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茜和大宝 一个人生命中最重大的改变,往往都是在那一刹那间决定的。戴钰婷在那一个刹 那已经注定成为了柳崎的女人,后悔没有用处,除了认命外还是认命,不管甘心与否。 第二天上班,我在单位的门口看见了柳崎的车驶过,车里面坐着戴钰婷,看见戴 钰婷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戴钰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脸色也苍白的就像 是远山上树梢头的寒霜。 我只是以为还是昨晚那些酒闹的,却不知道这个城市不知不觉的又记取了一段让 人悲伤的故事。 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戴钰婷依然是那个表情,冷漠的点点头,说:“昨晚谢谢你!” 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在和我错身的那一瞬间,她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失望, 有无奈,有悲伤,有愤怒。 我没有理解她那么复杂的眼神,也许女人的脾气和南方的天气一样反复无常。 其实即使我知道昨晚的一切,或者我提前预知一切,那又能怎么样?我挡在人家 未婚夫面前阻止他们做爱?理由是什么呢?我爱戴钰婷这是个理由么?当着人家未婚 夫面说我爱他未婚妻,不准人家做想做的事情,这么二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更何况在 我心中我没能给戴钰婷定位,上司,同事,朋友或是爱的人。 我一直说我不懂什么是爱,就是因为爱包含着许多变化,没有任何绝对而言,海 誓山盟也许只是成人的梦。 柳崎则一脸尴尬和愧疚的跟在戴钰婷身后,笑着对我点点头。 稀里糊涂的继续上班,还是上午我把着电脑不撒手,因为老王要补个回笼觉,这 几天他儿子病了,住院一阵子后在家养病,心疼得他晚上就差把安眠药当饭吃了。我 则一边玩一边放风,下午就是老王的斗地主江湖世界,我继续看着小说,把时间从文 字中度过。 其实我们这个办公室只是一个架子而已,平时除了保洁大姐外很少有人进来。我 们的工作就是给一些大客户和团购的人安排预约时间,但是人家都绕过我们这个环节, 有什么事情都和接待部的部门经理直接沟通交流,这样也好,人少的地方相对就是环 境的单纯,没有勾心斗角的气氛。 下班时候给路小帅打了电话,他今天出院了,他说在不出院哥们就颓了,和废人 差不多。我说给你接风,一起吃饭。 来到路小帅家旁边的饺子馆,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韭菜鸡蛋的饺子,一边吃 一边吧唧着嘴,在吃上路小帅有我所有讨厌的毛病,吧唧嘴,拔楞菜挑肉,拿着馒头 大饼往菜盘子里直接蘸汤,但是和他一起吃饭会很有食欲。 路小帅一边吃着一边问我:“上班感觉怎么样?我那个纯情小妹妹你给我找到了 么?” 我说:“上班就那样,现在也不忙,我也不知道什么感觉。我们单位除了保洁大 姐外其余女孩我接触不到,要不着你就破罐子破摔和那个大姐结婚得了,人家老公死 了很多年了,还有一个孩子,你看看,你们两个取长补短,你没老婆孩子,一口气全 办了,人家那大姐家里孤儿寡母的缺一个遮风挡雨换煤气搬白菜的男人,你这么大块 儿正合适。怎么着,考虑一下吧,我看靠谱,只要你点头,明儿哥们就替你提亲去, 保证马到成功,除了放弃绝对没有失败。” 路小帅擦着嘴骂着:“你大爷萧子寒,你说长这么大你给我出过什么好主意?你 给我过什么好建议?小时候你看见马蜂窝你丫让我捅,说马蜂不叮捅它窝的人,只叮 旁边看热闹的,我操,当时哥们对你绝对是纯信任不玩虚的,结果给我叮的差点死过 去,你呢?躲在你家门口关着门趴门缝看着我东躲西藏还不给我开门,你这孙子就缺 德吧,从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摧残我幼小的心灵。不说了,一说就全是眼泪。” 我笑着说:“当然不能开,我不能引狼入室啊,你从小就皮糙肉厚的,后来我不 是趴着门缝指挥你怎么躲吗?你丫不听我的啊。” 路小帅瞪着我说:“废话,听你的哥们我就死了,你让我往李大爷家躲,说把马 蜂引他们家去,还说什么谁让李大爷骂过咱两,连他一起叮,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可 是你也不想想,他们家那只大混狗从来就不拴着,我这一进去可就是前后夹击,还活 的了吗?你就装孙子吧。” 我哈哈笑着,这件事现在想起来还是让我忍俊不已。那个时候我就是个孩子王, 因为我比大家都懂很多事,所以他们都服我,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比他们懂多少,只 是从小我就喜欢胡说八道,什么事情问我甭管我懂不懂,也张嘴瞎说一通,因为他们 问我肯定他们也不懂,我随意说几句他们就晕菜了。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挺卑鄙的,从 小就欺骗这些求知的小孩子。 