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还好吗?” 哈~~这就是那条该死的信息全部,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而且还打着问号,连句像 样的表示都没有,竟然好意思发来了!呸~~险些被你整死了我!我照着手机狠狠啐了一 口,真的很来气,先是打电话给她,一句我有事,挂啦,尔后是发信息给她,如同犀牛 入海,杳无音讯,让我在饥饿难耐中狂喝西北风。而她的两次来电,那么的寸,简直就 是线头掉进针眼里,一次被老婆接着了——老婆大人到底什么样想法,还无法印证—— 这一次,来得更不是时候了,领导的良好印象,近乎完美的汇报结局就此玩儿完,死的 还相当难看! 我想她至少应该给我一些合情合理的解释,比如,在我狂喝西北风的时候她干吗去 了?如果当时就对上了眼,何至于有后来众目睽睽下的尴尬?假如她能给些温暖人心的 解释,即便是虚假的谎言,我这心里多少也是个安慰不是?何况我本就是个性情中人, 心头一热,什么都能不管不顾,什么领导印象,什么事业前程,统统见他妈的鬼去吧, 我才不在乎呢!可是不,竟然什么解释都没有,就那么干干巴巴打着问号的几个字,伤 心啊!真是个琢磨不透这女人到底什么样的性情,也不知道她究竟把我当没当盘菜?! 整幢办公楼早已是人去楼空了,我没有走。回家也是孤家寡人,孩子在校就餐,老 婆常有应酬,还不如待在单位,起码可以装出一副忙忙碌碌干事业的假象。我有个朋友 就这样,明明没什么事,简直就是无事可忙,偏偏却早出晚归泡在单位里,礼拜天都不 肯在家,还常和老婆说如何如何累。切~~这样的男人如何不累!不过细细品味,我还真 他妈不如这家伙呢,至少他还可以装腔作势地做给人看,我倒真好,装孙子都没人理睬。 龚玉倩对我的任何事都不闻不问,在她眼中,我早已沦落到纯粹靠混日子打发生命的无 聊状态了。 既然无人理睬,就得学会自个照顾自个,这年月离了谁还不能活呀!于是我常常会 在早饭时候就高瞻远瞩想到中午的饥饿,顺便打包一个饭盒,很简单,一个馅饼子,两 个茶鸡蛋,或者几个小笼包,全齐啦~~别笑,这可是不断实践深入总结的成果,经验之 谈也。 什么?你说上街吃,既方便又热乎?哈~~要是你这么说,我敢打赌,准是没有切身 的痛苦体验。上街吃得有氛围,要么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情侣,要么是拖家带口的休闲, 再就是三五成群的朋友相聚,试想,一个半老不少的大老爷们,衣着还算体面,却一个 人孤孤单单坐在喧闹的吃客中间,清冷孤独就甭提了,还充分将你没什么人缘的窘境暴 露无遗,如果什么人再多看你两眼,你都恨不能立马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是也怪了,那天我竟然感觉不到饥饿,别说午餐没吃,早餐还没顾上呢,一大早 就接到开会通知,慌得不行,哪有时间啊。但并非真的不饿,只是没有食欲而已。心有 千千结那毫无人情味的敷衍,严重破坏了那份应有的惬意心意,所以,我有些发呆,双 眼发直。 暮春季节,正午的阳光总是能够透过窗玻璃的折射,扇面样铺盖在我的坐位上,暖 暖的,会有种虚幻的感觉。往常的这个时候,我一般都会很悠然地靠在皮圈椅里,在暖 暖阳光的沐浴中,喝着速溶奶茶,啃着冷而坚硬的饼子——靠,我常常想,办公室要有 台微波炉就棒棒啦——眺望着远处的楼宇,蓝天下的白云,和偶而掠过的飞鸟,那一份 慵懒的惬意真的非常美妙。 咚咚~~咚咚咚~~~ 小鬼子又进村了! 是她!肯定是她!不用看就猜出一定是心有千千结!我只顾着自己低落的情绪,忘 了给她回短信了。手机就在桌面上,我闭着眼将手机摸在手中,闭着眼翻开机盖,然后 睁开眼睛,果然不出所料,是她。 “在做什么?” 又是惜墨如金的几个字,什么意思嘛,连个解释都没有!我啪地阖上机盖,有些恼 火,掷气般将手机撂在桌面上,不想理会。可不到两分钟,心里就又痒痒的,于是抓过 手机脑不过电地写道:在灿烂阳光下幻想满汉全席! “我也没吃呢,我们一起幻想吧!”她这回到是很快给了回复。 哈~~竟然也学会“油黑”了,有点出乎意料。不管怎样,看到这样的回复,大半天 的烦恼与沮丧,仿若被一阵暖暖的春风一吹而散,而且鼻子险些没被乐歪。吼吼~~一起 幻想满汉全席,够有创意~~~ 我立马莫名的兴奋起来,想都不想就将电话拨了过去,决 定给她一个突然袭击。 