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这一个月丁洋并没有听丁澈的,安安生生不去捣乱,反而是隔三岔两的就会跑 到他们家,去挑这挑那的麻烦。 一会说秦悦羚没有做妻子的觉悟,家务事都请阿姨和外务来做,一会表示秦悦 羚的生活习惯太过奢华,总有一天会把丁澈吃光吃尽。后来更是干脆说,一个女人 最终的责任就是持家生子,秦悦羚应该好生辞了工作呆在家里,让丁澈无后顾之忧。 因为每回秦悦羚都沉着如水,不气也不恼。她直接提的要求或需要什么,秦悦 羚大都都会做到。她挑的意见和牢骚,如果是不想做的,就算丁洋直接站在秦悦羚 面前叭啦叭啦地说,秦悦羚都可以一直笑着点头倾听,手边干着自己的事。然后等 她说累了,再递上一杯茶自己回房间。 丁洋气不过,每天变着花样折腾,不过总讨不了什么好处。 她堵气说秦悦羚这样乱花钱,心疼弟弟吃不下阿姨做的饭,阿姨来时诸多指挥 挑剔,秦悦羚就和阿姨说以后只需要做她一个人的饭。到了吃饭的时候,秦悦羚就 将阿姨买回来的菜放到厨房里,笑着对丁洋说:“大姐,我做的您吃不惯,这有菜 和米,饿了别客气。” 她说女人要持好家,秦悦羚就告诉她希望能学习一下,特地放了阿姨一周假在 家里看着。 于是那一周丁洋把那喏大的家整理得干干净净,别说,那么大的房子要天天打 扫还真的累。 而秦悦羚则一直笑嘻嘻地在边上观察,末了到了一周之后,面带遗憾地告诉她 :“大姐好厉害,我觉得我还是没有这方面的才能,还是努力赚多点钱减轻阿澈的 负担比较实在。” 丁洋那个气啊,可也没办法,你让秦悦羚做家务,她摆弄几下一脸无辜地说不 知道怎么做,丁洋就只能上去亲手示范,示范几下,活也干好了。 再让她做,她还是做不好。 秦悦羚是真不会做吗?那也不见得,可是她脸上的神情是那样抱歉那样无辜, 对丁洋的责骂也是点头称是,丝毫不以为意。 对着丁澈的倔犟和不驯,丁洋可以冷嘲热讽刺激他,可是对着一个你怎么说她 都像听不懂也不以为意的人,丁洋发现自己没有办法。 最后,丁洋出了绝招,把陈桂香也推到秦悦羚面前。 果然在看到陈桂香时,秦悦羚那向来完美的笑脸崩了崩,她还记得在北海道那 次……这个要自己管她叫香夫人的女人,此时收起了那脸嚣张和张扬,老老实实干 干净净地跟在丁洋身后。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为了未婚夫去学习当一个完美的准新娘。 丁澈是怎么说的,他家大姐反对他娶自己,因为是希望他娶她从小一起长大的 发小。 那时莫名其妙的打量和敌意,还有为什么会让她去那个新娘学校,真的是巧合 吗? 秦悦羚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巧合。 她在打量这个完全不一样气质的“香夫人”时,陈桂香也在偷偷地打量着她。 这时陈桂香心里是得意的,同样的她也想起当时在北海道时的情景,有一种看着你 拿我怎么办的心态,反正自己有丁洋在撑腰。 再怎么有家世有完美的外貌和能力,你也不是被丁澈家里承认的媳妇。 有一种终于胜了一回的得意感,微妙地在陈桂香心里流转。 “这是阿香,从小是和阿澈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和我是有过命的交情,你不会 不欢迎吧?”丁洋紧盯着秦悦羚问,似乎自己带了个人过来住几天这事再正常不过, 就看着秦悦羚的反应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明显心怀诡异心思的女人,秦悦羚淡笑:“是姐姐的朋友就请 姐姐招呼吧,这儿客房很多。” 然后,转身进入书房。 房内的秦悦羚神情是严肃的,坐着发了好久的呆。这时距离丁澈去了美国已经 三周,他每天都会来一通电话,差不多也是他会来电的时间了。 很多事情,秦悦羚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安排查这事的人一直没来消息,没有消息就是代表这事不寻常。如果丁洋的背 景十分普通,多半最多一周就会把她从出生到现在的资料,详详尽尽地放在秦悦羚 的面前。 现在,秦悦羚一直在等,等自已家里有权力左右她的人,决定什么时候让她知 道。 没过多久丁澈的电话来了,最近的他似乎总是很疲倦,但却仍然温情脉脉。秦 悦羚想了一会,决定还是不告诉他这件事情。 