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尸谏风波 黄昆出来后,贾仁义打电话安慰了一下,已到了腊月二十八九的,西冷月还是 像往常黄昆当经理时那样,准备了丰盛的菜。往日,别人送的烟酒还不少,估计今 年来的客也不会少。那几个王八蛋肯定不会来!她心里骂道:“黄昆当官时有人舌 头伸的老长,一个劲的舔。现在黄昆遇到困难了,见了面就像躲瘟疫一样,赶紧拐 个弯不来了。好坏我们老黄回来了。要不,恶老鹰掉到刺笆子里──惹它个兔子见 笑。今年,我才不能自己背气,该吃!该喝!该快活!把几个朋友请来,把几门没 走的亲戚也叫来,热闹热闹,冲冲晦气,当干部只要走的正,怕他个球!杀头不过 头点地!” 西冷月边做边想,吩咐儿子黄炳:“到街上买个万字头的鞭炮,再添二十个凳 子、五十个盘子,再添三十个酒杯,要三钱的,杯子小,喝的多,杯子大喝的少, 好好热闹一下。” 西冷月又把郁梦也请来帮忙,让姑姑黄蕊打下脚。西冷月围腰子布一系, 有条不紊的。油炸东西先下锅,再生煤炉卤肉,先把几个大头搞好,其它就简单了。 别人说西冷月撩亮,真不假。饭菜做的好,手也巧,干的也快,忙了一天,就把事 搞完了。 三十晚上,黄昆、西冷月、黄蕊、黄炳一家团了年,自家人到一起喝酒也 随便,儿子小,也不当搅酒,饭很快就吃完了。他们爷儿几个便去看新闻联播、 春 节联欢晚会。西冷月一个人忙着捡桌子,洗涮,准备包饺子。饺子有地菜馅的,牛 肉馅的,猪肉馅的,一一准备好,明天早上好吃。有人说菜都准备好,初一不要动 刀,要吃现成的。城里人也不特讲究,但老习惯还在,应个景而已,真正来了客, 初一的还要动刀动火的。 正月初一,一大早,王然们一家就来拜年了,郁梦打扮的分外俏丽,西冷月一 见,心里就有股酸味。但一想到老黄现在也是明日黄花,怕他啥?还是热情接待。 不一会柯之深一家也来了,西冷月赶紧从房里拿了两百元打发柯之深的女儿雪 儿,骆枫叶笑着说“正大了还打发这些钱!” 西冷月说:“这是我干女儿吗?新年押岁钱,不多!”钱,骆枫叶让雪儿接到 了。 接着辛守笃们两口,三公司秦政,二公司经理齐侠,各家大人小孩都来了。西 冷月和黄昆商量请三个舅老表、两个姑老表、西冷月的两个弟弟、弟媳,预计客人 40多人,准备了四席,四室三厅的房子连卧室的床上都座满人。黄昆门前停了七八 辆小车,一会接一会的汽车喇叭响个不停,院子里都晓得是黄昆家来了客人。 客来了,黄昆喜的叫这个喊那个,喊了大人,喊小朋友,又拍小孩肩膀、屁股, 喊西冷月给孩子们打发钱,不一会一两千块钱打发出去了。 西冷月站在三楼,头伸出去,从里朝外往望了望,只见院子里客来客往,鞭炮 不断。可都没有黄家热闹,西冷月脸上有一丝自豪的神情,就凭这……她西冷月累 死也高兴! 西冷月看到家里谈家常的、嗑瓜子的、喝茶的,其乐融融的情景,甜蜜的笑意 都没有断,始终挂在脸上。 看看快到中午十二点了,忙又喊黄昆,置桌子板凳、摆餐具。西冷月一喊,客 人们都抬起屁股,把凳好往桌边挪,年轻人、妇女都帮忙,一会把四桌摆满。大家 又你一盘我一盘把菜端上来,先上凉菜,再上热菜,忙的西冷月屁颠屁颠的,可脸 上的笑就没有停下来过。 男的坐了二桌,整个妇女和小孩坐了两桌,男的喝酒是重点,女人和孩子只喝 饮料、吃菜,这年头过节,吃饭是次要的,每个人肚子都有油水。 王然、辛守笃、柯之深、秦政、齐侠和黄昆的二个舅老表、二个姑老表、两个 小舅子加黄昆共11人。 王然说:“黄炳今年也成大人了,快来,这桌坐12人刚好。”又挤了挤,黄炳 也坐上了。 王然说:“今年正月初一在黄总经理家拜年,大家都高兴一点!” 黄昆说:“对,感谢大家光临,新年头一天,大家到我家做客, 我很高兴,没 有什么好吃的,是我们老婆做的,手艺不咋样,请大家品尝。