用“等”字儿,我以为有些话说出来就是 一生一世。我不敢信口开河的信誓旦旦。我要对我说过的话负责对我爱着的人负责。 我愿意用毕生来兑换一份诺言来守候一份爱情。但等待是双方的、互动的,我 深恐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知他博学多才卓而不群也深知终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的 一天,更深知自己不是绝对的好,既非琪花瑶草也非玉树琼枝。只怕有朝一日“乱 花浅欲迷人眼”,有人就要把旧来意拿去怜取眼前人了。我不想白云千载空悠悠, 更不想写“ 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的《白头吟》, 我还想等有人将来能给我写“十年生死两茫茫”呢。虽然可能会早死,不过那也没 关系。就像白晶晶说的“不开心,长生不死也没用;开心,就算只能活几天也足够 了”。 “本来我是不喜欢看这种言情散文的,以前看到这种东西就扔到一边。但是看 到你写的以后,我开始喜欢上这种文章了。” 胡兰成初识张爱玲不久,写了一封新诗和一封信给她,赞美她,张爱玲在回信 中说他“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是这样了——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惺惺惜惺惺。 像他这样懂得欣赏文字拼图的理工科男生实在是凤毛麟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