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年轻的家庭教师 伊强的爷爷开了一个小公司。伊强因为语言的原因,公司里的事务暂时由原 来人员打理,他只是象征性地做个查理。 云英因为没事,伊强请了个华人留学生教她英语,以便以后能够更好地适应 美国地环境。 教英语地那个老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叫司马丹,云英总是笑着亲切叫他司马。 司马刚刚从上海过来。他在旁边的一所大学就读,做家教只是准备自己赚一点钱, 假期的时候可以去旅游。 云英从来就没有学过英语,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这样最好办。”司马说:“最怕地是你学过,学得好还好,学得不好因为 有了一个心理作用,不管再怎样学,也都是学不好地啦。” 云英笑道:“不管怎样,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司马说:“你还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随时都有练习的环境,估计一个 月下来,你就会有一点基础的。” 司马读的是经济管理,每个星期都会抽几天的时间出来教云英英语。除了教 英语,司马不是给云英讲一些别的知识,有文学的,有政治的,有历史的,各方 各面他都讲,以至云英老是怀疑,他的头脑是什么东西做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 自己不知道的知识。此外,有时候他们是么事都没有讲,司马跟她聊一些生活的 琐事。 司马是家里的独子,父亲和母亲都是国家的干部,从小他就受到各方各面的 正规教育,他的父母从来不因为让他是独子而娇惯他,他该做的事还是要他去做, 培养着他自强自立的生活习惯。 “如果不是我的父母,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一个人身处海外的孤独!” 司马笑道。 “你妈妈她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她啊,无所谓的。我开始要出来的时候,总是有点伤感,我问我的妈妈, 我要出去了,妈妈你会不会想我。她说想什么啊,我高兴啊,你能够到外面去… …好像她很放的开的样子,可是父亲写信告诉我,妈妈在我那天来的时候不肯去 机场送我,在家里哭了好久……” “那你现在想不想?” “不想了。现在学习比较紧张,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想。假期的时候,做做 家教,要不就去旅行。如果不玩,再过几年,想玩都没得完了。”司马笑着说, 一脸孩子纯真的笑。 云英默然了,握着手里的书暗道,我也要好好地学点东西,以便能够完全融 入到这个社会,然后想这个小老师一样,能够到处去玩,去跑。自己想出来的目 的不就是这样吗?能够有个广阔的天空给自己飞翔。现在天空有了,大山远了, 自己的翅膀却还没有硬啊。 从此她就静下心来学习英语,包括其他她不懂的东西。司马丹也是尽心尽力 地教,因而她的英语水平进步特别快。有时,司马丹会陪她下楼,到楼下走走, 和别人问好,顺便买点什么东西,用英语来跟别人交通。日子就在这样的不知不 觉中悄悄溜过去了。她和伊强的关系业保持这那种平平淡淡的夫妻关系。 一个晴朗的星期天,司马丹兴冲冲地冲进来:“伊夫人,我听说我们动物园 里面来了一对我们中国的熊猫,是美国政府每年用中国100 万美元向中国租的, 而且起了名字哩。我们学校又很多人去看望这两位' 老乡' ,听说很可爱的,我 们一起去看看,在动物园里面也好顺便就物说话,开拓一下词汇,练习一下口语。” “好啊!”云英高兴地说。她正为整天关在家里儿而烦闷,而且听说可以看 到中国来的熊猫,心里更是高兴。 从中国租来的两头熊猫雌性的叫“美香”,雄性的叫“添添”,来观看的人 如山似海,听说总统克林顿业来了,而且还在熊猫馆前留了影。人群之中,云英 听得最多的就是panda. 司马丹说:“panda ”就是大熊猫。 云英默默念着:“有东西对照着看,记起来就是容易。” 