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其谁 开篇 无所谓会发生什么,我只想着大学生涯才是真正的一个男人一生的开始,毕竟 “大学”两字在某些个角度来看既是所谓的“半个社会”。这时,我才真正感觉我 享有自由的权力。我将尽我所能地去挥霍她,揉虐她,强暴她,因为她是自由,因 为自由是我的,凭着这点狂傲,我意气风发,我厚颜无耻地踏向了“社会”。 爱情!浪漫!!你们在哪?我来也!!!我将仗着自己的青春,冲这个代表着 青春的象征来个饿虎扑食,扑向属于青春的爱情,扑向属于爱情的浪漫,更恨不得 一口将属于浪漫的失恋吞个饱,吞个肚皮爆裂而死... 啊! 长城啊! 你真他妈长啊!!! 啊! 青春啊! 你真他妈爽啊!!! 于是,这个纷纷扰扰的社会中,又来了一个踌躇满志的无知少年,他自信的要 把握每一寸流逝着的光阴,去创造他自认为将会轰轰烈烈的青春年华. 他要寻找那 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浪漫传奇,他已做好一切思想准备要葬身其中! 他要以柏拉图式的苦恋去迎接一个女人,同时再以唐璜般的手段去玩弄一千个 别的女人...... “啪” 迎面而来... 好的一个跟斗!!! 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摔的我支 离破碎,摔得我大小便失禁,摔得我乐不思蜀! “啪” 哈哈又来一个跟斗! “啪”... “啪” “啪” “啪”...... 等等! ...这是干嘛?! 突然之间,我...... 引 子 这段日子过得颠三倒四,我的虚荣在这种毫无约束的次序里将原来还有点人样 的伪装撕扯得体无完肤。 “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刚刚呕吐过的我似乎恢复了一点平静, EVA 见我不再闹了,便由着我双手紧扯着她的衣襟听我胡话。 “三年! 你知道吗?! 足足三年呀!!! 她把我当什么?! 她把我当 什么?! ...他妈的一堆臭狗屎!!!” 我摔开EVA 的衣襟,夺起桌上的一瓶啤酒猛灌。EVA 抢过酒瓶大声嚷道: “丢你老母(粤语)这么大一个男仔为个女人命都不要?! 你做给边个睇??? 神经病!!! 好!你要喝是不是? 我奉陪到底!“ EVA 举起酒瓶灌得比我还凶,我又抄起黑仔杰面前的一瓶酒灌了个精光,然后 猛摔在地上激起一片飞溅的玻璃碎渣。 “气醒啊雷!!!(粤语)”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 清晨的阳光费了极大的劲把我的眼皮翻开,我醒了,又好象没醒,不知醒在哪 里,不知醒在哪天。 一如既往的呕吐物的腥臭味,一如既往的头痛欲裂。 我挣扎着起身找烟,刚一动,腰背上一阵钻心的剧痛令我大吼一声,身旁一堆 毛绒绒的黑黄参差的东西翻了过来,露出了EVA 那张丑女人的嘴脸。 “仆街! 大清早鬼叫什么?!” “哎呀!! 疼死我了,昨晚我又跟人打架了?” “气醒!” EVA没再理我,翻个身又睡去了。 “喂! 小非啊,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几恐怖,”是黑仔杰老婆的声音。 我趴在床上勉强抬起头,问:“我怎么啦?” ...... 他们说我从二楼或者三楼摔了下去,并告诉我你没摔死,我说是吗。 ............. 已经快两个星期没去上课了,我忽然决定今天一定要到班里去露个脸,去看看 我那个“秋艳” MM最近有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半个多月前她在马路那一头笑咪咪地把我近一 年的努力扼杀在摇篮中。甚至连我那个原打算慷慨相送的初吻也不要了,真他妈的 傻B ! 好在我也只是玩玩... 这么想着想着我又睡着了,又梦见了阿小... 