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魔法缠身 岐凤公司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经营形势非常严峻,搞生产的说没有订单,开不 了工;生产出来的,又卖给不出去;做生意的说,货卖不动。大家干着急,找到官 富赘,官富赘也是俩眼一摸黑,啥事也懂不得,只是乱推。老百姓当面就骂,说当 官的只为了争夺权力,不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但是这些话又起球作用!? 跑业务,跑贷款,都要人跑,可是就没有人跑,银行现在是贷款要指标,说实 话国企看到也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坑。岐凤公司经营每况愈下,哪个银行敢贷? 柯之深着急也没用。王然一屁股坐到那里,也一动不动,看水流舟。 找官富赘汇报,他只是说:“明天,明天……” 他们分公司又没有直接融资的权力,沉重的债务把岐凤公司压的喘不过气来。 好些事等到公司的头们拍板,辛守笃更是站在旁边看笑话,不管事。他一是恨局里 不重用他而让官富赘来什么主持?二是怕便宜了裘名之、王然他们。自己累死累活 给他们赶一网,自己落球个一场空。 柯之深是有积极性,头上没有帽子说话也不管用。真是皇帝不跟娘娘睡,皇上 不急太监急。 这几天官富赘把老贾拽住,老官每一步也都给老贾汇报,老贾把老官、老钟、 老王、老张都找来协商。有事没事官富赘就在贾仁义眼皮底子下晃,歧风公司那里 也不去。岐风公司的事通过办公室,政工科直找贾仁义,缠的贾仁义头皮子疼,急 得没门,贾仁义又找来四个人商量,四个人还是你望我,我望你,都在心里做事, 就是不下歧凤的火坑里,站在坑边干叫。贾仁义想,看来得推他们一把,不然都往 后退。 老贾说话了:“大家先把工作安排一下,今天下午我们四个局长都到歧凤公司 去。张局长、官局长请你们二位准备一下,所有二级单位、中层干部都到场,我亲 自去。怎样?老官、老张、老钟?” 看到老贾出马了,哪有不同意的?几个都乐得不当头,不担担子,都连声说: “可以,可以。” 官富赘说:“我马上通知岐凤公司落实。” 官富赘出去通知,他们几个又议论下别的事,分头准备去了。 下午2:00钟,中层干部来了一半多一点,天气也很冷,个个都缩头缩脑的,看 到就没精神,贾仁义一看下边干部稀稀朗朗的,心里就是火。问道:“还有人到那 去了?” 官富赘说:“上午打电话办公室就没人,又是电话,又是派人找,才叫到这些, 有些人出差了,有些人在玩,找不到人。” 贾仁义说:“真是群龙无首哇!” 几个局长在耳边互相‘唧咕’了一下,会议开始了。 贾仁义先把国际、国内大好形势声调抑扬顿挫的讲了一下,接着又讲岐凤公司 在各级领导下,这几十年来所走过的路程,当然是把辉煌的历史反复宣扬了一下。 针对目前所存在的困难,要一分为二,看有利一面,也要看不利的一面。因此,大 家要有战胜困难的勇气,要树立信心。 他说:“纵观国际形势,东南亚乃至亚洲金融危机,波及到俄罗斯金融危机, 墨西哥龙舌兰效应,对我国都有较大影响,国内由于四人帮破坏,旧的体制没有打 破,新的体制没建起来,从前几年的高速通货膨胀到现在的通货紧宿,对我们都有 压力很大,特别大家已经看到的市内有些企业,盲目投资,我早就预测到即将关门, 现在已经关门了。 我们歧凤公司是几十年老企业,拥有一千人的大企业,家大业大,赶上天时地 利人和。天时,是有党的好政策;地利,是位于市中心,市政府把投资二、三亿元 搞配套;人和,是我们的岐凤和收费局上下一心团结。 加上外界环境对我们有利,我们岐凤一转圈的企业都在陆续关门。说实话,现 在没有几个好企业了,个个都像命若游丝,有上气没下气的!我们岐凤公司能有目 前的状况,还是不错的。哈哈!……这对我们相当有利,我看到你们岐凤色情的广 告词,不错,有气派,大有不把对手搞垮,誓不罢休的勇气。你说来老张?” 老张还在翻报纸,听见贾仁义问他,他答非所问的说:“很好。很好。” 贾仁义接着吹:“我们目前的困难是暂时的,国家银根紧宿,银行惜贷,公司 贷款困难,这里面有工作要做,不能等,各分公司可以单独贷款,八仙过海各显神 通。” 