嘟~~~ 嘟~~~ 嘟~~~ 响了五下,通了,没有说话,却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呼吸,让人 似乎可以感觉到这一端砰砰的心跳。啊哈,关键时候还要卖一卖关子?没劲!我可管不 了这些,口无遮挡的就出去了:“宝贝,怎么啦?没接到我空投的满汉全席吗?”说话 前我不由自主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更清亮一些。人到关键时刻嗓子往往会发干, 我就这样,毛病! “什么?空投?”她显然有些呆鸟状,没明白什么意思,声音好象压得很低,怕人 听到一样。尽管如此,音质却依然柔柔、甜甜,富有极强的磁性,仿若浅浅品尝一口很 纯很纯的葡萄酒,使人飘飘然然。 “没见着吗?送你的满汉全席呀!”我稍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故作诧异状,“打 开你的窗子,把脑袋伸出去,往空中看。” 于是我听到轻微而匆忙的脚步和打开窗子的声音,尔后是她柔柔甜甜又傻傻的问: “哪啦,没呀!” 靠!不会吧?她要当真了,我非得从楼上跳下去不可!不是她脑袋灌水,就是我神 经错乱!不过,我喜欢女人傻兮兮的模样。美丽而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装傻,装 傻的美丽女人往往又特别可爱——不知道她是否美丽,但的确有些可爱了。 “把脖子伸长,长些,再长些!这样就会看到一份心灵鸡汤的礼包从天而降,上面 还缀有一副很长、很宽、很鲜红的垂幅,写着“I~~~LOVE~~~YOU~~~ ”我忍不住了,哈 哈大笑,险些笑岔了气!那一刻的情景就像是吹泡泡糖的游戏,泡泡吹的很大、很薄、 很透明,却因最后一刻的得意忘形,将泡泡吹炸啦。 “没正经!就贫吧你!”小小的温怒,没有大怒。但我却能够感觉到她捂着嘴在偷 偷的乐呢。 “哎哟喂~~~ 干吗不小心接好,全洒河里了不是?真是可惜了我的心灵鸡汤也~~~ ” 我做痛心疾首状。 “别装了,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想让全世界女人对你感恩戴德,是不是太廉价了?” 她反唇相讥,讥讽的味道还挺浓。 唔??!!假如区区一份廉价鸡汤就能轻易刁买全世界的女人心,岂不绝透了!哈 ~~鸡汤洒在河里,河终入海,在海水洋流的作用下,而后汇入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 北冰洋,没准还能渗透到南极洲,哇噻~~~ 那时候,全世界人民岂不都能喝到这味浓鲜 美的鸡汤了!啊~~好办法,真该立马写信告诉联合国秘书长,大力推广此项经验,如此, 第三世界人民的饥饿问题立等可以解决了~~~ “算你聪明,竟能猜到我的良苦用心,不容易。不过,我可不想讨好全世界女人的 欢心,特累,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嘿嘿的干笑。 “美死你!等下辈子吧!”她咬牙切齿地恨道。 “别呀宝贝,下辈子可就轮不到你啦。我算了算,到目前为止,已经有125 个女人 提前预约了。如果人均寿命按80年推算,你要等我一~~~ 万~~~ 年~~~ !哈哈~~~ 有这 样的耐心吗你?”我调侃道。 “你……” 哈哈~~~ 明显已经噎了个半死,吐没吐血不知道,但是在没吐血之前,我需要赶快 置换话题,我可是领教过她的厉害,如果等她醒过味杀我个回马枪,可就轮到我吐血了。 对付女人要懂得适可而止,该出手时出手,该收手时收手,千百万不能太过火。于是我 抓住她脑瘫间隙说:“亲爱的,不是没吃饭吗?我请你好啦。刚翻了翻钱夹,还成,九 块九毛九,足够一人来碗烩面了!”沉默。我掐指算了下时间,47秒63!足够卡尔。刘 易斯夺取400 米跨栏冠军啦。“怎么,不给面子?我面子好薄的,我会跳楼的!你忍心 我跳楼吗?” “你可真……” “真什么?拜托你给个囫囵话行不行?”最受不了这号人,说半截留半截,着急, 上火! “没什么。我已经吃过了,还是留你自己用吧。”话语很轻,但却有那么一丁点蔑 视的味道,不细心品感觉不到。 晕~~刚才不还说没吃吗?直说不想见面不就得了,拿我当傻瓜了不是! “要不……就来点精神食粮吧,发张照片怎样?