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人自卫 岐风公司会议室黄昆正在召集经理办公会,裘名之、辛守笃、王然还有工会主 席游山、调研员万水。椭圆形办公桌上写着牌子“禁止吸烟”。今天黄昆心里有事, 给大家说了声:“今天可以抽烟。”黄头说了,几个吸烟的烟鬼都把打火机、烟拿 出来开始吸。‘头’就是规矩,就是理,说也怪,还有人拥护,没有人敢反对。黄 昆把最近的工作作了个简单回顾,成绩无非是幺二三,问题也是幺二三。会议开始 不久,裘名之上厕所,辛守笃咳了几声,也站起来到外面吐痰,都起来出去两三次, 王然也拿着报纸翻,其他两人没精打彩的。 黄昆看自己讲的没劲,就问裘名之还有啥意见,裘名之摇摇头,辛守笃摆摆手, 王然当然明白咋会事,也不愿多嘴。黄昆只好自己下台阶,说:“休息吧!”于是, 裘名之在和工会主席游山在闲聊,王然和调研员万水在说话,后来辛守笃干脆转到 办公室外找办公人员聊天去了。 等一会黄昆进来,又召集大家,他下决心把魏得福的换肾问题解决。黄昆看到 他们无心开会,就想乘他们懒心二意的把这件事了了。于是他说:“魏得福要换肾 的事……”他刚一讲到魏得福的事,几个经理们一下子来了精神,看着黄昆,象是 要把笼子中的老虎放出似的。 “这是一个人道问题,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看还是解决三十万元算了,是死 是活我们尽个心。” 只见辛守笃把头低到,王然性急,说:“治病救人天经地义,老魏的事解决, 那就着把老孔的事也解决,他说做心脏手续需要二十万元,还不包括后期疗养费用。” 辛守笃说:“不光是老魏、老孔,还有老刘、老张、老赵……这一算下来就是 一百万也拿不下来。看有没有哪些钱?解决当然是件好事,把好事办就要办好,不 要办坏了。” 工会主席游山、调研员万水跟到附和着,黄昆看到没人支持就又搁置起来了。 把今后的工作安排了一下,有的记下来几条,有的装模作样的划了几下,挂个号。 黄昆说散会,大家椅子推的“扑通!扑通!”走出去了。 黄昆心想,说别的事他们都不吭气,一说到要解决魏得福的事他们就反对。真 是可恨,可也实在无奈,有困难的人太多了。看来是到交班子的时候了,下午再到 局里汇报,拖不得,这个镇山虎也镇不住了。 收费局的会议也开了三次,就为一把手定不下来犯难,方法不外乎有三,一有 委任说,二有民选说,三有民主委任说。 局里班子也是只管自己的心腹,各同意各自己相信的人,说到别人就不同意。 一直熬了几个深更半夜,贾局长用了好多办法就没有的把大家思想统一起来。每次 会议都是“再调查、调查,研究、研究再说。” 局里开会,也不保密,现在电话又方便,在会议室里坐着就把消息泄漏出去了。 搞的局里也很被动。思想工作量加大,天天在给下边做工作。公司科长以上干部都 担心自己的人竟争不上,也往里瞎搅和。通风报信,收买人心,搞的人心惶惶的。 一些消息很快又反馈到局里和市里,一时间公司的人心都在上下波动,业务也受到 损害。 干部们在幕后活动,一些职工也是一帮一伙的,议论是非,越传越厉害,最后 已发生几起争吵。吵架起来是打架无好手,吵架无好口,啥都敢朝外挑。为了当官, 什么送钱的、姨妹跟人家睡的,甚至直点市里某某领导的名字,等等。丑闻慢慢传 了开去。 开始王然并不信,心想,媳妇们知道个啥,认为他们是胡球说。可是形势发展 不对劲,黄昆前几天还给我打保票,全力支持我,可这几天局里透下来口气,好像 不是。局里透下来的该是真实的吧,裘名之、柯之深和辛守笃也已在市里做了手脚, 这两个老狐狸,小爬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等进一步搞清了再找他们 算帐! 