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我怎么也没想到雷允汐竟然要我跟他睡一间房,他们家那么大,多的是房间, 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非得用这样的方式来证实我们的关系吗! “雷允汐,我不和你睡一个房间,你帮我重新准备一个房间,否则我就回去 了,就算是用两条腿走路,我也要走回去!”我把椅子超雷允汐身边挪了挪,讲 话也不敢太大声,谁叫这个屋子这么大,这么空旷,音调稍微高一点,都会有回 音。 “走回去?哼,”雷允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尽可以试试,首先要看你 是不是出的了这个门!” “喂,雷允汐,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黑社会了不起,更不要以为你做了 帮会老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做你的女朋友,你这样把我牵扯 到这件事情里面来,已经很过分了,还要说这种话,你信不信我马上告诉大家, 我跟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无所谓,你去说好了。还有,给你说对了,黑社会就是为所欲为,想怎么 样就怎么样,否则还叫什么黑社会?!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 “否则什么?”我看他眼睛眯缝起来,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身上飕飕的发冷, 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雷允汐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把我看的真是心里一阵一阵发寒,才终于挪开 眼神,“否则什么,你自己不会去想吗?黑社会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象你这 样的女孩子,你说如果去拍三级片怎么样?你身材这么好,说不定马上就红了!” “你!”我真不敢相信坐在我身旁说这句话的人就是雷允汐!才一天而已, 他的变化竟然这么大,竟然对我说出这种话!他到底是真是假?是吓唬我吗?可 是他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一点玩笑的成分;是真的吗?难道我认识的雷允汐一直是 伪装的,他根本就天生是邪恶的人?!真是不可思议! “吃饭,把你面前的东西全部吃掉!然后跟张妈上楼,在房间里等我!我去 找阿洛商量一些事,很快回来。记住,千万不要打算逃跑,否则,我不敢保证, 外面那些家伙会对你怎么样!” 爸爸,救救我吧!我不想再干了,我根本没想过雷允汐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 的,我好害怕呀!谁来带我回家呀,我再也不想干这个差使了!我绝望的一口一 口往嘴里塞着牛排和火鸡,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算是深切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勉强把面前的东西全部吃完,张妈就过来带我上楼了,张妈告诉我二楼是雷 世豪住的,我在楼梯口朝里面探了一下头,乖乖,至少有八个房间,他一个人住 这么多房间吗!雷允汐住在三楼,三楼一共六个房间,一上楼梯就是一个起居空 间,还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张妈打开右手第一个门,这就是雷允汐的房间了,与 这栋房子整体奢华、堂皇的格局不同,雷允汐房间的布置很普通,很简洁,跟上 次看到的那间公寓感觉差不多。是啦,一个人的喜好不是轻易会变的,他是个喜 欢整洁、清爽的人,这样的人应该心地也很明净,不是么,怎么会忽然完全变了 样呢?!我不能理解。 “唐小姐,你的睡衣在这里,还有毛巾、浴巾、牙刷。如果你还需要什么, 随时告诉我,把电话拿起来拨‘0 ’就可以了。” “等等,张妈,你,你,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儿?”我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内心充满了恐惧,这个面容看上去很和善的老妇人是我此刻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 “可以。唐小姐,不用害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夫人第一次到雷园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夫人?