唉! 看来我这份痴心苦恋毫无疑问将成为我人生画卷中最深刻的一笔----至少在数小时 后那件事情发生之前...... 本打算上课的念头又随着夜幕的降临而彻底告吹了,EVA 看来早走了,我好不 容易从地铺上站了起来,正想去洗洗,却见黑仔杰和AMY 又在做爱。看了一会儿, 我想我又得自个儿躲厕所里“打飞机食自己”了。 “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你们俩就不能少来几次吗?” 这是一句开玩笑式的恼骚,却成了我人生一个新的转折的起点,以至在多年以 后每当我回想时,还常常暗自庆幸我当时还好说了这么一句屁话。 “你要是受不了,干脆也去找个女孩来这里住嘛! 我们又不会介意。”不管 这句话是黑仔杰说的还是AMY 说的,我都要感激他们。或许是天意,我当时想到的 只有一个人------死猫! 第一回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样? 是什么鬼使神差的,我会想到要找死猫? 这在多年以来我一直无法解释,仿 佛冥冥中注定了我们的缘分。要知道,我仅仅是“就近”“应急”两个标准,在当 时,我应该尚有几个更合适的人选--起码跟我的出发点(同居)较贴近较有可能一 些。 可我就是想到了最没可能最不着边际的死猫,冰清玉洁的死猫,那个尚未看懂 很多事的纯真少女,那个多年来说话没超过一百句的初中同学。 我不记得之前什么时候我曾去过她们宿舍没找到她。 死猫说舍友告诉死猫有个“个子矮矮长得挺漂亮”的男孩子来找过她。 死猫说她想应该是小非,即我。 死猫不如以前漂亮了,大概是长胖了又剪了极短的男发的缘故罢。 但是,死猫比很多很多女孩都漂亮,这点不容置疑。 我告诉她我想跟她说几句话,然后我又老实巴交地告诉她我想请求她今晚充当 我的女朋友,并一再强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可别以为我当时诡计多端在采取 什么战术,那会儿心里实在不抱任何希望的。 死猫扯着衣角,上身晃呀晃地听我结结巴巴把话说完。 死猫看者自己的脚尖,还是晃呀晃呀...... 我当时真想夹起尾巴,逃之夭夭。上大学以来跟女孩子说话,我从未如此狼狈 过。 “那--- 好吧,你在楼下等我,我去换件衣服。” 呀 哈 ! ...... 当我从这股难以名状的惊喜中回过神来时,我们已经来到了金川的门口,这里 是华大学生课余时间的活动中心,每逢周末都有舞会,今天竟然是星期六... “我们要到里面去吗?”死猫问。 “去!当然去!干嘛不去?!” “可是我不会跳舞怎么办?” “我也不会!不会就别跳呗。进去看看有没有熟人,最好多让几个人看见--- 好不容易找了个女朋友,可别浪费了。” “你这人可够虚荣的......那就走吧,浪费了也可惜!” 死猫的大度与天真令我略感震惊,心里头象被什么敲了一下,不过那一下不是 很重,也便没给以后留下太大印象,倒是当时心里萌生了得寸进尺的念头。 “不过... 即使是人家看见了,也还是得浪费,唉!” “为什么?”(我喜欢她的无知) “我们这样象泥娃娃一样,左放一个右放一个,这地方人又太挤,我若不逐个 向人声明,搞不好让人家弄混了,那样岂不糟糕?” “那怎么办?”(我太喜欢她的无知了) “我们只要有一丁点儿的表示就可以了,比如----比如说牵手----之类的啦...” 死猫抬眼看着我,轻咬着小小的嘴唇,这时我的心提到了嗓门眼上。 当时她真的很美,美得令人窒息。但我不是因为这个而紧张,我在等待或许是 死囚的最终判决。 “那好吧!”死猫把手伸了过来。 呀 哈 ! ...... 在闽南,称呼自己的爱人,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代名词“牵手”。我没有想过牵 手将会一生一世,也没有意识到牵手意味着风雨同舟。尽管苏芮那首歌以把它的涵 义唱得入木三分,我也就是在牵手那一刻起,再过了两年时间后,才体会到它的美 丽。 