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和她的被蛇咬的故事 阿香是谁?我记忆中的一个既美丽又善良的小女人。 我上小学一年级时,她比我大十岁,长得很美,因为都在同一院落里住,我经 常偷偷看着她苗条的身影胡思乱想起来:等我再过十年,和她一样大了,我就可以 跟她一起过真正的家家了。 阿香的确很美,大家都这么说她,每逢别人盯着我的阿香看时,她总会扭扭捏 捏地把头低下,脸悄悄地红起来了,就像是一朵羞答答的玫瑰盛开在杏脸上。她走 过你身边的时候,周围准会留下一种薄荷似的清香。 但给我留下最深的记忆还是她的故事。阿香很会讲故事,如狼和小羊、狼外婆、 小兔子乖乖等故事。我发现她的故事很多都是跟动物有关,都跟善与恶有关,只有 一个故事例外。那是有关她和蛇的故事。她说,那天晚上雨下得特别大,路上很黑 很黑,她摔了一跤,就这样下面被一条蛇给咬了,很疼,疼得流出了血,把裤子给 弄脏了。那年她也不过十八岁,却成了这个故事的主角。 记得听这个故事时是在暑假,南方的夏天很热,也经常下雷阵雨,我那时很喜 欢下暴雨,喜欢那满世界的雨将我关在房间里面,然后期待着阿香来给我讲故事。 但那天,阿香只给我讲了这个被蛇咬的故事。小城虽然有点古老,但是却没有听到 蛇之类的东西,所以我不信,一定要她翻开伤口让看我亲眼看一下,她听了,脸突 然怪异地涨得通红,眼圈红红的,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我吓得不敢说话--我从 来没有见阿香这么凶过。 她后来问:“阿甘,你说姐姐被蛇咬了,还会跟以前一样吗?” 我不明白这跟蛇咬有什么关系,我的大拇指以前在睡觉时被一只大老鼠啃了一 口,后来好了还不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也并没有变成老鼠呀,于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阿香看了我好一会儿,确信我不是在撒谎,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但还是显得有 些忧郁。她告诉我不要跟别人说起自己被蛇咬的事,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我很同情 她--被蛇咬毕竟是值得同情的。 后来阿香出嫁了,不幸的是,男人在婚后突然变了个人样,开始对阿香冷言冷 语起来,阿香默默忍了。我无法猜测阿香有没有跟他讲她被蛇咬的故事,不然男人 都喜欢怜香惜玉的。 再后来有一天,阿香回来时,发现房门被里边锁死了,里面不时弄出声响,阿 香泪流满面,也默默忍了。许久,一个陌生女人才走了出来,瞥了一眼阿香,红着 脸头也不回地溜了。丈夫有点内疚地低下了头,阿香说:“好了,现在咱们谁也不 欠谁的了。日子以后还是要过的。”丈夫臊红着脸点了点头。 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