雷允汐的妈妈吗?我伸手拿过床头的一个相框,“她就是雷允汐的妈 妈吗?好漂亮呀!” “是呀,夫人真是非常的美!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而且人又善 良,又温柔,这世上再没有女人能够比得上她!” “雷允汐长得很像他的妈妈。”只有这么完美的女人才能生出这么完美的孩 子,雷允汐的长相真的不是一般的精致,简直就是艺术品,还是那种越看越耐看, 完全找不出缺点的那种。如果实在要说有什么缺陷,可能就是略微文弱了一些, 偏于中性的美,不过现在这个想法在我的脑子里已经完全不成立了,我是再也不 会认为雷允汐文弱了,那只是外表的现象,纯粹的假象! “是啊,少爷真的很像夫人,你看这眉眼,你看这鼻梁,还有嘴,都跟夫人 一模一样!多俊俏的男孩!我们少爷从小就讨人喜欢,小时候他的睫毛更翘呢, 象洋娃娃一样,有一次夫人逗他玩,给他穿了小姑娘的花裙子,还画了妆,简直 就是漂亮的小公主!对了,还有照片呢。”张妈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翻开, 指着其中一张穿花裙,扎着小辫子,抱着洋娃娃的照片给我看,果然是跟漂亮的 小姑娘没有两样的,想不到林汐那样端庄高贵仪态万方的女人也有这样淘气的时 候,看雷允汐撅着嘴、大眼睛里还含着泪,一定是非常不服气吧,我终于忍不住 笑了起来。 “好玩吧,还有呢,你看这张,还有这张。” 真的是很多有趣的照片,林汐把雷允汐打扮成各种各样的造型,拍了好多的 照片,也不管儿子乐不乐意,嘴是不是撅得老高,只顾自己好玩。不过从照片里 也可以看出他们母子的关系真是好的不得了,难怪雷允汐不能原谅父亲,失去了 最爱的母亲,对他来说真是个巨大的打击! “唐小姐,你慢慢看吧,我先下去了,你要是有事,就打电话给我。”看我 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也不象刚才上楼时那么紧张了,张妈站起身来跟我告辞。 “好吧,张妈,谢谢你。”看着这些照片,我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林汐为 儿子拍的这些照片,从刚出生不久还在襁褓里的婴孩,到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 各种各样的造型,应有尽有,看的出一位母亲对孩子最深沉的爱。而且跟雷允玟 向我介绍的林汐不太相同,原来面对着儿子的林汐更率真些、更活泼些,也一定 是更开心一些,否则她的笑容怎么会这么灿烂,她的心思怎么会这么淘气,完全 跟在别人眼里端庄的样子不相同。 进卫生间舒舒服服的冲了个热水澡换了睡衣出来,雷允汐还没有上楼,最好 他今晚都不要回来才好,我心里暗暗祈祷。在屋里转了一圈,什么有趣的也没发 现,跟他的那间公寓一样,这里也没有电视机,他好像很不喜欢看电视。我只好 又把相册碰在手里,重新翻看一遍,不过虽然是已经看过了的照片,再看一遍还 是觉得很有趣,还有,就是雷允汐真的就是从小就长得很完美,无可挑剔的美! “唐薇薇,你在看什么?”我朦朦胧胧的几乎要睡着时,雷允汐回来了。 “啊?没什么,张妈给我看的,”我可不想让他觉得我趁他不在时,翻动了 他的抽屉,我才不会做这种不礼貌的事呢,虽然身为卧底的我,其实是应该抓住 每一个机会搜集资料的,可是这样做是违背我一贯坚持的原则的(当然喽,我刚 才也没想起来自己是卧底)。 “阿嚏,阿嚏”大概是穿着睡衣坐了太久,有些着凉了,我一连打了好几个 喷嚏。 “为什么不钻到被子里去,只穿睡衣不冷吗?”雷允汐也不管我还在屋子里, 一边皱着眉说话,一边径直脱下外套、毛衣、内衣,直至上半身全裸。我虽然不 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身体了,可是还是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可是刚转过头,忽然 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把脸转了过来看向他腹部的伤口。 缠在他腹部的绷带渗出了血迹,不对呀,他的伤口前几天就已经愈合,没有 血迹了,怎么今天流了这么多血呀,什么时候又弄伤的?难怪他的脸色这么苍白, 这可怎么办! “雷允汐,你的伤口怎么又弄伤了?要不要紧?我打电话给雷允琪好不好?” “不用,”虽然嘴上说不用,但是,我想,他一定是很疼的,因为他分明情 不自禁的捂了一下伤口。 “你怎么会又弄伤了?什么时候受伤的?”我赶紧上前帮他拿起平放在床上 的睡衣,他这么疼,怎么弯腰呀。 “上午。没事,已经不流血了。” 上午?对了,上午是雷世豪派人去把他带回来的,他一定是不肯回来,跟那 些人发生了打斗,所以才会弄伤的,去的人一定不知道他受了重伤,否则雷世豪 怎么可能允许他们伤了他的儿子。 “还是让雷允琪来看一下吧。”虽然从血迹的颜色来判断的确已经止血很久 了,可是看着他腰际那么一大滩血迹,还是很触目惊心。 “不用了,让张妈送点药和绷带上来重包扎一下就行了,不用叫允琪来了。” 