贾局长办公室上转来了市纪委一封检举信,检举王然三条罪状,一搞阴谋诡计 拉帮结派网络亲信;二是王然有贪污行为(此为知情人举报),在与上海某公司业 务交往中得回扣五万元;三是王然有男女作风,嫖娼行为,今年春天带着情人到张 家界旅游花费公司3万元,在美心洗脚屋嫖娼被派出所抓住。又是一封匿名信, 贾 局长则头皮疼,市里要求把处理结果向市里报告。 “一到调班子,告状信就多,贾局长,这还有一封黄昆的,还有一封辛守笃的, 市里还有一封裘名之的没有转下来。”钟庸副局长边进门边说。 “什么?这么多,还有裘名之的?”贾局长脱口说道。 钟庸局长说“是的,昨天才转来的。” 贾局长说:“都是些啥情况?” 钟庸局长说:“黄昆的事说的具体,搞不好他有些问题,他工作多年,在岐凤 公司那么长时间,要是捅一下,就是个大窟窿,到时谁都捂不住,牵起来就像是摸 藕一样,一节一节的捉。” “那你说怎么办?”钟庸副局长说:“我看黄昆不能再在那搞了,在那里干了 多年,是到了黄昏时候了,没有阳气了。检举信上说他最近在突击提干,突击调人 进去,如果属实,这样矛盾就更大了,这事拖不得了,不然下一步的工作就没法开 展了。这你贾局长就要当机立断,赶紧拍板了算了,夜长了梦多。我看裘名之就还 好,比他们稳当,搞了多年组织,我们是清楚他的。” 钟庸局长认为裘名之是与他一样是管人事的,有些偏心。加上裘名之经常不断 的给他送钱送物,他还是能得些实惠,要替裘名之说话。 贾局长不露声色地说:“你说的很好,就让裘名之接手,你在会上响应几句, 把这个事搞下去算了,今天晚上开会,你去通知一下,老官的工作我来做,你再分 别与其他同志说说,怎么样?” 钟庸说:“可以。还有检举的内容,市的可能要直接处理。” 贾局长镇静的说:“那也好,我们少操心,但注意不能把事情弄大的,到时收 不住口就麻烦了。” 正说着黄昆来了,见到两位局长问候了一下,黄昆坐下后便直言道:“两位局 长都在,我们公司的情况汇报一下。” 贾局长说:“我们正为你们公司的事商量,看来你们那里的工作拖不得了。” 黄昆说:“是拖不得了,我也指挥不动了,人心思变,都在等新班子上任,思 想也比较活跃,定那个我都没意见,越快越好!” 钟庸局长说:“局里领导对新班子还比较慎重,工作要抓紧,不能松,组织上 会考虑的。” 贾、钟二位也知道,一些情况还不能给他说,有些问题还牵扯到他,他在那也 有相好的几个人,捅出了漏子不得了,可检举信上的问题不查一下,又咋给市纪委 交待呢?想想办法再说。 黄昆在办公室又谈了些别的事,太催紧了不好,只好回去了,到有关部门看一 看,尽尽心,人在这,心已走了,何苦呢? 市局安排钟庸副局长到公司侧面了解一下情况,也问不到个所以然,回来给贾 局长作了汇报,交了差。于是又开局党组会议。贾局长要求,对岐凤公司班子成员、 干部的使用,有些事先要弄清,起码不会出大的问题,不能前边任命后边就翻船。 这样局的、市的都不好看。根据举报线索,先找知情人和本人谈一下,摸一下底, 好做工作。有的同志认为,一谈话下边都知道了,弄的班子成员之间有意见,下边 谣言更甚,弄不好先闹起来就麻烦了。最后决定还是让钟庸局长找王然、辛守笃几 个先谈,黄昆由贾局长直接谈,裘名之的举报信还在市里,现在不慌。 钟庸局长找王然个别一谈,王然便火冒三丈吼道:“这是谁在陷害我,让他们 站出来,我和他们算帐!” 钟庸局长说:“这是组织上找你谈,主要是先看看,没有问题就好,如果有, 要主动配合组织工作,这对干部是有好处的。没有问题也是组织上先给你招呼,正 确对等人民来信,有则改之无则加免,正确对待群众,这也是组织上对你关心和爱 护,本来有理的事,最后搞成输理的事。” 王然心想,肯定是有人为了公司总经理的事在后面下毒手,这样一搞,连副总 经理的位置就有问题了。于是急火攻心,说:“我知道哪些人在背后搞我,我不能 给他搁下!” 