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惊变 接着,欣然按汝南的意思替她转了学,远离了她们曾经的家,远离了门前那棵 梧桐,挤在欣然的小公寓里。 整整三个月,汝南变得更加安静,她顺从的接受欣然的安排。 这天夜里,欣然回到公寓。汝南正坐在窗口,望着阴郁的天空,连日来的悲哀 和委曲一起涌上心头。 “汝南!”欣然从后面抱着汝南的头:“你不能这样,你是那么坚强的孩子, 要知道爸爸看到你这个样子多伤心啊!汝南!你已经长大了,你应该学会对去面对。 爸的死,你觉得很内疚,可是,这也不能怪你,这是我们都不想的呀。已经发生过 的事情就让它过过去吧,以后的路还好长好长,如果有一天……”欣然垂泪抚着汝 南的头:“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的时候,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欣然抽噎着,挤出一点笑容:“我是说我工作很忙,不能常 在家陪你,”她停顿了一会儿,“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勇敢面对, 不要逃避!” 汝南觉得欣然今天怪怪的,说的话让她似懂非懂,而且好象若有所指。 “姐,你不要吓我。”汝南惊跳,“发生什么事了吗?” “会有什么事呢!?”欣然含泪而笑:“汝南,好起来好吗?” 汝南扑倒在欣然怀里,抱着她的腰际,隐约觉得欣然不大对劲。 “姐,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和你的‘总经理王子’吵架了吗?” 欣然一震。 “怎么会吵架呢?!”欣然苦笑着说:“不关他的事,别再提他了好吗……” 她深吸一口气,一滴泪落在汝南的脸上,欣然慌忙擦了擦眼角,哑声说,“我配不 上他……” 第二天早上,汝南被雨水敲打窗户玻璃的声音吵醒了。 好冷!是啊,应该立冬了。今天又是雨天,温度好象忽然下降了好多。 她下床去洗手间梳洗,发现洗手间的门被反锁着。 “欣然,你在里面吗?”汝南敲着门。 没有回应。 “欣然,你在不在?”汝南敲得更大声:“姐!姐!” 仍然没有回应。 那种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 “姐!姐!”她叫着,开始撞门。 门太重,她一个人撞不开,于是她去叫大厦管理员一起撞门。 门终于撞开了,管理员吓呆了,汝南尖叫起来。 欣然斜躺在浴缸里,刀片深深的切进她的左腕,血把整个地板染成红色。 把欣然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欣然死了。 欣然也死了。 汝南呆呆的坐在医院那张长凳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欣然? 短短的四个多月,象过了几个世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灰心,绝望到极点。 “请问,你是华欣然的家人吗?” 汝南抬头,是警察。 “是的,我是她妹妹。” “你是不是叫华汝南?”他再问。 “是的。” “这是在你姐姐皮夹里发现的。”警察递给她一个信封,正面写着“华汝南启” 四个字。 “你姐姐已有五个星期的身孕,我们已经确定你姐姐是自杀!” 怀孕!? 欣然居然怀孕了!? 汝南急切的拆开信,迫切的阅读上面的文字。 “汝南: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陪在爸爸身边了。 当冰凉的刀片划过我的手腕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和死亡也可以这么的接近, 这时的我完全没有恐惧,没有害怕…… 死亡对于我来说,不是痛苦的深渊,而是一张温床。 对不起,我答应过爸爸好好照顾你,可我做不到。 以前,我一直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可以永恒的,我只想找到一个值得 我依靠的男人,拥有一段可以一生不变的感情,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个想法好奢 侈。 我是个弱者,是个逃兵,我害怕自己一个人面对以后的人生,所以,我选择死 亡,死神对我来说并不可怕,投入他的怀抱我并没有颤栗,反而觉得温暖。 再见了,我亲爱的妹妹,好好活下去,至少在这个世界我没走完的路由你来替 我走完,我的遗憾也由你帮我弥补。 再见了,我亲爱的妹妹,虽然我们不再属于同一个世界,但在另一个世界我仍 然存在,我依然会守护着你,不管将来如何,我会永远祝福你。 再见了,我亲爱的妹妹。 姐欣然绝笔十二月三日夜“ 她没有再掉泪,她替欣然不值,为什么这么傻!? 欣然从小胆小,连一只蟑螂,一只蚂蚁都不敢打死,然而她却杀死了自己。 汝南不断的回忆起欣然昨天对她说的那番话。对,欣然一早就这这样的打算。 怀孕?孩子的父亲是谁? 是谁? 她的“总经理王子”? 阿辉的大哥? 她立刻回想起昨天欣然对她所说的话,她说自己配不上他…… 没错,那个花心的总经理,那个女朋友多得从“A ”到“Z ”的“驰海集团” 的太子爷。 汝南把欣然葬在父亲的身边,欣然说过,她要陪着父亲。 之后,汝南就消失了。再没人见过她,她就象是一颗露珠在空气中蒸发掉一样, 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