来!把酒端起来,我 们先干一杯,祝贺新年,大家同喜,祝今年一切万事如意,干!”黄昆看大家都站起 来,也站起来,一饮而尽。 王然说:“咋回事,今天的酒不是茅台?咋有点像郎酒呢?” 大家说:“肯定是茅台,黄总家里还有假酒,说明了郎酒和茅台差不多,沾了 茅台的光了!” 王然说:“我先敬黄总一杯!” 黄昆说:“不能叫我黄总,我已经是‘员外’了,每人敬我一杯,我就要喝三 十杯了!我就下不了席哪!” 辛守笃说:“老黄,什么‘员外’?你这是待业干部,一旦登位,就不得了。 今天你也不要省酒待客,既然高兴就多喝几杯,没有啥了不起,不是我们不知道你 能喝?搞!” 柯之深也劝,秦政、齐侠也劝,黄昆只得与王然碰了一下喝了。 辛守笃说:“我也敬你一杯!” 柯之深、秦政、齐侠说:“我们三个公司经理给你敬三杯,我们同饮!” 菜还没动一筷已经喝了6—7杯了,王然说:“捻点菜,黄总赶紧捻点菜,喝了 几杯了。” 同桌几位老表看到都搅黄昆,就有保护的意思,说:“王总, 我们几个老表分 别敬你一杯!” 王然一听当然明白,说道:“你们几位老表敬我,我肯定喝,今天别忘了敬你 们黄老表,别搞错了?” 几位老表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给王然碰了三杯。他们几个老表一掺和,几位经理就松了劲。等到他们又给辛 经理敬了酒才说:“我们分别敬王总,辛总各一杯。” 二人高兴站起来,连饮两杯, 辛守笃说坐下,大家又相互敬酒。 王然说:“黄炳, 给你爸爸敬杯酒。” 黄昆说:“给你王叔叔、辛叔叔、柯叔叔、秦叔叔、齐叔叔敬酒, 几个表叔都 敬一杯。” 黄炳人很聪明,端起酒杯说:“我先敬爸爸一杯,心情愉快。” 王然说:“说的好,真不愧是小干部了。” 黄炳又敬王然:“请王叔叔、辛叔叔喝一杯,今后万事如意。” 西冷月让黄炳去给他姑姨们去斟酒,她坐到这席上,她一坐上,几个经理就搅 她。几杯酒下肚,她也兴致来了,每人一大杯,搅开花了。 王然说:“老西,你让老黄喝多了,乘到酒劲,他就要跑到发廊里找小姐。” “让他去!没听说,他有那个心,没那个胆!有那个胆,没那个钱!有那个钱, 没那个劲!” “嫂子,你在那听说的,好精彩哟!真是逻辑推理,就是全部放开,全部满足 当官的欲望,还能咋样?”王然说道。 辛守笃说:“那就只有死了。皇帝们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最多也只是这样了吧? 现在当官的想放一炮就是一炮,容易的很。当个经理,大小有点权就能当成皇帝, 就可以享受。” 黄昆这时喝了酒也乱了性,说道:“只有放开经济才活。这时候只要有钱,快 活死了,想要个啥妞就有啥妞!我前几天在……”他差点把警察抓他的事都说出来 了。 西冷月怕他说出丑事来,赶紧拦住话头子:“累死你一个鬼娃子。快活死你。” 大家也都放肆地大笑起来。连声说:“精彩!精彩!” “精彩你喝一杯,来你每人喝一杯。” 一会又找到助兴的话料,掀起了几个喝酒的高潮。 西冷月喝到嗓子说:“娃子们到旁边去,不要听大人们说的事。” 郁梦说:“你们说你们的,我们没听到。” 几个老家伙一饮而尽,接到又给柯之深、秦政、齐侠,三个表叔分别敬酒。劝 了酒又劝菜,还把电视上说的吉祥如意……的话,鹦鹉学舌地说了一番,说的几个 心花怒放。特别是几个表叔,喝起了,还端杯倒一下,一滴不剩。表示喝的干脆、 心诚。 几杯酒下肚,王然性子直,说开花了:“现在啥世道, 有人没得个球本事,只 会在后边砸黑砖,这回老黄吃这个亏,就是有人搞的,看他们能咋样?把老子也搞了, 我不希奇当球那个烂官,有些人打破头撞破脑的争到当,真是他娘的不是玩意!扯 巴蛋!” 