按照雷允汐的话,张妈满腹狐疑送东西上来的时候,我没有让她进门,只把 门开了一小条缝,把东西接进去就关上了门,因为雷允汐说,如果张妈知道他受 了伤,肯定要劳师动众,闹得整栋屋子都不得安宁。 “张妈在你家做了很久了吧,对你象对自己孩子那样的好。”我故意讲些不 相干的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原先的绷带粘在了伤口上,要想揭下来可不是件 容易的事,我看他疼的汗直冒,都不忍心下手。 “是啊,我从小就是张妈带大的,不过她对我不是象对自己孩子那样好,而 是,比对自己孩子还要好!”雷允汐故作轻松的回答,我知道他是怕我下不了手, 所以才装作不痛苦的样子,可是他额上大滴大滴的汗要如何掩饰?疼就疼了呗, 如果很疼就喊出来好了,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强充好汉! “我说,雷允汐,如果很疼就喊出来好了,何必强撑呢!”话是这么说,其 实我的心里还是很佩服他的,这才是好男儿的样子,男子汉大丈夫就要什么都能 忍,那才是男人的气概呢。 我一面跟他说话,一面给他换药,重新绑绷带,等到都收拾妥当,他浑身上 下早已被汗水湿透了!真不容易,也只有象他这样意志顽强的人才能撑得住,换 做是哈小帅老早鬼哭狼嚎了。 “雷允汐,我帮你把身上的汗擦了吧。”他瘫坐在沙发椅里,嘴唇惨白惨白, 巨大的疼痛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连应答一声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叹了口气,他 也真是可怜,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平白无故受这样的折磨,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只不过想过平淡、安稳的日子也变成了奢求。 给他擦后背时,我很仔细的观察了他背上的那头雪狼,我还是没法相信雷允 洛说的那个传说,我才不相信这是所谓的神的旨意,这世上断不会存在这么荒谬 的事!可是,偏偏这个叫什么那穆措族的就相信,这种一点科学成分都不含的事, 怎么就成了左右一个人命运的依据了呢! “雷允汐,你背上的雪狼图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雷允汐微微睁开了眼睛,无力的说道,“十八岁。” “小时候就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摇了摇头。 “那你也相信这是你们那个雪狼神的旨意?” 我在睡梦中,忽然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一双温暖有力的臂弯抱住了自己,冷不 防一惊,便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是雷允汐,是雷允汐正抱着我,看我醒了过 来,他便放下了我。 “睡到床上去吧,这样坐在那里睡觉会着凉的。” 原来是他一觉睡醒,发现我正蜷缩在沙发椅上睡得瑟瑟发抖,才想把我抱到 床上去睡的。 “你,你好些了吗?”我把身体蜷缩的更紧一些,好把仅有的一点温度保持 住。我何尝不想睡到床上,我坐在这里都冷死了!可是只有一张床,我怎么能跟 他同床共眠。 “怕什么?我要是真想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就能逃得了?!快到被子里去, 身上都冰冷的了!” 说的也是,对温暖的渴望终于胜过了对他的惧怕,我赶紧钻进热乎乎的被窝, 哇,好暖和呀,我忍不住把被子在身上裹紧了些。雷允汐也钻进被子来,我顿时 警觉的朝旁边挪了挪。 “几点了?现在几点了?”雷允汐突然问我。 “啊?”我转过头看挂在墙上的钟,“就快十二点了,还有三分钟就十二点 了。” “唉,平安夜马上就要过去了!我从来也没有这样凄凉的过平安夜,什么都 没有,没有烟花,没有礼物,没有欢乐!”我喃喃自语道。 也许是我喃喃自语的声音响了点,雷允汐转过头来看着我,“你以前是怎么 过平安夜的?” “我呀?我会和哈小帅,还有秀妈妈一起吃圣诞大餐,吃完了,就和哈小帅 一起出去逛街,一边走一边放烟花玩,一直玩到十二点,回到家就会看见秀妈妈 和小帅给我的圣诞礼物,真是好开心呀!”真的是很开心,一想起以前的日子就 向往,那些跟小帅一起渡过的日子是多么开心呀! “你跟哈小帅是从小就认识的?秀妈妈又是谁?” “秀妈妈就是哈小帅的妈妈。我们从一出生就认识了,我和哈小帅是同年同 月同日同一间产房出生的,还是邻居!” “你,你很喜欢放烟花吗?” “也不是啦,可是,可是,如果圣诞节、春节,这些很重要的日子不放烟花 不觉得缺憾吗?而且我和哈小帅从来都是这样过圣诞的,我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 怎样过圣诞。” 雷允汐忽然坐起身来,还把被子一掀,“起来,唐薇薇,起来,把衣服穿上。” “干什么?你干什么?”干什么呀,人家刚刚觉得身上有点热气,为什么要 我起来,我才不要呢! 