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水中捞月 事情一出,岐凤公司内像炸了锅,二千万元被骗!两个女干部被谋害!裘名之 被反走私查获,已经关在广东! 公司内一时人心惶惶,传言甚嚣尘上! 在家里王然、黄昆、辛守笃几个人,嘴里说可惜,心里在笑,这回可有他老狐 狸裘名之好看的了!他们多么希望裘名之失败,显得他多么无能!让裘名之当总经 理是多么的失策!不让他们几个能干的人当头是多么的失策!这!这!裘名之把岐 凤公司搞垮了,收费局的简直就把这么大一个企业当成儿戏!你们说这官僚主义是 多么的害人! 不久一封反映裘名之的信就送到市委市政府,送到省委省政府,反映到更高层。 岐凤公司的部分群众也比较激动,有几个约到要到市里上访,贾仁义让在家的局领 导成员都分别做好工作,保持稳定是当前的大事,同时也给岐凤公司的班子成员们 个别也敲了一敲,要他们用党性来保证,不能出乱子。 事情已经传到市内高层,上边意见很大,要求追究领导者的责任,郝诩书记、 隗市长认为事情搞清了再说,不要妄下结论。有意安排了让公安干预一下,要为企 业的经营保驾护航。这样,上边急于拿裘名之试问的情绪暂时压了下来。但是想挤 走郝诩书记和隗市长的人也虎视眈眈。好多人知道,裘名之的姨妹子舒若兰,与郝 诩和隗市长关系很好,找个由头重重打击一下他们,这时是有非常有利的。贾仁义 在家也没见到裘名之来电话,只是听到下边瞎猜,问起这事他也不好解释,这回他 可又碰上鬼了,难脱干系。 黄昆找到王然窃窃私语,猜测裘名之这次不好下台,王然说:“我早就料到他 非倒霉不可,业务不懂装懂,重小人,轻君子,不败才怪?有些人当个‘弄臣’还 可以,当个重臣那非祸国殃民不可!” 裘名之的老婆吓破了胆,无脸见人,只有把舒若兰喊来给自己壮胆。舒若兰知 道这次是栽定了!心想如何脱身,谋划因应良策。只是裘名之还没在家,有些事情 还不明了。 公司内老职工因拖欠工资出气骂娘,这次又听说二千万元被骗,更加恼恨裘名 之,骂裘名之是个败家子,这回算把我们职工害苦了。有人公开说裘名之他们肯定 得了好处,不然怎么会一头钻到走私犯怀里?各种议论纷纷。 裘名之一回来,大家看到他就像见了麻风病人,躲的远远的。张卫东一头回到 家里,不出门。 柯之深放下东西就径直来到黄昆家里。王然听说柯之深回来了,先到黄昆家谈 谈,刚好见到柯之深在,就焦急的问广东情况。柯之深把广东的事一说,王然站起 来直跌脚,说:“这回公司的元气大丧!” 柯之深说:“当时你看到不行也不阻止!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黄昆说:“这事是天意,谁也没办法,他是决策者,谁敢拦他?” 黄昆问柯之深:“你看还有希望吗?” 柯之深摇了摇头说:“一点希望都没有。我看当地走私是有组织的,里里外外 是通的,只要一有点风吹草动,马上跑的烟消云散。最近听说他们与海盗都有联系, 在外国他们还有另外几个家。他们有双重、三重国籍,在我国是不合法的,在别的 国家还受到保护。” 黄昆说:“狡兔三窟吗!他们知道国内政策有漏洞,有空就钻,没空钻就跑, 他们一只脚在国内,一只脚在国外,没事赚钱,有事拔脚就开路。” 王然说:“老干部是国家的财富,离了老干部就是要迟早要吃大亏。”王然像 个阴阳先生,说道:“好戏还在后面,骑到驴看书——走到瞧。” 黄昆留他们在那喝酒,他嘴上说没心情,不到哪喝酒,心里可是高兴极了,他 们预测,裘名之在位时间不会长了。他们都回去了。 裘名之当天就赶到贾仁义局长那里汇报,贾仁义让他到办公室里谈。贾仁义见 他心情不好,裘名之哭丧到脸把情况如实说了。贾仁义站起来猛抽烟,半天一言不 发。