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发财有瘾也有运。时来运转,小公司变为大公司。婚姻有情也有缘,中国男子 娶了白种人女子。但是,外国更有“难堪的探戈”…… 春龙回到布达佩斯时,公司已经大变样。他回来时,没有给佳佳母女发电报, 免得劳累她们到机场来接。他先到达“四十七”市场的原公司所在地,见这里已换 成别的公司的招牌了。门旁贴了一张告示:龙公司已迁往布达山208号。他赶到布达 山上,远远就看到一幢小别墅装修得别具一格。屋顶上,一条木雕红漆的大赤龙赫 然显目。 春龙走到门口,见门边挂着中、匈两种文字写的招牌:龙国际贸易有限公司。 台阶上摆着两大盆怒放的红玫瑰,一种热气腾腾、蒸蒸日上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虚掩,未见人。春龙按了门铃。 传出佳佳的话声:“先生,本公司还没有开业。请三天以后再来。” 春龙悄悄推门而进,见里面摆设得井井有条。经理室、洽谈室、秘书室等用玻 璃墙隔开。电脑、传真机、复印机、多种文字处理机、电话机等全部摆布好了,显 得既气派又现代。一切都如自己原先设想的完全一样。佳佳正在秘书室埋头操作电 脑。希格玛在洽谈室打扫卫生。 春龙走到秘书室前,用汉语说:“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佳佳抬头,天上掉下一个惊喜!她蹦跳到春龙跟前,先搂住他的脖子在脸上吻 了一下,又用拳头敲打春龙的胸:“龙,你真坏。 只来一封信,急死人啦!” 希格玛转过身,大喜,一边小跑过来,一边笑一边划十字。 希格玛在春龙额上吻了一下,用匈牙利语说:“龙,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好想 你。” “我也是。”春龙用手按了按胸口。 母女俩领春龙从楼下、地下室再看到楼上。楼下是公司办公场所,除了上述三 室之外,还在门口设了样品部兼门市零售部。 地下室做仓库。楼上是三人的食宿天地:厨房、餐厅、盥洗室和两个卧室。每 个卧室只放着一张大双人床。春龙的卧室里,放着电话机、保险柜,墙上仍挂着猎 枪。 “龙,这都是按照你的设计要求布置的。满意吗?”希格玛问。 不错,这都是春龙的意思。他请母女俩搬到公司来住,干脆三人全心全力地扑 到公司事业上来。房租由公司负担。原来的住房还可以出租。仅一个月时间,母女 俩把公司布置得如此之好,春龙心里感慨万分,连声说:“好,好,非常好!” 母女俩欣慰地笑了。 但春龙有一点不明白,三个人只有两间卧室。就说是母女同室吧,怎么只摆一 张床?于是他问希格玛:“佳佳睡哪里?” 母女俩互相望了一眼,各自抿嘴笑。 春龙如入五里雾中。他以为分别这么久,佳佳是不是有了异性朋友或性伙伴, 到男方家去同居了。青年男女婚前同居或同居而不结婚,在这里是司空见惯的了。 希格玛笑完,张开双手说:“你看,我们的床不是都很大吗? 佳佳跟我睡。如果——” 春龙楞了一下。 希格玛问:“你不愿意?” 佳佳紧张地望着他。 春龙恍然大悟,深情地望了望佳佳,点点头说:“非常愿意。” 佳佳跑过来,要搂春龙的脖子。 春龙捏住她的鼻子,做了个鬼脸。 佳佳告诉春龙,公司开业的所有手续都办好了,只等他回来到银行办资信证明。 佳佳对春龙建议说:公司开业的时候,规模应当大一些,多请一些各方要人,这对 以后做生意有好处。并说,她父亲的一些老同事又复职出来工作了,以后有些方面 可能给予帮助。 春龙点头称是。 说到这儿,佳佳神情忽然又暗淡下来,默默地说:“我父亲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他懂汉语。现在我国与中国做生意多了,懂汉语的人都能派上用场。” 春龙心里不好受,又不好怎么安慰她,就叉开话题说:“佳佳,你不是还有个 计划吗?” “你去汉堡前,我要告诉你,你跑了。” “现在还有新的计划吗?” “没有了。” “我有一个新的计划,你愿意听吗?”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春龙眨了眨眼睛。 “好的。”佳佳心领神会,“让我妈睡着以后。” 春龙还记起了小时候在家乡的习惯,与佳佳勾了勾食指说: “一定。” 佳佳并不知道勾指的意义,但还是莫名其妙地勾了。 其实当佳佳与春龙勾食指的时候,希格玛是看到了的。所以晚餐后稍事休息, 希格玛即催女儿同她早一点睡。她的理由是,“春龙出差刚回,很辛苦,应当早点 休息。” 