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负伤 作者:无情 我渴望拥抱,渴望亲吻。我只是害怕寂寞。 ---前言 (一) 他想,我应该见她。 她的名字叫爱情负伤。她在e-mail告诉他,爱情就象负伤的鸽子,在猎人的追 击下,无处可躲,黑暗中,她看不见慰蓝的天空,她需要的只是孤独,可以平静她 伤口的疼痛。 他可以感觉她是那么柔弱的女子,爱情曾经摧毁了梦想,她的翅膀已经折断, 无法飞翔。他注视着那些文字,心纠缠般的痛楚。 空旷寂静的荒野,暮色迷离,天空是暗蓝色,象一张染满斑点的宣纸,绚丽的, 但又沉闷。他住在这个偏僻的乡镇,有幽绿的沼泽和草地,空气清新。阁楼顶上成 群的鸽子不分黑夜白昼忙乱飞翔,黄的泛灰的泥路有自行车轮扎过的痕迹,路旁几 乎干涸的河流飘浮着大片大片厚浓的水草鳞,散发腥味的气息。远方,夕阳模糊了 他的视线,梦想在昏暗中沉落。 有些事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无法改变,我们只能接受,现实残酷。曾经,他有 想过要出去闯闯,可是家境不允许,他无法丢弃老弱病残的母亲,父亲在两年前已 经去世。每晚深夜,他独自面对电脑,他希望可以在虚幻中模拟梦想,他害怕绝望。 认识爱情负伤是一次偶然,他发错了信箱。他说这不是我的错,她说这也不是 我的错。他们开始互相通信,直到两天前的那个夜晚,他想,我应该见她。 (二) 城市上空高楼耸立,空气商业般的腐烂,大片大片暗灰色云层呼啸而过,人潮 涌动。他握紧手中的地址,这是他梦想过的城市,他有些兴奋。夜色临近,他终于 见到了她。 她穿色彩绚丽的宽大衬衣,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前额几簇丝发染成咖啡色,喛 味的眼神,笑起来有倾斜的嘴角,她对他打招呼,HI,你是痴情?呵呵,你是爱情 负伤?他看着她,傻笑。 他们彼此是那么的不协调。他穿起皱的麻布上衣,灰暗的棉裤,头发零乱。他 有些不敢正视,他低头,脸色微羞。她说,还没吃饭吧?走,一起。他跟在她身后, 艰难移动。他们彼此保持距离,象擦身而过的那些车辆,害怕接近,躲避危险。 她说,今晚你睡我那儿吧,我去朋友家。她用餐巾纸擦着嘴唇,然后甩了甩头 发,她问,有没有吃饱?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满足地打个咯,她笑了。 分手的时候她把房间的钥匙交给他,告诉他地址。她说朋友那边有事,她要先 走了。他目送她消失在暮色中,他发现自己变得迷茫,黑暗中,他无法躲藏,他赤 裸裸地表现,面对着一个城市有教养的女子。他们来之不同的世界,他们有着不同 的梦想。只是,他们相遇了。 午夜,空气异常新鲜。他徘徊在街头,不想回去,他想看清楚这个现实与梦想 错位的城市,他穿梭在人群中,和他们摩擦、相对、漠然. ......拉近距离。他让 自己开始习惯。 忽然间,他又看到了她。灯光昏暗的地铁入口处,米色的瓷砖墙壁,她和她的 朋友在一起,他们相互拥抱,互相亲吻,男人压住她的身子,紧贴着墙壁,手放肆 的触摸她修长的大腿,她在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中发出微弱的呻吟。男人臃肿的身子 显的有些苍老,头发灰白,脸庞皮肤粗糙,带有些许的皱纹。他是个年近六甲的老 人。 他有些惊讶。他从他们身侧急步驰过,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他和她的眼光 在一瞬间遭遇,她象负伤的鸽子,无法躲避。 (三) 凌晨的时候,他听见房门开了。她疲惫的走了进来,低着头,试图埋葬自己。 她衣襟零乱,颈部有红斑的伤痕,她倒在沙发上,象一堆棉粟。 他沉默不语。他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他在被窝中裹紧身子,很小心的看着她。 空气僵持着冻结起来,让人压抑窒息。他不敢喘息。 她说,你什么都看见了。 他没有回答。