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张翰宇不是没灵性的人,他不敢得罪上帝,但是想起他的女人对他关上了一扇 刚刚全部打开的门,他有些绝望。他刚刚想走进去,这门就永远合上了。他有气无 力地对她说了一句,“我不信。”他不信什么呢,他不信吴昕然就此和他断了缘分, 还是不信世上真的有上帝?吴昕然说,她的人生,许许多多而且越来越多的大事小 事都证实了神的存在,祈祷就被听见,敲门就会开。否则她的乱七八糟的性格,不 知会怎样。 其实从她中学在 <新华月刊> 上看到圣经介绍,到初恋男友带他去教堂,从很 久很久以前,她就被感昭了。就象经理大卫说的,其实你来我们公司,并不是偶然 的。而且她的恐惧和遇到大卫经理都是有原因的,惧怕和引导,让她走进了基督徒 的世界,在那里体验到了新的精神境界。她说,现在对< 圣经> 有了太多的认识和 感想。但是修炼从来都是精神的磨练。 这让张翰宇想起了她的一个本子上的一个简报,一个背了很多柴的小女孩,在 重压下精神奕奕地走着,旁边是一行司马迁的名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 而求索”。吴昕然说,是一个海南的同事贴在她本子上的,说挺象她的。张翰宇也 觉得,她其实是一个很严肃地追求精神境界的人。 他们继续保持联系,但是已经不再互相发贺卡之类。她换公司换电话还会通知 他。但是每次他打过去,她都避免任何不大方的话题。 经济萧条又开始了,张翰宇有一定的位置,不会受到冲击,但是工作上压力很 大。很想找吴昕然聊聊。吴昕然呢,为一家大的美国公司工作,没想到倒成了被裁 员的对象。她发邮件告诉他她快离开这儿了,问他怎样。他马上给她发了邮件,只 说了一句,“很想你。”但是她立即回答说,“我只是关心各位朋友,都好就行了。” 这把他的想念无由地无花大绑,绑得紧紧的。让他很难受。其实逢场做戏也好,真 情实感也好,都是人需要的,何必把它扼杀呢?吴昕然已经奔45了,二十多年的感 情,友情也好,亲情也好,都要抛掉吗?记得给她的那卷自己小时候写的诗,让她 保留到55岁,肯定是早就丢掉了。55岁会怎样呢?55岁的女人还会有感情吗?想起 很可怕。 下班前,张翰宇看了一下吴昕然的博客,就象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刚刚发了最 新的一句话,“人到中年,幸福已和爱情无关。”吴昕然真的有过爱情吗?是不是 就是他呢?如果是,自己又给了她什么呢?张翰宇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吴昕然,他 真的了解她吗?吴昕然诚实地告诉过张翰宇,她其实不是完全了解张翰宇。张翰宇 现在,要跟吴昕然去她的新世界吗?那是一个很难走进去的世界。要很多修炼,去 了又不可一再约会,只是,不去,连灵魂之友都谈不上了。会不会有一天,她在读 的书,他并不熟悉,她所说的话,他也并不能完全知晓了呢。如果西方人都信仰基 督教,那么吴昕然选择了她的信仰也是很正常的事。 张翰宇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问题,心理出了冷汗,难道,吴昕然要把对他的感 情当做信仰的献祭品么?那样的话,她对他的感情的门就真的关上了。他记得吴昕 然在博客中写到,彩虹是神在用洪水冲刷过大地之后,和新的大地立的约。那么吴 昕然现在就象是在彩虹的那端,他永远走不过去了。 张翰宇的电话铃响了,梦游了一天的他回到了陌生而熟悉的世界,他知道是妻 子,他接了电话,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我马就回来了啊。” 张翰宇发动了车,向着家里开去,妻子孩子在等着他呢。他爱她们。他在心里 说,吴昕然,对不起!吴昕然,谢谢!吴昕然,再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