两人看完了熊猫又在园里逛了一圈,走走聊聊,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下来。 “伊夫人,我送你回家吧。” 云英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应该没问题的。” 司马丹摇了摇头:“你是我带出来的,我还是要把你带回去。再说,你对这 里还不熟悉,我怕……” 云英看了这个憨厚的中国留学生,心里很是感激:“那我们一起走吧。” 于是司马丹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将云英送到楼下。 云英从钱包拿了一点钱塞在司马丹手中:“谢谢你陪了我渡过这么一个有意 义的下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司马丹连忙推辞着:“伊夫人,你千万别这样。今天下午是我给你补习的时 间,伊先生会有工资给我的,我下午只是变通一下教育的形式而已……” 云英一定要给,司马丹死也不肯要,两个人正在坚持着。突然两人都停止了 动作,只见伊强正阴着脸从楼上下来。 “伊先生,我……”司马丹有点不好意思。 “哈,怎么巧。你们一整天去哪里了?” “去动物园里看熊猫了?” “看熊猫?”伊强有点疑惑:“我只是教你来家教的啊,不是要你来勾引我 老婆的啊?” 司马丹顿时整个脸都红了。 “伊强,你不要胡讲!我和司马只是出去走走,利用实境学学英语而已。” “哦,这么简单吗?那也不用给这么多钱啊?每个月的补习费用我可都是按 时给清楚的啊?”伊强冷笑着。 “你……”云英气得说不出话来。 “给。”伊强掏出一张大票子,递给司马丹:“以后,就不要来家教了。” 司马丹结过票子顿时呆住了。 “你!欺人太甚了!”云英脚一顿,头也不回地走了。 伊强哼了一声,也跟着上去。 “怎么会这样呢?”司马丹疑惑了。 伊强踢开云英紧闭着的房门,朝扑在床上的云英吼道:“我在外面生死奔波, 你却在家里偷汉子!你说,你这样子对得起我吗?” 云英猛地站起来:“我什么时候偷汉子?你神经病,他比我小好几岁哩,我 把他当成小弟弟看待的。我整天在家里犯人一样囚禁着,天,我是做错了什么的 错误啊。他好心,不忍我整天这样郁郁不乐,提出带我出去动物园走走,这样对 我的英语能力有很大帮助的呀?我给他钱,是感谢他,感谢他伴我渡过了如此充 实的一个下午,你心胸狭窄,容不下这个小事情。我看我们还是散了算了。” “好啊!你说散就散啊?你知道吗,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可是我 最后得到了是什么?得到了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啊!你人在我这里,可是你的心 呢?还不是在家里的那个小山村!在秦宪身上!”伊强吼着,扯过身后的那个大 狗熊一摔,用脚狠狠地踩着:“我叫你想,我叫你想!” 云英的心一痛,秦宪,多么熟悉儿陌生的名字啊!那曾经刻在心上的名字, 却因为一次次的刻意遗忘而渐渐陌生,如今一再提起,如同拉起一根系住心灵的 棉线,阵阵的扯痛。 她捂着心:“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串串流下来。” “你,你错怪我了。原打算以前一切我就都已经放弃,谁知……”云英叫着, 抓起地上的大狗熊走到窗前,猛地投下去:“你满意了吧!”脚一顿,冲了出去。 伊强叫道:“你去哪里?” 云英道:“不关你事!” “好啊!你走!你走啊!走了就别回来了!”伊强恨恨地说:“我看你还能 走到哪里去!” 云英心一寒,昏然地下了楼,脑海里一片空白:“完了。我什么都完了,家 庭没有了,曾经地温馨往事也都破碎了!她伤感起来,自己真的如同一棵柔弱地 藤蔓了,只能依附在伊强身上了。这不,出了家门,她再无去处。在家乡,最少 还有那儿时地亲戚伙伴。她心肠寸断,如果是宪哥哥,他绝对不会这样子对待自 己地。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对秦宪万分地思念起来。只有在对比之下,才会发觉 曾经她的拥有是多么地幸福。然而在她拥有地时候她却不知珍惜,自己丢弃了, 想要自己飞着去寻找更大地幸福,却落得今日流落异国他乡地街头。” 