黄昆也是酒老爷当家,说:“在市纪委调查,人家纪委说的也很清楚,就是有 人举报我贪污多少钱,受贿多少多钱,可我就想不起来,受了谁个的钱?有几回别 人给我的钱已上交了,可热锅里崩了个冷豆来,硬说我受了贿,你们看冤不冤,不 知是谁在后头搞的鬼?” 辛守笃说:“告诉你,那就叫砸黑砖,现在的人都实兴玩笔杆子,原来叫八分钱 查半年,现在叫八角钱查半年,一个电话, 一封举报信就够你受的了。” 辛守笃说话时脸也不红,心也不慌,表现出对这些背后告状的人非常痛恨的样子。 他们并不知道,这几封信都是他辛守笃在背后搞的。他看到王然靠不住气,就自己 放了三支毒箭,一封赶黄昆,一封害裘名之,一封臭王然。那个柯之深对他来说目 前并不是对手。所以辛守笃这回可得意了。他在人场里还是满口的光明正大,大批 背后搞阴谋诡计的小人!这回黄昆和裘名之被隔离审查,贾仁义也没有重用他,只 让他当了个“协助”,他也懒得帮官富赘管闲事,别人也没注意到他的权力有所加 大,实际上他是这次最大的受益者。因此,他不显山不露水,隐藏的很好,到现在, 上下对他还比较信任的。 黄昆说:“现在干部有问题的是多,贪污的,受贿的,违反党纪国法的,哪个 不是问题成堆。要查,个个干部就跑不了!可现在有些人就是捕风捉影,夸大其词 的也有,有时也能把一个人搞死,听到议论就觉得这个人应拉出去枪毙才解恨。” 大家附和着说:“是这种情况。” 黄昆接着说:“为啥人们现在意见这么大?不是个利益之争吗?有了权,就有了 一切,用人用自己人,钱往自己人倾斜,规矩往有利于自己的地方定。所以权利! 权利!有权就有利,没有权力就没有利。” 几个老表插嘴说:“我们老百姓只知道搞钱养家糊口,只觉得你们当官的个个 有学问,都是这专生、那专生,电视上看的形象可好,也不说笑,脸都严肃,好像 当干部的都是正正经经的,老黄你说干部像什么呀?” 王然插嘴说:“像什么?还不是勾心斗角的,书越是读得多,琢磨人琢磨事越刁 占,一脑子的坏水都用到邪门上去了。坏起来比老百姓还坏的很些!” 黄昆听王然说的有些过头,说:“现在官场上确实存在勾心斗角, 尔虞我诈现 象,但不是全部。要是这样,这个社会不就黑完了,那早就被人民群众抛弃了?” 王然说:“现在当官的好吃香,不就是当官的有权吗?” 辛守笃说:“有权得为人民办事,现在是下边到上边办一点事得跑十趟八趟不 可。” 黄昆说:“为啥要找那些贪官?不就是贪官的手中掌握着巨额的财富吗!要是 财富掌握在老百姓手里,有些事老百姓比那些贪官的管理的更好!他们总想把自己 当成老百姓的救世主。离了他们,老百姓照样活的更好。正因为有了这些贪得无厌 的贪官,老百姓才始终处于他们的蹂躏之下,挥之不去,斩之不完。” 王然说:“黄总这一番话说的好,像哄小娃子样,来,来,来,听话,喊我一 声干爹,我给你果果吃!”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辛守笃说:“现在一个单位换一个人,简直就是一场大战,生与死的较量。既 然是生与死,手段上就不择了,反正以整倒对手为目的。都忙到钻国家政策、法律 的漏洞,想借助国家政权这把刀子,查找你具体违法乱纪事例,对上号就把你送到 牢里去,我好坐天下,太恶劣了!”他这样说的也就是这样做的。 王然刚准备点名说:“裘名之……” 黄昆就拦住:“来,今天开心点,喝酒,不要提具体人。” 于是大家互相喝酒。王然说:“黄总带领我们搞这多年,大家都有劲,一听黄总 工作调动,如同家庭政变一样,都在混水摸鱼。”他还是憋不住指桑骂槐地说出来。 辛守笃说:“当干部要相信组织,相信群众,不能背后下毒手,搅乱阵线。” 这里当着人场,话说的比谁都革命。 王然说:“能干的,他不用,只用他们的亲信,黄总一走,就把我们好多能干 事的当成黄总的人了。