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鸠占鹊巢 一日之行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正月间都有快过完了。 人们都还在讲究礼 节,尊重当地形成的风俗。春酒要还,喜酒要钱,轮番请客,圈子越转越大,时间 越延越长。岐凤公司的人们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当官的没有多少人操心工作, 老百姓光着急也没有用,岐凤今年吃什么?职工们多么的担心! 新年以后,接到省里交办的几个大案,市里组织力量进行查处,对原来一些证 据不足的案子,有意放一放,岐凤的案件就是其中之一。 按照市里这种安排,为岐凤的具体事,让贾仁义忙的焦头烂额,企业越改越难。 经过几天的会议讨论,局长们认为再拖下去不行,但一提到办法时大家都感到棘手。 企业深层次矛盾错综复杂,积重难返,老贾感到更难的是老矛盾没解决,新问题又 产生,企业好似一条破船,行船补漏越补越漏。梢工又多,不知向哪里开?更可恨 的是有人在补船,有人在凿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市场经济不相信眼泪, 现在是适者生存,败者淘汰。赚钱了牛皮喧天的,亏了哑口无声。真找不到一个常 胜将军!局长们议论纷纷,莫终一是。 会散了,贾仁义急的没门,岐凤的事还在那摆到。一个小小企业,你争过来他 争过去,老贾当了那么多年的县官,多大的浪没见过?现在对一个小小岐凤公司就 没门? 贾仁义想到,唉,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好!工作稳定,干部好管,员工好管,工 资不多,但是比较平均。穷,大家都穷,步子迈的是慢一些,人也好管,也不要什 么身份证,一个介绍信就中。现在倒是这钢印,哪钢印可就是管不住。 贾仁义想到与外国人相比时,又感到实行市场经济好,79年到现在不就是开 放了市场,物质又富裕的不得了!现在人们提意见,没有说发展慢了的,只是说我 没有别人富,分配不均,贫富悬殊太大,事实也是如此。现在又有了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听说全国20%的人掌握着全国60%的存款。 说当官的工资收入是家庭收入的三分之一,当然这还是比较规矩的官。贫富差 距拉大;社会道德沦丧;为人民服务的价值观念严重扭曲;爱民、守纪、知足,这 些传统观念被当成陈腐的东西被抛弃。追名逐利,巧取豪夺,疯狂的收受贿赂,权 钱交易,肆意的瓜分、挥霍人民的血汗钱。面对为数众多的职工贫困,没有一点怜 悯心!困难户为上学、住院、住房等因资金不足而望洋兴叹,有些干部对部分职工 的生活窘迫充耳不闻! 有些人把政府部门当成了赚钱的公司。经济学家们说这叫“权力寻租”,睁开 眼睛看看,也真像那么回事。盖一个章子要多少钱;违规处罚只要给钱,你还照样 干。卖淫的、嫖娼的、走私的、超计划生育的、等等。只要罚款给钱就没事。…… 留到那里,像割韭菜,发一点起来了再割…… 有些舞厅卖淫猖獗,不就是有腐败官员们作后台吗?‘用权赚钱’这与黑社会 经营控制的卖淫、吸毒、走私、贩卖人口有什么两样? 这我一个贾仁义能洁身自好吗?不贪白不贪,贪了也白贪。现在是越贪越升, 贪官高升。创收……让个个收费的单位钵满盆溢!我这个局还是不错,才一部别克 车,有的局就有十几辆,局里同志还说我心太软,到下边收费不狠,机关福利不如 某某局。说某某局除了老婆、孩子、家里人以外,家里什么东西都是单位购置的。 官一样,局不一样,日子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搞了那么多年才熬到个局长, 有人年纪轻轻的已经升到省一级了。他有啥本事?不就是靠送钱,胆子大,才上的 快。 贾仁义知道,一万,二万元都不管用。送太多了,又没有那个胆量。没当到那 个官又感到窝囊,真是进退两难。听说送小保姆特灵。