上床后,希格玛很反常地搂抱了一下女儿,伤感地说:“佳佳,你已经长大了。 不需要什么事都由妈妈作主。毕竟,妈不能代替你生活。你比妈在这个世界上的时 间,长得多。” 佳佳象个小孩子扑倒妈妈怀里,奇怪地问:“妈,你怎么啦? 是不是你感到孤单啦?女儿不是在你身边吗?你是不是感到还不够?妈,我跟 你说过,以前爸爸的老朋友沃里扬诺夫大叔,多次问候你。他现在退休了,老伴病 故三年了,要不要女儿给你们介绍一下?” 希格玛在女儿头上拍打了一下:“死丫头,妈的事还用你操心?妈知道什么时 候该做什么事。睡觉吧,明天还有工作呢。”说完,侧身向一边就睡,不一会就 “睡熟”了。 佳佳睡不着。 佳佳不知道妈妈是真睡熟了呢还是假睡熟了。但她知道妈妈是同意和鼓动女儿 跨出这一步的。两间卧室两张大床的构想就是妈妈提出来的。但是,尽管妈妈支持, 可毕竟是人生第一回,这一步跨出去需要勇气。何况,对方是一个外国人。从自己 的接触看,这个 中国男人是真正的男人,有事业心,有同情心,有能力,有魄力, 有责任感,总之,有西方女子崇尚的骑士风度。从那天晚上和那次出租车上接触看, 她感到他是一个有力量的男人。经过那一趟与妈妈和大叔的认真讨论,也都认为这 个中国男人是靠得住的。应当说,这已经够了。自己这个民族以至于这个家族的传 统,婚姻中都十分注重男女双方的感情基础。至于结婚证明,那只不过是一个手续 罢了。进教堂,那就不必。因为这个中国男子并不信教。 佳佳看看手上的夜光表,已经十二点半了。她应当出发了。 尽管妈妈知道她到哪儿去,但她还是不能告诉妈妈自己到哪儿去。 她还必须偷偷地到那儿去。她先轻轻地叫了声“妈!”妈没出声。 她又轻轻地推了推妈妈的身子,妈也没动。她确认妈妈已经睡熟了,这才蹑手 蹑脚地起床出门。 春龙的卧室亮着灯,门虚掩着。佳佳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却停住了。她有勇 气走出那个门,到这个该进的门口却又胆怯了。 毕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呀! 有情人心相应。春龙凭第六感觉知道佳佳已到门口,就出门将佳佳迎接进去。 佳佳连连说:“龙,我怕,真好怕!”全身颤抖。 上次夜晚她盲目闯进春龙卧室时,气壮如牛;今天预约前来,却又胆小如鼠。 这似乎无法解释,其实好解释。因为她上次只是“下浅水,见鱼虾“,而且是下了 决心,做到那一步就为止的。而今天这一步她以为要“入深水,见蛟龙”,就要揭 开人生的最大秘密了。 佳佳的害怕是多余的。其实春龙今天真的只是约她前来谈一谈“计划“——求 婚和结婚的”计划“,并没有今晚就轻举妄动、草率行事的打算。 在汉堡的那些日子,春龙想了很多。但有一件事他是越想越清楚,越想越确定: 只要手术成功,性功能恢复,他就正式向佳佳求婚。他相信佳佳母女会同意的。这 样,他就有了人生的第二次婚姻——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初衷和愿望。他是中国的 一个古老山村的农民的儿子,“终生大事,不得儿戏”、“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等婚姻观可以说是根深蒂固的。他与秀秀的婚姻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式的,既有感情 基础,又符合传统规范,本就幸福美满,也一定会白头到老的。只是因为那致命的 伤导致他们半途离异。 他原以为这伤是无法治愈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随着命运的颠簸来到国外, 偏又把这伤治好了。若早知道有今天,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与秀秀离婚的。 当然更不会给秀秀介绍对象。 现在,秀秀已经有了美满的家庭,他当然不能吃“回头草”去破坏它。他已经 回到一个真正的男人,当然有必要也有权利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怎么来构筑这个小 巢呢? 于是,他将结识的女友排了排队,可以说是进行了认真的比较和筛选。 他首先想到莎莎。 除了前妻秀秀,莎莎是他的第一个女友。 可以说,春龙与莎莎的友谊既是很奇特的,也是内涵丰富的。 