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只有你 一 黯淡的光线忽然熄灭,悠扬的管弦乐嘎然而止,一片漆黑和安静,停电对BLUE 吧来说显得有点不可思议,黑暗中,有个诚恳的声音连连道歉,大概是老板。 阿曼对黑暗有着某种毫无逻辑的敏感,黑色是种纯净,具有催人与之溶为一体 的魔力。 这会儿,阿曼觉得这黑色有了生命,暗暗流动,微妙的联系着自己和坐在对面 的兰羽。 兰羽嘘了口气,“停电了,但我有时喜欢在黑暗中看着外边的闪光,有一种踏 实的感觉。 阿曼在黑暗中微笑,一瞬间感觉这个兰羽还是他熟悉的,骄傲、敏感、有才气、 却又腼腆,最重要的依旧与自己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和千丝万缕的缘分,就好比昨 天在公车上的偶遇。 车很拥挤,阿曼奇怪的发现身边的男子保持着一种别扭的姿势,试图与自己拉 开距离。 阿曼觉得好笑“真是个书呆子,这么拥挤,还非礼勿视么?”两人在一个站下 车,阿曼好奇的想要打量一下那个怪家伙,正好碰上他的目光,同时一声惊呼“是 你?” 阿曼下意识的向前倾了倾,指尖似乎碰触到兰羽,若即若离,这种感觉是阿曼 熟悉的。 几个月前还是大学生的时候,阿曼就和兰羽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样子。两个 大学生同样的漂亮、有才华,很有默契,一个眼神就能交换许多信息,想法也常常 不谋而合。遗憾的是两人相识得太晚,毕业前三个月,因为毕业晚会上的一个舞台 剧才走到一起,遗憾的是两人又都很理智,尽管能读出对方的渴望却没打算做渺茫 的冒险,一种遗憾美伴随着心中忽明忽暗、挥之不去的感觉。毕业前那天,阿曼送 兰羽上火车,眼睛湿润,懊恼相识太晚。兰羽自然地摸了摸阿曼的脸,“我觉得我 们还会见面。” 看似荒谬的预感却实现了,然而又怎么样呢,阿曼心中涌起几个问号。他怎么 回来了?好几个月了,他有某种变化吗?阿曼有种渴望,同时又有点害怕。 二 红烛送了上来,火苗跳动,阿曼还在恍惚中,兰羽用一种与环境丝丝入扣的腔 调说“还记得停电的那个晚上吗?” “当然记得”,阿曼对自己不假思索的肯定回答有点难为情。 “那会儿你在大众眼中是不可接近的,骄傲、美丽、灵动,我实在没想到突然 的停电会让你红眼,嘿嘿,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欲泪又止的神情可比冷冰冰的样子 生动多了。” “那可怨不得我,第二天剧本就得最后定稿了,可我觉得还有好多要改的地方, 真让人着急,我又是主编。”阿曼这样说着,脸有点红,兰羽是否正暗示他曾默默 的对自己有所关注呢,他用“生动”这个模糊而充满想象的字眼来形容自己。 “幸好我有蜡烛,还赚取了你的感谢。” “那会儿时间太紧了,看见你一眨眼工夫就找来这么多蜡烛竟然没问问从何而 来。” “我每天晚上习惯看会书再睡,寝室关灯后就只好点蜡烛,日子长了剩下来一 大堆残蜡,没想这堆垃圾还能博才女一笑。” “你才是才子呢,那晚多亏了你的修改,让剧本获得很大的成功。” 又一阵短暂的沉默,接下来的话似乎应该理所当然的接着剧本完成之后,那时 已经凌晨4 点多了,宿舍尚未开门,两人无处可去,绕着学校走圈圈,说一些缥缈 的话,那一晚是两人最接近的时候,轻轻的靠着,慢慢的走,有一两次阿曼觉得兰 羽的手想搂住自己,可惜呀,终究是两个骄傲而自视理智的年青人。 “米老鼠还在吗?”兰羽终于说到那个晚上,阿曼有点紧张,就像那个晚上的 样子。 “还留着呢,谢谢,你怎么找到的?” “天亮的时候,你说挂在包上的米老鼠没有了,虽然话很平淡,但我知道你很 在乎那个小家伙,所以送了你之后,就沿走过的路找了几圈,终于还是找到了。” 一瞬间,阿曼想起一个熟悉的情节,好像是“十八春”里的,心里涌起一阵强 烈的激动,感到指尖似乎切实的与兰羽碰在了一起,渴望那只温暖的手把她握住。 兰羽终于没有握过来,而是去了洗手间,两人似乎陷入某种彼此熟悉的怪圈。 阿曼很失望,一下子觉得梦又遥远了。 兰羽刚去了洗手间,丢在桌上的包里就传出电话铃声,铃声持续了一分钟,带 着自信,一种很女人化的不可捉摸的东西让阿曼对那铃声产生淡淡的敌意。 三 兰羽回来后,阿曼有点不自然地告诉了他电话的事,兰羽拿出电话看了看,然 后哎呀一声,接着向阿曼道歉,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和他晚上有约会,居然给忘记了。 兰羽说“改天再见”,“改天”对阿曼来说和一百年差不了多少,都显得遥远。 灯忽然亮了,兰羽又一次见到阿曼欲泪又止的生动。 看着兰羽的背影,阿曼有点虚脱,很希望他能回过头来。 夜风凉凉,阿曼最终无精打采的转过身,这时电话响了,也带着不可一世的自 信。 机械的拿出电话看了看,阿曼一下子真的变得机械。 “回头知道,心只有你。” 阿曼站在原地有些痉挛,不能动弹,害怕这是在一个梦里,一动就醒了,直到 身后热气逼近,一双胳臂环在她的腰上。 “傻瓜,是个男性朋友,再说,你以为我为什么回到厦门。” 阿曼不愿说什么,孩子气的把头往后一靠,一滴泪终于掉出来,湿润了那根她 熟悉的红领带。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