我们是黄总培养的,可黄总也代表组织,我们是组织上培养 的!” 他王然也学会拍马屁了,他也出了气,都舒服。 秦政、齐侠附和着说:“现实就是有人把某人当成某人的人, 不讲某个干部是 组织上培养的。”既然是来此来喝酒,捧捧场院是免不了的。 王然说:“结果就是人以划线, 我这任干部就不用上任干部,他这任干部不用 我这任干部,无形中把干部又分成了派,一派与另一派的互相挤、互相斗。” 辛守笃接着说:“照这样说,斗来斗去的根源可找到了,什么时候就不允许有 山头有派别。” 王然说:“正因为我们不允许搞派别活动,但确实存在派别,有派别就要斗, 不准明斗,就暗斗。就像人吃五谷杂粮肠胃消化系统不适一样,要消化食物,人才 有能量,产生能量也产生废气,气必须放出来,不放出来难受,甚至得大病,放气 就是屁,个个闻屁都觉得臭,可离不了的。” 辛守笃和王然辩论起来:“那你说背后下毒手是必要的了?” 王然说:“不是必要,而是必然。” 辛守笃说:“老王还玩起字眼来了,啥叫必然?” 王然说:“必然就是人们无法抗拒的,普遍存在的规律现象。” 辛守笃说:“越说越玄起来?” 王然说:“譬如放屁,人人都放屁,上至皇帝老子,下至普遍百姓,都放。你 说是不是?不想让人把屁放出来,肯定不行。” 正说着说着,席上是哪一个放了一声响屁,逗的大家都笑。人们到了这种放肆 的地步,人性中原始的粗野就暴露无遗。 他们正在热闹,突然听到门外哭声,出去一看是董小草倒在黄家门外,大家赶 紧把她扶起来。一见到她一身的旧衣服,满面泪水,声音小的只听到出气,听不到 进气。一屋子正在坐席的人,马上没了笑声,都愣住了。看到眼前这个情景,好多 人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全公司都知道他们家生活困难,看到他落泊到这步田地,真 是于心不忍。现在过年过节,哪家大人娃子不是吃的、喝的、穿的、戴的,花簇簇、 暖暖和和的?她们一家子弄成这样好不伤感?不管怎么说这是年下的,扶他进来, 到老黄家里先吃一点。让董小草进来,她就是不进来。别人费了好大的劲才知道, 他丈夫已经喝老鼠药死了,不好进别人的门。她这一说不打紧,黄昆家里请的客人 都没了情绪。 董小草听说公司的经理们都在黄昆家里吃饭,就直接找来了。黄昆上前细问才 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董小草家年年都是岐凤公司的扶贫对像,好让他们全家把年过过去。今年黄昆 要调走,也没人负责,来了个官局长是个官混子,遇事上推下卸,大小事都沾不到 他的边。他说临时主持,啥事都等到新经理上任后解决,所以对董小草一家就没有 人专门负责解决。 今年董小草家里更加困难,他们原值望公司春节救济过年,春节前把仅有的一 点钱也拿到老中医那里抓了几付中药,好让魏得福把年撑过去,来年再治。哪知到 了腊月二十九,也没有见到救济钱下来,他们觉得一家找公司麻烦又多,也不好张 口,只好硬挺着。 公司的头头脑脑们,都在为自己当官的事在操心,巴不得把到魏得福这个事弄 的大大的,引起社会同情,让对方处于理屈的地位。所以黄昆等。也是一退六二五, 躲的远远的,来个见死不救。局里派了个“临时主持”,是个维持会,一分钱的事 也不管,哪有心思操到他一个平头老百姓身上?这样,今年就没有人来关心他们这 一家。出于无奈,他们用仅有的一点。钱到街上割几斤猪肉,好回来过年。 人到倒霉的时候,仰脸打哈欠也会吃口乌鸦屎。割肉时,卖肉的老板先让那些 大户割,让魏得福在那傻等。魏得福见比他后来的好几个人都已经割走了,还没有 给他割的意思。急了才说:“老板,你这可是不对,你应该按先来后到,我在这等 了好长时间了,你还不给我割,是何道理?” 