官富赘小声的问:“听说分公司贷不到,银行认法人。” 贾仁义又讲:“认法人也可以,哪个公司贷款,来岐凤总公司盖章子,出了事 总公司担到。” 贾仁义讲到放开搞活的好处,高兴的向钟庸副局长说:“这叫内部放开,一放 就灵。” 公司财务科、业务科的几个头头小声唠叨:“反正讲话不负责任,哪顺口朝那 讲,吹哪在哪!现在有些经济学家是吃干饭的,一会说过来,一会说过去,到底现 在该咋搞?没得人说球得清了!” “现在的这家、那家的,不都是这样,你抄我的我抄你的,国内抄完了又抄国 外的,出书赚钱呗!有些当官的也是这样,拿个本子一念完了事,会上念的白沫子 流,下去后中午围到桌子转,晚上围裙子转,到那都是念那一本老经。” “嘿嘿,一本老经管终身!”不知是哪个人说了一句:“嗨!听说现在当官的 都在操心,日夜睡不着觉。” “听他们给自己脸上贴金!天天是在操心钱,是操心如何把老百姓身上的钱刮 到他们腰包里去!老百姓没钱吃饭,活该!怨你自己,不劳动!天天是想先把自己 家里事弄好,天天藏到背地方打牌赌博,活见鬼!”有人不服气的说。 “他们管企业死活?企业死了算球了,与他们球算一干,官照当,换个地方……” 瞎议论。 贾仁义东一扯,西一扯,把听会的搞笑,气氛先煽动起来,老贾演讲口才又过 了一回瘾。看看时间不早了,老贾收尾讲道:“根据收费局党组的意见,岐凤公司 的工作由官富赘同志负责不变,由辛守笃同志协助官富赘工作,希望辛守笃同志认 真负起责来,不辜负党的希望,把岐风工作搞好。” 贾仁义强调说:“还有官局长、张局长、钟庸副局长给大家讲话,我现在到市 里有事,市长、书记找我谈事,我先走一步。” 说着,茶杯一端,包往腋窝一夹,就离开会议室。刚出门口,就喊司机开车走。 官局长、张局长、钟庸局长看到贾仁义走了,心里都明白:“定身法,把我们 几个套住,他溜了,像蛇一样。” 无奈,官富赘征求了张、钟庸局长的意见,都不讲了。他硬着头皮说几句: “贾局长讲的好,按贾局长说的意见办,其他领导不讲了。” 官富赘又征求辛守笃的意见,辛守笃刚才还没回过神来,突然又当“协助“, 还吃不准贾仁义葫芦里卖的啥药,正在犹豫,听官富赘问话,他阴阳怪气的回答到: “官局长,我的能力局里是晓得的,同志们都在,我看还是选别人吧?” 好家伙!一下子来了闭门羹,把官富赘咽住了,他们局里领导想简单了,贾仁 义也没征求辛守笃意见,也不真想让辛守笃接班,只是想让辛守笃当个垫背的,得 了他几万元,也算给辛守笃顺个气。贾仁义也没给辛守笃透气,这个“末代皇帝”、 “维持会长”谁干?官富赘没想到。 情急之下,官富赘硬上弓,说:“辛守笃,你毕竟是公司副经理,组织定了的 事,就说明相信你,困难当头,只有工作,不能讨价还价!”也不等到辛守笃回话 就说:“工作就这样安排,各位干部下去后,好好按贾局长讲的落实,具体工作听 辛总安排,张局长、钟庸局长也不讲了,散会!” 大家也看到一些跷气,也不吭声,陆续散了。几个人心想,老贾施魔法,把我 们几个定住,他没法也来个“按贾仁义意见办。” “撤!”辛守笃看到王然朝他看了一下,他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心想,耍猴的! 就不等到几个局长走他就先走了。 几个副局长一回到收费局门口,就看见贾仁义的专车在门前停到,贾仁义正在 打电话,几个人都笑了。 据说市里对黄昆和裘名之的调查有了突破,陆续从岐凤和相关的单位了解情况, 进行取证,有些不宜到外地取证的,就先放一下,眼看春节就要到了。 岐凤公司外面有一点积雪,北风刮的呼呼响,由于没有人管理,岐凤公司到处 都是纸屑和残枝落叶,废纸都乔到门前的雪松树上。有必个科室干部围到煤炉子烤 火,一片萧条景象。 岐凤公司的业务每况愈下,财务科长吴来河对企业状况急转直下甚为焦虑,有 几笔资金划出去后已有月余,货没见回,钱也没见退来。电器公司说在与个体户老 板做生意,有些电器说是走私进口的正受到国家有关部门的追查;服装公司有外贸 业务,只图完成任务,不图赚钱,按日元结算,日元一升一跌,亏损100万元。公司 仅有的二个亿资产,5000 万流动资金再这样亏下去,要不了三年,非趴下不可!