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可以背靠背的朋友 陈晓雪有个闺蜜,她叫徐莎莎。1984年12月2 日晚,一个飘着小雪的日子,陈 晓雪在蓉城第一人民医院出生了,在她母亲的病房隔壁住着另一个女人,她在第二 天凌晨生了一个女孩,取名叫徐莎莎,陈晓雪和徐莎莎被放在相互接近的两个婴儿 床上,一起啼哭,一起微笑。 那时她们两家人并不认识,两个人也不认识,可是她们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个 班,直到高中,也是后来她们才知道她们曾在同一个医院出生,她们只相差一天, 她们的家只隔了一栋楼。这样的巧合让陈晓雪和徐莎莎成了可以背靠背睡着同一张 床上的闺中密友,两家人也从不认识,变成了好朋友。 因为亲密无间,她们会喜欢相同的东西,甚至是同一个人,只是当徐莎莎发现 她喜欢的李伟似乎喜欢陈晓雪时,她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毕竟单纯的无 结果的单恋怎么也必不过闺蜜。因为晓雪喜欢英语,莎莎也自然地喜欢上,只是本 没有天赋的她怎么学也赶不上晓雪,虽然有差距,莎莎还是决定和晓雪考同一个学 校,不过最后李伟没有考上,她也没有考上,只能在本省读了一个师范学院的英语 专业。从那之后,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虽然时常联系,但是毕竟在不同的地 方,各自有各自的学业和事情,渐渐地还是变得不一样,即便这样,每次回来晓雪 还是会和莎莎躺在一张床上,背靠背说心事,也就在这个时候,莎莎知道了晓雪内 心的秘密,知道了她和李伟无法实现的约定。 大学毕业时,莎莎很希望晓雪回来陪她,可是晓雪却在北京找到了很好的工作, 莎莎用尽所有的努力才考到蓉城一中,当了一名普通的高中英语老师。令她意外也 是高兴的,晓雪突然从北京回来,也到了蓉城一中,和她一样成了一名高中英语老 师,只是晓雪在重点班,还是班主任,她却只能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普通班的英语 老师。 从那一天起,徐莎莎和陈晓雪之间立起了一堵隐形的墙,无论怎样,依旧背靠 着背的她们,心里想地却不再是同一个问题。 有一点,徐莎莎是成功的,但晓雪还在思念和找寻李伟时,一个叫曹天佑的阳 光帅气的男孩出现在她生命里,用尽生命里的每一份力量爱着莎莎。从那个男生出 现后,莎莎的人生每天都充满了阳光,周围所有人都向她投来了羡慕的眼光,只有 晓雪不一样,她是真诚的祝福,也正因为晓雪的真诚祝福,莎莎反而为自己因为学 业和工作上对晓雪的芥蒂而感到万分抱歉,因此在热恋的同时,莎莎也不忘多帮帮 晓雪,让她能早日走出那段早已结束的初恋的阴影。 曹天佑是个聪明、善良,而且非常有上进心的人,只是他不像莎莎那样是个大 学生,也不像莎莎那样有份稳定的工作,是命运之错,让他没有一个很好的家庭环 境,很小时父母就离异,而后跟着妈妈又再次改嫁,在一个没有对他的爱的家庭长 大,也许是跟莎莎相同的命运,让她们走在一起,莎莎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的 爸爸在她小时候得癌症去世了,那段伤痛是晓雪陪她度过的,之后她和妈妈一起生 活,再没有组成别的家庭,还好莎莎的妈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也让她完成了大 学学业,这样她才能在学校里有份教师的安定的工作。 两个年轻人像是两个折翼的天使,自从找到彼此以后,相互依靠,幸福地在属 于他们的天际翱翔。 有那样一段美好的日子,天佑在莎莎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套房,每天放学后,捧 着一束红得耀眼的玫瑰站在学校门口等待着莎莎,然后,在老师们羡慕的眼光中, 在学生们起哄的尖叫中,他用一辆莎莎最爱的粉红色的小摩托穿过人潮和街道,把 莎莎接回他们幸福的小窝。在那里,即便一起吃泡面的日子也是那么美好,因为他 们可以一人吃着一跟面条的一头,慢慢地接近对方,最后近得没有距离。莎莎备课 时,天佑会静静抱着她,即便腿酸了,手麻了,他也不吭一声,直到莎莎背完课。 再之后,他会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和吻将她团团包围,翻滚着,幸福地相互依靠。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事情被莎莎的妈妈发现,直到有一天,莎莎怀上了天佑的孩子, 幸福的美梦就此破碎。 徐莎莎的孩子没有保住,那是在晓雪与张磊相亲后几天的事情。