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二天,刘姨在电话里这样向我解释,人家姑娘忽然感冒发烧头痛恶心流鼻涕 打喷嚏实在没法赴约,找我找不到又不知道怎么通知你,你等了一晚上吧? "那是,一直到电影散场,这不是坑人吗?"我恶狠狠地说。 "别生气,别生气,也不能全怪人家,谁没个三灾六病午的,等姑娘病好了, 我让她向你陪不是,还不成?"刘姨的口气好象那个姑娘是她自己的。 我其实根本懒得再见那个病罐子似的姑娘,只是缘于对刘姨多年的了解,知道 此时拒绝无异于螳臂当车."随便,听您的."我的声调平淡得象在念文件。 挂断刘姨的电话,我急忙拨响了老强家的电话。 "你他妈活腻了吧?"老强的开场白和我预想的一字不差。 "是是,都是我不好,您老别动气,小心身体,我昨晚忽然病了……"在确实 理亏的情况下,我的能屈能伸直追当年的韩信。 "得了得了,当我小孩那?"老强毕竟是老强,"少跟我来这套,泡妞去了吧? " "您老真是神机妙算,也就是现在,要是您早生几百年……"我正欲逞三寸不 烂之舌以尽阿谀谄媚之能事,老强又一次无情地打断了我。 "行了哥们,打住,都是老中医了,这方子您就甭开了,我也不跟你废话,哥 几个商量过了,这回不来顿大餐,难解哥们心头之气!"老强最让我心折的就是这 股豪爽劲儿。 "地方你挑,时间你定!"我咬着后槽牙,坚定地说,脑中闪现出黄继光董存 瑞等先驱的形象。 这是一个无聊的周末,老强的饭局约在了晚上。现在是中午,我想起了楼下似 乎新开张了一家书店,于是决定去那儿消磨这一个下午。 书店铺面不大。店门外张贴着几张巨幅广告,一张上书某位名人留美归来痛下 针砭社会主义好资本主义糟本书不容错过云云,还有一张是某位名女人抛开避忌袒 露心扉爱情多舛命途多蹇宛如卢梭的<忏悔录>,我无心多看,信步踱入店内。 店内倒是清净,稀稀落落地只有三五个人。我随意浏览了一番,拣了一本沈从 文的散文集慢慢翻看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在问:"可以帮我包装一下 吗?要送人的。" 那声音轻轻掠过耳际,却如千斤重锤直捣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