这时候服务员走了过来,说:“我们这里新配制的海鲜酱驴汤,半价优惠,不知 道两位要不要尝尝?” 我问:“半价多少钱?” 服务员和颜悦色的说:“38。” 我一叹气说:“算了,我不吃海鲜,皮肤过敏,我这胖哥们不吃驴肉,我们无福 消受了,谢谢,不需要了。” 服务员继续说:“那你们可以互换啊,他把他碗里的驴肉给你,你把你碗里的海 鲜给他。” 路小帅剔着牙说:“不吃,我们没钱。” 服务员失望无比,却又不甘心,问:“那你们吃饱了,也需要一些饮料解渴吧? 您需要什么我给你们拿?” 我看着服务员,说:“我们喝饺子汤,谢谢。” 服务员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鄙视的回头看我们。 这就是小饭店,平时来的人不多,能从客人身上多套出点钱就套出点。 我和路小帅抽着烟,我说:“下一步打算干什么?要不我给你问问我们领导,让 你也来我们单位?” 路小帅摇摇头,说:“上次那个古董的事给我震撼挺大的,不是说我还想着坑人, 我只是觉得那一瞬间赚那么多钱的感觉真好,上班一年也就那么点钱还得处处装孙子 憋屈着。哥们最近心野了,我不想上班,咱们琢磨着做点什么吧?” 我说:“干什么?能扎出钱的地方都被别人干了,咱们还能做什么?” 路小帅说:“是,不错,能赚钱的生意都有人有无数的人干着,可是不还是有人 挣钱有人不挣钱吗?咱们也看准一个,挤进去,玩点特色抢钱挣。只是我还没想好干 什么呢,你有合适的项目吗?前期投入钱不多的。” 我抽着烟,说:“哥们何尝没想过呢,可能咱这眼神玩不了鹰,能挣钱的空当总 是看不见。咱们这事吧,急也没用,慢慢来,慢慢琢磨着,你没听说过,人生就是一 场埋伏,伏久者飞必高吗?” 路小帅说:“你说的这个我都懂,但你说这埋伏久了咱们被风沙一吹都埋平了, 还飞个锤子啊?不行,最近咱们得多溜达溜达,多接触接触社会,要不咱们都快和社 会脱离了,天天瞎折腾也就是自己圈子那点破事折腾。” 我看着窗外,想着路小帅的话。对面车站,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我对 着路小帅说:“你看,那两人是谁?” 路小帅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惊奇的说:“我操,那个不是大宝么?那个女孩 眼熟,是……” 我接着说:“贺茜!就是上次和咱们吃饭那个傻逼肖小兵的女朋友!” 路小帅啊了一声想起来了,说:“对对,是她,那个帮我出钱上医院的好女孩啊, 怎么和大宝在一起?咱们过去看看,打声招呼。” 我渴望看见贺茜,但是又害怕看见她,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我对她带来多么大的 伤害,她怎么会和大宝在一起?难道因为寂寞,她说过她害怕寂寞,害怕一个人孤独 的在这陌生城市里,像个落叶随风东奔西走,莫非大宝是她新结交的男朋友,只是陪 她玩的一个男朋友,我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和爱无关,那么大宝就太冤了,付出太多 也得不到什么回报。贺茜是个害怕一个人的好女孩,大宝是我亲密无间的好哥们,怎 么会这么巧?那么以后我面对他们两个的时候会有多么复杂的心理? 路小帅起身,说:“走啊,过去啊。” 我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大宝说二十七号咱们再见面,肯定有他的用意,咱 们就装作没看见吧。这个毕竟咱们好几年没见了,也尊重一下朋友的想法吧。” 其实对面的是大宝或是贺茜,我会奋不顾身的过去,但是偏偏是他们两个在一起, 有说有笑的。 路小帅正在琢磨着呢,一辆公交车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车子开走了,大宝和贺茜 的身影也消失了。 路小帅坐下了,说:“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难道贺茜注定要和咱们这个圈子里 面融入其中?” 融入其中四个字像是一片乌云遮蔽了我的内心,一阵阵的压抑,不可否认,这是 一股醋意。 路小帅说:“要不说这女的就是比男的坚强,你说上次咱们打架都玩的那么狠了, 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呢,你看看人家小姑娘,现在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说说笑笑, 那快乐的小样真得儿。” 路小帅说的不错,男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刚硬坚强的,就像是钢铁一样,但是大家 都没注意过男人遭受失败的时候,沉寂起来的黯然和懦弱,也许男人真的就是钢铁, 所以刚则易折,断了就很难在恢复起来。女人则在最失败的时候才可以焕发出体内隐 藏的坚强,那也是刚,只不过韧性无比的刚。 我说:“是啊,女人只要生过孩子以后,从此就不会感觉到什么叫疼痛了。” 在这一刻,我想起了贺茜的一句话:“丢人的事不会上瘾,做过一次还想着第二 次?”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