他们的相识很特别,不象一般的朋友,或由同学、同事发展而来,或是酒宴上、 旅途中、舞会上偶然相识,谈吐投机,一回生,二回熟,也不是“不打不相识”, 更不是由人介绍缀合的。他们是一种巧遇,一种险遇——一个救人,一个被救。因 此,这友谊中有恩情——救人之恩,同时还有师徒之恩。如从中国的老话“求人一 命,胜造十级浮屠”“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两恩相加,真可谓恩重如山。这 友谊中又有兄妹之情——在相识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一直以兄妹相处。可以 说,春龙对莎莎比对亲妹妹还关心,莎莎对春龙比对亲哥哥还尊重。这友谊后来实 际上发展成了爱情。 应当说,春龙很喜欢莎莎。她的泼辣,她的勇敢,她的聪明机灵,她的好学自 尊,春龙都叹服。如果当时春龙是个健全的人,那么他一定会和莎莎相爱成婚(不 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春龙真是个健全的男人,他也就不会和秀秀离婚出走,也就没 有和莎莎相遇的机遇了)。可是,现在时间过去五、六年了,莎莎应是二十五、六 岁了,早已到了成婚的年龄了。以莎莎的漂亮外貌和才华能力以及容易引人注意的 特点,她应当是早已有主的人了。出国前不久,春龙曾给莎莎去过一封长信,中心 之意就是劝莎莎忘了他,早日创造自己的幸福。莎莎是个明白人,他肯定会听从劝 告的。 因此,虽然春龙在求婚的大事上第一个想到莎莎,但他经过全面理智的分析, 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 春龙还一闪念想到过柳絮,但也是一闪念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柳絮比他年小,夫妻感情不好。柳絮也是真心喜欢春龙。当然春龙也喜欢她。 那如胶似漆的检验性功能是否恢复的永生难忘的一夜就是有力的证明。但是,无论 春龙还是柳絮,都不会作这种努力。陈锐也还是喜欢柳絮的,他们有一个健全美满 的三口之家。 只是因为陈锐在性方面沾染了西方的恶习,给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添上了阴影。 但是作为家庭的基本条件,都还是具备的。夫妻感情也还没到绝情的地步。如果春 龙从中插一脚,那就不但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而且对有恩于他的陈锐他春龙就要背 上一个不仁不义的骂名。 春龙选择佳佳,可以说是最佳的选择。年龄,春龙比佳佳大十一、二岁,但是 西方女子相对实际年龄长相显老一些,而春龙又比他的实际年龄长相显年轻一点, 因此外表看来十分接近。个头,佳佳一米七二,春龙是一米八出头,也是十分般配 的。最主要的是感情,他们的感情从那个小阁楼之夜已可以看出。再从事业上看, 他们已经成为一体,密不可分。应当说,佳佳母女是龙公司的主要骨干,是春龙的 得力助手,而春龙实际上已成了她家庭的一名不可缺少的成员。所以,春龙选择佳 佳,佳佳选择春龙,于情于理,于客观于主观,于现在于未来,都是可以说是园满 的选择。 春龙在考虑选择或莎莎、或柳絮或佳佳重新建立新的家庭的方案时,也曾考虑 过“傍家”的方案。 “傍家”,是在东欧一带特别是在匈牙利洋插队、洋打工的中国人创造的一个 现实。 男女两人世界,既不是老公老婆也不算“露水夫妻”;既不同于情夫情妇红杏 出墙,也不同于异性朋友两小无猜,更与同性恋、,变态人不沾边。它是一个“新 生事物”。“傍家”就是“傍家”,换一个词便不准确。 春龙曾对“傍家”现象产生过误解。那是他第二次回国打货时,在火车站买了 一张报纸,上面有一篇报道说,有些中国女子到了匈牙利,一下火车举目无亲,走 投无路,而有些中国男士依仗襄中鼓、地面熟,就势连哄带骗、威逼再加利诱领了 去,名为帮助弱女子,实为占有雨中花。女子万般无奈,只得以身相许。 春龙当时看了这消息,真有点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但转而一想,自己当时在 匈牙利也呆了两个多月,怎么也没见到过这种“人间地狱”、“人肉市场”式的 “傍家”。后来找朋友们一打听——这些朋友有不少就是“傍家”的“老前辈”了, 才知道这报道其实是大谬不然。 在匈牙利的中国人结为“傍家”,一般来说都还是两厢情愿的。 中国人来匈,不论男女,都面临一个如何生存的问题。