聊了这么久,还真想看看你到底几 只眼嘿!”哈~~终于忍不住将卑劣嘴脸揭了个底掉!可也不能全怪我吼,网络这东东太 虚幻,太充满诱惑,只要不掀开那层那张假面具,就总给人无尽的遐思与向往。我承认 自己骨子里存在太多的下流,喜欢美丽女人。哇~~这可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错吼,哪个 正常男人会喜欢猪八戒二姨呢! 其实,我原本并不想过早见识她的庐山真面目,因为网络总是如此的无情,如此残 酷,像捉弄人一样,一旦掀开那薄薄的面纱,一切美好与期待,往往会在瞬间化为泡影。 尽管之前我总是尽量克制着这种欲望,不想破坏那种美好的想象,可是怪了,那天竟没 有忍住。 说过这话,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分地敲打着小鼓,心态有些矛盾,有些复杂:怕她 痛痛快快地接受,怕她干干脆脆地拒绝。如果她痛快接受了,将会怎样?一个浮浅的女 人?一个比较浪荡的女人?一个缺乏自制力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绝不是我真正渴求的。 假如她很干脆拒绝了又会怎样?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很老很丑,怕见光死——哇噻,千 百万别是啊,我会当场晕倒!二是很清秀怡人,青春靓丽,有修养,有品位,还有一点 点的的娇羞与矜持,就像一句歌词那样,不愿让别的男人轻易见识的妩媚!啊~~上帝呀, 但愿是后者。 我祈祷她既不要一棍子将我打死,也不要把路堵的太绝,最好留有余地,用委婉而 矜持点的方式接受我的请求——哈,一定是要接受的,不然也太没面了,这是个大前提。 我想,我希望的或许正是这样的一种融合方式。 假如她做到这点,一是说明她不会很丑,不怕见光死,二是她一定不是那种很浮浅 很缺乏自制力的放荡女人,同时还能够说明,她对任何事都很认真,很谨慎。如果用百 分制衡量,将慎重接受与干脆拒绝对半等分,再将慎重接受的全部划分为丑与美的对半 等分,庸俗与高雅的对半等分,如此一层层的剥离、排除,哈~~~ 果真如此,对她的期 望值没准就由25% 一下子提升到200%啦! “对不起,电脑里没照片。”她很犹豫了一阵子说,声音极低,像蚊子唱歌。听得 出,她在搪塞,一定是在搪塞,玩电脑的怎么可能不存放自己的靓照呢。得啦,没什么 戏唱啦,尽管她并没有很干脆的拒绝,留了些可供期待的余地,也达到了我希望的那种 效果。但那一刻我还是决定和她说88啦,太浪费金钱资源。尽管我用的是办公室的座机, 不用自己掏腰包,可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过去就经常教导我们,贪污与浪费都是极大的犯 罪,哈,还是能节约一分是一分了。况且我也真的很饿了,肚子在咕噜咕噜的严重抗议。 于是,我尽量客气地说——最好不给她不耐烦的感觉,得伪装成君子样的口气:“宝贝, 肚子开始闹革命了,得出去搞点东西慰劳一下,挂啦哈。” “扬帆!”她猝然把我叫住。 “嗯?!”我手攥话筒,有点愣神,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要说。 “以后……有了发你好吗?” “喔?!”我有点蒙,快找不到北的感觉。真令我万分惊诧,尽管她没有将我的请 求一棍棒打死,但也以为就此没戏了,想不到她却留了一小手。啊哈~~~ 有句话怎么描 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来着?道路曲折,前途光明!吼吼~~100%了,是不是绝对的200%, 就看她靓到何种程度啦!我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装装作很无所谓的说,“好吧,记着 发就得。” “还有……” 还有?呵~~她到来劲了!该不是立时要求见面吧?我好怕吼~~于是我淡淡地应道: “说,听着呢。” “以后……能不能别瞎叫?怪别扭的。”她轻声细语,却又一本正经。 “瞎叫?瞎叫什么了?亲爱的,最好说清楚点!”我假装一头雾水水的问,想笑, 却可着劲的绷着。 “唉呀,都说不让你瞎叫了,还叫!”她嗔怪道。 啊哈~~她声音可真迷人,娇滴滴的,绝对够媚,真不知道当面会是种什么感觉。