花钱不多,外面名誉又好听, 只要选个长的美的,脑子灵,贴心的小姑娘,上边嘴歪歪,当个官也容易,这可没 送钱吧?现在又有人批评说是叫“性贿赂”,这个事谁能定下来?不都在想歪门邪 道。 贾仁义煞费苦心,现在当这个局长,管企业要天天与老百姓打交道,惹的一身 的狗屎臭。一想到企业里的事,心里就懊丧。人老了还搞不活一个企业,可是睁眼 一看,时下又有几个好企业?难道就是我一个老贾没本事? 贾仁义有了这个思想,就没有更多的顾虑,理由还不好找?工作没搞好,怨企 业头没选好,怨工人素质差。厂长不行换厂长,具体事少插。现在要求不要行政干 预,我们是政府官员,企业好坏与我们无关,人们只管纳税收费,企业死了让他破 产,职工交给社会!一些道道还得自己划开,钻到死牛角尖里又有啥用? 黄昆、裘名之两人隔离审察后,岐凤公司的工作基本属于瘫痪状态。在市里还 没有说明白话之前,当务之急的工作是要确定岐凤公司的总经理,要再选派得力的 人去干。问题是他心里还没有对象,怕勉强拉一个出来又不合格。去年派了官富赘 去主持一个多月,等于白搭。 贾仁义经过一番思考,召集局班子开会研究,再试试从机关中初选几名下派。 定了以后,让钟庸副局长先找这些同志谈话。谈的结果是个个不愿下去,理由很简 单,自己不适应在企业工作,学的专业又不对口,有的说自己年龄大了,身体不好, 家里有困难离不开。 老钟只好再向贾仁义报告。贾局长说:“别的都是假的,现在企业哪有行政好? 谁愿意跳到那个火坑里?” 老钟说:“是这回事。个别人听说后跑到我家里又是哭又是叫苦,有的人干脆 说是我们局的在整他,平时得罪了某某人,说到企业这好哪好,哪你们局长们咋没 有人下去?”互相抵的很紧。 张局长说:“有些人也风言风语说,把我们赶下去,他们好在上边吃香的,让 我们到下边当猴耍。别把我们科长们逼急了,有些局长们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捅出 去让他们全完蛋。放出一些威胁性的话。” 贾局长心里也清楚,现在想动一个科长可不是轻而一举的事。形式上每个干部 与整个社会是一个巨大的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心想要是有个‘冲冲的’傻瓜,自 报奋勇也行啥!现在到哪找这样的人啊?往日企业形势好时,个个削尖脑袋朝企业 里钻,天天说当企业干部发财,站到上边骂娘,眼红的像红眼牛。现在当干部坐享 其成,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何苦去操那个淡心? 如果逼急了,真要是有个把人来个“较真”,把局给上边送的礼,上边个别领 导报销的一些条子,记在另外一本帐上的事都抖出来,那就麻烦了。哪个局没有做 几笔不法的帐,查出谁谁倒霉?算了,不要有一些切齿之恨的人。工作上哪有百分 之百的?有些事就是“拖”,官话叫“冷处理”,这是他贾仁义历来的“官经”, 一字“拖”经保终生。自解自劝。 贾仁义说: “既然都不想下去,那就让他们在机关上熬罢!好!你先回去, 让我考虑一下再说。” 钟庸和几个局长心里都在担心,可莫下我们的米呀!去年派了官富赘,怕今年 又派他们去岐凤。把贾仁义看了一下低着头,走了出去。 贾仁义从上边下派又遇到肠梗阻,只好眼睛又向下,连续召开了几次会议,都 说不出一个幺二三。班长出了题,大家跟到发表高见。 老钟说:“岐凤公司的黄昆、裘名之已经回来了,又没有查到什么问题。不知 上边是啥意图,如果没有问题,对一个干部能使用就要使用,对干部处理轻率了, 容易挫伤干部的积极性。”大家都说老钟说的是,都唱高调,找个替死鬼算了。莫 让自己惹一身臭就行。 收费局对岐凤公司的问题又上交到市里,贾仁义坐上车到处打呼机,用手机要 找市的领导汇报。最后郝诩书记说有一点时间,他就赶紧开车去汇报。 贾仁义见到郝诩书记坦言岐凤公司目前工作状况,反复强调如果继续拖下去可 能控制不住,局面就无法预测。郝诩书记已经得到省的领导一句话,心里也就有了 底气。 看到贾仁义焦急的样子也不着急,慢声慢语的讲道:“拖,有时也是好事;急, 反而会坏事。