钟庸局长批评王然说:“王然同志!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调查,只是先问你 一下,组织上不相信你,怎么会直接给你谈话?你知道是谁?是谁告诉我们的?搞 啥事一定搞准!不能瞎猜测。”钟庸局长的话音很重,把王然镇住,他不再激动了。 钟庸局长看到王然静下来了,才又劝道:“遇到事情不要一听就激动,好好动 脑筋想一想,把事情搞清再想办法,你自己都糊里糊涂,组织上如何帮你?这样吧! 你两方面都想一想,配合组织上调查,你先回去吧!” 王然虽然在组织面前没敢多说,心里的火还没出,径直回到家里。一头倒在床 上,鞋也没脱,自己生闷气。习惯了,家人也不好劝他。 九月十五日刚好王然过生日,舅官、妹夫两家亲戚都来了,一时间满屋欢声笑 语,儿童追逐戏闹,男人们抽烟品茶,女人们叙叙家常,谈论衣服。 小舅子郁过最喜欢赶场,逢酒必醉,在家族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姐夫哥,大 小还是个官。他也没有工作,在街头混荡过日子,饥一顿饱一顿,手下养了一帮小 混混,专事偷摸,有时也想充黑社会老大,无奈成不了气候。姐夫姐姐经常劝他搞 的正业,他不是个经营的料,三钱买俩钱卖,亏的一塌糊涂,结果家里的几个余钱 都“扑通”光了。家里也不再借钱给他,他没了钱,只好又流到社会上混。由于他 有点小聪明,一些混混听他的,他也当起了小头目,熬出了个混名叫“一条龙”。 王然原来恨他不成气,现在社会上安全差了,想到有个这样的人物也好,留个后手, 以防官场、商场人身安全不保。这样王然对他又看重了一些,不时把他接来喝一顿, 还资助一点小钱,乐得郁过尾巴翘翘伸。 中午安排了两桌酒席,小娃子们轮流坐席,端个碗跑去看电视,后来要点菜。 男人们坐一席,妇女们坐一席,开始王然还在席面劝大家吃喝,自己只喝了一点酒。 小舅子郁过就说:“姐夫,今天怎么过生日不快乐?以前喝酒自己先喝几杯, 从来不谦虚,今天还拿文做武起来了。”王然经不起一劝,大声说:“喝酒!来! 来!我先干!” 说干就干大杯的,搞的身边的妹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婆郁梦走过来说: “他心中有事,容易醉,劝他少喝一点。” 大家见说他有事,也知道他的脾气,喝了洒了容易闹事,也不再强劝他,客人 们自己主动喝起来了。王然是个直性子,三杯酒下肚,别人不劝他,他自己劝自己, 拿到大杯一连抽了上十杯,一会他就醉了。王然说醉就醉,头晕的坐也坐不住,大 家扶他去休息。寿星一走,大家相互又搅了一会酒就散了。 郁过喝了八八成,尽喜欢吹,妹夫何边也陪他东扯葫芦西扯瓢。郁梦说:“你 哥哥醉了?看你们叫他喝的?” 郁过借酒劲问道:“姐姐,姐夫有啥心事?” 郁梦说:“还不是公司里的事,班子要调,有人告了你姐夫一状,他心烦。” 郁过乘到酒劲吼道: “这还了得?活到时候了,不行我把他的脚筋挑了,叫他 认得我“一条龙”!” 看到他胡吹,大家都拦着他不叫他乱说,越不让他乱说,他越喳越有劲,大家 都离他远点走开了。他看到没人理他了他的酒劲也上来了,一会,他头低着,嘟咙 一声,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当天小舅子郁过没走,第二天醒来,问姐夫昨日喝酒为啥不愉快?别的事都记 不得了,唯独这件事他记的很清。 王然长出一口气,把公司班子调整,自己职务升迁,有人告状,坏了前程,王 然一一告诉小舅子。郁过问:“姐夫,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王然说:“我怀疑只有裘名之对我有仇,我的升迁对他有威胁,别人还看不出 会背后下毒手。” 