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五十九 怀疑和猜忌,哥俩的作用就是让两个人越走越远。我跟刘柯寒就是这样的,在 什么鸟事都没发生的时候,我们很相爱。用生活细节表达,用身体交融升温,变着 姿势爱。有次她还傻不拉几地问我:“朝南,怎么这样也可以做啊?”我告诉我耍 的基本上都是中国功夫。 我说我没看过黄色录相,怕是没人相信,因为这可是咱中国人的青春期性教育 啊。念大学的时候,学校旁边录相厅多如牛毛,富有想象力的同学们称之为“自助 妓院”,意为自己动手,开匣泄洪。我们寝室有个家伙乐此不疲,每天一吃完晚饭 就跑去占位置,我们都说他在录相厅里是“夹着尾巴做人”。很形象,因为他在欣 赏过程中,总会翘个二郎腿,把下身紧紧夹住,以防走火! 和刘柯寒分居后,我特别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对她没有想念,包括心 灵的和身体的。只是偶尔会猜想她在伙同别人给我生产绿帽。说真的,那段时间我 的那东西特别安静,除了上厕所和洗澡,我好像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给谢小珊做完思想工作那天,我从东塘往出租屋跑,中途天气骤变,刮起了大 风,眼看雨就要下来了,我跑得飞快,跟汉奸逃命似的。跑着跑着突然就冒出个奇 怪的念头,总感觉这么跑会有什么东西掉在身后。摸一摸,钥匙还在,手机、钱包 也还在,转念才知道是担心裤裆里那家伙不翼而飞。 被这种念头左右着思维,我后半程跑得很不认真,一头,就跟别人撞了个满怀。 我撞的是一个刚从车上走下还没来得及关车门的人,我铭记老师从小对我们的 教育,主动说了对不起。可刚把话说出口,老子就后悔了。 我抬起头来,终于看清面前这个被我撞得差点四脚朝天的矮个子男人。真他妈 的背啊,撞的竟然是陈伟生,这个烧成灰喂了狗再从狗屁股里拉出来我都认识的男 人。想起他找人打我,想起他在我结婚后还兴风作浪地把那什么鸟二奶协议寄给我, 我气得上身冒烟下身肿胀,恨不得马上就抡拳头过去。他比我晚几秒缓过神来,理 了理身上了衬衫才把那狗眼睛望向我。这个时候,我已经握紧拳手,做好了战斗的 准备。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真他奶奶的,这世道是怎么啦?他竟然满脸歉意 地跟我道歉!我正莫名其妙,他已经朝我笑笑,然后赶自己的路去了。我的思维高 速动作,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走出差不多有两三米远。我追了上去,挡在他身前, 故意把脸扬起,以便让他看清楚我是谁。我说:“你什么意思?”他有些尴尬地笑 了笑,说:“还有什么事?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我靠他奶奶的,我被他的莫名其妙搞得快疯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 事吧?人撞人可不属于交通事故哦!” 我不得不再次在心里靠他奶奶的,他竟然还神里神经地跟我玩幽默。说完他又 继续往前走,跟前面的一个可能比他要年轻20岁的女孩子会合。这次我没在追出去, 因为我整个人都懵了。他跟那个女孩子手挽手,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六十 眼看又要下雨了,我虽然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不得不先跑回去 再说。一上楼,倾盆大雨就砸下来了,我边爬楼边给刘柯寒打电话。 我心里很不平静,说话有些打颤,却还是打机关枪似的讲了一大堆:“他妈的 我刚才在路上竟然跟陈伟生撞了,他竟然装作不认识我,还跟我说对不起,他奶的 肯定是怕一个人打不赢我,所以装孙子!” “朝南,不要骗我,他前几天已经死了!”刘柯寒很冷血地扔给我一句话,没 有任何解释就挂了电话。她肯定是以为我在骗她,肯定我以想借此来引诱她说出些 什么。不过事情也的确凑巧了点,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随随便便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边看书边想路上的事情,跟做论述题一下,假设 了陈伟生不敢认我的N 种可能,然后再加以详细分析。想着想着,心里却虚起来。 忍不住给刘柯寒发短息说:柯寒,我今天在路上真的碰到陈伟生了,跟他撞了个满 怀。过了可能有一刻钟,她才回过来,五个字,可以做鬼片片名:他真的死了! 我撞见陈伟生,刘柯寒告诉我陈伟生死了。越想越恐怖,至少觉得很离奇吧, 再加上窗外的风呼呼地合着,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只好频繁上厕所。我常常 一紧张或者一害怕就尿频,这是非常不好的习惯,特别是在考试或者约会的时候, 这种习惯简直可以要人命。刚好那天厕所里的灯由于接触不良,要反反复复搞几下 才亮。每次灯亮起之前,我都感觉黑暗有张脸在对我微笑,模模糊糊的,只看得清 洁白的牙齿。重又上厕所,一样的幻觉不断,像在睁着眼睛做梦,隐约间我似乎还 听见了婴儿的啼哭。 