突然,她的小腹一阵莫名的钻痛,她捧着小腹,痛苦呻吟着,背部靠着墙壁, 慢慢地往下滑。她心中在嘶叫,老天,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让我的心灵和肉体 受如此地磨难! “伊夫人!”突然耳边有人在叫他,她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司马丹。他正 一脸惶然地看着她。“你怎么啦?”司马丹叫道。 “我肚子痛。我想,我快要死了。”云英微弱地说。 司马丹焦急地看着旁边,决然说:“我扶你到那边地诊所看看。” 街头对面是一个小小地诊所,柜台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品。一个穿着白 大褂地蓝眼睛洋婆子奇怪地看着他们。 她站起来把云英扶到室内,又叽里咕噜地朝司马丹讲了几句话,把他给赶了 出来。司马丹红辣着脸,原来洋婆子医生将他当成云英的先生了,责怪他不会好 好照顾自己地妻子。 司马丹知道洋婆子医生也误会了。他苦笑着,真的有苦说不出。他今天莫名 其妙的被伊强发了一通火,心中很不好受,本来想立刻就会学校,可是后来一想, 看见伊强凶巴巴地样子,恐怕他对云英不利。就立刻又赶回来,刚好就看到云英 下楼那痛苦的样子。 “她可是个好人,怎么会嫁了一个这样的老公。”他疑惑着。 不一会儿,洋婆子医生面带喜色出来,又叽里咕噜地朝司马丹比划着。 司马丹呆了一下,走进去,看见云英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躺在床上一副可 怜巴巴地样子。他扶起他:“我送你回家。” 云英摇了摇头:“我不回家。我也没有家。” “可是……” “你不用管我,你走吧。我没事的。”云英挣扎着站起来,一把推开司马丹, 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司马丹大惊,连忙追出去。 “你要去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没有家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司马丹踌躇着:“要不,先到我地公寓去吧。你累了,先睡一觉,再作办法。” 云英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站着。 司马丹伸手烂了一辆的士,的士便飞快地朝他的公寓而来。 司马丹的学生公寓租在学校旁边,这一代的房子基本都是租给学校里的学生 的。司马丹的房子有一房一厅,除了厨房厕所,还有一个阳台。而且在二楼,比 较方便,加价钱也不是很贵,基本上可以承担。 司马丹把云英扶到自己的房间,又到厨房里面去忙乱了一阵子,端了一碗热 气腾腾的荷包蛋挂面出来,笑道:“我什么活儿都不会做,除了这个方便的荷包 蛋挂面。但已经是很难得地啦,以前在家,什么都是我母亲给做的。现在好了, 出来外面什么事都要自己干,我终于还是学会了下面。我想,就够了,以后就不 会被饿死了。”他嘿嘿地笑着:“你尝尝我的手艺。” 云英摇了摇头:“我不饿。” “那怎么行啊?”司马丹叫道:“你自己不吃也就算了,但是你要为你肚里 地孩子考虑啊。” “什么?孩子?”云英大惊。 司马丹搔了搔头:“医生说,你已经有了孩子了,几个月啦。你自己都不知 道吗?” 云英摇了摇头,泪水流了下来:“原来是这个冤家在作怪!天啊,我该怎么 办啊。” 司马丹把面端到她面前:“你先吃下吧。肚里的孩子说不定已经饿了。” 一种温柔地母性在她心里涌过,她结过来,慢慢的吃下去。好像真的不是自 己在吃,是为了给肚子里地孩子吃,怕吃了太快孩子会撑坏了似的。 一碗面被刚刚净净地吃了。 “好了。”现在好好睡个觉,养好精神,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好吗?你看,天 都已经这么晚了了。“说着抬腕一看,已经是两点多了,可是美国地夜里,灯火 闪亮,如同白昼,一点也感觉不到深夜地清冷氛围。 云英还想说什么,司马丹笑道:“你受得了,肚里地孩子他受得了吗?”云 英这才安静地躺下。 