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三) 作者:wlzxx 胡安自从那天夜里认识寒冰老师以后,真的是心动神摇,动了真格。说起来 他也算认识女孩子不少,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动过真情,也只是逢场作戏,和她 们随便玩玩而已。当天夜里,胡安不但邀请寒冰跳过舞,舞会散了以后,他们还 在一起聊了很长时间,并且还自告奋勇,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又亲自驾车送寒冰老 师和路奇回的学校。 从轿车上走下来的那位如花似玉的女子,正是寒冰老师,和无名是同事,都 是安乐中学的老师。寒冰和胡安两人最近好象在谈恋爱,尽管安乐中学距古都市 二十余公里,但是,胡安几乎是天天开着轿车往安乐中学里跑。 安乐窝是古都市辖县的一个镇,恰好又在古都通向豫东南的交通要道上,尽 管比不了古都市热闹,但是比起落后一点的县城,也差不了多少。安乐中学,是 一所初级中学,三十多名教职工,三百余名在校生。 刚才无名醉醺醺地追赶出校门来,就是胡安又来接寒冰时,恰被无名瞧见, 无名长嘘短叹之余,抓起桌上的一瓶‘烧刀子’酒,一口气灌了下去,他凭借着 酒气壮胆,才敢没有来由地叫骂着追赶了出去。 无名和寒冰不但是同事,而且中学、大学时代一直是同学,大学毕业后,两 人又同时被分配到了安乐中学当教师,如今他们来到安乐中学已经三年有余,寒 冰没嫁,无名没娶。平时他们象一对恋人,更象一双知热知冷的兄妹。但是,他 们谁都没有捅破那张窗户纸,一个深更半夜复习着大学课程准备考研,一个把全 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教学工作上。 自从胡安结识寒冰以后,无名的心里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个星期也难得见 上寒冰一次面,偶尔见次面,寒冰也只是不冷不热地随便和他打个招呼就匆匆离 去,他课也没心上,考研的事情也被他丢到了脑后,整日昏昏沉沉,无精打采, 并且学会了抽烟、酗酒。 常常一个人躲进宿舍里喝的酩酊大醉,不是忘了上课,就是上课时趴在讲台 上的课桌上打起了呼噜。因为他的喝酒误事,校长不知道批评过他多少次,还特 地让他在全体教师大会上作过检讨。 尽管如此,无名老师依然我行我素,‘烧刀子’照喝不误,气的校长抓耳挠 腮。校长弄不明白,一向腼腆内向,温文尔雅的无名,为何突然会变成这样。 尽管学校距公路还有一段距离,可是,还是有人把今天下午无名在公路上拦 车的事情告诉了校长,校长听罢火冒三仗,怒气冲冲向无名的宿舍走去,本想见 到他后狠狠骂他一顿,出出几天来憋了满肚子的恶气,岂知校长敲了一阵房门, 也不见里面有什麽动静,知道可能是他睡着了,就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渡着步, 陷入了沉思。 一提起无名,校长又气又想笑,就在几天前,县教育局几位领导来学校视察 工作,为了使领导们高兴而来高兴而归,苦于自己是位女子,不能喝酒,自己就 向老师们打听来打听去,大家都说无名能喝酒,校长就专门叫上了他。 一想起这件事,校长就想笑。平时看他温文尔雅,精明能干,除了不善言谈, 什麽都好,可是一坐到那酒桌上,心眼实来呀,就象那木头疙瘩一样,本来是他 该给领导们敬酒的,岂知领导们随便一句谦虚的话,他便当成了真,二话不说, 端起领导们送过来的酒,就象喝白开水一样,一个劲地往下灌,不管自己怎麽眨 眼睛,他就跟没有看见一个样。实指望他能陪同领导们多玩会儿,谁知道领导们 还没有喝上一盅酒,他倒先钻进了桌子下面去。 夜里又怕他出点什麽事情来,只好又专门找来小姬老师照顾他,咳,谁知道 夜里小姬老师起来小便,单职工宿舍里没有卫生间,就在床前放个尿盆,无名迷 迷糊糊地听到了声音,象发呓症一样大呼小叫道:“不喝了,不喝了,说好的不 喝了,谁倒谁喝,谁倒谁喝。” 小姬老师听罢,哭笑不得,真想上前给他两个巴掌,可是,转念一想,算了, 自己怎麽能和一个醉汉计较那麽多呢?就用脚轻轻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两下,和他 开了个了小小的玩笑。 谁知道他又接上了话茬:“哎呀,你咋老出宝拳,我输了,我喝,我喝,我 喝!”