裘名之想到自己给局里找麻烦,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贾仁义看到裘名之又气 又恨,心想,这个蠢才,天天想当官,没干几天就给老子捅了个天大的漏子!这个 ‘天洞’看用什么来补?!让你裘名之去炼彩石吧?一想到自己也有责任,干系不 小,自己想推也推不干净。在这件事上他力排众议,全局都知道是他硬性把裘名之 拉上来的。以前在全市当成先进表扬,现在全市要当成坏典型大批特批。这弯拐的 太急了。想到这,他深刻认识到他和裘名之是一个绳子上的两个蚂蚱——谁都跑不 了! 平静下来后,贾仁义关心的说:“老裘,你可把这件事搞糟了,这个场难收哇? 搞的大家都不好下台呀!” 裘名之哪还有还嘴的份?头低拉到,不时抬起头来,目光呆滞的望着贾仁义, 这可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贾仁义慢慢地说道:“在这次业务过程中你处理了什么关系没有?”裘名之一 时犹豫,贾仁义说:“你得给我先交个底,我心中有数,工作怎么做,做到什么程 度,我好掌握,你不给我交实底,到时再遇到其他问题时,再采取措施就晚了。” 裘名之说:“只是为了贷款,和若兰在处理关系时送了一点钱……”说到这里 他又打住了。他知道这可是关系坐监杀头的事,是坚决不能向贾仁义说实话。 贾仁义一听说是舒若兰从中牵线,也就把手晃了一下,不让他继续说了。他是 个‘官游子’,话说到一半就知道,他的情妇舒若兰在从中撮合。他想到光为了舒 若兰,就更加要保护好裘名之,要把岐凤公司这次石油生意,仅仅定格在“被骗” 范围内,设好围堰,防止扒开一点小口,否则将会全军覆没。 主意一定,他对裘名之说:“搞工作都有风险,坐那不动,那就什么样风险也 没有!这只是工作上的一次失误,你们是尽到心了,一切手续是齐全的。问题是走 私团伙猖獗,市场经济秩序受到严重破坏,让人防不胜防,特别是国有企业,经商 经验严重不足,一些犯罪团伙就乘虚而入。现在有不少企业上当受骗,这不是个别 的,是普遍成在的问题。我们应该汲取经验教训,引以为戒,损失点钱是付了学费。 当然这个学费是高昂的,因此教训也是深刻的。这个教训不是对某一个人的教育, 而是对全体干部职工的教育。” 裘名之心里明白,这是贾局长给他在指路,今后要学会按贾仁义的‘理论’来 统一口径。大难当前,必须照此办理,舍此没有别的解法。他这时恨不得把贾仁义 讲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在这关键时刻,贾仁义局长是多么关心干部,这才想到什 么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当有人把枪对准你的时候,是战友在掩护你。他把自己的想 法讲了,贾仁义又给他打了打气,他要回去收拾这盘残局。 裘名之按照贾仁义的指示,先开了班子会,会上没让他们发言,裘名之简单的 通了一下气,便做出了决定。说道:“这次诈骗案损失的数额是很多,大家也不要 大惊小怪,要相信组织,打击走私,肯定要保护经营单位的利益,有可能把扣押走 私分子的财产赔偿一部分给企业。” 裘名之在上面讲,王然在下边撇嘴嘀咕:“自己受骗,还在骗人。” 裘名之有了贾仁义一席话垫底,心里踏实多了,假装没听到,还讲他的。另外 安排柯之深负责做好梅丽、赵珏家里思想工作,让他们放心,我们相信公安机关一 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家属们要是有了消息及时向组织汇报,早点结案。 裘名之到公安局一报案,局长郭振清亲自布置,从经济刑侦处派了两个得力干 将,一个是杨剑,一个是雷涛,当即就着手立案。杨剑和雷涛商量,先把家里情况 搞清,必须先熟悉案情,他们把所有涉案人员都找到仔细询问,把已经有的证据, 发生的各种文书,都归档分类。 问的最多的当然是张卫东,天天把张卫东盘的尿流。