我们好些工作就是因为“拖”才拖过来的。对岐凤的事就是要看一看 到底里面有什么文章,有人就是要做‘文章’,我们就给他们机会做。‘时间’对 我们是有利的,我们是不会受到任何损失的,损失的是他们!……是他们!……” 看来他心里也非常恼火,对有人利用岐凤公司一事做文章是耿耿于怀的。 贾仁义也是一方‘土地’,发号施令惯了,听到他的上级讲大道理,虽然他对 郝诩书记的“拖”字经能融会贯通,他感到麻烦事没消除,总是在他身上粘到,心 里总是不痛快。 今天,他憋到嗓子眼的话也不敢说,他感到现在领导太软弱了,要是他早就摆 平了。该抓的抓一些,该戴的帽子戴上,这个社会不好管死了!?可是现在?见什 么事就怕,越怕越有鬼。官大一级如泰山,他贾仁义再狂也不能眼中没有郝诩书记。 当官的不会服从,那你就连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早就滚蛋了。对上级他得学会忍耐, 对下级他得学会役使。 最后郝诩书记明确答复:“这两人可以先使用。” 贾仁义这下可得到了上方宝剑,千斤的重担一下子卸下来,当时就来劲了。 他回来后,很快拿出了一个方案,经过大家讨论,都同意这个方案,因为岐凤 的事把大家都搞烦了,几乎把收费局搞的天昏地暗,只要有人搞,管球他是个傻子 还是个瘸子?让他们鬼混唐朝去! 说来也怪,岐凤公司非常平静,好久也没见到上访告状的,原来人们都还沉浸 在节日的气氛里。有人在庆祝胜利,有人在庆幸消灾,都高兴。 春客不断,请客的范围越扯越大,战线越来越长。接到客的忙死,女人累死, 男人醉死。接不到客的气死。春节酒场要花掉一家全年的储蓄,为了面子,把家里 仅有的一点钱也要拿出来喝掉。为黄昆、裘名之扑气的哥们,借着酒劲刮起了精神 台风,好多人又捧他们的场,他们二人坐在风眼里尽情的漂游,好像又回到独立王 国的时光,当起了临时国王。 最困难的是现在企业没有人管,有人唱道:“出手了,脸破了,流血了,轻松 了,没官了,自在了,平静了,没钱了,分光了,快、快、快……散摊了!” 贾仁义安排官富赘先到岐凤公司去管一管,官富赘心里就烦,像这难缠的事就 单单使唤到他去!?春节前他在那‘临时主持’,正月初一魏得福的事就把他弄的 难受,一家人只要一提“岐凤”两字就心烦。差点也把他‘主持’进去了。没想到 春节后贾仁义又派他苦活,何况官富赘是平时玩惯了,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他有些 犹豫。 贾仁义联想到那件死人的事,一会就发起了脾气,批评道:“别人都说你老官 是个泥鳅,滑的很,工作上采取蜻蜓点水,到岐凤只浮在面上不深入,反映到你面 前的问题你就不解决,去是去了两趟,职工都说你是脚板心抹油,随时开溜。你在 岐凤,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这次是让你先去召集一下,我们马上就去,你就不干。 那你说,你今后还干啥具体工作?” 这句话好重!这就意味着贾仁义在郑重警告他,再这样就把他职务免球了!把 官富赘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在只有他一人在贾局长办公室里,挨了批他才说去。 这天官富赘又向贾仁义汇报,贾仁义说:“研究班子的事你又清楚,你就扎扎 实实的坐到那搞几天,非要等到?问题说了一千遍不还是要解决,我说老官,还是 具体一点。”显出厌烦的口气。 官富赘的“涵养”真好,就是不发脾气,和言悦色地说:“老贾,你知道的, 岐凤公司这么长时间没有头,就跟没魂一样,现在就到正月底了都还在接春客,天 天有酒天天醉,没得人考虑具体业务工作。今年吃饭靠什么?我到了几个部门职工 都笑到说,‘今年放长假,玩的痛快’。没人操心,玩的痛快?今年谁发工资?好 多人还在想天上掉下个馅饼来!没吃的,到时没人管,你一个工人还想跟干部比, 让国家给你发工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也有人说,现在看到家里的 一点储蓄一天天在减少,明天的日子不知是啥样!