说着,‘忽地’坐将起来,侧歪下身子抓起床前的尿盆就要喝,小姬老师 见状,慌忙夺过尿盆,扔了出去。小姬老师笑弯了腰,心想,他可能没有事情了, 就走出了无名老师的宿舍,想回到自己的宿舍批改会儿学生的作业再过来。 谁知小姬老师刚走,无名就象一个夜游症人一样,一声不响下了床,出了宿 舍,掏出鸡巴就尿;尿过之后,满校园地又寻找起厕所了,也许是条件反射,或 许是他真的还急需要再行个大方便吧,也未可知;可是,寻找了大半天,他无论 如何也寻找不到厕所的门,原来他在操场上的一个双杠下面,钻过来,又钻过去; 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就狠了狠心,蹲在双杠下面火急火燎地屙了一泡,接着,系 好腰带,继续在校园内四处游荡。 大凡喝醉酒的人,最怕见风,话说无名在校园里来回游荡了一阵,被风一吹, 但觉头重脚轻,胸中波涛翻滚,直往上涌,一个趔瘸,一头栽倒在学校大门内的 水泥地上,但听他‘哗’的一声,喷出一口辣水来,一下子窜出有好几尺远,胸 腔内就好象是谁突然倒进了一勺子硫酸一样,难受的钻心,还冒着烟。 他双眼憋满着泪水,欲吐不能,不吐又不快,胃中犹如有万马在奔腾,可就 是进不了那食道,憋得他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无可奈何之余,他拼命地将手指 伸进喉管乱抓乱挠起来,这一抓挠不大要紧,黄汤,坏水,烂菜叶,碎肉片,一 股脑‘呼啦啦’直奔而出,学校大门内的水泥地上,一下子被他吐的一塌糊涂。 呕吐过后,他感到轻松了许多,就这样,他迷迷糊糊地一个人躺在学校大门内的 水泥地上,呼呼地睡了过去。 恰在这时,远处跑来一条夜游寻食的狗,狼吞虎咽地吞食起了他的呕吐物来。 起初,但听那狗吞吃的还挺香甜,渐渐地,听不到了那狗吞食的声音,只听那狗 哼唧了几声,声音由大变小,直至再也没有了动静。岂知那狗自从吞吃了无名的 呕吐物以后,渐觉头昏脑涨,竟然也昏昏沉沉醉倒在了他的身边,就和无名并排 躺着,无名一翻身,一只手恰好就放在那狗的头上。 等到小姬老师又赶回无名宿舍的时候,突然不见了无名,哪里还敢声张?是 校长特意让自己夜里照顾无名的呀,自己却把无名给弄丢了,明天见了校长,如 何交代?所以,打掉了牙,只有伸伸脖子咽下去,别的还有什麽办法呢?他默默 无闻地跑遍了整个校园,包括男女厕所,也不敢轻易放过,哪里有无名的影子? 正在他心急如焚之即,他垂头丧气地又跑向学校大门内,准备来这里撞撞运气。 小姬老师老远就看见学校大门内的地上有一片黑影,慌忙加快了脚步,到跟 前伏下身子一瞧,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破口骂道:“真他妈活见鬼!”但是,他 没有马上去叫醒无名,而是远远的站着,心想,休息一会儿再说吧,就点燃了一 支香烟,不紧不慢地抽了起来。 眼看天快要亮了,无名的酒也醒了,他还没有睁开眼来,就听他口中喃喃自 语道:“这又会是谁呢?真薰球,大热天的,还戴着个皮帽子?”无名说罢,还 故意狠狠地用手去抓了一把那狗的头,那狗受到突然惊吓,‘汪’地叫了一声, 呲了呲牙,企图站起身来,可是,苦于无名压着它的大半个身子,无法脱身。小 姬老师听到了无名的话,心中暗自发笑,但是,他也没有去惊动他,而是蹑手蹑 脚地躲进了旁边的树阴下。 无名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抱着一条狗在睡觉,惊慌失措地跳将起来,那狗 才夹着尾巴逃奔去了。无名看着离他而去的狗,不停地旋转着身子,揉着眼睛自 言自语重复道:“我怎麽会在这儿?我怎麽会在这儿呢?” 他突然在自己的额头上狠狠地拍了一个巴掌,好象回想起了什麽,可是,他 苦思冥想了大半天,只回忆起来昨天晚上,校长让自己陪同县教育局领导们喝酒 前的一些残砖破瓦般的片段记忆来,以后的事情就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 他想,一定是自己喝多了,自个跑了出来;他不知道,一向滴酒不沾的校长, 究竟现在怎麽样了;更不明白,校长一个人,如何应付得了那麽一帮子领导们; 他很惭愧,对不起校长对自己的栽培;更不知道,校长和老师们,又会用什麽样 的眼光来看他这个临阵脱逃的逃兵。 尽管他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但是,满天的繁星告诉他,现在一定是夜里。 