漂 亮女人即便发嗔也赏心悦目,够味,让我立时有种狂想。其实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只 是想不通,她竟会很在意那些全不当直的甜腻称谓,如此,也太过于刻板了不是。反正 我就这得性,只要顺眼顺心,什么亲爱的、小甜甜、小可怜、宝贝、靓妹……只管一通 的乱喊乱叫,才不管别人高不高兴白不白眼呢,受得了就聊,受不了就888 ,爱谁谁! 经她如此一番不经意的提示,反倒将我那坏坏的睡狮又给撩拨醒了。刹那间,我简直要 乐疯了,乐得手舞足蹈。于是,我假装不明就理而又一本正经地问:“亲爱的甜心,你 明说成不成?搞得像猜谜,告诉你,我最不擅长猜谜啦!” “就是开头的叫法。”哈~~她还真一本正经的解释,我感觉自己笑得泪花飞溅, “开头的叫法?到底什么叫法?你快急疯我啦!”我做着急上火状。 “就是……唉呀~~就是叫法嘛!”她又嗔又嗲地略略提高了声音。 哈~~不知道她会不会气的跳脚,真想亲眼目睹她当时的状态。“急死我啦都,提个 醒成不成,拜托拜托!” “就是那什么……宝之类的……” 搞笑,真不知道她究竟淑女到什么程度,为躲避别人的一个臭屁,就要绕道八百里, 至于吗!“宝?元宝?宝石?宝玉?嘿嘿~~~ 我们好象没探讨过此类命题吧!” “装吧你!知道你故意绕圈子,明确告诉你,你要再不改,从此再不理你了!”呵 ~ 呵呵~~还挺横,跟最后通牒似的。 “谁?究竟谁故意绕圈子了啊?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知你指的是什么?” 我倒要瞧瞧她撑到什么时候!哼~ 别来这套,谁怕谁呀! “宝贝!明白了?以后别再瞎叫了,知道不?”她显然急眼了,脆声声的凶道,不 过凶得极其有限。嘻嘻~~~ 终于中圈套了不是就不信勾不下水你,哈哈~~~ “哎!哎哎!”我一脸坏笑,脆声声连连应道,准确反应如马戏团驯兽表演,驯养 员往空中掷出一块骨头,小狗立马心领神会,往上一蹿,稳稳当当就叼在了嘴里,并发 出汪汪的自鸣。但我依然不很满意,如同小狗不满主人只给了块光光无肉的骨头,极其 忘恩负义发又嘲了她一句:“亲爱的,你这‘宝贝’俩字叫的可够清脆的吼!但最好记 住,以后不要这样凶,温柔亲切点就更棒啦!” “你……你……不理你了!”啪,极干脆地挂啦。 哈哈~~喜欢这样的个性。在最初的愣神之后,我将话筒缓缓放在座机上,别说,还 真有种甜甜而幸福的快乐感觉。有了第一次直接的交流,以后也就轻车熟路了。尤其在 不能同时上网的时候,偶尔的通回电话或时不时的编发些短信,那份感觉真得挺惬意。 ——“亲爱的,我们什么时间可以见面?我打算今晚在中心广场点燃999 支红蜡烛, 拼成‘心’字图案,我将用自己的身体充当那‘心’中的一点。假如你不肯来,我就会 同蜡烛一起焚毁!你自己掂量,来还是不来。” ——“外面下雨了知道吗?很想在雨中走猫步,又怕别人说我神经,愿意和我一起 神经吗?” ——“我有个小小要求:请我吃饭。能满足我吗?否则,我将把你的手机号写满整 座城市的墙壁,前边再加上两个字:办证。还要答应请我吃好,要不就写上:征婚,条 件不限。” ………… 这常常是我无聊时候发给心有千千结的短信,尽管很无聊,有些还是顺手抄过去的, 却在不经意间累积着我们之间点点滴滴的温暖。 心有千千结也时常回复一些短信,尽管并不十分的柔情蜜意,却一样以她特有的智 慧撞击着我有些郁闷的心灵,令我开心,使我回味。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 的高兴过了,所以,每一次经过她纤纤细指按发的咚咚的信息铃声都成了我最快乐的源 泉,像一首拨动心弦的优美旋律。有了这样的牵挂,让我无论在喧嚣的朋友聚会中,还 是在人来熙攘的大街上,总会按捺不住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看,不为别的,只生怕嘈杂的 声音掩盖了那美妙的旋律,错过了第一时间接收快乐的乐趣。 当代数字化通讯技术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方便,真不敢想象,离开了这些先 进的技术,我们的生活将是多么的狭隘与封闭,我等这样百般无聊的家伙还能不能找到 彻头彻尾的快乐源泉。