泪水从她眼角晶莹的滑落,焦灼般疼痛。屋内没开灯,她开始抽 泣,黑暗中他听着泪水滴落地板清脆的响声,她倦缩起来,不停的颤抖。 她说,你们不明白。你们不会明白。 她开始叙述自己,她需要发泄,她对他说,我渴望拥抱,渴望亲吻。我只是害 怕寂寞。 她的父母在她十一岁时抛弃了她,她没有选择,她需要生活,孤独的,寂寞的。 我只是想和普通人一样,在失眠的深夜可以有人拥抱我,亲吻我,给我温暖。她说, 我不想一个人活着。可是我要活着。 她象负伤的鸽子,在猎人的追击下,无处可躲。可是她不想躲,她害怕孤独, 她不需要平静,她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她说,爱情负伤,我们只是选择逃避。就象 她的父母一样。 (四) 空荡荡的房间里他们彼此梦想,一个破碎的夜晚,他们象花儿簇拥在一起。她 哭着在他怀中入睡。她在恶梦中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在哭声中挣扎,她冰凉的手指 掐入他的肌肤,痛楚的瞬间他不敢动弹,他们彼此依偎。 阳光斜斜地从窗口照进来,透过蓝色窗帘映出柔和的光芒。她醒着,脸庞倾卧 在他的怀中,她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都不要起来。永远。永远。她抚摸被她 手指掐红的伤口,她说对不起。她用舌头添着它们,温暖而潮湿。他的身体开始有 微弱的变化,他想起身,她压住了他,她把嘴唇贴过去,他无力拒绝,他们缠绕在 一起,让伤口相互融化...... 她说,你走吧,谢谢你来看我。他不知所措,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他 不想让爱情负伤。可是她说,我一向只选择逃避。我只是一个出卖肉体的女人,我 没有爱情。 她把他推出了门口,他看着房门被用力的关上,他的眼睛开始酸楚、发痛。他 喊着她的名字,他说,你不是爱情负伤,你不是。房间里寂静的可怕,她把脸埋在 被子里,湿透了大片。 我们没有爱情。 (五) 夕阳已经坠落,城市高楼依然耸立,这是一个梦想的城市。 他徘徊在街头,人群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保持距离。他去敲她的房门,没有反 应。夜色弥漫,他倦缩在门口,他可以等她回来。他想对她说,我要留下来,陪你, 然后实现梦想。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午夜的天空异常清澈明亮,他看见她的影子从远处渐渐恍 惚着走来,他的心跳的厉害。他迎上前去,他想大声喊叫。那一刻他没有,他忽然 看见一个男人跟在她的身旁,他们拥抱在一起。 他无法自控,他冲了过去。他说,你不应该这样糟蹋自己。她冷漠的看着他, 她说,你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从男人怀抱中挣脱。男人有些发火,冲过来,和 他纠缠扭打在一起。男人说,我他妈是出钱的,你呢?他们没有更多言语,他们在 明亮的夜空下象野兽般搏斗。 她看着他们疯狂,她沉默。她象一只负伤的鸽子,无法躲藏,只是等待胜者来 捕获。 他抓住了男人的双肩,他们彼此用力的喘息,翻滚中,他拿起了路旁一块大石, 狠狠砸向了男人的脑袋,瞬间,灰白色脑浆喷射,粘稠血液迷雾般洒出,飞溅到他 的身上,还有脸上。他的手冰凉,有血液的温度,他无法让自己镇定下来,恍惚中, 他整个人都脱虚。 她说,我没有选择,我需要生活。我不想一个人活着,可是我要活着。可是你 呢? 他神情漠然,呆滞。他仿佛感觉到冰冷的手拷套上他带有血液温度的双手,他 开始晕眩。天空变得暗蓝,暮色迷离。他说,我们没有爱情。 有些事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无法改变,我们只能接受,现实残酷。 爱情曾经摧毁了梦想。 ---爱情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