他不知道,酒场现在究竟散没散,不由自主地隔着学校的大铁门,向着远处马路 对面的酒店望过去,只见一片漆黑,看来酒场一定是散了。 他终于咬了咬牙,心里起誓发愿说:永远再不沾那猫尿似的液体。可是,此 时此刻,他的嗓子眼里就象着了火似的烧的难受,他已经等不及起完了誓发完了 愿,就火急火燎地向着自己宿舍前的自来水笼头跟前跑去。 但见他来到自来水笼头跟前,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嘴对在上面,就象饮牛一 般,‘咚,咚,’足足喝了有好几分钟,待他灌满了满肚子的自来水,感觉好多 了,才无精打采地走回自己的宿舍去。 小姬老师也不便把事情点破,见无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自己精疲力尽地打 着哈欠也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而寒冰老师呢,最近向她汇报的一个问题,更令他担心。校长突然感到有种 力不从心和焦头烂额的感觉,两个本科生,一个最近成了酒鬼,一个最近正在遭 人盯梢,这究竟是怎麽了? 记得是几天前吧,寒冰老师突然找到自己说:校长,发现我们学校里有贼, 将近一个月了,每当我夜里不在的时候,宿舍里总要丢失一些东西。起初,我羞 于启齿,可是今天,我也顾不了那麽多了,不得不向您说一声。 尽管寒冰老师说,她丢失的也不是一些什麽值钱的东西,只是些内衣、内裤、 裤头、乳罩、香皂、擦脸爽之类的小玩意儿,但是,让人听了确实有种心惊胆颤, 不寒而栗的感觉。看来,安乐中学真的是要出事了。 校长听罢寒冰老师反映的情况,表面上看起来她不露声色,其实,她还是不 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那颗心立刻也提到了嗓子眼里。寒冰老师一走出她的办 公室,她如坐针毡,坐卧不宁,急促地来回渡着步,想了很多很多,难道是个别 学生在故意捣蛋?还是社会上的一些痞子在捣乱?……自己想的头昏脑涨,至今 也没有寻找到任何答案。但是,她心里默默下着决心,这个问题必须马上澄清, 不然的话,它将会影响到学校的整个教学秩序。 这件事情,寒冰老师已经向她反映过四五天了,但是,至今她还没有告诉过 任何人,她不想让这个消息扩散出去,更不愿莽撞地就向派出所去报案,因为正 在临近中考的节骨眼上,他怕,他害怕这消息一传出去,会弄得整个学校满城风 雨,人心惶惶。 “门窗没有被撬的痕迹,两把钥匙如今还在寒冰老师的手上。”这就怪了, 难道窃贼会缩身术不成?寒冰老师反映的情况,这几天以来,不知道在校长的大 脑里象过筛子一样,已经筛选过了多少遍,直到今天,她的大脑里还仍然象放电 影一样,继续重放着。她企图想从寒冰老师反映的情况中,再结合学校目前出现 的一些反常现象,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可是,她绞尽了脑汁,象斑鸠数蛋一 样把全校的男教师数了个遍,并且还明察暗访过全校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还是 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据寒冰老师讲,她发现丢失东西的时候,是在一个月前自己刚刚认识胡安不 久。 一个星期日的下午,自己过完星期天赶回学校的时候,还不到六点钟,初夏 的六点钟,艳阳高照,人们都还没有吃晚饭。 赶着晚饭前的间隙,自己想洗个澡,天热不说,回家这两天,帮着老父亲收 拾了两天房间,路上又风尘仆仆的,但觉浑身粘乎乎的,难受极了。可是,学校 不但没有澡堂,就是自己住的单职工宿舍里,连个自来水笼头也没有,平时洗涮, 都是来到宿舍前的一个水泥池子上,所以,自己就端了几盆水,倒进宿舍里一个 平时自己专门洗抹用的大塑料盆里,拉下窗帘,脱去了衣服。 洗涮已毕,自己感到浑身轻松了许多,可是,找遍了整个房间,无论如何也 找不到自己曾经换洗过的内裤、背心。自己记得明白,上次换洗过后,就放在自 己的枕头下面啊,怎麽会没有呢?就在这时,学校食堂的秦师傅吆喝着:“开饭 喽,开饭喽。”自己无奈,只好打开了床头的一个木箱子,换上了已经被自己列 入破烂的内裤、背心来。 接下来,每次再丢失的东西,也就是裤头,乳罩,香皂,抹脸的霜啊蜜啊之 类的小物品。王丹老师说到这里,自己的脸倒先自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