从那时开始, 莎莎又变得忧郁了,晓雪虽然看到,但是她只能看到表面不开心的徐莎莎,却走不 进莎莎的内心,就像是以前放假回来的那些时光,即使背靠背睡在同一张床上,想 的已经不再是同一个问题。莎莎想的是她和天佑,晓雪想的是她和张磊,这就是好 友之间有异性没人性的一定吧。 也许是天意,晓雪去初中部后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这一天,晓雪正好去 原来的学校拿以前在网上买的物品,顺道也想着看望一下徐莎莎,毕竟很久都没有 消息,去了办公室才知道,莎莎已经几天没来上班了。得到这样的消息晓雪也才紧 张起来,最近只顾着自己的事,却没有关心好友,等关心的时候好友已经联系不上 了。 给天佑拨去电话,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浮现到晓雪的心头。 “现在的人真是什么都快递,就从高中部到初中部,托人转交就行了吧,钱就 那么好挣啊,哎……” 晓雪在离开学校的时候,突然听到校门口的快递师傅发出的抱怨,她下意识地 看了看快递师傅手上拿着的包裹,她愣了一下,上面写着她的名字,那个快递师傅 口中抱怨的包裹是寄给她的,寄件人居然是‘徐莎莎’。 几经交涉,从快递师傅那要到了包裹。 打开包裹,发现里边有一份很厚的信,还有一包各式各样的东西,有银行卡、 优盘、照片,还有图书,照片是从小到大晓雪和徐莎莎拍的,书是晓雪送给莎莎的, 优盘和银行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晓雪觉得很奇怪,她快速打开那封厚厚的信,晓 雪用她所能用的最快速度阅读着,随着视线的移动,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天佑,你快去蓉城郊区的废旧钢铁厂,快去救莎莎,她要自杀……” 晓雪把信件和一堆东西快速塞进包里,打了一辆车也往她说的地方赶去,路上 她报了警,也一同联系了张磊,还有莎莎的妈妈。 “晓雪,我和天佑分手了,已经三天零18个小时了,我好想他,可是他不接我 电话,我快撑不住了,不知道这样要怎么活下去。昨晚我去找他,他已经搬走了, 我们的家已经不存在了。后来我在你家楼下站了很久,从你家屋里传来你和张磊的 笑声,真好啊,那样的日子我是等不到了。 有些事情我只能和你说了,其实我也希望你能告诉天佑,到时候天佑会为我难 过吗?他会后悔吗?还有我妈,她会后悔的,但是这件事情只能这样解决了,否则 我活着也无法呼吸。 你知道妈,孩子不是我不小心掉的,是我妈,她亲自拉着我到医院去堕胎,我 的亲妈要打掉她的亲孙子,已经快三个月了,他是一个生命啊!!是我和天佑的爱 情结晶啊!!你知道吗,在医院里,天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我妈面前求情,可是 我妈还是坚持,你知道我妈为什么那么坚持吗,因为你,是因为你,因为你找到一 个公务员,所以我妈死都不肯让我和天佑在一起,死都要我拿掉孩子。她是疯了, 她这一辈子都在为我发疯,高考时是那样,现在要结婚了也是那样,我感谢我妈, 她一个人带大我,我看得到她的不容易,但是我不能陪她疯啊。在医院里纠缠了三 四个小时,你知道当时周围人是怎么看我们,我们都是疯子。最后,那个孩子终究 与我们没有缘分,不知道他现在在天国怎么样,我终于可以去接他了,希望他能原 谅我这个没用的娘。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不喜欢天佑吗,因为天佑没文凭,没工作,也没钱。有一天 我妈跟我说,只要他能在半年内把房子买了,她就同意我们,我当时以为我们有希 望了,我跟你借了十万,后来我才知道,那十万还有我和天佑存的五万什么都做不 了,连个首付都不行。我们站在市中心,望着这个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当街就抱在 一起大哭起来,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你真的很幸福,那么好的男人,那么好 的房子,不要你操一点心。你真是天下最笨的人,那样子还跑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 初恋情人,我真是为张磊不值,如果你不回来就好了,那样你就知道我有多痛苦了, 呵呵,晓雪,对不起!!!!!“ “晓雪,对不起!! 是我,是我把你的事情传开的,其实,你应该也猜到了吧,这个世上只有我知 道你那么多事,你当初为什么毫无顾忌的告诉我,让我有机会把你的事情都说出去, 但是,晓雪,对不起,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们再做好朋友吧,这辈子我已经背叛了你, 我只是羡慕你,你什么都好,我却什么都不好,也许你不知道,从小开始,我就在 对你的羡慕与崇拜中度过。 