郁过走到王然身边说:“姐夫,是不是我们给他点绝的瞧瞧?” 王然知道郁过家里有枪,他说是防身,对有仇的人他冲动起来也敢动真的。赶 紧说道:“你不要瞎来,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郁过说:“我看你受委屈,就怄不过,光这样怄闷气也不是办法。” 王然说:“现在还没有说明白话,事情端出来再说。” 郁过点了点头,眼睛愣了几愣,把拳头一挥,就说:“我回去了。” 王然见郁过球的球气的,知道他是这个德行,也没放在心上。郁过这一走不打 紧,他又帮倒忙惹出祸来。 裘名之这几天显得开心,市局正在查黄昆、王然、辛守笃的账,不知是谁帮自 己的忙,把几个竞争对手都戳的晃晃乱动,等事查清了,名誉也坏了,我不是渔翁 得利吗?只看他们在调查组面前忙的屁颠屁颠的,心里格外得意。 钟庸副局长找到辛守笃谈话,他态度不错,积极配合,装的一板正经的,说的 钟庸副局长心里很高兴。本来辛守笃想岐凤公司个个挨整唯独没有他辛守笃,怕引 起别人怀疑,告状信也给自己写了一封,胡编了几条,没想到这次谈话还多了几条。 他知道这时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水好摸鱼,是谁点的把火,愈旺愈好,他也参 与点了一把火,没想到也有人步他的后尘,玩起他这招来了,真是好笑。 现在谁都能学会用背后陷害人的办法,在后面砸黑砖。难道只有你辛守笃会? 只不过别人良心没坏,不忍心去做这些缺德的事罢了。 辛守笃借到钟庸副局长找他问情况,他乘机塞进他的一点私货,说公司有些干 部业务能力不行,有的组织能力不行,他说裘名之不懂业务,年龄又大,特别好色; 王然组织能力差,头脑简单,脾气不好是个二球;柯之深书生气太重,经验不足, 驾不住舵,是个夸夸嘴。个个都有缺陷,排除别人后就是他辛守笃是正好符合条件, 最适合担任总经理。钟庸局长认为他说的有些道理,频频点头,很欣赏他的观点, 只是没有明确表态说让他当,因为他也知道这事归一把手说了算,这次连一把手都 有不敢轻易决定,他更不敢乱表态。 辛守笃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心态?他的分析是,现在又是调查又是吹群众评议风。 因为他心里有了底。他认为贾局长、钟庸副局长是支持自己的。另外自恃自己才高 八斗,是个小聪明,顶梁柱,能改天换地,有人保护,现在有人借机造谣,碍不了 大事,让他们查去!我还有两招能先发治人,利器不可以示人,关键时打中要害, 反败为胜,想到这些,心中就踏实多了。 最近黄昆心烦,人没走茶就凉,断胳膊摸鱼——下独(毒)手!人心不古啊! 是谁在后面搞鬼?王然不会,王然是个炮筒子,说过撂过,现在他还要靠我提一级, 要求不高。工会主席游山、调研员万水也不会搞,人都是老实人,又没有实权,又 没群众基础。只想混天天过日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黄昆认为群众也只相信 权、钱,只要有这两样东西,他都会围绕着你转,你的“群众”就多。剩下那只有 裘名之和辛守笃了。 辛守笃后台不硬,上边没人,只有干才能上去,可是这个人阴的很,好多人就 上了他的当,让人防不胜防,特会拉拢一帮,打击一帮,挑拨能挑到要害上去,他 历来是奸诈有余,诚实不足,表面上看到甜言蜜语,背后就捣鬼,黄昆一直对他不 放心,工作上也没有重用他,他心里服不服气?不敢说是他背后做的手脚,他也值 得怀疑。 裘名之有个姨妹子在市里,活动能力很强,上至市长下至局长、科长都能见面 熟,拿得圆。裘名之跟了几个经理,老奸巨滑,待人一脸笑,研究干部时,好用 “可是……该同志还欠缺……等等字眼。”