这 两天柯之深在上海打电话回来,要求解决五十万资金进货,可是官富赘不负责,推 磨转圈,就是不解决问题,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这上千人的企业一个月就需150万元才能维持,加上现在上交的各种税费又多,什 么养老保险、失业保险、住房、医疗公积金都要企业上交,这要说也是应该的。还 有一些五花八门、巧立名目的收费多如牛毛,企业不堪重负。 这几个月来,岐凤公司只有出气,没有出气,发展下去真有大厦将顷之虞。吴 来河人老心还不老,这个企业是老一辈辛苦创立起来的,上千人的衣饭碗,国家税 收的大户之一。企业自从调班子以来,市场竟争激烈,各个企业各施拳脚,真是刺 刀见红。企业内部当权者争权夺利,企业经营无法正常进行,现在管理松弛,好多 人在混水摸鱼,发国难财,敞到肚皮吃,陪客吃饭的时候少吃多开,多开几条烟, 家里来了客就在那吃,你说企业该不该垮?当个部门主任在外面像这样搞,职工就 在家里偷商品,你说国营企业不垮还等何时?现在值得注意后面动向,是经营者自 己吃回扣,得好处,把成百上千万元资金处于危险之中。这是非常危险的!关系到 企业上千人的命根子,广大职工将面临破产下岗的结局。 吴来河越想越急,想到这,明天一定得向官富赘局长汇报,向贾仁义局长汇报。 马上就动手写一个书面报告,多年没动笔写过大文章,熬了三天三夜,写出了一个 五千字的长文章来,希望引起领导重视。 第二天,在吴来河把报告先给辛守笃看,辛守笃说:“你直接报给官局长。” 吴来河知道官富赘来不到好早,只好耐心在办公室等待。 到了上十点钟,官富赘才到,吴来河把报告交给官富赘,他把报告看了一下, 知道事情复杂,二话没说,拿起笔在上面签字:“速报贾局长阅示,官富赘,某月 某日。” 吴来河看了官富赘局长这么重视,心里高兴,手拿报告坐上公司小车,赶到收 费局贾仁义局长办公室。贾局长在,一看是岐风报告,略看了一下内容,看到官富 赘的签字,也赶紧在上边签字。内容是:“复印五份,一份送政府、一份送市委、 一份送人大、一份送政协,请官富赘和辛守笃迅速拿出解决办法,并做书面汇报, 限期研究解决!” 吴来河很快就复印好了,送到这些部门,上级批示也快,原件批转回公司!官 富赘一看,心里在想:“这不又退回来了吗?还借市委、市政府来压我,我有啥办 法?” 官富赘是个老滑头,心里想的是压住不动,笑着对吴来河说:“老吴,你办事 效率真高,得到各级支持,按照贾局长意见,写一个解决办法来,我们研究研究, 还是劳驾你老同志来动笔归纳一下,辛苦一点,怎么样?” 吴来河手里拿着官富赘递过来的报告,两眼朝官富赘瞄到:“是不是让办公室 来起草写一下?” 官富赘说:“不必了,办公室夏爱荷搞公关还可以,搞企业经营管理,她哪有 你这老同志熟啊!” 又讲了好多优点,吴来河骑虎难下,自己挑起来的呀!没有办法,只有回去, 戴上老花眼境,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写了几条,凑了七八页。第一要有领导,第二 要有制度,第三要有处罚,第四,现在就要落实。为什么不在这几条里面举几个过 去的例子?举现在的例子也行!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经营的风险、经验教训,一 串就是几页。 熬了几个晚上,吴来河把报告修好滕正,交给辛守笃。辛守笃又让上交给官富 赘,官富赘一看,连声说:“好、好,快打印十份,送到局和市里有关单位。” 官富赘马上在报告上签字:“请审批,某月某日,官富赘。” 报告又送到贾仁义局长那,贾局长又转到党组成员,向上转到市里有关单位, 有关单位批示迅速下来“请落实,注意方法,注意政策,少出失误,维护国家财产 安全,保证企业正常运转,保障职工生活,依靠群众,依靠领导,速办,不得延误!” 报告又回到吴来河手里! 吴来河说:“官富赘真是冰河上走路——前也滑后也滑。” 官富赘到岐凤公司搞帮扶,临时主政不到一个月,市纪委就收到几封举报信, 举报官富赘与办公室秘书夏爱荷有不当的关系。有人看见官富赘借到夏爱荷给官富 赘倒水的时候,噘到嘴亲夏爱荷的脸巴,从夏爱荷背后摸夏爱荷屁股,夏爱荷爬在 官富赘肩头上啃官富赘耳朵,还有人看见官富赘办公室里长沙发上有头、臀压的窝, 上边还有长头发,还有……还有人看见官富赘、夏爱荷白天把办公室门关到,夏爱 荷出来时头发还乱蓬蓬的。这信很快转到专案组手里。 