当今中国——世界咱不管,那是别人家的事,这叫不干涉别国内 政——手机早不再是身份象征了,时尚的消费观念正以不可逆转的方式顽强的向每一个 角落里渗透,连拾废品的都配上了这玩意儿,甚至于偏僻乡村的农家墙壁上都被刷上了 这样的巨幅广告:让无线通讯联接你、我、他! 关键的诱惑还不在这里,是不是有个让你牵挂也时时牵挂着你的人,为你死水一样 的平淡生活平添一些春天般的浓浓温暖,掀起层层的激情波澜,才是最最幸福的——尽 管这样波澜是很危险的,但却是挡不住的诱惑! 频繁的联系常常会使我沉浸在无比幸福的幻想中,大脑也好象好莱坞庞大的电影机 器,无聊地编造着浪漫爱情的大片:揣着对另一个女人、另一个男人的极度向往,抑或 还有点心理猎奇,我们终于战胜了自我胆怯,自我羞涩,自我障碍,尽管还有一点点的 忐忑不安,一点点的莫名恐惧,一点点的魂不守舍,但终究是把一切道德观念、人性伦 理、夫妻恩情、家庭责任统统摒弃在了脑后,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缠绵在一 起……虽明知那是一种虚幻,是把心置于火山口上的背叛,但是却让我无法抑制地坠落 在那种快乐的虚幻里,让虚幻撞击着现实的微澜。而且我坚信,纵然有一天,即便是喷 涌的岩浆将虚幻焚烧为一缕轻烟,那曾经沸腾燃烧过的激情,一定会在无边的黑暗中更 加绚烂。 短信传递是如此的美妙,总让人有点颤,有点心动。所以,我总是怀着无比崇敬的 心情,仰拜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以及无数个开创了现代电子通讯技术的先驱们, 是他们让人类梦想成真,使欢喜忧伤在须臾之间就遨游千里,直达你爱的人的心脏。从 1877年爱迪生在电话机里首次说出Hello ,人类生活便由此而展开了立体式多彩色的画 卷,充满了浪漫的情调,更充满了野性的激情。 有线电话面世之初,有篇文章即试图剖析电话与人类隐性状态的关系。文章这样写 道:即使电话机无声无息,凝然不动,却聚集了许多隐性的幻想,寄托着许多殷切的期 望,纵容着一种不必谋面的交往探险,让许多当面难于启齿的言辞得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哇噻~~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钱钟书会让方鸿渐用电话方式婉拒苏文纨的那段感情呢,用 的还是法文。哈~~看来钱老爷子早识透了电话机的妙用了,顺手拈来,便将那一份尴尬 描摹的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那篇电话与人类隐性状态关系的描述,我以为主要还是准确把握了几个关键词的表 达:隐性,期待,传递,幸福。啊~~啊~~谁又能说它不适应于手机短信的情感下载呀!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渐趋失去了已有的坦荡与磊落,做贼心虚一样 习惯于将私情悄悄按捺在心里,眼神里隐匿着越来越浓的迷惘与恍惚。同样也不知道何 时开始,我终于明白了一个拥有私情的男人也是很值得同情的,因为他们始终沉陷在复 杂而矛盾的负累中。过去我和女儿在一起,总显得絮絮叨叨,无话不说,并尽可能把自 己装扮成一知半解的知识分子,半瓶水乱晃的给她讲天文、历史、地理、理想、现实, 甚至会很卑劣地教导她怎样隐藏内心的真实。那时候,尽管她似懂非懂,不明所以,我 却唠叨个没完没了。但是后来,不知不觉自己竟变得越来越寡言与沉默了,而且心事重 重,严重走神。尤其是可可突然很有兴趣的时候,偶然也给我唠叨些学校的趣闻,但是, 我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的有些分神,不知道她讲了些什么。每当那个时候,可可就会很 纳闷,并气恼地质问我听没听她在讲。于是我就会冷不丁打个寒战,把思绪从莫名的幻 念中拉出来,拼命搜索她刚刚讲过的内容。实在想不起来,就只有板起父亲的威严,哼 哼哈哈两句作为搪塞。时间久了,我就会很自责,因为我感觉已经不再是一个很称职的 父亲了。 有阵子,我换了款很时尚的真彩手机,手机不仅自带有比较强大的游戏软件,并能 通过互联网下载许多精彩内容。可可正处在茁壮成长的阶段,为避免她看到不该看到的 不良东东,龚玉倩绝对是严禁她触网的。相对龚玉倩的严厉与保守,我则显得开明而可 亲,有求必应,只是不知道女儿埋不埋单。