在国内抱着“铁饭碗” 吃穿不愁,早扔了铁饭碗的,在家门口找个事做也容易得多,况且还有个三亲六故, 可以应急帮忙。现而今,只身来闯匈牙利,前途叵测,各种困惑不胜枚举,一人租 房住不起,独办公司钱不够,单身练摊尿都别想撒,人走了谁来照看货品? 遇事没个商量,交流缺个对手,甚至累一天回来吃不上口热饭。 语言寂寞,思想寂寞,行动寂寞,加之性的寂寞,各种各样的寂寞确是极难排 解。 况且,敢闯匈牙利的中国人哪位不具胆量?尤其是只身闯世界的中国女子更是 不让须眉,几乎个个精明强干,外柔内刚,堪称巾帼英雄,哪有三句二句就让你骗 到手的?更别说“万般无奈,以身相许”了。春龙在练摊中认识的一对朋友,“傍 家”就傍出了人生的种种滋味。 这男人是山东人,高大魁梧,热情开朗,身强力壮,大家叫他“山东胯子”。 女的是湖南人,身个虽小巧,却泼辣能干,有胆有识,大家叫她“辣妹子”。 “胯子”住在布达佩斯,来到匈牙利一年多,也没混出个眉目,还是每日上货 练摊,练摊上货。钱是随赚随花,没攒下几个,朋友也交下了一大摊,真正“托底” 的可说没有。小伙子人很老实,从没象有些中国人那样干些缺德事,虽做得一手 “鲁菜”,但最不爱洗衣服,常象许多寄宿大学生那样,干净衣服没有从脏衣服堆 里挑一件穿上。 所以,日子过得很邋遢。 这位老兄并不为这些事发愁,反正身强力壮,混上几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最让他发愁的是见不到远在济南的娇妻和刚过两岁生日的宝贝儿子。这种乡愁常令 他半夜里长吁短叹,独枕难眠。 各式各样的寂寞包围着他,人人都有七情六欲,如今,他只剩下“赚钱欲”, 电视里再把那卿卿我我的镜头一放,各种滋味的确难以形容。 一个偶然的机会,“胯子”认识了“辣妹子”。那是一天在自由市场练摊时, “胯子”见一个中国女孩上了一大堆波兰货,包大得快赶上人高,艰难地向门口走 去。他动了恻隐之心,一个大步上去说:“我来帮你。” 从市场门口到车站有五六百米,小伙子扛着包一直送到车站。 “辣妹子”显然是感动了,萍水相逢,急公好义。要知道,在匈牙利有些中国 人却是:“帮你可以,给多少钱?” 就这样,一个山东小伙与一个湖南姑娘相互认识并成了朋友。 辣妹子丈夫在岳阳一家公司做事,也许是受丈夫经商影响或是天赋如此,她到 匈牙利后练摊练得很顺手,“火”得令许多男士惭愧。每月赚上千美金,固然可喜, 可也换不来与她那上小学的“千金”见上一面。 “辣妹子”在布达佩斯上货,喜欢跑到边境小城去卖,一星期来趟首都,独往 独来,天马行空。在边境小城,她自己租下一套房子,做饭洗衣,全凭自力更生, 说话多余,睡觉孤眠。从她那清秀的平时总带着一些凄苦的脸上,可看出这位“练 摊巾帼”心中好不寂寞。自打他俩认识以后,形势发生了变化。她来上货,他鞍前 马后,直到送上火车。虽然是“苦力”的干活,但人就怕一个“愿意”。后来,她 向他建议:“干脆,你帮我上货,我去外地卖,赚的钱有你一份。”此时,他对她 已是言听计从了。这样的好事哪有不干之理!货自然上得越发起劲,而且千方百计 上便宜的。别说下雨下雪挡不住他,就是下刀子也要去。 渐渐地,他又觉得让她一个人在边境小城练摊赚钱过意不去了,于是他向她建 议:“我随你一起到外地去练吧。”她当然欣然接受。独自练摊的千般苦衷由此举 尽可一扫而光。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两人在艰辛赚钱的曲折人生之路上结伴而行,在感情的“之”字形台 阶上越爬越高,终于在一天晚上,“扑通”一声,掉进了爱河。 “胯子”搬家了,搬进了“辣妹子”居住的边境小城。从此,他的衣领也白净 起来。而她,也第一次进了匈牙利的美容店,烫发喷胶,眉毛描得又细又长。 中国人讲究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历史上有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有千里寻 夫的孟姜女。这些根深蒂固的道德规范,自然也影响着这对“傍家”。每当朋友们 开玩笑时,他们总是全力反击。来趟布达佩斯住在朋友家,也得分室而居以示清白, 就连一块数钱时,也要背过脸去,省得朋友们说他们象“明晃晃的两口子”。 “山东胯子”有一次向春龙讲述“傍家经过”时,不无疑虑地问道:“春龙, 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春龙摇摇头,意思是“不知道”。 “山东胯子”弄错了,以为春龙说“不对”,就解释说:“我仍然很爱我的老 婆和孩子。