真的担心!……” 贾仁义拦断他的话说:“明天?明天是美好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你这叫动摇民心!老官,不要当群众的尾巴主义!有人对社会就是不满,说话就是 有用意。老干部了,政治立场还是要坚定些。工作你搞你的,不要被一些歪风邪气 所吓倒,要肯定我们的成绩,要相信大多数职工是好的。去了没有几天,就把这个 单位看得一团漆黑,你趁早把你的墨色眼睛取掉,这太影响你的视线了!”贾仁义 先给他上了紧箍咒。然后说道:“当然,职工反映的问题大家都知道,要有信心, 没有信心那还像个共产党员?” 官富赘说:“我已是第五次汇报了。” 老贾说:“咋?你还记到在?到时你好推卸责任,好追究我的责任?老官,这 样各伙计,今后的工作咋搞得成呢?” 官富赘一听说到配班子各伙计这个大事上去了,心里还是有点悚。谁都知道现 在的副职不是正职的一句话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说:“班长,我不是你说 的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交办的任务,我是在积极想办法解决,岐凤安排好了,你也 不操心了,我们大家都不用操心了。只是想靠你班长定夺。说实话,对企业情况, 你的领导方法,工作经验多,现在哪有你熟悉啊!平时我只是打打杂,跑跑龙套, 全局不是靠你一人在支撑着,不然这个局早就没饭吃了!” 官富赘总算搜肠刮肚的捡最好的话来说,贾局长听了半天,感到他费球了半天 劲才说了一句人话!顺气的是官富赘从来没有说过他一句好话,光是些阴阳怪气的 刺人的话,这次是真是假,总算屙出来一点“人屎”。想到这里,才又和气起来, 说道:“老官,我搞了这多年工作,对同志都是比较爱护,你看我伤害过那一位同 志了?好了,这个事已经说了,那你对岐凤的意见是什么?” 官富赘一看到贾仁义也放了软话,感到‘顺功’凑效,再把‘顺功’抖了一把, 说:“你是一局之长,岐凤公司这个事,现在复杂的很,非得你亲自出马不可,快 刀斩乱麻。班子定下来的事就快点搞,这个事离了你谁都不行,换了谁都没有那个 能力拿下来!” 贾仁义说:“好,明天我们班子成员都去,说个明白话。” 好了,官富赘又把 老贾套上了。 这天,贾仁义亲自带上班子成员来到了岐凤公司。公司内到处冷冷清清,通知 来开会的人,大多三三两两的。看到局的头们像没看到一样,要不是局长们主动打 招呼,就没有人接腔。几个女的在那开玩笑,笑的前倾后仰的,打扑克的都好几摊, 麻将桌都置到公司办公室门前。真是今非昔比!你不能给大家搞饭吃,人们看都懒 得看你一眼。你能说这是世态炎凉吗?人际关系到了这个份上,只有天知地知自知 了。 局长们心凉了!原来企业形势好的时候,到企业里来,干部职工都很亲热,让 路的,倒水的,那种尊敬是发自内心的。那时的干部到一个单位吃饭,一毛二分钱 半斤粮票,与干部职工一样排队买饭,带头穿打补钉的衣服,干部没有特殊化,与 职工群众同甘共苦,不管是遇到再大的困难,老百姓都相信领导。这鱼水之情到哪 里去了呢? 看看现在,有些干部到哪里,哪里群众就恨之入骨!会上他们大讲仁义道德, 一下去,他们不办什么正事,一件事也解决不了,坐到车子转,隔到玻璃看,中午 围到桌子转,晚上围到裙子围,玩牌赌博,钻舞厅包厢,抱小姐纵淫,成天满嘴裤 裆文化,没有了廉耻。 吃的、喝的、住宿的、费用都是下边出了,回到家里各种报销的费用照样得。 临走时可以绝对的说,没有不在下边接受土特产的。 是非概念上没有了界限,人们的原始本性暴露无已,没有了约束,社会到处充 满了放纵思潮。想想这,真可谓,感到悲哀! 当然贾仁义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随大流是人的趋利性的自我保护行为,极少 有人能够超脱,当然这是西方哲学家罗素说的。贾仁义想到,为什么历史上有少数 哲人,有极高的道德情操而流传千古,就是因为能达到那个操守境界的人太少了。 