司马丹得意地笑了,他抓住了云英的弱点,云英竟然如此地听话,倒是大大 出乎他的意外。女人啊女人,如此地伟大,为了孩子!却又如此地可悲,为了孩 子!他摇着头。 在地上铺了一张毛毯,睡了上去,他朝云英调皮地笑道:“晚安。”便熄了 灯。 屋里一片漆黑。很快便听见司马丹均匀地呼吸声。云英却反复着怎么也睡不 着。她强迫自己入睡,可是睡觉,可是却怎么也睡不了。折腾了好久,她索性坐 起来,叫道:“司马。” 司马丹马上坐起来:“什么事。” “我想打个电话。” “司马一指床头:”电话在哪里啊。“ 云英颤抖着手,拨通了家里地电话。 电话铃声刚一响,她还没开口,就听伊强抓起急促地叫道:“云英,云英, 你现在在哪里!” 云英没有开口。握着电话筒一句话都没讲。 “云英。我知道是你。你快回来啊。我错了。我不该胡乱猜忌,不该向你发 那么大地火气。我卑鄙,我心胸狭窄。我错了,你快回来。我不能没有你。你知 道吗,你走后,我就一直守在电话机旁等着你地消息。” 云英地泪水扑簌扑簌地留下来。她哽咽着。 电话那边地伊强急了:“云英,你现在好吗?你没事吧?” “我快要死了。”云英哭道。 “你现在在哪里啊。” 司马丹在旁边听得心中有所不忍,抢过电话吼道:“他在我这里,你认得路 的,你快过来。” 话音刚落,就听那边啪地一声,电话挂了,估计是马上就冲出来了。 司马笑道:“他确实是很爱你地,也很在乎你地。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云英默然无语,说:“我对这样的婚姻一点激情都没有。你答应我,先不要 告诉他孩子地事。”她扶着自己地肚子,深情地说:“我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决不让他插手。我的孩子,我自己照管,我要把我的孩子培养成为最杰出的人。 孩子一生下来,我就不会那么寂寞无聊了。孩子,孩子是我的希望。” 不一会儿,就听外面震天地敲门声。司马过去一开,果然是伊强。 “云英呢?”伊强叫着冲进来。看见云英躺在司马丹地床上,心中有点不高 兴。 司马丹见了连忙解释:“你不要误会啊。” 云英淡淡地说:“如果不是碰到司马,我已经是在美国地街头了。” 伊强这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他坐上去,轻轻搂住云英:“我 们回家吧。” 云英这才起身,回头对司马说:“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有空过来玩。”司马丹笑着将他们送了出来。 从走出司马丹的公寓门口到回到自己地家里,伊强一直紧紧地握住云英地手, 似乎生怕一松手,云英就会飞了似的。 云英甩开他地手,淡淡地说:“你放手,我不会走的。” “云英。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伊强神经 兮兮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云英淡然一笑。心想,你也知道没有了一个心爱地人你会过不去,可是你有 没有想过,曾经我也是这样,没有了宪哥哥,我也会活不下去地啊。 她推开自己地卧室门,只见里面还有隐约地烟雾缭绕,烟蒂满地。她抬头, 惊讶地看着伊强。伊强笑了:“我抽的,心中闷。” 云英地眼睛湿润了:“只要你愿意珍惜,我想,我们还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我愿意!我愿意!”伊强搂着她,叫道。 云英微微闭上眼睛,一只手搂住伊强,一只手抚着自己地肚子,心中叫道: “这是我生命地全部了。” 节外生枝 也许经历了这件事以后,伊强也发觉云英的重要性了。每天都是尽早从公司 回来,两个人一起吃饭,吃完饭,就到外面去走走。云英也温柔了,在伊强回来 之前总是先把饭做好,每天也都尽可能变换着菜色。伊强本来要给她请个家庭保 姆,但是云英拒绝了。她说喜欢清静,而且,每天的家务事都让人做了,那她岂 不是闷得慌? 空闲时,她会买一些华文书籍来看。但是大多都是跟家庭护理和婴儿照管有 关的。这样日子轻轻淡淡地如水流过。 有时,她会托着腮望着窗外的蓝蓝碧空,蓝蓝白云。心想,也许,这就是幸 福了吧。幸福没有铁定的定义,它来无影去无踪,只有懂得把握的人才能够得到 它。