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我再也无法继续像水仙一样气若幽兰的吐芯露蕊,就在那并非初次流泪而依旧 多愁善感的青春。 眼泪一夜夜的腐蚀我亚健康状态的眼睛,每一次睁开眼睛我都觉得这个世界又 离我远了一点,茫然而模糊。视野里的映象像千万根针扎在我的视觉器官上,密集 的疼痛牵扯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快瞎了,排山倒海的恐惧向我袭 来。如果我瞎了没有人对我念“山无棱,天地合”也没有人对我说要当我的眼睛和 拐杖更没有人会在夜晚为我点燃几百支蜡烛把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如果再也看不见 这五光十色的世界,再也无法触摸那心爱的文字,我不敢想象我将如何在黑暗的包 围里孤独终老。 我拼命把眼泪往心里倒流,把一滴滴冰冷的眼药水滴进微温的眼眶里。我不能 就这样失去光明,我要等到看到大海的那一天,我要去海边,用我的眼睛到大海深 处去寻找那个住在泡沫漩涡后面的女巫。我要用我的声音和她做交换,让她把我变 成一只世上绝无仅有的鱼。我要游向他的鱼缸。 如果有一天,他在鱼缸里发现一只会流泪的鱼,那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