我只是暗笑。 这个傻丫头! 嘻 嘻 嘻 ~~~ 在舞厅里,我如愿以偿地遇见了很多熟人,之后我们一伙人又去了校门口那家 卡拉OK,其中自然包括死猫。 因为有她在的缘故,这晚我没喝太多,只是呆坐着替墙上那口钟里的指针鼓劲。 再往前一点!快! 加油!! 只要到11:00...... “我想我得走了... ”死猫终究有点忐忑不安。 “再坐一会儿再坐一会儿。”我不断拖延着。(黑仔杰已经同意今晚把房间让 给我一个人了) “不行呀!再坐下去宿舍都回不了了... ” “没事,墙上那钟快了半个小时,不骗你的。” 死猫看了看表,知道我在骗她,不过没当场拆穿。她还是可怜巴巴地坐着。 “你别急,我们同窗这么多年,难得假装相爱一回,多玩一会儿嘛!一晚上都 闲着,没让你听两首我的成名曲,那哪成?” 这时我觉得自己就像诈骗犯。 刚开始,死猫还巴望着我唱两首歌就能送她回去,那会儿还可以和宿舍楼的老 太婆有点商量,后来看我越唱越起劲,好像也就死心了。我则认为其中有一部分原 因是被我的歌喉给吸引住了,当然这一点在后来她不肯承认。 “晚上我们到哪儿去?” 死猫对我的信任程度超乎我的预计。 她意识中仅仅是: 今晚是不能回宿舍了,明天不好跟舍友们说。 虽然回不了宿舍,死猫却也坦然: 反正小非会帮我解决一切的。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死猫自然也有想到一点,即: 男人会坏吗... 你知道死猫怎么想? 她会这么想: 我才不会跟那种人出来玩呢!而且小 非是男孩子,就算碰上也不怕,男孩子在身边总比较安全... 于是两个小时后我们并排躺在我的地铺上还盖着同一件被子的时候,她也仍然 不以为然,但后来似乎又觉得不妥,便没睡得着。于是我们俩又坐了起来,靠在墙 上不开灯地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那时距离离开卡拉OK已经四个多小时,转眼天也 快亮了。 不不不! 等会儿等会儿!!! 前面这段好象快了点,照理说这个过程应该要过好一程的... 我写了一段自己揣测出来的死猫的想法。这个角度的转换看来也无法掩饰我的 心虚,那些时常心存邪念的人肯定很能理解我这时候的感受,但肯定又会为我的 “无胆”(闽南话)感到失望。其实,除了一直保持心存邪念以外,我还为此做过 若有若无的努力。 首先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她冷吗她说不冷但我由不得她不冷说你就是冷并告诉 她俩个人靠紧点儿才是不冷。于是我们在牵手这个程度上又进了一小步。当时我心 花怒放了几秒钟就开始盘算着到了宿舍后怎样才能让死猫再“冷”一些或再“不冷” 一些。因为这会儿我们仅仅是肩膀靠着肩膀... 何况,我的个头比她还小一丁点 (真的只有一丁点)。 后来,她没有再觉得冷或者不冷,不过她不介意睡在我的床上,并理所当然地 说你的床为什么你不能睡... 于是我又惊又喜地和她躺在了一张床上,到了这个地 步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原先策划出的一整套战略所要达到的目的。我也一度感到,够 了够了,到此为止吧,我已经可以在自己的回忆录中添上一笔传奇般的记录了。 可是,男人要是心存了坏念头,便会一直往下坏。 躺了十分钟后,我打算还是坏吧。不过想不出一个具体的措施,尤其是身边躺 着的是天真纯洁的死猫,于是我迟迟没敢坏,再后来好象也没坏成。 直到不以为然的死猫又觉得不妥并提议坐起来说要聊到天亮时,我才从那种说 不上是什么的僵持中摆脱出来。接着就是聊天,当我发现我口才还不错时,死猫也 发现了。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过瘾 (^O^ ),因为你总有话说,我比较懒于说话, 省了我不少力气。”