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厂 我这话如在火药上扔了一个燃烧着的烟头,立马引得他爆了起来。只见他站 起身来,用手指了我道:“你放屁,国家要没有你们这些蛀虫,我们至于这样吗?” 看他那白皙的脸上所带的那脱离愤怒的容颜,我悠然的点了烟,慢慢的吸一 口,冷淡的笑道:“行,是个血性男儿。我他妈的就喜欢你这样的脾气,以后咱 们搭伙计一定能弄出点事儿来。但你这血性不该对着我发,有本事跟你们原先那 个厂长发去呀,要不是你们纵容他,厂子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我不想我们之 间的矛盾激化,所以我今天才找你过来。我想推心置腹的跟你谈一谈,了解一下 你们的祈求,还有就是想听听你对这个厂子以后发展路数的见解。跟你说老实话 吧,本来我是不想经营这个厂子的,只是想把它开发成地产,但纪委的同志几次 三番的跟我谈,要我照顾你们的情绪,照顾你们的生活。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我 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但我不懂食品生意,所以,如果你们还想接着在厂 子里干活,就要给我出主意。还有就是,你们要接着这样闹下去,那厂子还真就 黄了。我可以告诉你,我在收购你们这个厂子的时候,没有一点过错,禁得起纪 委查。你们闹来闹去,只能是劳民伤财,最终真成了无产阶级。” 那华主任不怒反笑道:“呵呵,别说得那么好听,你让厂子黄了,你有那个 本事吗?要不是纪委的同志压着你这么干,你能跟我谈?简直是扯淡。你不是问 我的要求吗?那好,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要求就是惩治打人凶手,挖出危害 国家的蛀虫。”说着站起身来,瞧都不瞧我一眼的向外走去。 我坐在床上,用一支手拄着脸,冷笑着听,见他说完向外走,换成自然的姿 势,拍手道:“对,好主意,一定要挖出那些把厂子蛀空了的蛀虫,还工人们一 个公道。华主任,你的这身行头值六千多吧?挺阔绰的。纪委的同志要查,恐怕 会从根子上查的,不知道你禁不禁得住查呢?” 华主任回头冷漠的对我露一个讥笑的笑容,拽开门子,向外走了去。 片刻后,胖子带着怒容摔门而进,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道:“丁念然, 你什么意思啊?” 我笑嘻嘻的走到他跟前,搂住他的肩膀:“呵呵,段哥,坐。你看你那脸, 好象谁欠你钱似的,生什么气呀,我这不是真心想做这个厂子嘛。” 胖子一挥手,把我的胳膊推开了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告诉你,我们 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依旧是笑着说道:“段哥,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啊。我要是不想做这个厂 子,何必再在语言上刺激他呢?我原先是打算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可没想到 他的气儿还挺足,觉得有你们跟他撑腰,就可以蔑视一切了。我现在不是想骗他 们,把话说说就算了,而是真想为你们,为国家出点力气,所以我必须先把他们 的傲气给灭了,让我们大家站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说话。” 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胖子的脸色,见他由愤怒转为了思忖,于是接着说道: “段哥,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执法机关,属于处理事情的一个部门,考虑的 是怎么解决人民内部矛盾。可我呢?我是一个个体户,做事情就要考虑怎么做这 个事情才能给我带来收益,如果没有收益,那我做它干嘛呀,你说是不是啊?所 以我现在还需要你们配合我,咱们共同把工人们已经浮躁了的心安下来,这样, 我在接手这个厂子的时候,才能塌实。” 这些事情胖子显然是没想过,见我如是的一解释,表情上带出了心里的豁然, 说道:“那也不能这样呀。你现在搞得我们下不来台你知道吗?” 我坐回到床上,伸手打断他道:“给根烟,没烟了。” 胖子把他那盒烟扔了过来,接着说道:“我们该配合你的,一定会配合。。。” 我拾起烟盒点了一根,笑着说道:“段哥,打住了。不能因为我受了你一根 烟的贿赂,就把我自己的原则给卖了吧,呵呵,你要真想让我尽快接手这个厂子, 那也容易,先查一下这个华主任,我觉得他以前很有问题。而且他现在的要求明 显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一定还有别的目地。有这个目地搀杂在其中,再加上他在 工人中有一定的号召力,那就决定了厂子无法恢复生产,你说呢?” 胖子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 我笑道:“呵呵,那好,既然你们不想搀和进来,那我也只好按着我的思路 来办事了。”说着仰在床上,假睡起来。 胖子在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道:“其实安置他也不难,你只要保证他在 厂子里的地位不变,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依旧是闭着眼睛不说话。 胖子见我的姿态,猛的大声说道:“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我懒洋洋的说道:“听见啦,你觉得可能吗?他跑了这么长时间,心里的期 望值已经随着你们的介入而提高起来了,你要不查他也可以,但你得让他失望, 譬如现在就告诉他,你们什么都没查出来,让他们觉得无路可走,这样,我再跟 他们谈的时候,就容易多了。” 胖子摇头道:“你这不是扯淡吗?我们是想平息这事儿,不是想挑起事端, 我他妈的要这样告诉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他们又把伤员抬到我们大院门口去了, 上面的人要问起来,我们的工作不就白干了吗。” 我暗自的微笑,他这话里表露出来的情绪已经跟我靠近了。我坐起身来笑了 笑说道:“所以呀,我觉得你们现在不能把目光仅仅放在他们所告的人身上,应 该来个全面的调查。俗话说道好呀,擒贼先擒王,这个华主任应该就是工人们的 主心骨,要查出他的问题来了,那下面的工人会怎么想?再说了,工人们并不都 是闹事的坯子,他们大部份人还是很怕事的,如果这个华主任倒了,我到时候再 出面收拾残局,工人们有了饭吃,他还闹什么呀?你说是不是?” 胖子讥笑道:“行啊,你干我的工作得了。说得倒是轻巧,把老华逮了,工 人们要真的闹起来了怎么办?谁来跟他们勾通?行了行了,我跟你说这些都是闹 心废话。这样吧,我先跟老华谈谈,然后你们再谈一次,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再 给我呛着干了。奶奶的,现在都成我求你丫的了。” 我站起身来,摆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说道:“你要能让他跟我心平气和的 谈,我就跟他谈,毕竟我的目地不是想整人,而是求财,你说对吧?” 胖子斜了我一眼,向外走去。 我看着他摔得发颤的房门,暗自的笑了。他今天跟我所说的话,不是一个监 管者与被监管者该说的,而且也脱离了他本来的性格,这说明他在努力的拉近与 我的距离,想让我尽快得帮他们解决他们现在所面临的难题。 他们的难题可能是因为查的问题牵扯的面太广,不好再查下去;也可能是因 不他们所查人的后台已经用上了力气,使得他们进退两难。如果真是这样,那我 现在就是奇货可居,不跟他们要点条件,那就显得我太傻小子了。 可万一要不是这个情况呢?我用手揪着已经冒出来的胡子茬,想让这阵阵的 疼痛唤醒脑子里的理性。 诚然,如果他们真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界,那我多点附加条件,他们也无可 奈何,可如果我的猜测错误,那我就可能摔得很惨,用一句俗话,那就叫给你脸 你不要脸,那个时候,别说救大哥,我也得涮进去。从稳重的角度来讲,还是应 该做个顺民,先把大哥的事情给解决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有了这一次的 接触,不怕跟他们拉不上关系。“ 日光渐渐的西斜,饭一直没给送过来,大概他们也在磨我的锐气吧,我苦笑 着等,现在也只能苦笑,因为我在他们那儿还算是弱势群体。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胖子带了华主任又回来了。不知道胖子跟他说了点什 么,他依旧是趾高气仰的,对我不屑一顾。 他的姿态如此,我也没必要恭谦。大刺刺的躺在床上,慢慢的吐着烟圈。 胖子走到我身边,冲我的肚子上拍了一把道:“起来,起来。”说着指了指 对面的床,很和气的对着华主任说道:“老华,你先坐。”说着也顺势的坐在了 我的头旁。 我懒洋洋的盘腿坐在床上,虚无的盯着前方,不言语。 胖子并不理会我的无理,也忽视着华主任的傲慢,只是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 套话,充分的肯定着我和华主任的人性,谈着国企改革的必然,声明了纪委打击 违法案件的决心,并通报了一下案件查处的情况,在他谈案件的时候,没提到大 哥,只是说了打人凶手,和他们原先厂长以及他们区经贸委的几个领导,除了对 打人事件有了明确的答复之外,其他的一律用还在调查,一抹而过。 我心里暗自的叹息,他这话怎么能让工人们安心呢?工人们接触最多的,和 工人们了解最多的--厂长,都不能给他们拿下来,还怎么能让他们信服呢!或 许这些话只是让我听呢,具体的通报已经在他们私下里接触的时候说过了。要不 这个华主任也不会这么安静。我一边想着,一边撒着他们两个的表情,都是木然 的。 胖子最后提出了要求,无非就是让大家都从大局考虑,从稳定的角度考虑, 以建立和谐社会为根本考虑 胖子说完,华主任也答腔了,谈的是对纪委同志的信任,以及对腐败人员的 深恶痛绝。他们两个的话假得都不能再假了,可都说得津津有味,听得也兴趣盎 然,我却有点索然无味,有点沉沉欲睡的感觉。 听着他们的废话,我暗自的叹息,可又是无可奈何。世界或许就是这样吧。 他们两个说完,齐齐的转头望我。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鼻子,咳嗽了一声 说道:“呵呵,都说完了?太精彩了,我都忘了鼓掌。华主任,我还是那句话, 现在老段他们把这个挑子撂给我了,我就得担起来,所以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要求。” 华主任转头看了看老段,见他没什么表情,也就丢开了刚才的温文而雅,语 气如出鞘的匕首一样的锐利,说道:“我们的要求?我们的要求你能满足吗?” 他能开口说话,这说明胖子已经跟他谈得很透彻了,所以他对我的敌对应该 是减轻了不少,但依旧是咄咄逼人,可能骨子里对我还是带了反感。 我笑了笑说道:“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满足你呀?” 华主任拿出了一个小本本,仔细的翻开,然后说溃骸拔颐且螅谝皇悄惆 盐颐堑难媳O崭股稀?p> 我打断道:“这好象不属于我的责任吧,你们应该找你们原先的业主。我把 钱已经给他们了。” 华主任道:“原先的业主?你说得轻松,这个厂子值五千多万,被你三千万 就买走了,这三千万还不够银行的贷款呢。都是你们这些蛀虫把我们的血汗都给 吃了。” 我笑道:“呵呵,你是上这儿来跟我抬杠来了还是上这里来解决问题来了? 至于我是不是蛀虫,纪委同志会调查,而且也会给你们一个很公正的结果。所以, 你先别着急给我的人性下这个结论。说吧,属于我能负责了的事情,咱们今天就 好好的聊聊。” 