雷允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拿起电话拨了个“0 ”,“张妈,我想问你, 家里有没有烟花?哪怕是一支也可以。” 烟花?他让我起来,难道是想跟我一起放烟花?不会吧,没这么浪漫的事吧! “那个,雷允汐,不用了,反正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平安夜已经过去了,不用麻 烦张妈了,这个时候叫她到哪里去找烟花!” “没有,现在还没到十二点,如果张妈一直是按我的习惯收拾房间的话,这 个时候应该是十一点五十分,我喜欢把钟拨快十分钟。还有,唐薇薇,算你运气 好,张妈的小孙子正好喜欢玩烟花,所以家里还有那么一些。起来吧,我们放烟 花去!”雷允汐的声音愉快起来。 是吗?真的假的?!我的运气真的那么好?竟然能够在十二点到来之前,还 能象过去一样,放着烟花迎接钟声的响起?!太高兴了! 那天,整个雷园都被我们俩人的举动给惊呆了,我们居然在半夜将近十二点 的时候,光着脚丫,穿着睡衣,只在外面披了件外套,就站在三楼的阳台上放烟 花,一边放还一边开怀大笑。那笑声,都响遍了整个雷园。我是不用说了,我本 来就没心没肺,喜欢放声大笑,可是雷允汐那天竟然也陪我一起开怀大笑,完全 不顾自己的伤口还没愈合。我从来也没有看过他这样开心的笑过,那样灿烂迷人 的笑容,让我看的都有些醉了!后来,我听张妈说,林汐死后,雷允汐就再也没 有这样笑过,在雷园,大家甚至连他一个微微的笑容都没有看到过,是我,给他 找回了笑容,所以,从那一刻起,雷园里再没有人认为我不如雅莉小姐,因为我 做到了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我们一口气放完了大约有三十支烟花,一想到那个小孩子明天早上起来一看, 自己最喜欢的烟花一支都不剩了,哇哇哇哭鼻子的样子,就忍不住又要笑。“进 去吧,你看你鼻子都冻红了。”雷允汐笑着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 我一怔,他这个动作做的那么自然,对我的溺爱之情溢于言表,只是我有什么好 的,值得他为了我甚至做出那样的选择?! “走吧,进去吧,太冷了!”他搓了搓手,把我从阳台上拉了回来。 “你先进去,我马上来。”雷允汐把我往屋里一推,自己却走向另一个方向。 干什么?他又有什么事?这么冷,他不进屋又有什么事呢?难道还有好玩的东西?! 我在被子里捂了好一会儿,雷允汐才冻得瑟瑟发抖的进来。“让开,让开, 让我捂一会儿,我冷死了!” “你去干什么的呀?” “等一下,我先捂会儿再告诉你。”看他的样子真的是很冷,坐在被子里还 在不停的发抖,虽然我的好奇心急不可耐,可是人家都冻成那样了,怎么好意思 逼他。 过了好一会儿,雷允汐才终于止住了战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变戏法似的,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 “什么?”我迟疑的接过盒子,这是什么? “圣诞礼物!” 圣诞礼物?!还有圣诞礼物?!我是不是幸福的有点过头了?!就在十分钟 之前,我还在抱怨这个圣诞节什么都没有,没有烟花,没有礼物,没有欢笑,可 是才十分钟,才十分钟,我以为今天不会再有的那些东西,竟然全有了,除了陪 我过平安夜的人由哈小帅换成了雷允汐,其它的竟然一样也不少!“是什么礼物?” 这么短的时间,他从哪里找来的圣诞礼物?他是魔术师吗?这一切都像是变戏法 一样呢! “打开看看。”雷允汐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是个音乐挂件!我最喜欢的 圣诞礼物!” 我打开盒子,是啊,真的是个很漂亮的挂件,吊坠是个圆形的盒子,盒盖上 面雕着一只可爱的卡通小猪,打开来里面放了一张林汐搂着雷允汐的照片。“没 有音乐呀?”我好奇的问。 “在这里。”雷允汐从我手中接过吊坠,用手指把盒子上一个小小的旋钮往 外一拔,然后旋了几圈,“叮叮咚咚”《小星星》的旋律就从小小的吊坠里流淌 出来。 “真是很有趣,”我听着好听的旋律,把玩着那个卡通小猪,觉得这个挂件 真是很特别。“雷允汐,是你妈妈送给你的吗?很特别呀!” “是啊,是我七岁时,我妈妈送我的圣诞礼物,的确很特别,只此一个!是 她请人专门为我做的,我属猪,所以是小猪的图案,里面可以放照片,妈妈说我 最喜欢谁就放谁的照片,还有这个隐藏的机关,打开后上发条就会有音乐。所以 我一直非常喜欢这个挂件。”我知道他很喜欢这个挂件,看他的溢满柔情和依恋 的眼神就知道了。 我太能体会他的心情了,作为跟他一样,同样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我太了解 这种感觉了,对于母亲留给自己的每样东西都倍感珍贵,更何况从小就是自己最 喜欢的!“雷允汐,那个,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我不能要。” “收下吧,我一时之间也没办法给你找来别的圣诞礼物,就当是祝你圣诞快 乐吧!merry Christmas !”