原来聊天要花力气的,这点以前我倒没注意到。 我急了,“不行不行! 那怎么行? 你要说,多说一点,我也要省点力气, 再说,你要是听多了,耳朵也会酸的,让我也替你酸酸,” 大概是这个原因,后来我真的把力气给说完了,死猫的耳朵好象也酸了,我们 处在了沉默中。 沉默会让人胡思乱想。...... 我出其不意地来了一句:“我们接吻好吗?” 这句话带给死猫的震撼尚不得而知,却几乎把我自己给震懵了。呸呸呸,怎么 这么直接......完了完了豺狼的真面目露出来了。这时的我觉得就像在众目睽睽下 忽然被人扒下了裤子......但同时我也明白,既然到了这当口就别无选择了,只有 挺住... 我屏住呼吸。死猫发呆了好半天,就在我快被自己憋死的那一刹那,她才冲口 而出: “你说什么?” 这四个字里吐出的气流恐怕可以说四段话... 这说明死猫也险险被自己憋死。 我赶紧把肺里积压的全吐了出来,换了一口新鲜的。 “让我吻一次好吗?” 死猫摇了摇头,好坚决! 毫无余地! 我象忽然就死了,全身“刷”地凉了, 焉了,成了具干尸,或是块木头,猛的就没了思想,没了活动能力。这个状态起码 维持了半个钟头。这半个钟头里,死猫也仿佛成了“死猫巴”(闽南话:晒干的猫) 一动不动。 天蒙蒙亮了,青铜色的天空被洒下一片红霞,仿若镀了一层金粉。阳光冉冉升 起,均匀地刺穿每一个昏暗的角落。那块泛蓝的有些破损的玻璃窗也被刺穿了。两 张青铜色的脸被洒下一片红霞,仿若镀了一层金粉。尘封多年的两座人像雕塑忽然 间活了过来,一同转过头去。 “天亮了!” 天亮了! 这意味着分别,我不再做深呼吸了,因为事情即将结束,我将变回 原来的我,生活还将日复一日,一成不变。这一夜没有激情,但无疑将是我未来的 一段精彩回忆。我应该把它命名为《冬日畅想曲》或《黎明不要来》等等。 这时的我好象从一部戏剧中走回现实,不管适才如何迭荡起伏,此刻都将和戏 服一同卸下,因此我冷静了下来,近几个月来头一次较清醒地冷静了下来。 “你生气了吗?”死猫问。 本来这句话该我问比较合理,但做事向来虎头蛇尾的我明知须有此一问,却已 懒了。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 “我没生气,你肯定生气了。”我想我是这么说的。 死猫皱着眉头,“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样?” 我吃了一惊,然后送她去外语楼上课。 今天我又没去上课,因为死猫在临走时留了个迷一般的一句话。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样?”这好像代表很多种意思。 有一种可能:在我之前,还有一个男人像我“这样”,当她第二次碰见“这样” 就不由得不有此一问。 又有一种可能:在我之前,还有很多男人象我“这样”而使她叹息“每个男人 都是这样”。 第二种设想将我引向了更具说服力的第三种。于是推翻了前面的两种可能,因 为那两种“可能”不可能属于死猫这样的女孩子。 也许死猫以前并不把这些当一回事,但毕竟上了大学,耳闻目睹众生百态也越 来越频繁。死猫的潜意识里也萌生了这样的想法:谈恋爱必须小心,因为男人有很 多坏心眼。他临走时这么问我是一种质问。 “你怎么也可以像那些坏男人一样呢?” 也是一种遗憾。 “连你这样的(好)男人也这样!” 更是一种猜测。 “或许你不是我一直认为的那种好男人,你也是坏男人的一种,好男人应该另 有其人。” 这个结果令我非成满意,很惊喜。原来死猫早就爱上了我。起码也是“颇有好 感”。唉~ 早知这样,我就不该提那个无耻的请求,我把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给 毁掉了... 想想这个世界上大概再没有人能把我的“形象”建立在“她”的心目中 了... 然后我就睡着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