老段拿一个小本本也在记着,见我们两个又杠上了,不紧不慢的说道:“关 于养老保险这一块,我们已经着手解决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这点请你相信 我们。” 华主任看了胖子一眼,接着道:“你能负责的,那好,我们工人们打算把这 个厂子赎回来,你同意吗?” 看着他那咄咄逼人的模样,我暗自笑了,心道:“我巴不得呢。”于是咳嗽 了一声道:“同意。有什么不同意的啊,只不过,我原先投资的利息和本金都要 算在内,你同意吗?如果你同意,咱们马上就可以签协议。” 我这话到使得这个华主任微微的一呆。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了。 我笑了笑说道:“怎么不说话了?” 华主任眼睛微微的闭着,只留下一道缝隙,闪烁着瞳仁的精光,死死的盯着 我说道:“你知道我们凑不够这么多钱,所以才这样说的吧。” 我笑了笑说道:“我对你们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我了解我自己的情况,那就 是买了你们的厂子,使我陷进了一个泥潭,所以我想把我的脚拔出来。说句老实 话,你们的厂子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之所以买你们的厂子,就是看 中了那儿的那块地皮。可你们在这中间一搅和,使得我对那片地的开发也失去了 兴趣,所以我答应你。” 华主任盯着我说道:“这是你真实的想法?” 我笑了笑说道:“呵呵,我有必要骗你吗?” 胖子见我们又撤起了圈圈,在一旁打断道:“老华,丁总是有诚意的,这点 我可以向你保证。” 华主任眼珠子转了两个圈,大概觉得从我这里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于是道 :“段处长,谢谢您刚才苦口婆心的跟我说那些话,我想您还是误会我们的目地 了,我们的要求就是惩治打人凶手,查出社会蛀虫。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要求。” 看来这个华主任是把我和胖子看成一伙的了,以为我们在拿这个工作要挟他 们。也难怪,胖子他们查这个事情,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到现在还查不出 个所以然,工人们不起戒心才怪呢。 胖子并不动怒,笑了笑说道:“呵呵,老华,你太警惕了。刚才我已经跟你 说过了,这个事情,一码是一码。查处腐败,我们义无反顾,你要求我跟你通报 情况,怎么说呢,有结果的我可以告诉你,还没结果的,我们这里是有纪律的, 希望你能谅解。你既然找到了我们,这说明你还是相信咱们的党,咱们的国家, 所以,我希望你能继续相信。这几天,我们的工作、你也看到,绝对不是走过场, 应付了事。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看来这些话,胖子已经跟华主任说过很多遍了,那华主任面子上装做很虏诚 的在听,可他的眼珠却是迷茫呆滞的看着前方,显然是在考虑其他的事情。 胖子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丁总买你们那块地皮是想开发成地产的,我们 跟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他才答应接手这个厂子。民以食为天嘛,我们是这样想的, 先解决了大家的吃饭问题,其他的事情,我们也同步进行,最终也会给大家一个 很好的交代。如果我们的调查结果不能让你们满意,你们还可以接着闹啊。但这 都是后话了,这次找你过来呢,主要是丁总以前没搞过食品这个行业,所以想让 你跟他说说你们厂子里的情况,然后他才能下决心……” 胖子说得热闹,那华主任却蔫了,不说话,只是抽烟。就这么跟跄了两个多 小时,胖子见终是无果,也只好站起来送客。 我暗自佩服这位华主任的高明。无言的抵抗,也就是在告诉胖子,你说的我 不爱听,但我还是对你抱着希望呢,如果你的调查达不到我的要求,那我们就会 采取更为激烈的抵抗。 胖子出去呆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才提着两个饭盒走了进来。脸色有点难看, 估计让我经营这个厂子以平息工人们的怒气这个主意是他出的,现在没办成,心 里自然的失落。也或许是因为这个事情没办利落,挨了批评。 其实他也是太着急了,这个主意是个好主意,但着急了就会脱离了本意。 我迫不及待的接过了他那已经凉了的饭菜,大口的吃了起来。 大概胖子也没吃,但今天却好象没什么胃口,盯着那饭盒,慢慢的往口里扒 拉着,食不知味那个词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我打着饱嗝,笑嘻嘻的盯着他,心里有点美。因为现在不是我不想弄那个破 厂,而是工人们不让我去干。这他就怨不到我了。 胖子见我在一边幸灾乐祸,干脆把饭盒扔在了一边,叹口气说道:“哎呀, 兄弟,真对不起。” 他这句话惹得我一阵的诧异,他哪儿对不起我了。我说道:“这事儿我也想 促成啊,可你也看到了,是华主任对我们不信任,我也没办法啊!” 胖子从我身边拿起他的那盒烟,拽了一根,慢慢的点上了说道:“我不是这 个意思,我是说对不起你呀。本来我是想尽快的把你择出来,可现在看来,你还 得在这里再呆上一段时间。” 我眯着眼睛看他那虚伪的怜悯。暗自的骂了起来。他这明显的就是在威胁我。 胖子接着说道:“其实今天我单独和老华谈的时候,已经取得了他的认可, 可没想到他临时变卦了,弄的我有点措手不及。” 他这是在埋怨我,嫌我跟华主任说话没有顺着他说。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段哥,你们真是中纪委的人吗?我怎么觉得你们跟我们这些市井小人一样啊。 说吧,让我怎么干,我听你的。” 胖子一点的不好意思都没有,呵呵一笑道:“还是你说得对呀,这事儿急不 得,慢慢的磨吧,水到渠成。等我们这里调查有了结果,他们也就信任我们了, 这样再谈的时候,就不会再带敌对情绪了。” `我暗骂一句,去你妈的,你调查出结果来了,还用的着再给工人们谋这个 福利啊?你们的责任不是过来搞社会福利院。 可他是把包袱扔给了我。压抑的感觉瞬时的布满了全身,胖子他娘已经被我 在心里问候了不下一千遍,可这种阿Q 的问候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啊。我揉着自 己的鼻子,思忖着对策,良久才说道:“段哥,工人那边,除了华主任,你们还 跟谁熟悉呀?” 胖子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他们谁跟我都熟悉,可我对他们不太了 解,怎么了?” 我暗骂一句滑头,接着说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你们不打算整华主任, 那再在他们中间竖起一面旗帜,使得他们工人内部先形成不团结,那我就好说话 了。要不然我就是想接手这个厂子,也进不去啊!” 胖子摇了摇头道:“我们不太了解。” 看他那意思应该是不赞同我这么搞,也许他认为这样搞不会有成效。在华主 任这一棵树上吊死,真他* 的难为人。想到这里,我忽起了警觉,难道是他联合 华主任,一起给我上这个套呢? 璇即我又否认了这个设想。他没必要这样做,如果真想从中牟利,那也不会 找到我身上,更不会用这么大的心计。因为得不偿失。 我很不情愿的接着说道:“那好,晚上我去华主任家坐坐。你要不放心我, 就跟在我身边。” 胖子脸终于有了雨后迎在阳光里的花儿一样灿烂的笑容说道:“呵呵,那晚 上我陪你去。”说的跟施舍给我恩情一样。 夜幕降临,酷暑渐盛,跟胖子问了华主任家的一些情况,就顺手买了一些适 合的礼物,并带了酒菜,向郊区去了。 一个别墅似的临街三层小楼,我伸头向外观望着,由衷的叹息道:“他妈的, 这房子要在五环以内,还不让人疯了啊。” 胖子笑了笑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一边推门一边打趣的说道:“段哥,你不怕我跟他串通啊。” 胖子冲我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说道:“滚你的蛋吧,哪儿那么多屁话啊。”说 着,把椅子向后放了放,点了根烟,闭着眼睛,自在的腿随着音乐打起了节拍。 提着礼物,站于华主任家的门前,心里不免的忐忑起来。艺馑隳拿抛邮露 健?p> 扣着门环,撤着嗓子喊道:“老华,老华。”住在他周围的人家院子里都亮 灯,纷纷的出来看究竟,而华主任家的灯却灭了。那些人见我提着大包小包的, 也就纷纷的回去了。我继续撤着嗓子喊:“老华。。。” 足足的等了半个多小时,大门里面没有一点前兆的突然传来了华主任沉沉的 声音:“你谁啊?” 看来他在这里观察良久了,我暗笑他谨慎,笑道:“我,丁念然。” 门里沉默片刻,又说道:“你找我干嘛啊?” 手被塑料袋的袋子勒得生疼,我有点不耐烦了说道:“哎呀,你怎么跟纪委 那群人一样啊,都喜欢问个为什么。我给你送礼来了,行了吧,我的大爷。开门 吧,我站这儿,站得腿都麻了。” 可能他在里面观察我也观察了很久了,见没什么危险,才“轰隆隆”的一声, 把大铁门拽开了。但门开的并不大,只能容得一个人站下的缝隙,华主任背着手, 站在大门中间,说道:“你什么意思啊?” 我把手里的东西向他跟前一推说道:“贿赂你啊,你老挡着道干嘛?怕我偷 你家的东西啊?” 华主任并不接,被我这么一推,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正好闪开了门口,我顺 势也就进去了,笑嘻嘻的说道:“哪儿有你这么待客的主人啊?我带了酒菜,借 你家的地儿用一下,都这么难谈。” 华主任扭头向门外看了看,见没人跟来,又见我已经闯了进来,再难推出去, 顺手又把大门关了,锁上,才在前面带路,向了客厅走去。 我站在一边留意着他的动作。他在关门的时候,悄悄的把手里的匕首掖进了 腰里,看来,他担心自己也被人打了。 客厅大概有四十平米的样子,一个柜机空调立在门口,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客厅的深处,南向了的电视,正播放着一场足球赛,好象是巴西与哪个不知名的 小队在起哄。屋顶是带了天池的,天池里面还有两个很华丽的吊灯,不知道是灯 泡坏了,还是故意的,只亮了一盏,使得这屋子里显现不出什么富丽和堂皇来。 西墙边上摆了两张东向了的米黄色长皮沙发,几件衣服杂乱的堆在沙发上。 在屋子的中央,放着两个玻璃工艺的茶几,上面随便的扔着报纸,几个烟灰缸都 满了,但还在那儿强撑着,还有几个空了的酒瓶,放在茶几的南头。 华主任在我来之前,大概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这啤酒大概是他看电视的 时候,消遣用的。 我把东西扔在了沙发上说道:“嫂子呢?” 华主任背对着我,俯身收拾着沙发上的东西说道:“回娘家了。” 我把茶几收拾了一下,把酒菜摆了上去,说道:“正好没人管了,呵呵。咱 俩好好的喝一场。” 华主任也不招呼我,独自坐了下来,喷着酒气说道:“我不会喝酒。” 我自己拧开了白酒瓶子,也不招呼他找杯子,说道:“行,你不喝,我喝。” 说着,自己端起瓶子,一仰头,“咕嘟,咕嘟”把那瓶酒喝下去三分之一,然后 把瓶子递到了他跟前的茶几上,脱了鞋,盘腿在他家的沙发上,用手抓了几个花 生豆扔进嘴里慢慢的嚼着,回头望了一眼电视说道:“你看哪个队会赢啊?” 我这一问,惹的华主任拾起遥控,把电视关掉,盯着我问道:“你找我干嘛 吧,有话直说,我不喜欢绕弯子。” 我从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了半盒香烟,扔给了他一根,然后自己点了一 根说道:“我想问一下,干你们那个食品厂到底能不能赚钱。”我一脸的真诚和 谦虚。 华主任并不点我扔去的那根烟,从沙发边上,拿起了自己的烟盒,拽了一根 说道:“你就想问这个?” 我笑了笑说道:“我不问这个问什么啊?跟你说句老实话吧,这个事情当中, 不仅你们是受害者,我也是。” 华主任象是听到了天大得笑话,只是嘿嘿的阴乐。 