张卫东恨不得把在撒拉斯 公司吃的东西都倒出来。公安人员问话语气都很重,有时还轻轻地来点政策教育, 问些鸡毛蒜皮的事,让张卫东满头大汗,他认为公安一到广东就没他的事了。偏偏 杨剑又让他领路,他可惨了,麻烦缠上了,像蚂蝗叮到鹭鹚的脚———吃不到,挣 不脱。 裘名之这几天家里也不得安宁。赵珏的朋友、父母,梅丽的丈夫、女儿、四个 老的,白天跑到裘名之的办公室,晚上跑到裘名之家里,口口声声喊到要女儿,要 老婆,要丈夫。裘名之心想,要不是你们两个‘丧门星’,撺掇到搞这个鬼业务, 公司搞垮了二千万资金不说,让他裘名之现在放到油锅里在炸,心里恨不得把他们 撕成八丫子。现在家里又闹鬼,成天找他的麻烦。 可是裘名之也知道,这笔生意是他拍的板,到广东做生意,现在他们的女儿是 死不见坟,活不见人,说她们被人谋害了,或者说她们与走私犯携款逃走了,谁能 证明?见了他们只有说相信组织,相信她们自己会见机行事,有二千万的资金,她 们总不会傻到连自己就不顾。好话说的再多,家属们还是一个要求:要人。小娃子 哭大人吼,闹的裘名之全家吃睡不安。没门,裘名之让家里人出去躲几天,找个僻 静地方安静,安静。舒如贞刚出去一天就又回来了,老头有难,她不忍心家里人都 到外面去躲。裘名之一个人到家里大小事缠死他,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有福同 享,有难同当。 舒若兰知道后,也来劝他们说:“这事已经出了,人家姑娘失踪了,要是遇到 自己家里,心情是一样的。让人家说,让人家闹,该劝的劝,该赔不是赔不是,时 间一长就好些了。买点东西去他们家里看一看人家,消消气。” 千万让她姐姐舒如贞不能跟人家争吵,说她姐夫不是个干部,没有人会找他, 他干了这个差事,人家只有找他。她给舒如贞说:“这个事可大可小,矛盾捅大了, 上级要是认真追究起来,全家都要坐监,裘名之的脑袋也保不住。” 舒若兰几句话把裘名之和舒如贞唬住了。他们只有忍气吞声,小心解释,赔不 是。没过几天,梅丽、赵珏的家属们找的劲就没有原来大了。 舒若兰还不时在电话中给裘名之提醒:“注意梅丽、赵珏家属们的动静,找的 急说明了她们两人还没有消息,真死了对你还好,回扣的事就没有人知道;只要家 属们不找了,说明她们还活着,携款潜逃。他们家属就是犯罪分子家属,反过来他 们又有求于你,怕你查他一个底朝天,他们也不得好过。这事你也不能真查,也不 能不查,走下形式就行了,不然拔起罗卜带起泥,你就惹火上身了。这件事的结果 最好是无头命案。免得搞的一圈倒霉,损失再多钱是国家的。” 裘名之在患难时那有几个朋友真来帮你?都是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惟有姨 妹舒若兰有情有义有谋,真是女中大丈夫。想到这,他对舒若兰的话深信不疑。 家里事没有完,公司的事就撵上来了,柯之深来到裘名之的办公室,向他紧急 汇报到,公司的资金已经揭不开锅了,有几家公司的业务等到用钱,急需一两百万, 可就是没钱,每天的营业款不够支付,柯之深也多次到几家银行贷款,都吃了闭门 羹,说的都好听,说稍微晚一点,银行暂没有贷款指标,有了就解决。实际上他们 对岐凤公司广东石油诈骗案心有余悸,哪一个银行上千万的资金出问题都不得了。 看哪个傻瓜还敢睁到眼往水里扔钱?好在这次银行是抵押贷款,岐凤这个老公司还 有资产赔上,要是遇到小企业,这次银行的钱算是打水漂了。柯之深跑了一转圈没 贷到款才又来向裘名之汇报的。 裘名之现在是只招架之功那有还手之力?想了半天给柯之深说,还是先让他在 公司内调剂,自己多想办法。柯之深走出门牢骚说:“这等于没说!早知如此何必 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