夫妻两的对话,多半是没有什么太多意义的挑一天里的事说说,必竟是每天都 在通电话。突然丁澈静默了几秒后,非常认真地问:“丁太太,你还好吗?” 秦悦羚自觉全程一直保持笑音,而且语气正常,没有透露过什么情绪。 于是她反问:“丁先生,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好的?” 丁澈又是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像是没有什么 不好的,可是总觉得你在不高兴。” 这话像是带有一种无能为力感。 “最近能吃能睡,而且睡得比以前香,吃得比以前多,没有什么不好的。”秦 悦羚仍然是淡笑,然后也顿了两秒,认真起来:“就是想你了,你如果能早点完成 手上的工作,就尽快回来吧。” 想你了,怕你不在心里的疑惑会发展得越来越大,怕会对你产生怀疑,也怕信 不过自己的爱情。 既然爱了你,就怕哪一天不得不放弃爱你。 这些话,秦悦羚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头想。 “嗯,我也想你……”他的声音饱含渴望和情感:“我会早点回来的,相信我。” 电话挂断后,她犹自沉吟在那句“相信我”里。是该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情,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如果连信任都不存在,夫妻之间好不容易堆叠出的情感, 就会如骨牌般倒塌,一发不可收拾。 管他什么陈桂香,管他什么丁洋,以后的日子需要共同携手的,不过是她与他 而已。 下了决心,秦悦羚决定洗洗睡了。真困,最近天气渐暖,热了反而好睡,让她 每天都早早犯困,而且睡得极香。 丁洋很不高兴,她说了阿香是自己过命的交情,又和丁澈是好朋友,绝对是想 要两个效果的。一是想让秦悦羚知道,自己的丈夫面前还有别的好女人,让她不要 这样嚣张。二是想找上阿香一起,在秦悦羚面前挑刺,让她不得安生。 可是秦悦羚却像没事一样,而且还不出来招呼,什么既然是姐姐的好友就姐姐 自己招呼,这摆明了是怠慢! 可是陈桂香却不是那样看,她喜滋滋地东摸西瞧,这是丁澈的家,虽然她暂时 还不是女主人,可是这个家看上去就是气派,就是亲切。 “阿香,你说她是什么态度?”丁洋看她这样自然也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往沙 发上一坐,指着书房紧闭的门,小小声嘀咕自己的不满。 “洋姐,她认出我了,估计现在心里还不自在呢。”这边的却是喜滋滋地。 “真的?”丁洋有点不相信,她和秦悦羚相处久了,感觉秦悦羚天天都是那张 笑脸,看不出内里圪坤。 陈桂香点点头:“在日本时她就感觉不如我了,今天肯定是怕在我面前出糗, 才跑进房间里躲着不是。你不也说她啥家务活都不会干,就一娇滴滴大小姐,她肯 定想起我在日本学的那些,她都不会。” 丁洋心里可不是这样想,不过也不忍心打断陈桂香的譩想。 这事陈桂香还真有点想多了,秦悦羚进书房后的凝重,是对这事的走向感觉不 对头,还真不是自愧不如或是来了醋尽什么的。当然,这点丁洋也想不到,秦悦羚 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 要不,她哪来的整天嚣张。 接下来的一周丁洋和陈桂香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把这个家当是自己的,整天 乱动乱挪乱移家具、物品。秦悦羚看在眼底,表面上仍然不动如山,状似平常,任 着她俩去折腾。再怎么想霸占,这间屋子的所有人也不是她们俩。 只是丁洋还不能接受秦悦羚晚了回家,每天变着花样给她打电话,口口声声称 作弟弟不在家就得替他守着,女人哪能一天到晚加班加点不顾家里。 言语间更是暗示秦悦羚不安于室,整天泡在外头。 这些事,秦悦羚依然全部承了下来,依然没有动气。 开会、加班的时候,如果丁洋来电,把电话静音或转线到秘书那,任着她打电 话玩好了。她说什么,说得再难听,也当是频率不对的烦人电波,顶多是吵闹了一 些而已,左耳进右耳出就好。 丁洋爱把自己弄得跟跳梁小丑一样,她绝对没有意见。 所以这个时候的秦悦羚,感觉无所谓。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