我拽了一个鸡腿,撕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接着说道:“你别乐,我知道 你怎么想的。你认为我现在已经疏通了纪委那儿的关系,在和纪委的人联合着对 付你,是不是?”我说到这里抬头望向了他。 华主任只是不语。 我接着说道:“其实我今天过来,就已经有了两种结果的思想准备。第一, 你答应与我合作。如果你答应了,那我还真有点为难。现在做生意不比以前,只 要有勇气,就可以去闯,去拼,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你只要一个不小心, 就可能摔个大马趴,让你永世不得翻身。所以,你答应了,倒让我为难了。第二, 你不答应。”说到这里,我从包里拿出了两万块钱,向他跟前推了推说道:“天 儿快冷了,我来得也匆忙,没买什么东西,这点钱,你给孩子们填几身衣服。” 华主任惊讶的看着我,不解我的意思。 我把摆在他跟前的酒瓶子提了过来,拧开瓶盖,倒了一瓶盖酒,端在鼻子下 面仔细的嗅了嗅,然后一仰脖子,把酒灌进了肚,说道:“你们闹不闹,我不管, 因为这个事情当中,根本就没我的事儿。所以,请你放心,我给你钱,绝对不是 想让你把我择出来,而是想让你给我顶住,别让纪委的人再找我,总想着让我去 干狗屁的食品厂,行吗?”我摆出真诚的姿态向了他。 他显然是在沉思,身子前俯,一支胳膊肘耷在大腿上,手拄着脸。眼睛盯着 对面的白墙,眉头皱得很紧。片刻之后,他才收起了思绪,平淡的望着我,柔声 的道:“你滚。” 我笑着往沙发上一躺,亮出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说道:“呵呵,你家的沙发 真不错,哪儿买的,改天我也买一套。坐着软和,躺着舒服。” 华主任威胁道:“你走不走?你要不走,我给纪委打电话。” 我翻了个身,把背亮给了他道:“行啊,打吧,说我贿赂你,说我威胁你, 怎么说都行,我无所谓。正巴不得他们不信任我呢,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再去经 营那个破食品厂了。奶奶的,他们以为我们这些人钱来得容易着呢,你们这个厂 子。固定资产,再加上流动资金,怎么也得四千万,一个不小吃,这四千万就得 泡汤,我傻啊。” 我这么一说,把华主任给说愣了,一时也辨不出我这话里的真假。就这样僵 持着,不一会儿,我躺在他家的沙发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华主任最终还是没打这个电话,自己倒了一大杯白酒,喝了下去,凑到我跟 前,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起来,你睡觉回你家睡去。” 我装做刚睡醒了的懵懂样,揉了揉眼睛,四下里望了望说道:“这不就是我 家吗。你怎么到我家来了,是不是想。。。” 华主任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想把我拉起来,可我就是赖着不动,还大声的说 道:“干嘛,干嘛,拉拉扯扯的象什么样。” 各自出了一身汗,谁也没奈何得了谁,最终还是华主任让步了,一脸怒色的 说:“你怎么这么赖啊?” 我用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想赖啊,我在等你的 答复呢。你给我一句话,我马上就走。” 华主任怒目向我,继续僵持。 我无所谓的又端起酒瓶向嘴里灌了两口酒,吧嗒了吧嗒嘴说道:“好酒。呵 呵,老华,你也来点?” 客厅里的大座钟敲了两下,华主任终究还是耐不住了说道:“我怕你了,你 不愿意搞这个厂子,我配合你。” 话语之间,言不由衷的神态尽显无疑。我知道,他舍不得这个厂子,人在什 么地方生活得久了,自然会生出一份感情。所以,我不怀疑他想让这个厂子运做 起来的渴望。我这么做只是想先从对面挤兑他一下,看他下一步会怎么走。毕竟 这两万块钱不是很多,还至于让他把自己的良心给出卖了,即使他的良心不值钱, 那他也不会拿后半生的饭碗开玩笑。 华主任如送瘟神般的把我打发出了大门,不带一丝留恋的把门给插了。我身 子刚憋出大门,想回头跟他道一声别,却差点把自己的鼻子给碰了!只有对那已 经紧闭了的门苦笑一下,应着西斜的月牙,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车那儿走去。 郊区的夜,没有华丽的灯饰,但虫鸣蛙叫,相互呼应,田园之风,引我入迷。 胖子在车里已经睡熟了,大概是怕窒息,他没关车玻璃,好在这里安静,没 什么歹人,如果是在一个繁华的地段,他如此,不把他抢了,那才叫怪呢。 我上车的动静把胖子似鹄矗焓衷谏砩弦徽蟮穆易ィ洁熳潘档溃骸澳 阈∽釉趺创裟敲闯な奔浒。业难伎彀颜庖桓龃遄拥奈米痈柿恕L傅脑趺 囱俊?p> 我仰在座位上,摇了摇头说道:“还得再等几天。先跟我回趟家吧,换身衣 服。行吗?领导。” 胖子也不多言,开车灯,明了这暗路,缓缓的向前驶去。微凉的夜风,裹进 这燥热的空间,虽有心抹杀这车里的烦闷,可又被这发动机的热量给抵消着。 灯火暗了下来,我的住处,幽静得有点让人恐慌。胖子默默的随着我,向屋 子里走去。 依次按亮了灯,房间依旧,心却澎湃着。有种久违的欣喜,又有一种惨淡的 别痛。 屋子里依旧很清洁,但这里的装扮却少了一份温馨,多了一份刻板。这应该 是老高在帮我收拾屋子的原因吧。具体的让我说,是哪儿出的问题,我还真说不 出来,是一种感觉。 我招呼胖子随便坐下,找了几件衣服,转身要走,随便的洒了一眼办公桌, 见上面摆了厚厚的一沓单据。随手拿来,看有没有紧要的,如果有,那就在上面 画上两笔,算做批示。 逐一的翻着,突然一样东西掉了下去。俯身下去,一边接着看单据,一边心 不在焉的拾将起来,放在单据上面。娟秀的字体,使得我心里一荡,这是郝燕的 字啊。我迫不及待的把那沓单据往桌子上一扔,抽出转椅,坐在上面,小心谨慎 的撕开信封。 胖子见我坐到椅子上,站起来,催促道:“走吧,还看什么呢?” 我慢慢地抽出了信纸,用手感觉了一下这封信的厚度,薄薄的,不免得起了 点遗憾,但欢喜又马上把这点遗憾冲淡了,削没了。渴望的,轻柔的把信纸展开, 激动油然的上了心头。 念然: 你的伤好了吗?随信寄去了一点药,希望对你的伤有用。 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声对不起,无法抹掉我对你的愧疚,也无法让我从这 愧疚中解脱出来, 但我还是要说,念然,对不起。 知道我在北京刚见到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紧张,恐惧。我怕你当众揭 我的底儿,我怕你 说我曾经被你买过。想想,也够可笑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自私的人。 那个时候,我整天不 安,所以就想跟你谈谈,哪怕是给你一点钱,也想把这个事情了结过去。所 以我拉了赵倩去看你。 当时你给我的感觉就象一个大哥哥似的,宽容而大度。 以前,你在农村的时候,我并没觉得你有多么的苦,因为那儿的环境就是那 样,但在你住的那 儿,见到你,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疼,那个个时候,我就想,我要帮你。可 没曾想到,因为你的脾 气还挺倔,在你拒绝我的时候,我伤心,但后来想想,也就无所谓了,因为 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 人,而且施恩不图报。是个真男人。 既然在这方面不能帮你,我想你上学上得少,就想帮你学点东西,这样对你 以后在北京立足可 能有点帮助。现在想想,也是可笑的。每个人的兴趣不同,自然所学的东西 也就不一样,在后来的 接触中,我发现你的知识要比我这样科班出身的人渊博得多,用你的话来说, 就是知不足而学比学 而知不足要领会得多得多。所以我也就不再抱帮你的想法了。那个时候,我 对你只是佩服。 还记得你在街上撞见我和他吗?当时我心里很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慌。 好想追上你,跟你 解释,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却有这个冲动。后来仔细的想想,我发 现,我心竟然是如此的 依赖于你。因为你的执着,你的勤奋,你的刻苦,你的幽默,还有你的矫情, 更加是你的不屈不挠 ,让我潜移默化的接近了你,可以说,是喜欢跟你在一起。因为跟你在一起, 可以让我尝试另一种 生活,让我的心彻底的解脱,让我真正的开心。只是,我跟他在一起七年了,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 习惯于惯性生活的人。哎,这些说来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过去了。 在你受伤的那一段日子里,我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些事情,妈 妈要带我去乡下散 心,我不忍驳她,也就从了。那一段时间里,我夜夜不安,难以入梦。想诉 说,可又无人可说,想 忘记,却记得更加牢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同学, 不知道该怎么。。。偶 尔的一次睡眠,也是想解脱。是梦到自已在一个没有门子和窗户的小屋子里, 仅仅放得下一把椅子 和一张书桌,置身其中,不闻世事,觉得这样才是我的归宿。那个时候,妈 妈也极力的想让我走出 去,虽然觉得对不起你,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平衡 我的心态。 我是背着这个包袱走的,想让这个包袱里的东西随着距离而轻快起来!可不 曾想到的是,现在 到了国外,真成了这样,别人说的话,我听不懂,我说的,别人也听不懂, 心依旧是宁静不下来, 以前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如电影画面般的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不眠不休,让 我回忆。 念然,对不起。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原谅我,也不是想求得你的同情。只是 想告诉你,我是一 个怎样懦弱的人,一个怎样自私的人。以前总觉得我要同情你,其实我自己 却是最值得同情的,只 是没有意识到罢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啊?但我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谢 谢你的爱,谢谢你让我 开心的日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谢谢。 念然,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配不上你。但我依旧会祝福你。希望 你幸福。 一个人在北京,要注意身体。饮食上多注意一点,早餐一定要吃,酒要少喝。 还有,做生意也 不用那么拼命,人的价值不仅仅是用钱来衡量的,够用就行,你说是吗? 郝燕 XXXX年X 月X 日 信纸的尾部有淡淡的水洇痕迹,浅浅的几滴。我反复的看着她的文字,心却 飞到了她的身边。 一直站在桌子前面的胖子见我脸上阴晴急速的转化着,说道:“兄弟,怎么 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咱们先走吧,车上说,按说今天你不能回来的,要有 重要的事情,也得我们那儿两个人陪你过来。” 我呆呆的看着信,默默的说道:“哦,这样啊。那你先回去吧,我不玩了。” 胖子似乎没听明白我说什么,眉头微皱,惊讶得说道:“你说什么?” 我把那两张信纸放在旁边说道:“买这个厂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田正 义自己运做的这个事情,我之所以应承了这个事情,是因为我刚到北京的时候, 他帮了我,出于情谊,我才帮着遮拦的,你明白了吧。” 