还好,有一件事我是可以为你做的,优盘里有两段录音。教导主任危险你的事 情我已经知道了,而且也是正巧,我把它录了下来。当然如果你不想让张磊和别人 知道,你就把它销毁了吧,没有副本的。还有一段,是我刻意录的,等我死了以后, 把它上交吧,那样的人实在不该留在学校里教书,但是这件事我也有错,所以我不 奢求有一天天佑会改变心意原谅我,我以为我委曲求全就可以让你从新回到学校, 我也以为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成为一个有污点的人,那样我妈就再也不会说天佑 配不上我了,可是我错了,我做了一个女人一辈子都不该做的事情,所以,就算是 帮我,把录音公之于众,让该受惩罚的人受到惩罚吧,这也算是我为这世界积的德 吧。 晓雪,虽然我恨我妈,但是每到逢年过节还有我的忌日你就代我去看看她,她 寂寞了一辈子,没了我她该怎么活,可是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我已经怎么 也活不下去了。 对于天佑,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想谢谢他,给了我从没有过的爱,有这么一 次,虽然短暂,我已经知足了。告诉他,我死了也爱他,但是,让他忘了我吧,就 让我们到此为止,还有,叫他再也不要爱上我这样不合适他爱的女生,找一个没有 负担的,找一个可以结婚的,找一个不会痛苦的。 晓雪啊,突然想到我们五岁时了,那天天空好蓝,我们一起捉蜻蜓,结果我从 围墙上摔了下来,那天你背了我好远。那时真是无忧无虑,好想回到那个时候,每 天需要做的,需要想的好简单。好累啊,好久没写那么多字了,就到这里吧,我走 了,此刻在天上看着你们吧,要好好活着。“ “师傅,快点,快啊……” 莎莎,等我,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废旧的工厂,一块稍平的墙角边,一个人躺靠在那里,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 带着大大的帽子,头略微望着天空,空中是稀稀疏疏的小雪,慢慢落下,落到羽绒 服上,慢慢堆积起来,凝固了,和右手边慢慢流淌的鲜血一起,凝固了。 “师傅,你别走,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晓雪从出租车里奔了出来,在破旧的钢铁厂四周寻找着。走到一处墙角时,晓 雪停住了脚步,她眼睛瞪得极大,眼泪不停往外滚落,她看到了,莎莎躺在那,她 也看到了,鲜红的血流了一地,一瞬间,整个世界变得好红,红得让人心痛。 晓雪正要找出租车师傅来帮忙,天佑和莎莎妈妈来了,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 了。看到心爱的女儿变成这样,莎莎妈妈瞬时晕倒在地上,天佑浑身颤抖,他不敢 相信自己的眼睛,跪在地上,看着一点知觉都没有的莎莎被抬上救护车。 …… 因为莎莎妈妈的阻挠,因为失去了还未成形的孩子,因为在这个城市找不到一 个属于自己的家,因为无意识中发现了存有莎莎和教导主任所做的龌龊之事的录音, 天佑从崩溃到绝望,在痛苦之下和莎莎提出了分手。可是,那之后,没有一刻他不 想念莎莎,没有一刻他不后悔,只是前方无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 两天两夜,晓雪,天佑,一直守护在莎莎身边,他们还有张磊都把自己的血输 给了莎莎,希望这样能挽回她柔弱的生命。终于,老天眷顾,把莎莎留了下来。 睁开眼睛,看见天佑,晓雪,还有憔悴的妈妈,莎莎以为自己是来到了天国, 原来天国那么好,能把她在人间得不到的一切都还给她。 …… 终于,事情以圆满的结局结尾,莎莎活着,妈妈也同意了他们在一起,而且还 拿出自己的积蓄,和原来的那些钱凑在一起,在郊区买了一套房子,教导主任得到 了应有的惩治,莎莎离开了原来的学校,和天佑一起到郊区的中心教书,天佑在学 校旁边开了一家文具店,妈妈也陪他们住,只是晓雪还是待在初中部,好在张磊天 天陪着她,所以也没什么遗憾的。莎莎有空就会到晓雪家来,晓雪也会去莎莎那, 她们又背靠背睡在一张床上,只是此刻的她们真的是无话不谈,再没有芥蒂了。 还有,知道晓雪为什么知道莎莎会在那里吗,那源自于小时候的一个约定。那 天莎莎从围墙上摔下来,当场就没有了意识,晓雪吓得不行,等到莎莎恢复意识, 有些早熟的莎莎就告诉晓雪,她见到她爸爸了,莎莎的爸爸以前就是这个钢铁厂的, 所以莎莎从那时开始就总说,如果有一天她要死了,她就会来这里,因为在这里就 可以见到最爱她的爸爸了。 生活最终归于平淡,可是生活中又不会永远平淡,属于陈晓雪和张磊的幸福真 的到来了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