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与玫瑰 作者:小桥流水 最早知道尾生,是从一个网友帖在新浪论坛的文章中读到的。 感觉很惊诧,自以为悠悠然地读了不少书,没想到在中国春秋时期还躲藏着如 此熠熠生辉的一段传说。惊诧于无知的同时,竟不着边际地为尾生的命运哀叹。哀 叹什么呢?尾生当初只不过是站在春秋时代的一个很平常的桥头上,那种桥头想必 在黄土村庄里比比皆是,散落着,潦草地很。他在等那个心爱的姑娘来相约。洪水 猛涨,姑娘未能践约。固执的尾生抱着桥中石柱,硬是活生生溺死。姑娘事后亦殉 情。 故事已经发生了,陕西蓝田县的兰峪水上,不远处就有一巨石,上刻“抱柱处” 隶书大字,当地将这段凄美的故事及时地演变成旅游资源了。 悲剧乎?喜剧乎?如歌的传说中,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尾生与他心仪的姑娘在死 亡的永恒中凝固了一方美丽的传说;现实主义者则清醒地指出,死亡是真实的,无 可改变,它用煸动着的黑色翅膀熄灭了二颗正在燃烧的爱情之心。 尾生抱柱而死,《史记》、《庄子》等文献里多有三言二语的记载。民间百姓 的故事,大多平平淡淡。一时可能会热闹一番,哭过闹过,还得为稻粮谋,不久就 会淡忘了这些事。所以有人说,中国百姓的生存力是顽强的,是中国的脊梁。 某晨报刊载,一男子因为心爱的姑娘拒绝了他的爱情而于众目睽睽之下,跃入 了桥下的冰河,以求一死。这让我的心忽然于寒冷里就一动。我相信大多数朋友会 以为这男子是精神病患者。因为生命毕竟是重要的,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干 嘛为一个女人寻死寻活。我不知道尾生如果于现世里重新获得了肉体的生命,他的 灵魂还会苦苦地于桥头等待他盼望的爱情吗? 楼上曾经住过一对年轻的夫妻。情人节刚刚流行的时候,他就会买些玫瑰,送 给爱人。难能可贵的是,每年皆如此。这让不少素来轻描淡写的男人很汗颜。据说, 许多女性也往往指责自己的老公,指责他们自私,或不谙风情。我相信,赠人玫瑰, 手有余香。但古时赠送的大多是来自大自然的野花野菊,不必刻意去市场的喧嚣声 中去采购。蜗在都市,眼间浮现的常是过去的爱情景观。比如,溪水潺潺边,为心 爱的人采撷着斑斓的花朵;在青青的山对岸,听月光下妙龄男女唱着动人的情歌; 在肩挑手拉的劳作里,青年男女共同用自己的汗水浇灌着美好的爱情。 爱,是一种稀奇而常见的植物,如庄稼。疏忽之,则可能荒草遍地;苛求之, 则可能事与愿违。 楼上的夫妻没多久,就搬走了,觅得了更宽敞光明的住所。但那玫瑰,却最终 没能坚持至今。他与她分手了,因为这个物质世界对人的迷惑远远超过了尾生时代。 情人节每年都在,但没能留下什么。那对曾经热恋的人,海誓山盟的人已劳燕纷飞、 各奔东西了。 灯红酒绿的街道,会生长出许多玫瑰之类的花朵,在情人间相互传递。暗涌的 欲望,或许也会开出罂粟一般的灿烂。尾生与玫瑰,你愿意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