胖子抓起我放在旁边的那两张信纸,看了看笑道:“就因为这个?我一直还 以为你是个男子汉呢,原来你也不过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你以为你现在否认了, 就可以脱身?我告诉你,现在一切的证据都显示是你在背后操纵这个事情,你要 不接手这个厂子,下半辈子恐怕就要在里面过了,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自从你 认了这个事情之后,你也就进了这个套。你大哥和几个人一齐咬住你,你知不知 道?你这里没有监控,也就咱俩人,我说这话也不怕传出去,要不是建军几次三 番的找我,我也没必要上下给你融通,弄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来,你小子,算 命大吧。” 这话让我很是惊讶,问道:“你们不是中纪委的人呀?” 胖子笑了笑说道:“是啊;我们是受他们领导的,呵呵。他们派员来监督, 这算不算中纪委办案啊?走吧,你也别让我为难了,以后做事情心里先有个底儿, 别这么冒失。要不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听完他这话,一身冷汗,呆呆的望着他,久久的无语。我一直都以为我精 明到家了,可没想到却处处落人算计,如果不是二哥,这次,我真就要栽了,而 且会很惨。 胖子见我的模样,侧身过来,拉我一把道:“走吧,还做梦呢?” 我无力的随他而去。那两张纸也随着我离去而带起的风飘了起来,向桌子下 面飘去。 我梦游般的随着他,脑子里乱得如一团糨糊,刚才的喜悦转变成了对自己前 途的担忧。大哥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说了什么呢?想到这里,我突然顿住了身子, 对胖子说道:“你不会是骗我吧?” 胖子被我一顿,手从我身上脱了,转头望我道:“我骗你?呵呵,也就你这 傻小子还蒙在鼓里呢,这个案子本来不应该我们办的,可我们为什么要先下手, 把这个案子接过来呢?你动动脑筋想一想。我们吃饱了撑得?还不是为了人情。 是他们几个人见这个事情兜不住了,找我们,让我们接手这个案子的,说得明白 一点吧,就是让我们先把这个案子占住,别的部门想插手,他也插不进来,你明 白了吧。走吧,别在这里耽误着了,你要想轻松,就赶紧的把老华他们给压制住。” 说完,自己向外走去。 我愣了愣,也随着去了。 窗外的阳光晃睁了我的眼,迷茫的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不知道是何时候。唯 觉得头疼难耐。房外静悄悄的,汽车喇叭那渺茫的声音如猫叫般的激不起这里的 微涟,反而更让人觉得这里的空寂和无助。 我赖在床上,接着回忆昨天的那一幕一幕。甜蜜得不能使我心宽,苦涩得却 使我心悸。心里虽然埋怨这人际关系的复杂,却又不得不去顺应着,想自己以后 要做的事情。 时间就如一个调皮的孩子,随着太阳跳舞,他舞得太阳随着转着,光线渐渐 的铺满我的全身,门外有了响动。胖子推门进来,他今天的穿戴很是随便,一件 白色的T 恤,下面穿一大裤衩,趿拉着一双拖鞋,笑嘻嘻的说道:“怎么还不起 来啊?快起来。”说着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接着说道:“好事情。上午老华 来了,说同意恢复生产,不过你还得答应他们几个条件。”说着象是解脱了一样, 双手抱头,躺在了旁边的床上。 我搓了搓脸说道:“什么条件啊?” 胖子侧身说道:“第一,你要保证你不会把这块地开发了,只做食品厂;第 二,你得保证他们的收入,也就是说不能随便的压缩他们的工资;第三,不能裁 员。。。” 我笑道:“我现在说了,如果不兑现呢?呵呵,我发现还有比我更倒霉的倒 霉蛋呢,好,我答应。” 胖子笑了笑说道:“你也别着急答应,你不是贿赂他让他帮你开脱吗?你还 的再给我们留个做工作的时间,最好,你也要有要求,要不显得不真诚,三天后 吧,三天后,你们再见个面,你也准备一下,对了,你别以为答应了就算了事, 你得真干,要不,他们还是不会答应的,知道吗?” 我笑笑不语。心里暗自盘算如何去甩掉这个担子。你大哥不是对我不仁义吗, 那好,也别怪我不是东西,钱是你贷的,那儿没我的签字,你爱咋地就咋地。这 个厂子我先拿下来,启动资金这一块,我也不出钱,把股份匀到工人中,到时候, 你愿意跟我打官司就打官司,反正现在二哥是站在我这一边了,即使你赢了,我 也让你灰头土脸。想卖厂子,工人们手里有了股份,恐怕没那么容易。 三天后的早上,依旧是华主任一个人,随着胖子进来。他的面目上和善了许 多,进门对我抱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很安静的闪身到了旁边。 我脸上装腔作势的带了一点怒意,故意不去瞧华主任,对胖子说道:“老段, 你先出去吧,我们谈点具体的事情。” 华主任只是微微一笑,对着胖子说道:“没事儿,话说开了就行了,你先忙 吧。” 胖子回头对我笑了笑,也不答话,向外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才慢慢的转过头来,默默的盯着华主任。 华主任打了个哈哈说道:“丁总,你也得理解我们的难处啊,这个事情不是 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关系到大家的利益,有什么事情,我得跟大家一起商量啊。” 我猛的站起来说道:“屁话,你们大家的利益,那我的利益谁考虑了?他妈 的,让我一个外行去接这么一个烂摊子,我可告诉你,我要把咱俩那天晚上所说 的事情在你们中间给抖搂出来,你也不好受。” 华主任对我发火无动于衷,依旧是泰然的坐在那里微笑着,等我说完,他才 答茬道:“呵呵,丁总,你也别发火,我们跟你干,也不会白吃你的米饭,大家 都有利益,也就是现在常说的双赢,这才是厂子发展的关键。这一段时间,我们 也对你进行了一下了解,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而且非常的仁义,所以才 做出了这个决定的。以前我们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对你不了解,还希望你能原 谅。现在了解了,大家的隔阂也就解开了,其实我们闹半天,为的是什么啊,还 不就为了碗饭吗,你只要给我们碗饭,我保证我们不跟你闹。” 我心里暗骂,怎么他妈的谁都要先调查我的祖宗八代啊。但面子上继续愠怒 道:“给你们饭啊?谁给我饭啊?你们厉害,知道借刀杀人。” 华主任微微的一笑说道:“呵呵,让厂子运转起来,我保证你能赚钱。如果 运做得好,比你开发这块地赚得会多的多。你开发这块地,只不过就赚一次的钱 而已。而这厂子是一个循环性质的赚钱机器。” 我盯着他,做了认真状说道:“赚钱?说得轻松,这个厂子要是赚钱能成了 这样?再说了,我对这个不了解,你们这些了解的人做还赔钱呢,我这么一个外 行了。。。哼哼。” 华主任笑了笑说道:“公家的企业,有几个能真的赚钱啊。就是赚了钱,也 被人糟蹋完了。” 我盯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好,我姑且先相信你一 次,你给我搞一份可行性研究报告,如果能打动我,我就干,如果不能打动我, 那我就按照我原先的套路走,怎么样?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儿,咱们双方谁也 别说相信谁,你要觉得这个厂子真能赚钱,那好,你们也拿点钱出来,咱们做成 股份公司,这样,你们也就不怕我把这块地开发成房产了,我呢,也就不怀疑这 个厂子能不能赚钱了。” 华主任盯我半天。惊讶得说道:“你说话算数?” 我站起来哈哈大笑,道:“呵呵,如果你能帮我赚钱,我不赚,那我不成傻 子了。除非你是在骗我。而且,有钱大家赚,这是我做人的一贯的风格,当然了, 这次,我还把风险放在第一位了。” 华主任又是一阵沉思,猛的也站起身来,一脸幸福而满足的笑道:“那好, 咱们一言为定,我这就回跟大家商量,等有了结果,我马上通知你。”说完,向 外走去。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叹,其实他们是很实在的人,别人把 枣吃了,给他们一个枣核品品味,都会高兴半天,而且还会很满足的到处宣扬你 的恩情。 房间里的色调随着阳光的充裕,明媚的动了起来,拉动着跳跃的心情,也随 着这光线里的尘埃舞着。片刻之后,胖子又蹩了进来,一脸轻松的笑道:“谈好 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头,笑道:“行啊,你。你们联合着给我上了个套, 让我往里面钻,我可告诉你我要是赔钱了跟你没完。” 一切来得都是那么突然,去得又是那么寂静。晃如这世界上根本就没存在过 如此的矛盾,又都是欣欣向荣,一团和气了。惟我苦恼着,工人们为这个董事会 的成员争吵个不休,但有华主任在那儿压制着,虽是吵,但也没过格,竟然也是 风平浪静。 又回到了办公室,这次回来,又是一种欣慰。慢慢的翻着华主任给我提供的 可行性报告,感觉还算不错,只是在用不用他这个人上,我有点拿不准,因为他 这个人是闹事的头子,在工人中间有很大的影响力,这在以后的管理当中就是隐 患。如果影响到他的利益,他给我甩手撂套,那我可就惨了。而且,上次去他家, 他家里的摆设,跟他的收入明显就不相符,这说明他以前的经济问题也不小。这 个腐败就如老虎吃人,没吃过人的老虎,见到人会躲着走,如果吃了一次人,那 以后再遇到人,它就非吃不可了。 可我现在不用他又用谁呢,我跟工人们接触了几次,没发现他们中间还有什 么人才,或许有,但我没看出来。如果不用他,他肯定还会带着别人和我对着干, 而且,现在也只有他能帮我安抚这些闹事的工人,也只有他能帮我治理这个厂子! 头疼呀。 郝燕独自在英国的悲情我能想象得到,虽然她在信中也说了她的苦恼,但并 没把她现在的窘状都说出来。她是一个比较内向的女孩子,虽然是在写信,但话 语也只说三分。所以我想去看看她,她现在应该也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可这里 的事情缠身。如果仅仅是日常的业务,我离开也无所谓,但现在暗流涌动,人心 未服,我要是贸然的离开了,还真不知道会成个什么结果,再说了,我现在也没 有可以依靠的人啊。就是有人可靠;我也不能走,因为大哥那儿还没出面呢,他 如果出面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呢!烦。 草草的书了一封也算是情书的东西吧,让林伯正给寄了去。心情不免的有些 差,我不知道别人在生意上,生活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会怎么处理,但我现在只 想骂人,只想找人打架。可偏偏身边就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的物事。想借酒宣泄, 又怕酒后乱性,厂子哪儿出了乱子。 我现在真正是一个孤家寡人了,梁浩天筹备地产公司,整天见不到人影,就 是见了,也只是向我诉苦,看那个架势,我如果不安慰两句,就要给我走人。关 灵到了医院,老高和房东姐姐对这个事情不表态。就是表态,他们也只是瞎说而 已,只有调查了才有发言权。 我半躺在椅子上,两脚交错着搭上写字台,闭了眼睛,思忖着。现在搞的面 宽了,制度上,还有人员上,明显的就有点跟不上。怎么改变这种现状呢?以后 肯定不会是象以前那么专一,我一个人,统筹几个地方的事儿,第一,考虑不过 来,第二,考虑不周全。如果把事情聚集了,就可能出事儿。 看来还得把关灵调回来,她做事儿比较细,而且特有耐心。上次对医院哪个 项目的调查就是她搞的,实践证明她的调查和事实出去不大。这次,也只有用她, 就是抛开调查这个事情不说,她帮我处理一些杂务,还是很让我放心的。但她回 来了,医院那边怎么办呢? 我揉了揉眼眶,看了一下时间,拨了曹爽的电话。不等我说话,她就喊了起 来,虽然是喊,但依旧是很文弱,宛如受气受惯了,道:“喂,你跑哪儿去鬼混 了?我找你好几次,都找不到你。” 我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强做了个笑容,打趣的说道:“我实在是太迷恋你 了,所以躲着不敢见啊。