有时候也真令我伤心,求到我的时候,她很 会与我套近乎,但关键时刻又总是背叛我而站在龚玉倩一边。哈,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 想,是不是现报啊?因为我时不时总灌输她一些见风使舵的绝招呢,想不到这小东西这 么快就用在了老爸头上!自打换了手机,可可就特着迷那玩意儿,背着龚玉倩,有空就 拿着我手机玩耍。要在过去,我当然不会介意,甚至还会用欣赏的目光注视她可爱的小 模样。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手机里储存着太多心有千千结发来的信息,令我快乐而幸 福的信息。那阵子我也是挺矛盾,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把那些信息删掉。删掉, 就意味着删掉快乐,真是很舍不得,不删除吧,万一可可看到了,不仅会给她带去不必 要的影响,还可能要冒着私情外泄的危险,左右为难呀。所以那阵子,我自己都感觉神 经有些高度紧张,而且过敏。 尽管我一直很谨慎小心地进行着必要的防备,可再怎么小心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有次在家冲凉,忘了把手机保护起来,险些就捅了娄子。因为接受了前次的教训,龚玉 倩在家的时候,我总是很小心谨慎,可那次她不在家,我就放松了革命的警惕性。当水 刚刚淋湿身子的时候,小鬼子咚咚进村的铃鼓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当时我就像是被 一千度开水烫着似的,哗啦一下就弹跳起来,简直是万分的神经过敏反应。拉开浴门的 刹这间,我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于是就探着脑袋冲正玩弄手机的女儿怒声吼道: “可可,说过多少遍了,别玩我手机!”其状态很是歇斯底里。可可也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我并没有明确说过不准她玩我手机的话——不是不想说,是不忍心说,因为孩子实 在也太孤单了——所以,她莫明其妙,眼珠子瞪得溜溜圆,一片迷茫,不知道究竟犯了 什么清规戒律,眼泪都险些下来了。嗨,我这不是发神经又是什么! “乖乖,不是不让你玩,这样不好,会影响你心志的!”匆忙间我仅穿了条短裤就 跑了出去,先将手机抓在手里。尔后又道貌岸然地讲一番小孩子应以学习为重芸芸的空 道理,算是搪塞,也是尽量安慰她倍受惊吓的幼小心灵。不过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 了问题的严重。 拿着手机,光着膀子我就跑到阳台上去了,还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状态。找出 那条短信,果然是心有千千结发来的:“今天心情好吗?我还不错,和朋友去了趟灵山 寺,散心。在佛前,我想许个愿,冥冥中听到佛说,许吧,孩子,我会帮你转达的。于 是,我默默许了心愿,想试试佛的话灵不灵。我告诉佛:我要让收到这个心愿的人一辈 子幸福!佛说,你发个信息给他吧,问他今天打没打过喷嚏,他要是打一个喷嚏,说明 他已经收到,打两个喷嚏,他将会一生幸福,打三个喷嚏,就是感冒了。今天你打过喷 嚏吗?几个?” 哈~~严重搞笑!可那天我并没有打过喷嚏,连征兆都没有。于是想了个主意,将脸 面向刺眼的太阳,闭上眼睛,用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直到揉的酸胀。别说,还真 管用,一连打了两个很响很响的喷嚏,想打第三下的时候,我赶紧将鼻子死死地捏住了, 不想感冒~~~ 快乐的信息总是令人快乐。可是快乐的信息也同样给人带来烦恼。经过几次危险的 情形之后我才明白,人一旦有了不大正当的私情,整个人的心态就有可能完全改变。那 子我就这样,无论接电话或是察看信息,总习惯于回避别人的耳目了,而且会将声音压 的很低很低,像搞间谍活动样的,充满了神秘。