老板把看了一下说:“你只割几斤,莫把我一头猪肉割乱了不好卖出去,等到 剩下猪脖子,零碎肉就够你的了。” 魏得福说:“你光想到给我割猪脖子肉,肉面也没有,这过年咋能按碗子?” 老板听他一说“按碗子”,就是一笑:“真是像个叫化子样,这年头了还有只 割三两斤肉过年的?我开了这些年肉架子,头一回听说。”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他这一说,后面割肉的人都把魏得福看到,魏得福羞愧难当,脸色也难看起来。 有人看到他是个困难之人,顿生同情之一心,说道:“老板,这个老师傅家里看来 有事,身体也不好,还是让他先割。” 这个肉老板是个多事之人,看到老魏生活困难成这样,也感到是件乐事,显示 他现在盈实,一副居高临下的味道说:“老师傅你是哪个单位?” 魏得福说:“是岐凤公司。” “既然说到过年只割三两斤肉,说明你有难处,你们国营岐凤公司,也快垮台 了,难怪你日子难过,这块肉就算是我送给你了,算我帮你一下子,是个意思。” 魏得福想到不是味,不想接。其他割肉的人说:“老师傅接到,这是老板一番 心意。就接到吧!”老板这时也感到满意,劝魏得福接到。魏得福见大家都在劝, 大家都在同情他,也不好拒绝,毕竟家里是比较困难,只好谢了走了。 说实话这个卖肉老板动了一点恻隐之心,确实有心真帮他,也存在露富的心态。 谁知道就是他今天几句多嘴的话,把一个人的性命送了。 魏得福是个长期有病的人,思想包袱本来就重。中午回来后,想来想去感到不 是滋味,过去岐凤公司的职工出去了个个受人尊重,现在混到要猪肉贩子的救济, 这不是在耍笑我吗?加上自己病重,连累的全家日子过不去,治病又没有钱,想来 想去,感到活到没意思。回来后他把肉给了老婆去做,中午随便吃了一点,说想睡 一会,董小草说他累到了,就让他先睡一会,自己去忙到弄三十晚上的饭菜。 到了晚上,天都黑了,董小草把饭菜都准备好了,董小草喊他吃饭,喊了几声 没见答应。刚好儿子在街上骑三轮回来吃饭,进门就说:“今天生意好,赚了十几 块钱。”董小草也高兴。儿子说:“今年城管的没得人撵,逛街的人多,坐三轮的 人也多,所以生意还好。” 儿子说,饿的很,快点团年。猛然想起他老爸来,董小草说:“他上午到街上 去割肉,受不了别人几句话,回来后就闷闷不乐,他说下午他睡一下,我来喊他, 到处放鞭了,都在团年,他睡那还不起来。” 说着,她就来到床面前,喊了几声不答应,说:“咋睡正死,快起来!团年了!” 还是不理,她把被子一掀起,只见魏得福嘴张到,哪里还有热气,人已死了。董小 草“啊”的一声扑通倒在床面前。儿子听到声音不对,赶紧进去一看,见他妈倒在 床下,他爸爸已经死了。他掐住董小草文中,等了一气才舒醒过来,“啊!”的一 声嚎啕大哭起来,儿子也抱着头直是哭,这时女儿打工也回来了,也是大哭不止, 一家人哭的“呵!呵!”声一片,好不凄惨。 邻居们听到后都跑来了,看到魏得福死的好惨,不免都有些伤心落泪。董小草 说:“是喝老鼠药死的,这个年就敖不过去了。看一家子咋过?!”只是哭,最后 还是几个老职工才说:“不要哭了,人已经死了,要料理后事。”这才到几个亲戚 朋友家里通个气,请来一起商量,啥时间发丧。忙了一个三十晚上。 第二天正月初一,有人提醒要找公司想办法弄一点钱,家里安葬的钱一点没得 咋行?毕竟魏得福是岐凤公司老职工,往日当工人时公司只发一点生活费,那有余 钱来安葬?董小草这才来到黄昆家里,才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黄昆和西冷月一听说,两个人眼泪都流出来了。黄昆想了想,让西冷月到家里 拿了两百元钱,说拿回去先用,董小草把钱接了。