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婚礼 教堂是一个可以令人很快乐、很兴奋的地方,相反,也可以是一个令人很伤感 的地方。 教堂外走进一个从容的女人,没有长辈的搀扶,没有花童,没有伴娘,也没有 鲜花。 整个教堂的宾客全体呆住了,牧师张大了嘴,林浩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就是他的新娘? 这就是汝南? 只见她穿着长长的黑裙,戴着黑色的手套,头上戴着黑纱,半遮着面颊,这一 身的黑色与新娘的婚纱形成强烈的反差,从没有人穿过黑色的婚纱。 她是来举行婚礼的? 不! 她好象是来参加葬礼的! 她终于走到林浩光的身旁,她将成为他的妻子。 穿过那透明的黑纱,她脸色那么苍白,面颊那么消瘦,眼神那么阴郁,嘴角的 哀愁那么明显,从头到脚都笼罩在愁云惨雾里,这就是他的新娘。 他打了个寒颤,她绝望得那么彻底,他觉得生命在从她身上一点一点的流逝。 他伸出手,轻轻的掀起她的面纱,她不施脂粉,眼神苍凉,面无表情,这是他 的新娘吗?他愣住了。 “牧师,我们可以行礼了吗?”她平淡的说。 牧师看了看奇怪的新娘,再看看新郎,摇了摇头说:“林浩光先生,你愿不愿 意娶华汝南小姐为你合法妻子,不论环境顺逆,健康疾苦一辈子爱她,照顾她吗?” “我愿意!”林浩光望了一眼汝南。 “华汝南小姐,你愿不愿意嫁林浩光先生为你合法丈夫,不论环境顺逆,健康 疾苦一辈子爱他,照顾他吗?” “我……”汝南觉得失败透了,为什么?她在心里已经念了好几次,可是,这 时候,她为什么还是说不出口,她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最后她还是要嫁给林浩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 “汝南!” 她迅速的回过头,泪水溢满眼眶,看见邢嘉铭正站在教堂门口,他脸色铁青, 衬衣的领口松开了一大截,看见汝南一身的黑色婚纱,更是震动不已,脑子里飞快 闪过一个念头,几乎要跑过去拉着她离开这里。 气氛沉寂极了,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世界好象死掉了一般。 她艰难的再回过头,凝视着牧师,泪水夺眶而出,沉重的说:“我……愿意!” 邢嘉铭心痛的闭上眼睛,感到整个人象虚脱了一样。 “我宣布,你们成为夫妻!”牧师说。 “不――”一声嘶心裂肺的吼声,是邢太太,她眼睛里充满着愤怒,手里握着 把手枪。 宾客们一阵哗然,全部蹲在地上。 “妈,你干什么?”邢嘉铭大惊,本能的想要去夺母亲的手枪。 “别动!”邢太太把枪对着邢嘉铭说。“让开!” 邢嘉铭退后一步,邢太太慢慢的把枪对准汝南,狠狠的说:“谁说你们可以成 为夫妻,我才是邢海的太太,吴桐,你这辈子休想。” “妈!”邢嘉铭喊,“吴桐已经死了,妈,她不是吴桐,你看清楚!”邢嘉铭 猛地上前一步,想强行抢她的手枪。 邢太太往旁边一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不要动!”邢太太失常的大叫。 “妈,你别乱来!” “谁说她不是吴桐!”邢太太慢慢的靠近汝南,“骗不了我,你这个狐狸精, 化成灰我也认得。”她的手不停的抖动着,“我要杀掉你,我要杀掉你,我要杀掉 你……” “妈,不要!”邢嘉铭大喊。“妈,你别这样,你先放下枪,好不好!”他伸 出手。 “不!”邢太太大叫着,“你也帮着她,是不是,你也帮这个狐狸精,你们都 是一伙的,一伙的,一伙的……”邢太太的手抖得更加的厉害。 “阿驰!”邢海出现在教堂门口,“把枪给我,有话好好说。” “阿海!”邢太太看见邢海,情绪稍有平复。 “阿驰,”邢海走近她。“我们回医院,好不好!” “不!”邢太太尖叫着,再次激动起来,“不,我不回医院,不回医院,我不 是疯子,我不回医院,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她将枪对准了汝南,颤抖着 抠动板机。 在她开枪的同时,邢嘉铭挡在汝南的前面。 邢海,却挡在了邢嘉铭的前面。 “砰――” 枪响了。 子弹直射进邢海的胸膛。 “爸……” 邢海应声倒地。 “阿海……”邢太太扑到邢海身边,“阿海……”她用手按着邢海的伤口,试 图按住不住而外喷出的鲜血。 邢海握住邢太太手,费力的说:“对不起!” “阿海,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邢太太哭泣着说。 邢海望着邢太太,满腹的欠疚已无力说出口,最后,他缓缓的吐出三个字: “原谅我!”然后便断了气。 邢太太发出一声令人毛骨耸然的咆哮:“啊――”她望着邢海,这个她倾注全 心爱着的男人,然后将手枪对准自己的头。 “妈!不要!”邢嘉铭喊。 “阿海,我来了,我说过,你做苦力,我陪你,你下地狱,我也陪你……” “砰――” 又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