一个人前途一下“啪!”算给‘欠缺’ 掉了,人家累了十年八年,就这一句托辞给断送了。可是脸上还是慈祥的,微笑的, 都说他好,做手脚也只有这只“笑面虎”!会不会是裘名之在后面搞,也有可能。 但是裘名之背后也有人在告,风也吹下来了。黄昆心里恨恨不平,他妈的!现在人 心都长到肚子外头去了?哪个人还能相信?对任何人都要掂量掂量再说。 辛守笃昨天又到局里听风声,贾局长暗示呼声最高的是裘名之,辛守笃失望的 一夜都没合眼,第二天早晨随便洗了个脸,昏昏沉沉的来到办公室,迎面碰到王然, 辛守笃主动上前叫一声“王总,王老兄,早!” 王然这几天怀疑辛守笃在后边搞鬼,懒得理他,见他主动说话,也不好失礼, 回一声:“早!” 辛守笃说:“这几天没看见你到哪里去,人也见不到?” 王然说:“闭门思过吗?扯巴蛋!”一句话找到了两个人共同点。 辛守笃说:“查,仅他查,有人在后面搞鬼,看他们搞到啥样?” 王然看他也在牢骚,便有也惺惺惜惺惺,可能他不会搞鬼,便喊他到办公室里 坐。 辛守笃心里有火,送的钱打了水漂,现在选干部不按啥标准,有话想找个人诉 诉苦。王然也是怀才不遇,有同感,说得来。于是他便来找王然来闲聊,乘势再点 一把火,把岐凤公司弄的越乱越好。他把上边听到的风声经过他润色加工,透露给 王然。王然原来还抱有一线希望,听见辛守笃一说,心里就凉了半截。 辛守笃说:“你王然按能力样样都比裘名之强!裘名之在后面把大家都搞臭了, 上边只好定到他来搞。他这步棋是自己孤立自己。到时候看谁给他拉车。” 王然一会气上心头,说:“非把他搞臭不可!扯巴蛋!” 辛守笃说:“激动没有用,还是要冷静一点,裘名之搞了这多人,现在大家搞 他一个还不容易?我说的话搁到那,不信你就走到瞧,他裘名之倒霉的日子还在后 头!”他认为王然情绪好激动,就使劲戳戳他。 王然说:“扯巴蛋,裘名之这个老妖道,想当官害了咱们一窝窝。他是不会有 好下场的。” 两人越说越近,便坐到一起,辛守笃出点子说:“最好找一件事把裘名之整一 下子,刹一刹他的邪气,不然他也太狂妄了。” 王然越听越觉得裘名之是他们的政敌,这个妖道不除,难有他们的出头之日, 王然和辛守笃二人从今天再次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密友! 辛守笃说:“对裘名之不能太软弱了,要来点狠的,不然我们就光在那吃亏! 说不定是黄昆在后面搞的也不敢说?” 王然心想找几个人把裘名之吓唬一下才好,不能让辛守笃知道。于是说道: “裘名之害人证据也没弄准,等搞清了再找他也不迟。” 辛守笃为了促使王然下水,把劲加足,说道:“老王啊!我是没有当总经理的 那个份了,只有你还敢与裘名之比划几招,岐凤公司里还没有第二个人有那个能耐, 裘名之现在是横扫一大片,搞不好总经理非裘名之莫属了。” 王然说:“那不一定,骑到驴看书——还要走着瞧。” 辛守笃看到把王然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就告辞走了。 黄昆找到王然分析,背后这一箭是谁个射的?王然一时也没有听到可靠消息, 盲人摸象的说:“裘名之、辛守笃、工会主席游山、调研员万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王然这时也分不清到底谁在后面搞鬼,那个是友,那个是敌, 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黄昆:“说些废话,要搞清楚是谁个在后面藏这么深。” 黄昆接着又说:“老王,我要走了,你要多动脑筋,多了解些风声,当干部这 是基本功,我们在睡大觉,有人在磨刀,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你这样太直了不 行,是要吃大亏的,这样下去对今后的工作是不利的。” 