所以,我该搞的事还要搞,太娘娘腔了是不干不了“大事业”的。 贾仁义毕竟是官场上的老游子,香的也能吃,臭的也能闻。说:“老官,你先 到还搞的乱糟糟的。”官富赘不敢哼气。 官富赘安排人赶紧把卫生打扫一下,贾仁义们先站在外面,外边稀稀朗朗来了 几个开会的。官富赘问黄昆、裘名之来了没有,都说不知道。官富赘只好又到处找 他们。等了一会,裘名之来了,官富赘叫他通知黄昆、王然、辛守笃、柯之深。裘 名之又让人去找他们,一直等到快十点了,人才到了一部分。 这边,局长们抓紧给他们班子成员谈话,副经理们没有想到,这次调班子,每 个都提了,王然担任副书记副总经理二把手、辛守笃担任副书记副总经理三把手, 又提了一公司的经理柯之深担任副总经理,班子成员达到九人,裘名之挂帅,书记 总经理一肩挑,黄昆另有任用。 话已谈完,几个人以前的怨气都消了许多,大家眉也舒展了,与局长们热烈的 交谈起来。 王然说:“老裘,不要耽误了,我们赶紧组织人。小柯赶紧帮忙召集人!”把 柯之深支分的团团转。 裘名之也直起腰来召呼大家赶快拢来,听局的领导开会。 班子成员这时都分到一份权力,心里也都有满意。大家都往团结的地方说: “应该,快点,开个会也慢吞吞的,小张、赵经理,快来,快来。” 都忙到找人,组织开会。局长们看到班子积极性来的真快不可思议,心里还是 挺高兴的。贾仁义看到实在等不齐了,官富赘才宣布开会。 贾仁义心里有了底气,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讲道:“今天请大家来,主要为 班子的事,大家心里也着急,我们和你们一样,非常关心岐凤公司。现在请钟庸副 局长宣布局党组文件。” 钟庸副局长就拿出红头文件念起来。从念到裘名之第一个名字开始,下边就小 声议论着:“搞来搞去都升了,就看他们是不是个唱程咬金的像!” 等听完了,有人俏俏地说:“这是叫小孩儿摆家家,人人有份,排排坐,吃果 果!” “稳定了也好,不然又要龙争虎斗,我们企业又不得安身了!” 名单一念完,贾仁义开始了讲话:“同志们!这次调整班子,我们局班子充分 听取了上级意见,又充分听取了岐凤广大职工的意见,这样一上一下,反复考察, 终于配成了一个强有力的班子。我们想这个班子在裘名之同志领导下,必然取得更 大的成绩,因为有岐凤全体职工的共同努力,有领导的支持。” “尊重民主,发杨民主,细心听取职工的意见,是我们多年的好传统,反映的 问题有的是正确的,有的需要调查,只要我们感到大家提到的问题对工作有利,我 们就需要坚决去查,决不手软。这是对我们干部一种监督,虽然有的意见提的尖锐, 我们还是要认真对待,因为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只能用说服批评,惩前毖后,治病 救人的方法加以解决,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当然有些事情违犯了党纪国法,要 按法律办事!” “有时有些同志工作上受了点委屈,这不要紧,在我们党的历史上有好多同志 受到了不白之冤,他们没有怨言,重新站起来,积极开展工作,在以后的工作上要创 造更大的成绩。” 这些话下边听多了,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听。贾仁义劲头也弱了,赶紧煞尾,又 讲了个人主义,小集团主义,利己主义、及时行乐主义、金钱至上主义这些大帽子 在手里扬了一遍。哪怕是个导具,在场面上是非用不可的。到宣布散会的时候,还 是有人睡着了,别人喊他才走。 裘名之要留局长们到那吃饭,都坚决不到那!要是在过去,今天中午肯定到小 神仙宾馆里去潇洒一顿。今天就不同了,除非局长们疯了才会到这吃饭。裘名之和 经理们也不勉强,一直把局长们送走,自己才又坐下来商量今后怎么办。 今天心里最高兴的是官富赘,他心里的一个石头总算落了地,把岐凤公司这个 棘手的事总算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