不久,又有一封举报的信,意思说辛守笃想抢班夺权,收买人心,私自把几十 万元资金借给个人做生意,还有人看到他请客一顿饭吃了5000元。 检举信说:“平时看到辛守笃这个人就阴骘骘的,好做暗活,听说黄昆、裘名 之也是他诬陷的。他还串了二公司经理秦政、三公司经理齐侠、四公司经理燕飞、 五公司经理韩明挖空公司,各自为政,搞帐外帐,中饱私囊,实际上是公司的祸根。 举报署名是一位知情人。” 国超云随手把这封信放在一边,自言自语道:“歧凤公司名堂真多,一到换经 理,后边就人告状,你说怪不怪?” 到底是谁告的黄昆呢?一个多月,检查组也采取心理战术,让黄昆自己回忆, 可不知道为什么黄昆一口咬定说没有什么?难道这个案子有点……,是黄昆老道狡 猾,还是另有隐情?国超云在做大量的调查之后,心里一直吃不准,侦破收受贿赂 类型案件,一般只要突破口子,作案人就像竹筒倒豆,“呼呼自己滚出来。”可黄 昆则属倒外,有点顽固不化味道。了解的情况看,他背后没有后台,搞了这长时间, 为裘名之打招呼的领导不少,唯独黄昆例外,上下却没有人说情。国超云与周涛等, 也开了几次会,都觉得对黄昆应该慎重,涉及金额巨大50万元,再从消费处着手,了 解一点蛛丝马迹出来。 钟庸局长接到举报辛守笃的信后及时告诉了贾仁义,贾仁义向来把辛守笃看成 自己的党羽,刻意栽培,对辛守笃呵护备至。看到举报信,出于关心,让辛守笃晚 上到家里来,问了一些情况,避免让他犯更大的错误,甚至连累贾…… 晚上辛守笃到了,听贾局长婉转问他一些经济问题。 辛守笃说:“自己在这方面还比较注意。” 在问到当前公司状况时,辛守笃说:“这一段工作由官富赘副局长负责,具体 情况我不清楚。” 贾局长看到辛守笃说自己好像没问题,忍不住给予强烈暗示:“说岐凤这一段 矛盾比较多,闹的面越扯越大,你也要注意啊!” 辛守笃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贾局长是在通风报信,他想可能这一段可能有人在 把矛头对准他在,因为他现在是岐凤的“协助”?暂时没得人搞了就搞他。所以他 把岐凤有些人搞他的事都先说出来,让贾仁义知道好放心。 他略有点激动地说道:“目前岐凤公司谁都搞不成!黄昆在位时还没有人敢争 这个岗位,黄昆一走,就闹了个底朝天。我早这知道只要有人一往这个位子上站, 就有人在背后下黑手,东一拳西一掌,打的东倒西歪。所以贾局长让我配合官富赘 局长工作,我不能说不搞,是个巴手的事。现在好了,脏到我身上来了!哪个人现 在不在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具体事我是不得沾身的!这一段就是官富赘喊勤了一 点,别人就眼前眼后的脏我,得亏我现在还没有参与岐凤公司的一点事呢!” 贾局长看到他好像已经知道这些问题,也不再多说,又交待应该注意那些问题, 要求把今天的情况不要外传,自己放检点一点,今后工作会好起来的。得了贾仁义 局长的秘训,辛守笃心里踏实多了,出门时看看无人才离开。 辛守笃回来后,一夜辗转睡不着,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作怪,好大的能 量,比我的招更精,他妈的!对贾仁义也不是滋味,说他喜欢我也不像,不让我接 班是实,心中只有裘名之?说他害我也不像,遇到事又给我个别透气,生怕我犯错 误?对了,他是在保护他自己!我不过是个工具。 柯之深要不到钱,只好又回来直接找官富赘,到办公室一问,好几天没来了, 他只好又到局办公室,局里说他这些天临时在岐凤公司,没有在局里上班。这下可 糟了,上下都不见了官富赘的踪影。 急的柯之深没办法,只好又找到贾仁义局长,贾仁义也知道是急事,只好亲自 给官富赘和辛守笃,又是打电话又是写信,让他们负起责来,一定支持柯之深把这 笔业务做成,不要再推来推去了。最后还是吴来河科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凑齐了 二十万元出去进货,柯之深仅此一笔生意就赚了五万元。吴来河科长说:“要是都 像柯之深这样就好了,现在都只顾在争夺‘末代皇帝’的权杖!没有人来做生意,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