我希望多多赚钱尽早回国和家人团聚。我十分想念他们。老婆每次来信 都写得凄凄惨惨的,让人既盼来信又怕读它。 将来回去了,我要好好报答她。”说着,凄苦地一笑,显出几份真情。 春龙只有点点头。 “山东胯子”话锋一转:“可现在,我也不能没有‘小辣’(习惯爱称,并非 是她的姓)。我若和她分开,就会重新回到过去‘活尸’一般的日子。” 春龙又点点头。 “山东胯子”最后没忘了叮嘱一句:“你要回国了可千万别把这情况告诉我老 婆。” 春龙摇摇头:“不会。我哪有空跑到你济南去。” “山东胯子”高兴地:“男子汉,一样的心理。春龙,我看你一人练摊挺苦的, 要不要‘傍’个‘家’?我替你介绍一个贤慧的……“春龙连忙摇头。他知道: “傍家”,也得男人有那个能力。不然,“家”“傍”不成,还会丢丑。 春龙还了解到,同是“傍家”,内涵也各不相同。有的形同夫妻,出双入对, 吃喝不分,收入共享;有的对半拿钱入伙,分担花销,虽多点少点并不在意,但生 意上赚钱赔钱风险自负;有的泾渭分明,各不相干,唯剩同床共寝一条了。在匈牙 利的“傍家”,属第二种的较多。 在情感方面差异之大也在如胶似漆和形同陌路之间。至于政治态度、生活习惯, 则更是千姿百态,能聊到一起固然好,聊不到一起就“悉听尊便”,不去管它了。 在春龙认识的几对“傍家”中,各色人等统统俱备。比如有一对在北京时就已 经“傍”得铁石一般牢固,一起到匈牙利闯天下更成了一根绳子上两个蚂蚱,钱分 开绑在两个人的裤腰里面,不是为了分家,而是为了防小偷——丢了一半,还有一 半。再如一对,钱财两清,男人练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钱赚不多花得却痛快,女 人比男人既高又靓,在一家馆子里打工,有固定收入,所以还得时常周济一下男 “傍家”。男人虽然被管得服服贴贴,支得滴溜乱转,可“人财两得”,倒也过得 舒心满意。还有一对,男的边开公司边练摊,女的干脆当好“后勤”,每每备好热 饭热菜,专等那“男傍家”回来享用,虽然经济上全靠“引进外资”,可也落得个 “背靠大树好乘凉。” 春龙也认识一些不“傍家”的同胞,他们对此现象褒眨不一。有的说,家中妻 子(或丈夫)念辛茹苦,焦急盼望你事业有成光宗耀祖,你却在此搞三搞四,成何 体统? 也有人说,寂寞难耐,一般相依为命利大于弊,倒也情有可原。还有人说,夫 妻恩爱,骤然分开,比不上童男童女,不知“禁果”滋味,既然两厢情愿,又与你 何干? 春龙对这花花世界——何况还是洋世界的人生万相确也是莫衷一,难以评说。 但有一点他是清楚而确定的,这就是,他春龙决不走“傍家”这条既五光十色又祸 福难料的崎岖路。他已与爱妻秀秀离了婚,他有条件有权利重新组建一个新家庭。 春龙也把这个想法给那些“傍家”的或不“傍家”的同胞朋友们透露过,征询他们 的意见。大家也是说法不一。有的说:“到外国成个家庭,背个包袱做什么?”有 的说:“找个洋婆子,以后怎么回去?若图洋妞新鲜,逛一回妓院算了!”也有的 说:“象春龙有这个经济基础,立个稳定的家也是长久之计!” 春龙采取了这“长久之计”,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同佳佳结为伴侣。 ………… 春龙将佳佳迎进室内,却并不关房门,这给如箭在弦上的佳佳稍许松了一口气。 春龙把佳佳让到沙发上坐下,递上一杯矿泉水。佳佳一口喝了下去,心情平静 了许多。 春龙自己端正地坐着,慢慢喝着矿泉水,尽量压抑激动的心情说:“佳佳,好 久不见了,我好想你。”一见春龙这么规矩礼貌,佳佳反而更拘谨了。 佳佳低眉垂眼地说;“我也是。” 春龙从桌上拿起一束鲜红的玖瑰,站起来双手送到佳佳手上,以庄重的口气说: “佳佳,我向正式你求婚!” “求婚?”佳佳已作好与春龙同居的准备,但没有想到他竟这么正式这么快速 地提出结婚的请求。她也惶惶地站起来,手上的鲜花抖动着。她不知如何回答。 春龙扶她坐下,挨近她,几乎对着她的耳孔说:“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你能 听吗?” 佳佳笑着点头。 春龙:“我要把过去的一切告诉你,你能原谅我吗?”佳佳捏了一下春龙的鼻 子,仍笑。 “我结过婚,但我们已经离婚十来年了。” “没关系,结过婚,更懂得疼太太,有什么不好?” “我还有孩子。” “你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很可爱,我会喜欢的。” “如果以后我要回国去呢。