雷允汐郑重的把挂件放在我的手中。 “可是,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呀!”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他把自己最喜欢 的东西送了给我,我却什么也不可能回报他,这样子是不是很不公平。 “别罗嗦了,年纪不大,怎么跟张妈一样婆婆妈妈的爱唠叨,烦死了!”雷 允汐转过身去,不再理睬我。 我只能无语的把挂件放回盒子,盖好盖子,小心的把盒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说实话,收下这个圣诞礼物,我的心情是很复杂很沉重的。一方面,我感激雷允 汐为我做出的一切,深更半夜陪我放烟花,还把自己最珍贵的礼物送给我,让我 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平安夜;可是,另一方面,我又倍感沉重,他送我的何止是个 挂件,是个礼物,分明是他的那份心思,可是,我没有办法接受的呀!我明明不 爱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对我的爱,虽然我的心里好喜欢好喜欢这种被爱 的感觉,可是我又怎么能只为了自己的满足和得意,这样子,对他来说是多么不 公平的一件事呀! “雷允汐,你以后要怎么办?难道你真的愿意做自己最不喜欢做的事吗?”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没能睡着,脑子里事情太多,根本没有办法睡得着。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雷允汐忽然转过身来,开了口,把我吓了一跳。我 说这句话原本只是睡不着,自言自语罢了,没料到他会搭我的腔,我还以为他已 经睡着了呢。 “我不知道,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子很不公平。他们这样子逼你,很不公平!” “什么叫公平?”雷允汐蓝色的眸子在今晚如水银泻地的月色中格外明亮, “这世上哪有公平可言?我从一出生,从背上出现这个图案起,生活对我就再没 有公平可言!你对我难道就公平过吗?” 我没敢接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啦,我又何尝对他公平过,我总是对自己说, 经常跟他见面,他受伤了照顾他,是因为我把他当朋友,其实他从一开始就说过 喜欢我,不是要做普通朋友或者好朋友,我明知道这些却还是一味装傻,难道对 他就公平吗!我无话可说,只好用惯用的沉默来回答他。 雷允汐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六年前,当有一天起床换 衣服时,发现后背竟然出现了传说中的雪狼图案,我的心里有多么害怕和恐惧。 我是那样想逃离这个环境,离他们都远远的,我妈妈已经为了那些争斗葬送了性 命,她是那样拼死才保全了我的生命,可是,这个图案的出现,就意味着我注定 逃脱不掉了!我以前很恨雷世豪,我总以为他如果肯听妈妈的话,离这个圈子远 远的,妈妈不会死掉,我们会过着很快乐的生活。 所以,当我发现了自己后背上的秘密,我害怕极了,我不想接手他们的帮会, 不想进入黑社会,于是,我选择了逃走,我想在这个秘密被更多的人发现之前赶 快逃走,离开他们远远的。“ 我能想象的出,他当时的惊惧,如果是我,一觉睡醒,竟然发现自己背负起 了民族繁衍发展兴亡的重任,我想我也不能接受,更何况当时的他,一心想着要 在成年后离开那个是非难论的江湖! “所以,你才以到国外去留学为借口,逃走的吗?” “是啊,我到了国外,找了好多整容医生,想把这个图案消掉,可是,它就 象是烙印在了我的背上,怎么都弄不掉!虽然我知道这是我们民族的徽章,我也 以有此图案为荣,可是,我却不能接受它交给我的任务!我一想到妈妈,就不能 接受要接手帮会的现实,妈妈和我,不过是想过平淡的生活,哪怕粗茶淡饭,只 要不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就行,江湖上的那些打打杀杀我们都厌恶极了!” “可是,你还是被抓了回来。”我突然想起来那次在飞机上遇到他的情形, 难怪他当时要逃走,难怪他抓住我的手时,一直在微微颤抖。 “是啊,我一毕业雷世豪就逼我回国,那时他的心脏已经不好了,可是他完 全可以找别人来做这件事,我是绝对不想踏足他们的江湖的。我在外面逃了一年 多,从这个国家躲到另一个国家,从这个城市躲到另一个城市,可是还是躲不开, 最后还是要回来。不过其实在一直躲藏的过程中,我还是逐渐能够理解雷世豪的 苦衷的,而且这次回来,看他真的病得这么重,不是撒谎,心里也有些不忍。” “那你真的要接手帮会吗?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你叔叔肯罢休吗?” “我不知道。”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