王然连声说:“是。是。现在把我们个个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鬼混 唐朝。” 黄昆说:“刚刚有这个意向,就有人散布谣言,坡坏我的计划。这个事不能等 闲视之。最后还是坏你们的好事。”又说了一些要抓紧的话,王然就出去找自己人 问情况去了。 黄昆刚送走王然,裘名之手里拿了份材料进来。说:“黄总,您好!有件事情 想向你汇报一下,市里钟科长的亲戚想调到我们公司来,调动表已在我这压了几个 星期了,这几天班子开会人也不齐、事也多,没研究到上面去,你看是不是先解决 一下?” 黄昆说:“是市里什么科,能管住我们吗?” 裘名之说:“是政府不管科。” “外国有个不管部,我们学好快,什么时候成立了个不管科?”黄昆停了一下 说:“这样吧!我们再在班子会上研究一下,人事问题最好大家知道,前一段有人 调进,其他同志不知道,意见很大,影响团结,工作搞的很被动。” 裘名之说:“这件事,你是班长,还是你拍板,法人代表吗?” 黄昆一听,心想,法人代表?这几次会议都已经不把我当法人代表了,说话没 人听,连个维持会都不是的了。这会给我灌迷魂汤,看样子正急,说不定又是他什 么关系,越是急越是不慌给他解决。黄昆压住心中怒火,转脸一笑,说:“急什么? 关系早晚要照顾的,不是不解决,是要按程序办,这时工作比较复杂,稳妥一点, 出了纰漏不好。先放你那,就机会商量一下怎么样?老裘?” 裘名之看到黄昆在软款自己,轻轻的放,重重的压,令你苦笑不得,也不好再 多说,这就是一把手的好处,他说不行就不行。可这事关系着姨妹子的仕途,也关 系自己的仕途,错过机会就更难了。于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这个魔头到现 在赖着不走,你做得出来初一!我做得出来初二!脸板到对黄昆说:“那也行!黄 总经理!你前边调进的那十几个人是不是先退回去?以免影响不好?” 黄昆脸霎时阴沉下来,说道:“那你退吧!有好多都是上边领导单位安排的。 只要你惹得起!” “里面到底安排那些人我还不清楚?这十五个人当中,上边打招呼的只有三个, 其余的你老黄心里还不明白?非要我说出来?” 裘名之这时也不管共事多年,黄昆现在毕竟还是一把手,硬是这样顶撞他。黄 昆坐下来狠狠抽了几口烟。还剩大半截烟头没抽完,把烟屁股使劲在烟缸里擂灭。 没想到在岐凤公司工作这多年,人还没走,就有人逼宫,真是欺人太甚!要是在往 日,他早就火一冒八丈高。调人进来自知理亏,想在最后两天把自己的事办完,也 是老婆、亲戚天天缠,昨天局里谈话时还把这件事指出来,其中有两个贾局长的亲 戚,要不然连局长们安排的也不会放过。忍了半天,忍字头上一把刀,就是自杀自! 管球他去的,来的人再多,又不叫我养活?与他做个交易算了。于是才慢慢退去一 脸愠色,说道:“好!下边天大的事我担到!你这事我给你解决!” 裘名之达到目的,话马上就软下来,说:“市里这个事也是推不脱,找的我也 没办法,也只好找你帮忙解决了。你是岐凤公司的老领导,威望在那搁到,谁还跟 你叫板?提意见的人多的很,谁当回事了?光是最近调进十五个人的事,有人就捅 到市的、省的。到时不还是上边担担担子。说不定还说是解决就业,得到表扬呢!” 黄昆也知道他是在软硬兼施,近乎胁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不忍则乱大谋, 于是他拿起笔大笔一挥:“同意调入。黄昆。”几个弯弯道道的草字就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