打肿脸充胖子似的捱到快11点,我实在撑不下去了,于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的情况下,逃命一般冲下楼,拦了辆的士往老巢赶。我觉得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向 刘柯寒问出真相,到底是我撞鬼了还是她在撒谎。 家里的钥匙我肯定还有。打开门,我几乎是冲进了卧室。刘柯寒只留了床头那 盏小台灯,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暗。见有人进来,她吓得把手里的小说都甩到了地上, 相伴而来的是一声惨烈的尖叫。我说柯寒,是我。 她定定神看了我几秒钟,像在动物园仔细分辨笼里的动物是雌是雄一样打量着 我,眼神中满是惊慌。“你怎么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她的语气从惊恐转成了 惊喜。或许,她对我的突然出现感到难以置信!我说是的,我回来了,听你讲陈伟 生死了,我莫名的害怕。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刘柯寒跟我讲了她所了解的情况, 表情严肃,不像在开玩笑。据说陈伟生是自杀的,吃了很多安眠药,还用一根挂在 阳台上的绳子勒了自己的脖子。自杀原因不明!事情发生在上个星期的星期五晚上, 陈伟生在自己家里完成了这一切。 刘柯寒说她是从以前的同事那里得到消息的。当时她也不敢相信,但同事强调 这是事实。“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但开不了口,我怕我说了会被你误会成我一直 在关注着他,一直在暗地里跟他联系!”刘柯寒抓住我的手,说,“朝南,现在我 们可以安静地过日子了,对吧?” 我看着她,不说话,还沉浸在鬼故事里面。慢吞吞地把一支烟抽完,我说: “可是,柯寒,我在路上撞到的真的是他,他那样子,化成脓水我都认得。你的意 思是,我可能撞鬼了?”刘柯寒从来不信这些,于是笑我,说:“朝南,你是恨他 入了骨吧,所以看见一个跟他长得有几分像的人都会以为是他!” 我使劲地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可就缓不过神来。我想怎么可能呢?我 怎么会认错人?难道真有人跟他长得很像?这事不好解释,一点也不好解释。上了 趟厕所,我准备要走,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走,也不能说是不想走,而是不敢走,胆 子小,没办法。我说:“柯寒,我只是过来向你问个清楚,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刘柯寒的脸马上就沉了下去,像是走在路上仰头就逮了堆鸟屎,难看死了。 刘柯寒没有跟给我回话。我再说:“柯寒,你早点睡,我走了!”话刚落音, 嗖的一声,一本可以用来当砧板的时尚杂志朝我飞了过来。我躲闪不及,左耳局部 被击中。以为她要借着外面刮起的大风给我来一场暴雨,却不想她高高地站在床上, 嬉笑着说:“朝南,你给我站住。走走走,你要走到哪里去?这是你的狗窝,我还 是你老婆,你睡一晚上又不犯法。”见她开玩笑,我绷紧的心也轻了一来。我傻笑 着说:“是不犯法,是不犯法,我知道的,睡自家老婆受法律保护。” 这点解释起来很有意思,夫妻之间其实跟警察和犯人之间的关系蛮相像的,老 公对老婆掏枪好比警察对犯人掏枪,合情合理而且合法! 刘柯寒双手叉腰对我做泼妇状,我站在卧室门口愣了一小会。她腾出一只手来 指了指我,话又劈头盖脑地撒过来了:“傻啦?知道睡老婆不犯法还愣着干啥?快 去洗洗睡啊!”我重复了一下傻笑的表情,说:“我内裤都带过去了。”刘柯寒说, 不知道穿我的啊。我说我怕穿起来空荡荡的。“嗖——”又是一本砧板级杂志甩了 过来,她蛮横地骂道:“算你狠。嫌我屁股大你直说!”我终于忍不住大笑。 真他奶奶的烦,本来烦着,心里还有害怕,被刘柯寒这么一闹,好像连鬼都忘 了去想了。只是刘柯寒的表现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也不能说她不乐观,但她以前几 乎不这样跟我疯的。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发神经了,让人捉摸不透。 六十一 这天晚上,我跟刘柯寒像一对小别胜新婚的夫妻,重新很合法地躺在了同一张 床上。稍嫌遗憾的是,家里的橡胶制品没有了,我不敢挺(铤)而走险。虽然刘柯 寒说过很多次要给我生个孩子,但我不想我的仔儿到人间就唱《黄土高坡》,东南 风西北风一起喝。 如果说这一夜在生理上也还是有所收获的话,那就是让我清楚地感觉到了躲在 裤裆里的那只鸟还在,没有不翼而飞。男人少不得这个啊!很多没啥钱、性格又相 对懦弱的男人就是靠它在老婆面前挣工分。工分的高低,有时候会决定你在家庭中 地位的高下。 有个被老婆折磨得面黄肌瘦的朋友跟我开玩笑说,他天天晚上都要交作业,累 死累活就是为了顺利落实第二天的烟钱。在他家,他是后勤总监,老婆是财务总监, 没法子!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