说到丧葬费的事,黄昆说:“他 已不再负责,这事得给官局长说。”一下推到官局长那里,黄昆就是恨贾仁义把他 吊起来,让这些火都烧到局里去。 西冷月拉着董小草说:“你先走一步,送走客人后,我马上就去。” 来的客人们看到公司出了事,也不便在黄昆这里久坐,借此都道谢回去了。黄 昆没想到正月初一,开心的时候,家里哭天动地的,太煞风景,连说:“倒霉!倒 霉!” 董小草又来到官局长家,谁知官局长家里人听说是岐凤公司死了人,感到不吉 利,不让董小草进屋,董小草急了就跪到门前不走,悲切切的大哭起来。官富赘没 法,只好说这事他也当不住家,还得贾局长说了算,也把董小草支走。 董小草又来找贾局长,他正好在家,他说他马上要到市里参加团拜会,有啥事 晚点再说。董小草哭的像个泪人,诉说家里困难,贾局长听说是官富赘推到他哪去 的,心里很是恼怒。一个大初一,他最忌讳开年头一天就遇到这不吉利的事,到处 打电话也找不到官富赘,家里人说他出去了。他让董小草先回去,他马上安排官局 长到他们那里去,另外他也给辛守笃打了电话,家里人说他喝醉了,在“下猪娃”。 也没找到人,他只好给官富赘写了封信,让董小草先去,他再电话通知官局长,一 定把这事办好。 贾局长参加团拜会以后,市领导又说要到一线搞慰问,一忙这事,把岐凤公司 这个麻烦事就给忘了。 董小草一等就是一天没得人来解决,当地风俗是三天入土为安,没有钱安葬不 了。 来的亲戚中有人说,魏得福的死就是与公司领导们有关,就是他们害的!他们 没有人性!老百姓看到他们家里困难到这个地步,也都感到寒心,纷纷捐款捐物, 但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可他们当官的有能力不解决。有人越想越气,魏得福的死 是被领导们逼的,看病不给钱救治,想不通才喝老鼠药死的。要找他们算帐。人都 死了,他们还不管不问,真是心太黑了! 黄昆他们巴不得把这些矛盾都推到贾局长身上,看到这个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说他们管不了。躲的远远的,不沾边。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气。亲戚们气得 没法,就有人要给老魏“扑气”,把人抬到收费局去!看他们解决不解决!?说抬 就抬! 他们用个板车铺上被子,把老魏盖好就拉到了收费局院子里。院内干部职工、 大人小孩,一听说岐凤公司把一个死人拉到收费局院内来了,个个像躲瘟神一样, 家家关门闭户的,把小孩吓的乱哭。局办公室又赶紧用手机与贾局长联系,贾仁义 局长给市里领导说局里有急事,就赶紧回来了。 贾局长亲自坐阵,当时就派人把官富赘找到,把岐凤公司的大小干部都喊来了, 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你们自己单位老职工去世,就让他暴尸几天,真是丧天害 理,也不及时处理,简直没有人性,于心何忍!?” 接着他又让官富赘通知财务科,先给董小草五千元,先办丧事,入土为安。然 后才把魏得福拉走。 这样一场以“尸谏风波”才平息了下去。贾局长对官富赘恨之入骨,对岐凤公 司的黄昆一伙心里也是烦透了。黄昆他们一伙公开的结党营私,拉帮派,过年的时 候在一起吃吃喝喝,吹吹拍拍,搞小圈子,这是组织上绝对不允许的! 贾仁义感到,特别是初一,遇到这事,这么晦气!把收费局搞的乌烟獐气,这 一个正月就不干净,麻烦事可能还在后头。这个黄昆活的不耐烦了,公开唱起对台 戏来了!……不相信就斗不赢他这个“镇山虎”了!?得想个好主意,打掉他的锐 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