曾经,她失去过一次,如今,只有好好把握自己拥有的现在了。再不把握, 只怕青春逝去,人生的晚年也就来了。 有时候,她也有闷得慌的时候,独自坐在屋里有一种无可适从的感觉。这时 的他会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对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真的不敢想象没有了儿子, 她又会去选择另外怎样一种生活方式。 伊强家是不愁没钱花的,可是伊强每天还是要到自己的那家公司去跟班,学 习,间或跟人打交道。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那天晚上,和平时的几个客户在酒 家喝得醉醺醺的。出了门,伊强就想回家了。一个叫约翰的叫住了他:“我们去 花花世界。” “不去了。”伊强说。他根本不知道花花世界是什么地方。 “不去?”约翰有点不可思议:“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男人。如果是男人的话 还不知道中不中用!” 伊强一听火都冒上来了,嘴里叽里咕噜地骂着。“去就去,还怕你不行。” 于是两人上了约翰的私家车,来到市区繁华的花花世界。 所谓的花花世界说白了就是高级妓院。 来这里的都是一些应酬的商场人士。踏进门,就有漂亮的小姐迎上来。把她 们引到包厢的房间里去。 “酒,拿酒来。”伊强高叫着。 约翰轻蔑地看着他:“你当这里是酒馆啊!如果自己不行的话就明说了,还 要用酒来壮胆!” “你懂个屁。”伊强骂道。一向和客户们相处,约翰老是看不起他,原因就 是他很土气,尽管他拚命地学着文雅,再之就是伊强来自中国大陆,心里有着一 种偏见。伊强平时肚里就窝着一肚子里的气,此时有了几分醉意更是发挥得淋漓 尽致:“你以为只是一味地干啊,那还不是跟畜生一样!告诉你,还要会欣赏, 你知道吗,醉里看花,花最美!” 约翰气得脸色发青:“妈的,竟然敢教训我。”他跑过来,一把楸住伊强: “你等着看。”对着一旁接待的小姐:“快去叫来,我要最美丽的。” 不一会,就来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女郎各自欢呼着奔向两人。 “斟酒。”伊强说道。 女郎给他满满到了一杯酒,伊强哈哈笑着喝了一大半,将剩下的,递给女郎: “一个人喝没意思,你也来一点。”女郎不敢推辞,一仰脖,喝了下去,一张粉 嫩的脸泛起一阵桃红。“妙!妙!”伊强高声大叫着。 约翰看得两眼冒火:“拿烟来。”掏出一包白粉,闻了一下,点染了香烟, 吸燃着白粉。一副飘飘然的样子。 “我也要那个。”伊强说。 女郎也给他弄来了一包。他从来没有吸过,只好在女郎的帮助下,学着约翰 的样子,猛抽着一口,却呛得大声咳嗽起来。逗得约翰得意地笑起来。 伊强心中恼火,重新点火,小心翼翼地吸了起来。有点苦涩,头脑有点晕然 的感觉,整个身子飘飘然的宛如坠落云堆里。 “哈哈哈。”对面的约翰笑着:“滋味如何?”一翻身,一下压住了身边的 女郎:“还有更销魂的呢!” 伊强的脑海里一片沉重,仿佛塞满了东西。 “哈哈哈。”他耳边回荡着约翰的笑声。 当伊强睁开双眼的时候,身边的女郎还是死命地缠住他。他一推开,连忙起 了身,心中一种惶惶的感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回到家里的时候,云英还没起床。 “你去哪里了。”很普通地问。 伊强心中很虚:“和几个客户喝酒,最后都醉倒在酒店了。” 云英淡然地哦了一声:“喝酒还是不要过量的好。” 伊强突然心中涌起一股悲哀:原来自己在云英心中是如此的不足轻重。自己 一夜没归家,她一个人睡得如此安静,一点的醋意都没有。 有些男人最怕的是老婆喝醋,然而,伊强怕的却是云英不吃醋! 他抱着头,坐在沙发上,闷然吸着烟。 云英发现伊强越来越焦躁,回到家里老是大口大口地抽烟,抽得卧室里面四 处都是烟雾缭绕。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云英奇怪地说,在家乡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懂 香烟是什么啊。 “你不用管那么多,每天有得吃,有的穿,饿不死你就好了。”伊强叫道。 云英奇怪了。心中有点疑惑,究竟是吃了什么火药了? 她起身倒了杯咖啡给他:“你怎么啦?” 伊强烦恼地将手一挥:“你走开!” 云英一赌气,放下杯子一个人坐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手中的遥控器将电视的 音量调到特别的大。 突然,伊强从身后走来,一只手温柔地搂住她,低声说:“对不起。” 云英头也不回,将他的手掠开,一言也不发。 “都说了,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伊强叫道:“我很烦啊,我真的很烦啊!” 双手扯住头发,一把坐在沙发上。 云英这才回身:“我问了你多少次了,你烦你就讲出来啊。对着人家发火。 你当我是什么,泄气筒啊?” 伊强默然了。突然之间一把搂住云英。云英一手推开他。 伊强火了:“妈的,在外面,那般狗杂种的老是笑话我,说我土,什么不懂。 我都忍着吞下气了,回到家,你又这样冷淡对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说 着又是恶狠狠地扑上来。 云英拚命挣扎着。 伊强叫道:“你是我的老婆啊!” 云英叫道:“我今天不舒服?” “不舒服?那好,老子教你舒服。”伊强叫着,拚命地扯她的衣服。云英一 怒,想都没想,扬手啪的一声落在秦宪脸上。 “婊子!”你竟然敢打我!在外面,人家让我上我都还不上哩!“伊强大怒, 一拳头挥下,正好击中云英的鼻子,顿时鲜血从鼻孔流了出来。伊强像一头失去 理性的野兽似的,拳头雨点似的落在云英身上。”臭婊子,我教你还手!“ 云英哭道:“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伊强像是发疯似的,充耳不闻。 云英反抗了一阵,奈何弱女难敌暴力,渐渐地,任伊强剥光了衣服,接着又 让他猪一样在自己身上磨蹭。 不一会儿,听他粗重的喘气声渐渐地平缓下来,伊强伸腿一踹,将她踢下沙 发:“妈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老子是在奸尸!”翻转身,拉扯过一件衣服胡乱 盖在自己身上,马上呼呼的,像猪一样沉沉睡去。 云英扑倒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流下来。 她突然一声惊呼,只觉下体一片疼痛,鲜血流了一地。 “完了。完了。”她哭道:“孩子,我的孩子!” 她抓起电话,马上拨通司马丹的电话。此时还是大清早,司马丹还在梦里, 朦胧间听见铃声大作,听见云英凄惨的哭声:“司马,我要死了!” 他惊叫道:“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云英没有讲话,只是一味地哭。 “我马上过去。”司马丹叫着挂了电话就充了出来。 云英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是一片的洁白。司马丹微笑着坐在她的身旁。 “没事了。休息几天你就会好起来的。”司马丹说。 “孩子,我的孩子呢?” 司马丹一片黯然:“流产了,是一个还没成形的婴儿。” 云英的泪水无声地流下来。她的目光变得呆板,一字一句的:“我再也不会 原谅了!我再也不会原谅他!” “他还在屋里睡觉。”司马丹说。 “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云英抓住他的手:“不要。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我知道的。如果让他知道了,你还能宁静吗?”司马丹笑着说。 “谢谢你。司马。”云英感激地说。 “这么说就见外了。”司马丹说,在国外能够和国内的人在一起,没有五百 年的缘分是修不来的。我想,我们可能不止修了五百年的。 云英这才笑了。 “好了。”我下午有课。我去上课,放学了再来看你。“ 云英点了点头。司马这才收拾东西出去了。 然而,云英想不到司马在傍晚的时候会把伊强给带来了。 “他现在在门外。他到学校去找我,一定要我带他来。我说你不想见他,但 是他不管,如果我不带他来他就不给我走。