我的根在中国。” “这我理解。我和你一起去。” “你妈会同意吗?” “我和妈已经商量过了。她和我们一块去。” 春龙高兴地:“佳佳,你真好。明天一早,我就向妈妈正式提出请求,请她老 人家同意我们结婚。你说好吗?” 佳佳羞赧地点点头。 春龙又从佳佳手上接过鲜花,双手端起她的脸盆,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吻完,佳佳却主动地关上门,坐到床上去。 春龙又抱住她,狂吻了一阵。 佳佳自动地解开衣扣。 春龙克制自己的激情,按住佳佳的手说:“不。” 佳佳不解:“你不是说要同我结婚吗?” 春龙:“是的。可今天不。等到结婚的那一天。” 佳佳听明白了,感动地扑到春龙怀里说:“龙,你,真好!” 春龙用舌头轻轻地久久地舔着佳佳的头发。稍顷,轻手轻脚地将佳佳送到门口。 第二天上午,希格玛畅快地批准了李春龙向她女儿佳佳求婚的请求。 下午,去市外办办理了结婚手续。 第三天举行了婚礼。因为过几天要办公司开业典礼,不想把婚礼办得太隆重。 希格玛一贯崇尚节俭,加上已把春龙的公司看成自己的一样来珍重,所以也欣然同 意。只在一个中等酒店请了亲朋好友共开了六桌酒宴(其中有一半是春龙的中国朋 友),由沃里扬诺夫作证婚人。因为春龙虽然脱离组织好几年了,但总还常常念叨 自己是一位中国共产党党员,所以也没有进教堂。 下午六时,婚礼就结束了。 座钟敲响八点的时候,春龙和佳佳手挽手走进洞房。佳佳仍然兴奋中夹带着恐 惧。 春龙是个很讲情份、感情又很细腻的男人。他预感到了这一点。他有与秀秀的 性生活经验,他精心安排好了,决不惊骇这个小妹妹,而让她自然而然地进入角色。 禁闭了十来年的冲动已经在大嫂柳絮那里得到了有效的缓解,所以他今天并非急不 可耐。而是格外的镇定。他在床头柜上摆了两只酒杯,一杯酒,一杯饮料。他知道 佳佳和大多数匈牙利姑娘一样,都能喝点酒。 他将佳佳抱到床上坐下,把酒杯端给她,自己端起饮料杯。 春龙象教她勾食指那样,又教她喝“交杯酒”。 春龙说:“祝您快乐。喝了酒更勇敢。” 佳佳信任地点点头,一昂脖将一大杯酒喝了下去。 春龙一楞,也学她一昂脖把大杯饮料喝了下去。 春龙抱起她,放平在床上。 佳佳望着春龙火辣辣的眼睛,哀求地说:“龙,把灯关了。我好怕你的眼睛。” 春龙顺从地关了灯,。他觉得这样佳佳可能会感到更安稳些、胆大些。 春龙轻轻地说:“佳佳,我们开始真正的计划吧。” “计划”自然是非常地顺利。由于春龙记住了柳絮说的“白种人女子性要求、 性能力都很强”这句话,所以也就不遗余力。 春龙做事历来有个习惯,叫做“全或无”,象心脏活动规律那样,要么不动, 要么就竭尽全力。 佳佳果真能力很强,不但对春龙猛烈而持续的动作完全能够承受,而且一次又 一次提出新的要求。春龙心里叹服。 早晨起来打扫“战场”时,春龙又抱住佳佳吻了一阵:“佳,你是第一次,我 真谢谢您!” 佳佳却不停地用两只巴掌快活地拍打着春龙的脸。 早餐是希格玛做的。她特意蒸了两大碗鸡蛋,以命令的口吻说:“你们把它吃 下去!” 春龙和佳佳都脸红了。 希格玛说:“公司开业典礼,也要抓紧办了。” “龙”国际贸易公司开业典礼办得非常漂亮。聪明而调皮的佳佳把沃里扬诺夫 大叔请来当顾问。这位曾经得意过后来又失意过现在已经退休的老外交官,完全赞 成佳佳和春龙的主张,把开业典礼当作一笔大生意来做,舍得花大本钱,规模办大, 办隆重,把能请到的各方要人和新闻媒介人士请来,好好热闹一下。花这个钱值得, 保证以后生意红火,很快就可赚回来的。希格玛也赞成这个意见。新郎官春龙春风 得意,热血沸腾,当即拍板拿出两万美元来办开业,而重点是举办一个新闻发布会 和酒会,同时在电视台和报纸上播放、刊登广告。 结果,请到了有关部门的一些官员,但都不是很大的人物。毕竟佳佳父亲的名 义也好,沃里扬诺夫的名义也好,都是“落毛的凤凰”。最高职务的是市政府办公 厅的一位主任秘书——那是沃里扬诺夫一位老同事的儿子。还有海关一位年轻的关 员。新闻界倒来了不少人,几乎布达佩斯的全部电视台、电台、大小报纸都派记者 来了。新闻界人士主要是觉得稀奇——一位中国人不远万里到匈牙利来办一个这么 大的私营公司,究竟是怎么回事?早就从遥远的东方吹来一股风:全世界人口最多 的古老文明的国家——中国在搞改革开放,看看中国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风貌? 这天下午,二层小别墅屋顶上彩旗飘扬。仪式很简短。当司仪宣布典礼开始, 请来的乐队奏一支匈牙利乐曲,据说是结婚办喜事用的,春龙听不懂。