呵呵,有时间吗?中午一起吃个饭。” 曹爽沉吟了一下道:“去,别没大没小的,我也正有事情要跟你说呢。这样 吧,我到住的哪儿找你,我可告诉你啊,我没钱,你得请我。”说到这里狡许的 一笑,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了看电话,摇头,无奈的笑了。本来想跟她严肃一点,可没成想,话一 出来,竟成了挑逗。不在意她的原因吧,话语也就唐突了许多。这要是搁一个不 了解我的人身上,能马上跟我翻脸。 由于小区已经入住的差不多了,所以门口的配套设施也完备起来,酒店林立, 单阔绰一点的就有三四个。因为曹爽喜欢淮扬菜,所以我捡了一家淮扬菜馆坐了 进去,处了一个临窗的幽静角落,一边慢慢的品茶,一边欣赏起了外面匆匆而失 的过客。 窗外的车水马龙,与一年前的荒凉比,完全是两种模样,悠然间,撇见曹爽 那辆红色小跑车停在了对面的川菜馆。只见她新烫的头发,在烁烁的阳光下,闪 着湿漉漉的光彩,再加上着一身上白下灰的职业套装,更衬托出了整个人的清爽、 活力和媚惑。 当她窈窕的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引的几个过往的小伙子扭头观望,有几个 出了神,差点的撞路边的电线秆子上。 我从桌子上拽了一根烟,仰身在椅子上对着她的背影坏笑。 曹爽一边锁着车门,一边举着手机打电话。这当儿,我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嗡 的一声,震动起来。我欠了欠身子,把手机拿过来,斜瞄着她的身影,笑着说道 :“你在哪儿呢?等你半天了。” 我装做惊讶的说道:“你不是不爱吃辣的吗,咱吃淮扬菜得了。我到对面的 淮扬菜馆找你,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到。”说完,我望着她,撂了电话。 曹爽扭头向这里张望,远远的见我坐在窗边,冲她傻笑,她伸手指了我一下, 然后左右张望了过往的车辆,向这里跑来。进门笑道:“你小子,怎么可就来了 啊?” 她的靠近,带来了一股说不清楚的浓烈香气,熏熏的,惹人有暧昧的想法。 艳丽的唇膏,配合上那弯弯的秀眉,竟然让人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更甚的是她 那双秀眸,一顾之间,竟有点让人销魂的味道。 我笑了笑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曹爽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烟,优雅的点上,深深的吸一口,慢慢的 吐着。我喜欢欣赏不相干的女人吸烟,因为觉得那很PLAY,而PLAY就代表着可以 随便,男人或许都有这样的心性吧。但不喜欢亲近的女人吸烟,如果是郝燕在我 面前大模大样的如此表现,我就会怒声相斥了。 曹爽的面目随着袅袅的烟雾模糊起来,给我的感觉也从青春活泼转为沧桑。 再加上餐厅里那低沉的音乐,感觉上,她的神态说不出来的迷人。她挥手煽了一 下面前的烟雾,道:“是这样,我打算退股。”说的时候,表情严肃,不象是玩 笑。 她这话一出,我的心如针扎了似的,激灵一下,忙正身问道:“怎么了?哪 儿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餐厅里的人多起来,声音也随着嘈杂了。曹爽摇头道:“不是赔挣的问题, 没意思。我的初衷是什么,你也知道,现在一切都完了,我再努力还有什么用啊! 我想出去转转,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反正离开这里就好,在这里,看什么,都不 顺眼。” 我赶紧的给她宽心道:“你啊,看得也太窄了点吧。刚才过来的时候你注意 到了没有?大街上,有多少小伙子看你啊?都入神了,好几个差点没出了车祸。 我敢说,你的回头率绝对是这条大街上的第一。又何必抱着那棵日暮之树而丢弃 这整片朝气蓬勃的森林呢?让我说啊,你那叫死心眼。” 曹爽并不动怒,洒脱的抽了口烟,惨淡的笑道:“行了,你就别取笑我了。 对了,你找我干吗啊?” 我本来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却无法说出口了。淡淡的笑了笑道:“哦, 是这样,姐姐在社会上混的时间久了,经验也多,我刚接手了一个厂子,想听听 姐姐的意见。” 曹爽盯着我说道:“你们男人怎么就知道这个啊?平淡点生活有什么不好啊?” 我嬉笑道:“姐,我怎么听你这话有点超凡脱俗的意味啊?不会是看破红尘 了吧。其实我也想安静,找个世外桃源去住住,看童叟相依的乐趣,享耳鬓斯守 的温馨,混熙熙攘攘的群中,得心心相应的恬静。可上哪儿找这样的世界啊?你 知道哪儿有吗?你要知道,我利马的把手里的一切放下,跟你去。没有吧!所以, 我们还得现实的活着,既然是活着,那肯定有酸甜苦辣,有患得患失,把心态摆 正,这才能仙福永享呢。象你,为了一点点感情上的挫折,就心灰意冷,这叫什 么?人活着难道就只有爱情吗?你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难道就是为了自己的安 逸吗?这叫自私,知道吗?自私。你别瞪我,我也不伟大,但我知道我活着就要 活出点滋味来,为自己活着,也为别人活着,不管成与败,最少生后,能让人评 价一番。当然了,人与人生活的环境不一样,追求也就有了差异。我从小穷惯了, 穷怕了,所以我想富有,想让我身边的人都富有,这就是我的希望。你呢?你的 追求是什么?难道就想做个造粪机器,象蝗虫一样的危害社会?姐,不是我说你, 什么事情也要看的开点,别为了一小块臭肉,就坏了人生这一大锅的汤,得不偿 失。” 曹爽默默的盯着我,眼睛里依旧是射出迷茫的光。 我接着说道:“行了,别傻了。现在摊子已经铺开了,你只要经常的浇浇水, 施施肥,就可以收获了,而这个过程也是你在为别人服务的过程,这也算是在为 社会做贡献,等老了的时候,也不至于说自己一世无为,而空虚了。” 曹爽踌躇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别说了,谢谢你开导我,我已经决定了。” 我拿起酒瓶分别倒了酒,笑道:“那好,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说什么了, 吃饭吧,希望你以后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说完也不管她,自己把酒喝了下去, 然后大口的吃了起来。 曹爽轻轻的泯了一口啤酒,算做回应。窃窃的说道:“那钱你什么时候给我 啊?” 曹爽脸色一呆说道:“我投的五佰万啊,我把股份给你,利润什么的,我也 不要了,你只要把本钱给我就行了。” 我点了根烟笑道:“哦,这个啊,呵呵。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姐,其实我 今天找你啊,也是想说这个事情,我也打算撤股,因为我现在的人手和资金都不 够,所以也是没办法。还有其他合适的买家吗?如果有,你也帮我把这些股份卖 出去。” 曹爽一听我如是的说,脸色马上白了,嘴唇都有点哆嗦,气愤到说道:“丁 念然,你怎么这样啊?” 我笑了笑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啊。其实我今天找你预先想好了两个方案, 第一是我撤股撤人。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只撤人,不撤股,随你经营好了,赔 赚也不在乎这点钱。可我没想到你会先提出这个要求来。” 曹爽气息粗了起来,她努力的压制着,等了好半天才咬牙说道:“四百万。” 我摇头不语。看来她是误会我在压她的价了,误会也好,我到要看看她有多 想过平淡的生活。 曹爽的鼻翼轻轻的抽动着,脸部的肌肉急速的纠结,道:“你出价吧。你们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就会欺负人。”说这个欺负人的时候,都带了哭音。 我两只胳膊俯在桌子上,下巴垫着胳膊,真诚的望着她道:“没这点钱也可 以过平淡的生活啊。曹爽,我越来越鄙视你了。原先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赵红伟 才弄这笔钱呢,这是为了爱情,所以我同情和佩服你,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也 不过如此而已,俗人一个。”其实我这话有点强词夺理,可也说出了她的心态。 曹爽不怒反笑道:“我俗人也好雅致也罢,不需要你评价。我现在只希望你 别太欺负人了,你不是说你也想把股份卖了吗?如果我这样给你出价,你会怎么 想?” 我笑了笑说道:“曹爽,我没给你出价吧?只是说我不要。” 曹爽怒道:“那好,你不是说要卖你的股份吗?我现在给你出价,我给你五 十万。你要再跟我斤斤计较,那就是你不洒脱,没人性,不要脸,大财迷,大色 狼,我这样说你,你怎么想?钱本来是你的钱,自己要回来就惹你这么多屁话。” 我笑了笑说道:“我是个势力小人,没想过过平淡的生活,所以斤斤计较是 应该的。不过你要真想接着经营,钱多钱少都无所谓,五十万,一百万,对我来 说,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只要你能幸福就好。你要接着经营,给不给我钱都一样, 只要这个东西能维持下去,也算没浪费了我原先的苦心。” 曹爽盯着我,有点不信的说道:“你说的是真话?” 我笑笑不语。点了一根烟,望起了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接踵而行,鼓噪 着世间的浮华,乐于自己的理想。纷纷嚷嚷演绎着生之百态。我依旧是苦恼着, 虽然跟曹爽说这么多,但也没见她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医院那儿,她要走了,还 真是维持不下去。单单的让郝燕她爸经营,没有了制约,我不放心。 曹爽也不再说话,埋头狂往嘴里扒拉东西,完全失去了做为一个女人应该注 意的体面。我诧异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你三天没吃东西啦?” 曹爽一边咀嚼着,一边拿纸擦了一下嘴上的油,这擦油的纸带着油渍,裹着 一点艳丽的口红,分外妖娆的落到桌子上。 只见曹爽费力的把口里的东西咽下去,说道:“走吧。”说完拽了我向外走 去。 我纳闷于她的转变,这事情还没说清楚呢,她又要干嘛呢?按说她不是个思 维很活跃的女孩子啊!我嘟囔着说道:“我还没吃呢,你干嘛啊?” 我被她牵着,引来了餐馆里食客的观望。他们在纳闷和羡慕我这傻小子的艳 福。穿过马路,来到了她的车前,她把我按进她的车里,然后跑着到了对面,也 钻了进来,笑道:“车后座上有个箱子,里面是120 万,你看着拿吧。”说完发 动了车,向小区里开去。 我回头望了一眼车的后坐,默默的盯着她,良久才笑道:“你给我下了个套, 是吧?” 曹爽把车停好,转向我笑道:“你赵哥的主意,他教我这样做的。刚开始的 时候,我心里还没底儿呢,怕一说退股你就答应了,呵呵,看来他琢磨你的心思 琢磨得透彻。” 我心里说不出的苦涩,被人耍得团团转,不是第一次了,但被她耍,却没来 由的憋屈。我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不是说你们完了吗?” 曹爽笑笑道:“是完了,不过他说,如果我自己独立的经营这个医院,他就 跟我过来。你也知道,他现在过得不顺心,特想有点自己的事儿做,他讨厌了和 别人合伙做生意,所以才提出这个要求的。我知道你是个有信用的人,说了的话 一定会守信用的,是不是啊?” 我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行了,你也别捧我,我没跟你玩心眼,是真想撤 股。如果不拿你当朋友看,真跟你玩心眼,这个医院早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对了, 我这里好说,可我那未来的老丈人那儿你恐怕就说不动吧。