有回全家正吃晚饭,突然收到条短信, 慌的看都没看一眼,习惯性地将任何短信都当作是心有千千结发来的,踏着小鬼子咚咚 的鼓声就往外跑,条件反射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可是回过神来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在 自己家中。当时龚玉倩就坐在对面,眼睛巴巴地盯着我,盯得我无处过逃。我就是再傻, 总不能当她面跑出去察看短信吧,那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无鬼也闹出鬼来了!何况 真的是有鬼哦!要命~~要命~~我在心里叫苦不迭,刹这间竟出了一身虚虚冷汗,急啊! “怎么还在用这样的铃声?不早让你换了吗?好赖也是机关干部,怎么就一点不注 意影响呢?什么信息呀?”龚玉倩不动声色地问,虚虚实实,声东击西。 “嗨,咱一个小老百姓,能有什么可供养眼的信息呀?无非是些四处乱蹦的小广告 呗!”我最不能忍受她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和口气。什么叫好赖也是机关干部?好象一 不小心让我钻了革命队伍的空子一样!所以,我特别强调了小老百姓的用词。 “小广告?小广告会让你紧张成这样子?”龚玉倩很不满又很质疑地睃了我一眼, 怪怪的,像在搞政审,令我整个脊背一阵阵的冒凉气。 谢天谢地,是宋波那小子发来的一条黄段子,挺逗。于是我心里暗暗长嘘了口气, 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说:“很紧张吗我?!” 那一刻,本应该如释重负的我并没有立时放松警惕,却继续保持了龚玉倩认为的那 种紧张状态。谁知道我此前种种神经兮兮的表现是否已经引起过她的注意,或者以后会 不会还发生类似突如其来的状况?所以我得留个心眼,起码得给她制造一种麻痹与错觉, 为以后再出现类似临战状况夯实坚固的心理防线。因此,我装模作样依然一副紧张兮兮 的神情,牢牢抓着手机,瞪着眼看龚玉倩的脸,猜测她会不会证实这条信息的具体内容。 说心里话,那一刻真希望她伸出手对我说:让我看看什么内容。哈~~果真如此,我一定 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打一场漂亮的绝地反击战。 可是,她并没有那样要求,更没有显示出咄咄逼人的盘问架势,而是极其漫不经心 的随口一说,就像无关痛痒的随便问起天气状况一样:“该不会是相好来的吧?” 郁闷,特别郁闷!就像是古罗马角斗士失去了较量的对手。我极其泄气的暗暗窥测 着她脸上的表情,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名堂,可是什么也看不出。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未 经世事的小丫头片子了,已经在官场中磨砺出一副深藏不露的硬功夫了。 “倒是想有相好来着。可惜呀,现如今的女人比人民币都更加现实,像我等小老百 姓,谁会正眼瞧一眼啊!”说话间,我将翻开的手机顺着桌面轻轻推过去,我得让她验 明正身,免得以后多加猜疑。但是,我只是将那条信息界面对准她,刚好让她能看清界 面上的内容,握着机身的手却一直没敢轻易松开,我怕她一时兴起翻看其它的信息,那 样可就露馅啦~~~ “拿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污了我的眼!”龚玉倩很轻蔑地扫视了一眼说, 尔后就埋头扒饭,完全的不屑一顾。 哈~~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甭管怎样,麻痹她的目的肯定是达到了,我得意洋洋的 收回手机,心里有种胜利者的惬意。 尽管是蒙混过关,实效显著,但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而是越变越糟,毕竟, 欺骗龚玉倩并不是我的本意。于是我将刚扒了几口的碗往前推了推,站起身说:“不吃 了,外面转转去。” 我得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最好去找宋波,对饮几杯小酒,不然,我一 定会窒息。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