在春龙的要 求下,又奏了一段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紧接着是西装革履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董春 龙讲话。他主要是介绍公司情况。然后请那位主任秘书剪彩。主任秘书和一位记者 代表讲了话,都很短。那位记者的讲话竟然只有一句:“上帝保佑中国龙在匈牙利 腾飞!” 新闻发布会和酒会安排在布达佩斯有名的盖莱特大饭店。春龙致祝酒词,然后 是答记者问。春龙对答如流,博得了一阵阵掌声。酒会后面是舞会。 匈牙利人善舞,几乎每个人都是“水上飘”“云中飞”。春龙以为自己有柳絮 教的那两下子可以应付,不料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套路完全不一样。结果只有让佳 佳拖着满堂跑。希格玛和沃里扬诺夫倒跳得挺欢。 整个开业典礼以给每位客人送一条织有“龙”的图案的小挂毯并送到门口作为 结束。 当天晚上,春龙就强令佳佳陪母亲睡,自己挑灯夜战,起草了一份业务联系函。 第二天一早,佳佳就打印。按公司名录分寄到匈牙利国内及国外的有关单位。春龙 还寄了几份给陈平,让他帮助在国内联系,并告诉他自己已经治好了伤,已经组成 了新的家庭。春龙又想起了陈锐原来在国内的公司,请柳絮出面寄了几份。柳絮不 是一般地应付差事。她想起那说话总喜欢挨近她并喜欢捏她手背的经理,就修了一 份小书附上,直寄经理。没多久,各方均回函愿意合作,并附上了“有什么货需要 卖出”或“需要什么货物”的详细品名规格的清单和目录。 柳絮的信更是起了始料不及的作用。那个经理在那封结尾两个大大的“吻您” 字样的回信中告知,他们公司现有价值两亿元人民币的丝织品积压,在国内以不到 成本价的三分之一的价格都批发不出去。而柳絮又在德国汉堡联络上几个德商,这 些德商需要二十万件各式丝绸衬衫。你看,真是“瞌睡碰到了枕头”。生意场上就 是这样,赚钱的机会有时就象梦一样出现你面前,让你狂喜得要得心脏病或高血压。 春龙与柳絮通过几次电话,决定联手做这笔生意。分工是:春龙负责从中国进纺织 品并运到汉堡。柳絮负责按德商要求制成服装出手。这笔真正的国际进出口生意手 续很多,但由于开业典礼垫的底子,新闻媒介帮助扬名,有关方面见到“龙”公司 的几乎都开绿灯放行,所以办得非常麻利。这一笔生意做下来,“龙”公司是真正 的“身强力壮”了。 这笔生意,严格地说,两头都是托柳絮的“福气”。 但是也遇到一次大麻烦。这次麻烦却是靠佳佳解决的。 丝绸生意之后,春龙接手了一批圣诞节礼品生意。 西方圣诞节好比中国的春节。商业旺季就在节前一个月。通常在十一月底以前, 进出口商必须把货物批发给零售商。还是与陈锐原先在国内所在的公司联手。春龙 通过越洋电话一商量,决定空运。因为利大,经营成本高也能承受。空运的二十个 货柜按时到港。但全部被海关扣留,说是违反了进出口规定,未申请进口配额。匈 牙利海关扣过不少华人公司的货物。上个月,有一位华人为此自杀身亡。春龙急得 差一点晕倒过去。 于是,公司开了紧急会议商量对策。沃里扬诺夫大叔也参加了。 春龙陈述了利害:这批货总价值三千万元人民币。预计税后利润四百多万元人 民币。如果被没收,不但利润成泡影,而且货款加上运费照付,那么,“龙”公司 就彻底“栽”了。 佳佳一听这严重情况,扑到在妈妈的肩头上“哇呀”一声哭了。 希格玛安慰说:“孩子,别哭。乌云挡不住太阳。办法总是有的。”他侧过脸 深情地望着沃里扬诺夫,原来他心中的太阳就是这位“大叔”。 大叔愁眉不展,背着手在房里不断地踱步。听脚步声,好象是巡逻的警察。 “嚓!嚓!嚓!”大叔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春龙的心头上。 半晌,大叔停下步子说:“对,办法有了。”他伸出一只手向春龙:“你,出 钱!”又伸出一只手向佳佳:“你,出面!”再伸手向希格玛:“你,守家!” 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脯:“我,保证,百分之一百的成功!” 春龙欲问到底是什么“办法”。“大叔”摆摆手说,“别问,我用脑袋担保。 时间不早了,休息!” 大家一看大座钟,果然是深夜两点半了。希格玛给大家冲了咖啡,递了一杯给 “大叔”说:“太晚了,就在这里休息吧。”“大叔”倒也干脆,喝完咖啡,一抹 嘴,径自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希格玛的卧室。 