他可是把那儿当做他 的理想了。”说到这里,我猛然的醒悟到,我怎么这么白痴啊?赵红伟提出的条 件,肯定只是不想和我合作,因为我在那个医院,一,不会贡献什么力量;二, 还要白拿股份;三,他已经对我起了恨意。而郝燕他爸绝对是不可能离开的,因 为一切的关系还要他出面控制,如果他离开了,那医院里很多的证件,和大部分 的人员都会随着流失,成这样了,这个医院还开个什么劲啊。 曹爽虚无的盯着前面的墙说道:“我真羡慕你和郝燕,我怎么就这么难啊!” 我笑笑无语,闪身去了。这个傻女人自有她的乐趣,真的跟赵红伟在一起, 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结果,但我佩服她,佩服她的执着。所以也就祝福她,希望她 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曹爽提着箱子,追我到办公室,这时候我再看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她的魅 力,矗在那儿,如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不带一分的生动。 我收拾着案头的琐碎,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曹爽把密码箱放在我桌子上。有点不安的说道:“你还没拿钱呢。是不是生 气了?” 我站起来接了一杯水说道:“喝水自己倒。呵呵,是有点生气,我这人不喜 欢别人摆布,没想到被你们摆了一把。”说着,拿起电话,拨了关灵的号码道: “小关啊,我丁念然,你过来一下。”放下电话接着说道:“放心,我答应的事 情,一定不会反悔的。对了,你怎么提着一箱子现钱呀?难道你知道我会答应?” 曹爽毫不客气的把我那茶杯拿了起来,一仰脖,咕嘟咕嘟的喝起水来,片刻 才象是满足了似的用手擦一把嘴角的水痕说道:“你这不是答应了吗。我知道你 是个好人,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 我挥手打住道:“行,行,打住,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是个什么鸟,我自 己清楚,有一呼就有一应,既然你不拿我当朋友,那咱们就要公事公办,一会儿 呢,小关过来,具体的东西,你跟她说,好吧?” 曹爽有点担心起来,焦急的前倾着身子说道:“你不会又反悔吧?” 我站起身来,又接了一杯水,撇见她残留在杯子口上的那一抹淡淡的唇膏, 伸手把那儿擦了一下,涮了杯子,重新接水道:“赵红伟没告诉你吗?谈判的时 候千万别把自己的底儿露给对方,你现在可到好,还没等有结果呢,你就把你的 意图全告诉我了,我要不拿这个敲你一笔,也太对不起你给我的势利小人这个评 价呀,你说是不是?” 曹爽没来由的受了一憋,脸色马上古板了起来,刚才的洒脱,完全被这突如 其来的打击给镇住了,只见她恨的咬牙说道:“你不也告诉我你不打算做这个东 西了吗?” 我笑笑说:“呵呵,我做不做这个,意图并不是很强烈,做,我可以成立集 团公司,对你那儿有个控制就可以了,不做,当然更就省心,所以我对你说我有 两个方案,哪个都可行,你说对不对啊?而你呢?你要不做,就找不到自己的幸 福,所以,收购我的股份,你是事在必行,我呢,可有可无,也就奇货可居了。” 曹爽瞪着我,虽然脸上铺了厚厚的粉,但却挡不住那铁青的颜色。她说道: “你卑鄙。” 我的笑容更灿烂了,因为我要找的就是这个心理平衡,至于钱不钱的,我到 不在乎。可以说是有点逗她的意味吧。 曹爽见我没反应,脸色突然一个转变,又成了靡靡之笑意,站起来,向我的 办公桌跟前凑了凑说道:“念然,你跟我开玩笑的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当初 要不是你,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儿来呢,而且,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有这 个企业。按说,我不应该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是你一手促成的这个医院, 我吃的只是煮熟的饭,但我现在不是为了能让赵红卫过来吗,这也是你拉我入股 的原因啊。我知道,你同情我,既然你已经同情我了,这次再帮我一把,我就过 了这个坎了,以后我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 我仰在转椅上,闭着眼睛,听她的倾诉。 曹爽见我没反应,猛的一拍桌子,怒道:“丁念然,别给你脸不要脸,你以 为你是谁啊?别以为我离了你这儿就过不了,姑奶奶我照样活。” 我依旧是闭着眼睛,不哼不哈。 曹爽见我如此姿态,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的向我这里走来,从椅子 后面俯身抱住我的头,冲着我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你想怎么样?” 她那温柔的香水味立马的充斥了我的鼻子,身上某个柔软的部位抵了我的头 皮,那嗲声嗲气的声音,附和着鼻子里冒出来的气息,刺激着我的耳朵,痒痒的, 绵绵的,说不出的受用。但我的心却象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想挣扎。这时候, 门开了,关灵一脸汗水的走进来,抬头望到这一幕,马上又退出去,带上了门。 我用力的推开曹爽,有点厌恶的站起来,说道:“你干嘛啊?” 曹爽咯咯一笑,如母鸡下蛋般,让我起鸡皮疙瘩。说道:“你怎么又说话拉, 不是不说话吗?我跟你谈条件呢。只要你答应,怎么着都行。怎么样?” 我盯着她平淡的道:“你给我出去。” 曹爽笑道:“瞧你那破样,跟谁要吃了你似的。我就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 所以才逗你玩呢;这么不识玩。那好,我先在外面等着你,你们说好了叫我。我 可告诉你,我就120 万,多了我没有,要是不答应,我天天上你这儿腻着你。” 说完嫣然一笑,向外走去。 关灵身上穿着与曹爽一样的职业套装,战战兢兢的推门进来,象个温顺的绵 羊遇到恶狼似的,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只是在门口那儿站着。好象怕我随时扑 过去似的,好给自己留条退路。 我伸手示意道:“坐吧,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让你跟曹爽谈一下我撤股的事情, 我不打算做医院了,你给我看看咱们现在的股份值多少钱,好吧?” 关灵只是低着;轻轻的说道:“这个我没算,不过这两个月的营业收入还算 不错,具体的数目高经理哪儿有底儿,我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道:“行,知道个大体数目就行了,你查完了,告诉我,我等着 呢。” 关灵轻轻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我望着她的背影,不由的摇头苦笑,没吃 到羊肉,落了一身的臊,我亏不亏啊!这个曹爽还真是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优的 人,她这样的做作,不能说她只是在逗我玩,如果是逗我玩,也绝对不会在这样 的一个机会下逗我,我算是怕她了。 不一会儿,关灵带着老高进来,她依旧是小鸟依人的模样,缩在一个角落里, 老高径直的走到我身边,把一张纸放在我的桌面上说道:“这是医院那边的收支 情况,我只总了一个大数,你看看。”说完,坐在了我的桌子旁边。 老高大概是受了关灵的说教,不等我看那张纸就接着说道:“小丁啊,医院 那边的运行情况挺好的,你怎么想起要卖了它呢?” 这大概是关灵的疑惑,但她刚才看到的这一幕,应该是归结在我为美色所迷 惑上,只所以还让老高跟我说,大概是想挽回。 我笑了笑说道:“哦,这个事情我事先没跟你们商量,是这样的,我现在接 手了一个食品厂,人手和资金都严重的不足,所以我想收缩一下,这样第一有利 于管理,再一个就是可以更好的出击。你们先跟曹爽谈吧,就按着现在这个价值 谈,估计不会有什么阻力,把事情搞定了,咱们再商量下一步的动作,好吗?” 老高固执的说道:“小丁,我觉得咱们不该弃这个医院,不管赚的多赚的少, 它都是给咱赚钱啊,你看看我给你的那张表,纯利润逐月的在翻着呢,这样放弃 了,是不是有点可惜啊?” 我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把手里的那份可行性研究报告递过去说道:“高叔, 你看看这个。” 老高眯起眼睛,把那几张纸拿的远远的,看了起来。关灵见如此,赶紧的起 身跑了出去,不片刻拿来了花镜,递给了老高。 老高冲关灵微微一笑,戴上镜子,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个时候,屋子里静的 落根针,都能听到声音。这一刻,做决定的仿佛成了老高,而我仅仅是一个配角。 老高粗略的翻了几页,把那份报告递给了关灵冲我说道:“小丁,我觉得这 不冲突啊。你看,医院哪儿的经营方针已经确立下来了,主要治疗风湿类风湿, 广告和口碑逐步增强,人员配置也趋于合理,不需要你再操什么心。而且,我觉 得这一块的前景非常光明的,别只看手头的这点利润,干什么都要有个过程,我 觉得明年这个时候,效益比现在能翻十倍。” 我看了看关灵,又望了望老高,心里有了计较。老高所说的话一定是出自关 灵之口,因为老高对经营这一块并不了解,当然也就说不出什么经营方针,利润 的预期这一类的话来。不过这话从他嘴里出来了,就说明他已经认可了关灵的观 点,而他又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不给他做通思想工作,面前这个坎可能就迈不 过去。想到这里,我笑了笑说道:“呵呵,我还真没想过这些,只是觉得哪一天 儿不是有我控股,而且我现在和曹爽有了分歧,虽然不是很严重,但随着时间的 延伸,可能会在经营上显现出来,这样恐怕会把咱们的精力陷进去,我觉得这就 得不偿失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在这一段时间里,关灵对哪儿的贡献是相 当大的,所以,我决定这次投资收益的50% ,算做对关灵的奖励。高叔,你看我 这样合适吗?” 我这话一出,就给老高出了个难题,他说合适,那就说明他同意我卖出这个 股份,他要说不合适,那明显就是说关灵拿这个收入不合适了。 关灵猛的听我如此的说,赶紧的站起来,恐慌的摇着手道:“丁总,这不合 适……”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撤出那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赵红卫要搀和进来。曹 爽这个人虽然为达目的,有点不择手段,但人还是比较容易控制的。她很有自知 之明,知道什么该自己做,什么不该自己做,关灵,你跟她合作了这么长时间, 应该知道吧。但这个赵红卫就不一样了,首先他这个人眼光不是很长远,有点急 功近利,这要放在其他的领域,或许能成功,但在医院这个行当,是万万要不得, 还有,他要过来,必然也会把他的家庭矛盾带来,到时候,咱们是开医院啊,还 是搭个戏台子让大家看狗咬狗的闹剧呢?” 我这话一完,关灵那本来惶恐的脸利马的带了淡淡的微笑,但在笑容里依旧 是裹了一丝愁绪,使人感觉到她依旧无法释怀自己的理想。 老高拾起关灵放在茶几上的那份研究报告,整理了一下,递到我桌子上说道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跟她谈了,你还有什么要要的吗?” 我摇了摇头道:“她提着现钱呢,差不多就把这个定下来,都是朋友,别搞 的太僵。对了,高叔,你和陈姐跟他谈吧,我打算让小关跟我去趟厂子,先了解 一下哪儿的情况,下一步的调查,还有小关来做,你看怎么样?”说到这里,我 拿眼瞎瞄了一下关灵。 关灵脸色有点尴尬,但又不好说不去,只是楞在那里,好象是一个没了主意 的小丫头。