我只能把他带到门口,但是不给他进 来,如果你想见他就让他进来吧。”司马说。 云英摇了摇头:“我永远都不会见他的了。” “可是,这样也不好啊。他毕竟是你的丈夫啊。” “丈夫。”云英冷冷笑了:“禽兽!” “不错。我是禽兽。我不是人!”伊强叫着突然从外面冲进来。 云英拉上被子,把头深深埋在里面,身子抖抖嗦嗦地发抖。 “英。真的对不起。我想我……” “你不用解释了。你知道吗,你不但伤害了云英,你还把你自己的儿子给杀 了……可怜他,还没有完全成形……” 宛若一声惊雷迎头炸下,伊强呆了:“我的孩子?云英,咱们的孩子?”他 发疯了,一把抓住云英的手:“你怎么不早点说?” 云英猛地掀开被子嘶叫着:“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没听到 吗!”她痛苦着,用力厮打着伊强。 伊强呆了,默默地忍受着云英的打。他坐倒在地上:“完了,我的孩子。” “你出去!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云英叫道,抓起枕头朝他砸去。 司马连忙扶起了伊强:“你想出去一下吧,让他好好地平静。你在这里会刺 激她的。” 伊强没有说话,默默的,任由司马丹将他拉出去。 司马关上门,坐在床沿上,对着云英:“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容易动怒 了。” 云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我出去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 云英什么话都没说。两只眼睛默然地看着天花板。司马丹见他那样子,心中 害怕,担心会出什么事,也不敢回去,在宿舍里搬了一床被子,当天晚上睡在医 院里了。 半夜时分,云英醒来。看见窗外一轮明月,心中思绪万千。她辗转着,难以 入眠。 “司马。”她轻轻叫道。 “什么事?”对面的司马立时醒来应道。 他起身给她到了一杯水。 云英轻轻摇了摇头,笑了,变得很温柔:“我口不渴。” 司马丹呆了:“云英,你笑起来真的很漂亮。”他放好杯子:“你有什么事 吗?” “我想和伊强离婚。”云英轻轻地说,一点表情都没有。 “离婚?”司马丹大惊。 “结婚这么久以来,我受够了。我想过了,只有离婚,我才能够摆脱这个枷 锁。” “你们不是很幸福吗?” 云英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假相。伊强是个很有心机的人,为了得到我,一 步步的,他设下了圈套,把我拐到美国来。我本来想凭着我个人的精明和自卫能 力,他得不到我的,可是,我想不到,他还是用暴力把我给占有了。我失身于他, 万念俱灰,只好将错就错,想跟他也就算了。可是他心胸狭窄,妒忌心强,看见 我跟你一起出去,乱发神经。要不是那次医生帮我检查出我的孩子,我只怕早就 离开他了。为了孩子,我宁愿失去我的幸福,只想他重新做人,跟着他。现在, 孩子没有了,一切也就完了,如果再跟着他,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一段岁 月。况且,他现在学会了在外面乱搞,吸白粉,这不会有好结果的……” “但是,离了婚,你要怎么过啊?”美国不是那么容易立足的,况且你一介 女子,身单力薄。“ 我准备回国。云英说:“出来这么多年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和无奈我都一一 领教了。在家乡有真正爱我疼我的人。我还年轻,不想跟着伊强烂下去。” 司马丹沉默不语。 云英抓住她的手:“你一定要帮我。一定。你讲过的,我们的缘分不知修了 五百年的。” 司马笑了:“当然是要帮的啦,我在想,应该怎么帮。” “伊强可能不会轻易放弃我的,为了得到我,他也是费尽了心机。”云英担 忧地说。 “他这样子还没将你害够么?证据确凿,可以找律师,控告他虐待你,要求 离婚,并且赔偿损失。”司马说:“你放心,我有一位导师,她的朋友是律师事 务所的,可以找他帮忙。” 云英这才露出了笑容,仿佛黑夜中的路人,看见了东方的一点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