希格玛轻轻地“哦”了一声,双手一摊,摇摇头。 佳佳笑了笑,跟着春龙进了卧室。 尽管沃里扬诺夫讲了“百分之百”,又讲了“用脑袋担保”。但春龙心里总觉 得不踏实。他既无睡意。也无快感,扑倒在床头柜上发闷。 佳佳抚摸了一会春龙的头,见他毫无反映,就和衣躺在床上,不一会睡着了。 希格玛的房里,灯光一直到天明,两位老人的话声和笑声好象一直没有断过。 第二天早晨一起床,满面放光的沃里扬诺夫就监督佳佳化妆。在他的指导下, 佳佳被包装成超级摸特一般,华贵的时装不说,金耳环、金项链、金手练、金手表, 一齐穿载全。浓妆粉黛,珠光宝气,惹得春龙瞪大眼睛。 沃里扬诺夫接过春龙签字的请柬,牵着佳佳的手出门时,回头说:“你们就等 候胜利的消息吧。” 他们径直来到海关大楼。 他们直奔专管空运货柜的负责官员的办公室。 那官员是个标准的中年男子,魁梧,成熟,一双眼睛象老鹰一样抓人。 “大叔”站在门外,让佳佳一人进去。 佳佳一步三摇走到办公桌前,双手递上请柬,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官员先是被佳佳的风采吸引得怔如木爪,稍顷即朗声大笑,双手握住佳佳一只 手把玩着:“哇,龙公司,名气很大嘛!我一定应约。”他吻了一下佳佳的脸后, 想吻她的嘴,一看佳佳口红很浓,忙停住了,在佳佳耳边轻声说: “今天晚上,请不要搽口红。”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腰。 佳佳无奈地点点头。 晚上,又是盖策特大饭店。上次开业典礼用的是大厅,这次是一个豪华包间。 一张西餐桌,一架落地大彩电和卡拉ok机,一方至多只能容下两对舞伴的小舞池。 海关官员脱了制服穿上绅士装,一下班就早早地自己开车来了。佳佳在门口迎 候。官员目光炯炯,托起佳佳的手轻轻一吻,盯住她没涂口红的嘴唇说:“你很听 话,我很感谢你!” 互相介绍后入座,四个人陪一个人。上的是这个大饭店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官员拉着佳佳的手要她坐到他身边。 这种场合,春龙和大叔都把它当作一个很重要的战斗任务来对待。两人频频向 官员敬酒。连希格玛也拚上老命敬上一杯。直喝到官员连说:“不行了! 不行了!”怕耽误正事才罢手。 到了这火候上,佳佳才说起二十个空运货柜的事。 官员又捉住佳佳的手,就象抓住一块牛排,伸长舌头舔了舔说:“没事,包在 我身上。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办手续。” 春龙听到此话,忙向佳佳使眼色,佳佳忙从小包里取出一千美元准备递给官员。 春龙又使了一个眼色,佳佳又掏出一千美元加上,双手递到官员手上。 官员接过钱,也不看,也不数,也不说什么,往内衣口袋一塞说:“跳舞吧, 小姐,来一曲我们匈牙利的探戈!” “大叔”揿下音响的按钮,洋溢着匈牙利民族特色的乐曲响起。 官员牵住佳佳的手下舞池,旋风般地跳了起来。 为创造气氛,希格玛和大叔都拍掌鼓劲。 官员将佳佳越搂越紧,而且循着节奏,抓住时机,每隔三、五拍就强行与佳佳 吻一下。 佳佳苦不堪言,眼光似向春龙求救。 官员洋洋得意。 春龙气上心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大叔”发觉,赶忙坐到他身边,不停地按着节拍轻轻地唱道:“空运货柜! 空运货柜!” 希格玛也走到舞池边,担心地看着女儿。 官员竟停下舞,搂紧佳佳疯狂地强吻。 春龙怒不可遏,站了起来,捏得手指骨节“格格”作响。 大叔动作飞快,站起冲到前边,在大家没发觉时悄悄将电源开关揿断了,并故 作失声地叫道:“怎么停电啦!” 佳佳乘其不备脱身。官员在黑暗中竟抱住希格玛吻个不停。 大叔又将开关揿回,灯亮。 官员大惊,连说:“对不起!对不起!醉了!” 自己说“醉了”,其实没醉。这是曲型的借酒装疯。 大叔乘机说:“我们送你回家吧。” 春龙驾驶官员的车在前佳佳开车在后,春龙故意往高低不平的路边上开,震得 官员磕磕碰碰,摇摇晃晃。 下车后,大家又一同送官员直到家门口,官员紧紧按住鼓鼓的上衣口袋,打着 饱嗝说:“明天上午九点钟,办公室办手续。” 就这样,第二天下午,二十个货柜顺利取出。 这一笔大买卖,给龙公司注入了新的血液。公司迅速膨胀起来。在布达佩斯, 居民们对“龙“公司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