这跟她的性格不太符合,她虽然看起来文弱,其实是很有主心骨的。 老高根本就没意识到关灵的尴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行,你们有事儿 就先去吧,我这里有什么情况跟你电话联系。”说着,向外走去。 我收拾了一下包,对关灵整了整脸色,严肃的说道:“走吧,这个厂子投资 大概在四千万左右,有一条饼干生产线,一条饮料灌装线,好象还有一个方便面 生产线,反正挺杂的,据说是什么赚钱,他们搞什么,今天咱们过去,主要是看 一下那里的环境,还有了解一下他们的销售渠道,然后呢,你再做一下市场调查, 看看先发展那一个比较合适。” 曹爽坐在那间小会议室,已经跟老高说上了,见我和关灵出门,转送望了我 们,眼巴巴的,象一个掉在水里的孩子,那种无助和渴望尽在眼神里显现出来。 我对她只是悠然的一笑,飘了出去。 下午的三点多钟,骄阳正盛,暑气正浓,出的房门就是一身的白毛汗,我回 头看了一眼随来的的关灵笑道:“大中午的把你招过来,热的够呛吧?” 关灵似无意的把身子从我身边又向外挪了挪,清淡的说道:“没什么。”隔 阂的意味很是浓烈。 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在跟她我语,驾了车,给华主任打了个电话,向郊区跑 去。 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厂子已经影影绰绰的显在视野里,一栋八层高的办 公楼桀桀的矗立在哪儿,宛如混杂在羊圈的驴子,就数它雄伟。 近了,一条小柏油路从主道上把我们引了下来,直通厂子的大门。那大门也 颇为气派,有三层楼般的高矮,四根大柱子,用黑色的大理石贴了面,门楼是仿 古形式的,顶是红色的琉璃瓦,在门楣上,烫了一溜溜金大字《锦枣斋保健食品 有限责任公司》,不知道是出自何人手笔,反正那字是很勾铁画,气力苍劲,与 整个门楼结合起来,显得庄重而又有文化内涵。但也有不协调的,在大门两侧墙 上,用白灰水草草的刷的标语《誓死保卫工厂,捍卫国家财产不流失》、《挖出 蛀虫,还我们公道》……这些字虽被涂抹过,但不知道他们是故意得还是不留心, 反正那些字还是能被辨认出来。 在大门的左侧有一个门房,虽不大,但盛的人却不少,我按按车喇叭,利马 从门房里蹿出了十几个人,先是向外张望,见是辆军牌车,有的人又退了回去。 剩下的只是站在台阶上向这里望着,没一个出来开门。 我无奈的对关灵笑了笑说道:“下车吧。”说完站了出来,对着华主任招了 招手,向侧门走去。 聚集在哪儿的一群人见确实是我,都奋涌而来,弄的我象个下乡检查工作的 干部似的,逐一的他们握手,还得面带着微笑,如见亲人一般的热情。 关灵随在后面,见寒暄起来没完没了,在旁边好象是提醒我,也象是对大家 说似的道:“丁总,我们先去车间看一下吧。” 众人这个时候好象才明白还有一个女人的存在,纷纷的对着她含笑着招呼。 我也顺应着说道:“那好,咱们就先去车间看看,我还没去过呢,呵呵。” 华主任点头,率先领路而去。 一行人绕过高大雄壮的办公楼,就见到了一溜排开的厂房,两相比较,这厂 房就逊色了许多,只所以说它逊色,一个是因为它低矮而寒酸,再就是因为它都 被刷成了白色,然后又经历了风吹日晒,变成了昏黄的污浊白,多亏这里的地面 都是水泥铺了的,要不然,这里的杂草一定长的比人还高了。 这群人大概都是亲华主任的,也可以说是这次事情的主力。因为与华主任之 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再加上我已经把扩股的信息披露了出去,所以大家对我, 显得还是比较亲近。因为跟我关系拉好了,就有可能入将来的董事会或者监事会, 更甚至可以在将来谋的一官半职。 依次的把锁了的大门打开,鱼贯而入。 本以为厂房里的东西少的少,丢的丢,不会囫囵,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整 齐着,华主任介绍着机器的情况,关灵拿了一个小本本在旁边记录着。其实我过 来的目地就是想看看机子还能不能正常运转,如果不能,损坏到了什么程度,这 样心里也好有个谱。 看完这些,也就随他们去了办公楼。这楼房不仅仅是外表气派,内脏也够高 级的,会议室里,地毯,真皮沙发,电视,音响,应有尽有,最为难得的是,在 这圆形会议桌中间还摆放了许多叫不上名来的花卉,依旧怒放着。我也不多做客 气,坐在了主位,环视了一下四周清了清嗓子说道:“很高兴能和大家见面,今 天我过来的目地就是想了解一下咱们厂子具体情况。说得直白一点吧,就是看看 机器还能不能生产,生产出来了,销售渠道是不是还能够畅通。对了,销售科长 是谁啊?”说到这里,我在众人身上撒了一眼,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瘦弱女子站 了起来,她浓妆艳抹,到她这个年龄,就不能用好不好看来形容了,只能说是很 有女人味道。虽说年龄大了,但她那双眼睛却是水灵灵的勾人,仅仅是一个环视, 就如跟大家打了个非常亲密的招呼。让人都忽略了她的实际年龄,华主任凑到我 耳边轻声的说道:“姓那。” 我笑了笑说道:“呵呵,那姐,坐下说吧。” 这那科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坐下来开始介绍销售渠道。她的声音煞是好 听,一腔的京味,话一出,如唱京韵大鼓似的,抑扬顿挫,吐字清晰:“咱们这 里的东西主要是走批发市场,销售对象是农村的农民,和小型城市市民。主要覆 盖京津以及周边地区。大小的销售网点有62个,销售量最大的是山东河南以及河 北地区……” 说老实话,这些东西我都已经从华主任的报告里看到,而且也知道以前他们 所做的这个东西利润太低,真要按着他们现在的模式运转,那只能是费力不讨好。 之所以还要听,就是想让关灵对这里做一个深入的了解,以便于以后调查的时候, 多点认识。还有就是想从他们的话语里,了解一个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厂子上必须要运做的,不运做,纪委那边会找我的 麻烦,而民要跟官斗,除非是不要命了,要不还是做个顺民的好。 我装着认真听讲的表情,脑子里却算计着将来。将来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 是大哥那儿不依不饶,要跟我要回厂子。不过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因为这是 一个烫手的山芋,大哥现在躲都躲不及。再招惹上来,明显的就不理智了。但如 果他真的不理智起来,我私自扩大了股份,使得他不能如愿,他会找我什么麻烦 呢?虽然大哥打击呢? 还有就是大哥不要这个厂子了。真让我经营,我有能力把这个厂子经营火了 吗?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年三百二百万的利润,与四五千万的投入,明显就划 不来的。而且我现在的钱也不够,如果不给他把款子及时的打过去,那大哥一准 的跟我急,即使他失去了权利,人在急了的情况下,还说不清楚会做出点什么事 情来呢。虽然我一时生气,想让他钻套子里,可这个事情终究还是不能这样做的。 不待见什么也别不待见人。 现在是马踩着车呢,我不得不经营这个厂子,以使得工人这边安静下来。真 他妈的。我心里暗骂一句。 正在这个时候,关灵轻轻的捅了我一下,我举目望去,见那科长已经说完了。 我笑笑说道:“恩,很好,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下一步咱们就开始着手股 份的事情吧,具体的工作还是由老华负责,工人们呢,愿意入股就入,不愿意就 算,不强求。至于生产方面,我想那姐和关灵先配合一下,对市场摸一下底儿, 看看我们先从哪一块入手。至于以后人员的安排,我想暂时先不动,大家有什么 意见吗?” 那一众人只是相互的对视几眼,也不表示什么。我转头又对华主任说道: “老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正在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坐在近门的那人起身把门拽开,显露出一个五 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瘦高个,白了鬓角,衬衣系了风纪扣,但没带领带,显得 有点别扭。进门就说道:“丁总,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在座的工人们见此人进来,都不由的露出了不屑的容颜。 华主任凑到我跟前说道:“厂子留守处的。” 留守处我是听说过,但没与他们接触过。自从我在纪委那儿出来后,郊区政 府就组建了一个厂留守处,以处理厂子里的遗留问题。说是处理遗留问题,其实 也就是拖问题,毕竟他没有财权,只是几个好好先生,在这里忍气吞声。但他的 建制还是比较完善的,有正头有副头,有出纳有会计,这个留守处的头还被唤做 厂长,因为无法给工人解决实际问题,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是很尖锐的,工人 们不让他们进厂(现在工厂的控制权实际在工人手上。自从这个事情出了之后, 他们自动的成立了巡查队,昼夜守护着厂子。也多亏有工人们这种爱厂如家的精 神,要不这个厂子里的财产还不知道有多少已经换了姓,被转移到个人名下。) 以至于工作地点都无法确定,只好租下了厂子门口的一家因为厂子无法正常运转 而破产的小饭店,在那里耗起了日月。 我这次过来,不知道怎么惊动了这些爷爷,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何种办法骗 过了看门的老头,才到了这里的。虽然对他们我没什么好感,但他们找上门来了, 应该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我赶紧的站起来说道:“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那人倒也不卑不亢,站直了腰板对我说道:“你是丁总?”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人说道:“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我看了一眼老华和其他的一些代表说道:“大家都忙活这么半天了,一起去 吃顿饭吧,老华。你先带大家去,我呢一会儿就过去。我可告诉你们啊,我钱不 多,就能请你们吃这一次,下次再吃饭,你们得请我。呵呵。” 工人们一哄而散,老华似有话说,但见那留守处的头头在,憋了憋,也就随 工人们去了。我想他们肯定还有许多话要说,我现在搀和进去反而不好,所以还 不如在这里听听这个无权的人物唠叨呢。 关灵见工人们都出去了,请示性质的问我道:“我现在是不是先跟那科长接 触一下呢?” 我点头然后对站在门口旁边的那个领导伸手示意。 分别坐好,清净下来,那人自我介绍道:“我叫仝锋,是留守处的副厂长。”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儿吗?”仝峰道:“我代表我们厂长跟你谈 谈工作地点的问题。我们的工作是处理一些厂子的遗留问题,以保证咱们厂子轻 装上阵,如果我们的工作地点不能设在厂子里,那工作起来就很麻烦。比如厂子 以前的债务问题,如果我们不在这里,那他们只能找你,而我们要是在这里,就 可以帮你们把这个应付下来。” 听这个仝厂长说话,我觉得有点滑稽,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说得直白一点, 就是他有点二百五,说得含蓄一点,就是这个人有点愣。你一个副职,操这个心 干嘛。我笑了笑说道:“仝厂长,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仝峰见我答非所问,一愣,接着说道:“我希望你还是慎重的考虑一下我的 建议。” 这人够执着的,我突然对他产生了兴趣,道:“这个没问题,只是暂时可能 不行。因为我也是刚过来,工人们的心还比较浮躁,所以,我还得听他们的,等 一切捋顺了,这么大一栋楼,闲着不是闲着吗,你说是不是?” 仝锋依旧是很严谨的问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点了点头,扔给了他一根烟道:“是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以前是做什 么的了吧?”说道这里,我起身递火过去,帮他点烟。 仝峰在我手背上轻轻的扣了两下,表示了一下谢意说道:“我以前就是这个 厂的副厂长,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我听他一说,心里豁然了起来,原先这个厂的副厂长,现在又到留守处当副 厂长了,那说明他在经贸委有人,也应该算是一个裙带关系上来的人。这样的人 还真得罪不得,但也近不得。所以就打了个哈哈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看你身 上有军人的气质,所以就想问问。以为你是从军队上转业下来的呢。” 仝峰道:“军人,哎,要不是军人也混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这话又勾起了我的兴趣,接着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仝峰望着对面 的窗户,长长的吹了一口烟雾,黯淡的说道:“不提这个了,没意思。对了,你 打算怎么经营这个厂子啊?”我笑了笑说道:“还没想好呢。怎么;你有什么建 议吗?” 仝峰直言道:“我能有什么主意啊,要有主意,厂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 地步啊。不管你是代表谁来接收这个厂子的,我想提醒你一句,华跃进这个人你 要注意一点。”说到这里,站起身,向外走去。 我心里暗道:“奶奶的,我不知道啊。”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送着说道: “仝厂长,我是第一次搞这种厂子,没什么经验,以后呢,你还得多关照着我点 啊。有什么好的建议。就跟我说。对了,咱们这个厂子正打算搞股份制呢,如果 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与进来。”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觉得他有后台,卖 他点股份,也算是给他点人情,以后呢,厂子里有了事情,找他,也方便一些。 这仝峰听我一说,脚步马上停了下来,回头道:“股份制?” “是的” 我笑了笑道:“是啊,这只是一个设想,至于工人们愿意不愿意入股,对我 这个人信任不信任,我就说不好了。” 仝峰笑了笑说道:“是华跃进给你出的主意吧?: 看来他跟老华之间有一定的隔阂。姑且听一下他的意见也好。我没做肯定也 没做否定的说道:“这个不好吗?” 仝峰道:“你小心被架空了。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了,打搅。”说完,向外 走去。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恐慌。他的话不能说不实在。 如果把股份分散到了老华他们手里,那对将来的管理是很不利的。可现在再把话 语收回,那就可能把工人们激怒。我该怎么控制这个局面呢?我双手撮了撮脸, 又坐回到了会议室里,点了根烟,沉默了起来。 老华他们手里有了股份,将来,直接的对立面就是我了,我该怎么给他们找 一个对立面呢?让他们之间有矛盾,相互的压榨,然后我就可以坐取鱼翁之利了。 大部分的工人是怎么想的呢?我接触的仅仅是华跃进的这一部分人,了解的 也只是他们的想法。看来我现在紧要的任务就是培养他堑亩粤⒚妗?扇绾蔚南率 帜兀?p> 一盒烟被我抽完的时候,华跃进,那科长和关灵回来。那华跃进明显的有点 喝高了,蹒跚着走到我跟前,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兄弟,不够意思,你真不够 意思。大家都等着你呢,你倒好,没影了。。。” 那科长也近了,拽了拽华跃进,笑着对我说道:“老华喝高了。” 我用手捂了一下肚子说道:“哎呀,我也想过去,可这老毛病又犯了,胃疼。 以后我跟大家道个歉。天也不早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先回去,老华,你在 这里准备几间宿舍,过几天呢,我们再过来,咱们再具体的运做这些。好吧!” 说着,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也不再跟他们纠缠,向外走去。 夕阳烧红了晚霞,迎着晚霞,我和关灵走出了工厂。关灵则恬静的坐在副驾 驶的位置上,眉头微攒,似在思考着什么,我问道:“今天到这里来了什么感觉 啊?” 这关灵很谨慎,浅笑一下,如雨后初霁,两个浅浅的酒窝刻在脸蛋上道: “现在还不好说。回去后,我再把那个报告看一下,然后了解一下市场,再跟你 汇报吧。”说完,拿出她自己的本本,又看了起来。 见她如是的表示,我心里不由的一阵放心,做事情就应该谨慎,很难得她在 这个年龄就有了这份沉着。这应该算是我的幸运吧。 回到市里,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本以为办公室里早没人了,可到了之后,竟 然见的是热闹非凡。梁浩天,老高,房东姐姐,林伯正,曹爽。除曹爽一个人冷 着脸坐在角落里外,他们几个好象还在谈论着什么,当我进来之时,竟齐齐的住 了声音,向我望来。 我打了个哈哈,说道:“呀哈,都在啊,是不是谁想请我吃饭呀?” 曹爽见我进来,依旧是冷着脸说道:“丁念然,你说话算不算数啊?” 我对着关灵指了一下办公室,示意她自己去拿老华给我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然后坐在了一张沙发上,把脚上的鞋一甩说道:“真闷死我了。”这鞋一甩下来, 臭脚的气味马上充斥了这个空间,惹得房东姐姐站起来,冲我的小腿上就是一脚, 骂道:“把鞋穿上。臭死了。” 这时候,关灵提着我的拖鞋出来了,放在我的旁边,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我对关灵报了一个微笑,拔了袜子,穿上拖鞋,向水管那儿走去。 曹爽则追着我说道:“问你话呢,你说话算不算数啊?” 我站在水管子跟前,开了水龙头冲着脚说道:“算数呀。怎么了?” 曹爽道:“那好,钱就在你办公室里,以后医院那儿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我关了水龙头说道:“我现在好象委托给老高跟你谈这个事情了,具体的还 是你们谈吧,等谈好了,弄个协议过来,我签字。够大度的了吧。呵呵,今天我 挺累的,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咱们再说。” 曹爽怒道:“你混蛋。。。” 这时候,房东姐姐横眉冷目的进来了,冷漠的看着曹爽说道:“你骂谁呢?” 看来是一物降一物,房东姐姐进来,曹爽立马的晕菜了,嘴张了张,也没说 出话来,怒冲冲的摔门而去。 房东姐姐看着曹爽离去的方向,说道:“小骚货。”说完又对我说道:“你 过来一下,大家正说你那个厂子的事儿呢。”语气里带了点命令的口气。完全是 一副叫自已孩子的面孔。不过我还是觉得很温馨,因为我这里就象是一个家,老 高如一个宽容固执的父亲,房东姐姐如亲姐姐似的。而林伯正则如一个顽皮的小 弟弟,关灵则如一个腼腆的小妹妹。 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他们要讨论的议题,一个是不能把医院的股份卖出去, 二就是对食品厂的投资要谨慎。从曹爽的反应来看,老高并没按着我的意思跟曹 爽谈,说不定给曹爽开出了一个天价。对这点上,我有点恼火,但也无可奈何。 因为曹爽这个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之人,现在我驳了她的意见,而仅 仅的监管那里,肯定会出乱子的。 置身到众人其中,房东姐姐先说话了,她这个人总是一筒子炮,自己想什么 就说什么,别人说什么,她也跟着说什么。道:“小丁,我们大家商量了一下, 觉得医院那边不应该卖出去,食品厂那边,你也不该去投资。” 我做了个疑问的姿态问道:“为什么啊?” 房东姐姐说到医院,无非还是老高跟我说的老套子,而说到食品厂之时,则 提到了地产公司:“现在咱们的地产公司这一块正在运做,而地产这一块,咱们 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做起来也方便,风险容易控制,而你那个食品厂,我们看 了你的报告,觉得没必要去搞这个,投资太大,收入太少,得不偿失。” 我笑了笑说道:“姐,这话我怎么听着不象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啊?呵呵,是 这样的,医院那一块的事情,我已经跟老高说过了,我不想跟赵红卫合作。至于 食品厂这一块,我是这样想的,民以食为天,做食品,只要控制得好,没有赔钱 的,这也算是一个长治久安的打算吧。地产呢,受很多因素的影响,如果有一天, 咱们拿不到地皮了,那地产公司就被卡死了,但食品厂却不一样,原料永远不会 欠缺。我在做这个投资打算的时候,也仔细的想边,投资,应该是组合性质的投 资,有激进的,也得有保守的,这样,在我们受到外力打击的时候,不至于一下 子瘫痪了。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说到这里,我拿眼睛扫了一下大家,见他 们还没回过味来,接着说道:“事情已经开始运做了,我现在就是想退,也退不 了了。呵呵,梁总,你那边怎么样啊?” 梁浩天抖擞了一下精神说道:“呵呵,我也成梁总了。我正想跟你说呢,有 一块地,在四环边上,几家公司在争,你看咱们是不是也参与进去啊?” 我笑笑说道:“别跟我绕弯子,你直接跟我说,需要我做什么。现在我是你 的兵,一切行动听你的指挥。” 梁浩天道:“决定还是由你来做的,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涉及到钱了,所 以也需要你点头才能行呀。” 我笑了笑说道:“你看着办吧,如果你觉得有开发的价值,那咱就努力,需 要我做什么,你说。” 梁浩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停了下来,等得片刻才道:“还是 由你来决定吧,回头我带你去那儿看看。” 林伯正见梁浩天说完,嬉笑着插嘴道:“丁总,那个厂子大吗?” 我指了指关灵对他说道:“过两天,你跟小关一起去厂子那儿,具体做什么, 你听她的安排,好吧。” 房东姐姐见我把话题扯开了,脸上有点着恼道:“你小子怎么回事儿啊?跟 你说医院那儿的事儿呢,你扯哪儿去了。” 我仰在沙发上,舒坦的舒展了一下腰说道:“你要能把曹爽手里的股份买过 来,咱就不卖医院了,你看能不能买过来啊。对了,姐,上次我跟杨哥去找一个 人;结果要找的人没找到,你猜遇到谁了?” 房东姐姐问道:“谁啊?” 我奸笑道:“还有谁啊,王俊杰呗,那小子正睡别人的媳妇呢,正好让我们 给撞见了。你可是没见啊,把我杨哥给吓的,那叫一个屁滚尿流啊,差点就跟人 跪下说好话了。” 房东姐姐见我这么一说,怒气上来了,怒道:“胡说八道。” 我笑了笑说道:“你不相信,问问我杨哥呀。” 房东姐姐猛然的回过味来,接着纠缠道:“你就扯吧。医院那儿你到底想怎 么着呀?” 我无可奈何的坐起来,严肃的说道:“道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卖。以后 呢,我打算成立一个投资部门,一个CI策划部门,这样责权明确一点。这个就由 关灵来筹备吧。还有就是公司的选址,梁哥,你尽快的找一个地方,咱们从这里 搬出去,这里实在是不象个样子,有人来了,还以为咱们是个皮包公司呢。还有 高叔,这两天你跟我姐去核查一下食品厂的实际资产,同时呢,跟华跃进接触一 下,把这个股份问题落实了,好吧。” ---------- 逐浪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