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复加和无地自容 大概是去医院看望何飞那天以后,项磊在宿舍里接电话的时候明显不再像以前 那样张扬了,暧mei 的话少了,声音也尽量压低。绝大部分电话自然都是吴亮打来 的,有时候项磊会说:这样说话不方便,我们去上网聊吧。然后拿了上机卡就去了 机房。 项磊看到“给我一支烟”的墨镜男头像亮着,本想打个招呼,却不知招呼过后 还能说些什么,索性不打算招呼了,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切换到了隐身状态。 “怎么跑了?”吴亮发来信息。 “没有,隐身了,有个人在,不想说话又不想给他看到。”项磊说。 “直接拉到黑名单不就得了?”吴亮说。 “那样太失礼节了,至少还是朋友。”项磊回答。 “什么朋友?难道是我的前辈?” “什么前辈?” “你以前的朋友?我吃醋了。” “你是我第一个正式的朋友。” “真的吗?哇!我中的还是大奖哦!” “你是不是交往过好几个了?” “别瞎想了,你也是我第一个正宫。” “啊?你还想有东宫西宫?”项磊这边笑,那边嗔怪。 “嘿嘿,没有,你兼任吧。对了,我以后叫你什么呢?” “随便。” “磊,小磊,磊磊,小磊磊,磊子,小磊子,磊儿,小磊儿,你喜欢哪个?” “……”项磊在安静的机房里笑出了声音,引来目光无数。 “或者:老婆,宝贝,宝宝,贝贝,亲爱的,小心肝儿,选一个。” “……”项磊有些崩溃。 “选一个嘛!” “为什么没有老公的选项?” “已经被我霸占了。我比你大比你高比你壮,当然我是老公!” “你就知道比较这些。你自己选吧,可我觉得都够变态的。”项磊说。 “变态也是二人世界里的变态,别跟别人变态不就得了,那我就叫你老婆了。” “别扭!”项磊的第一反应。 “好吧,那我选宝贝儿,不许再说别扭了。” “没别的合适就凑合着喊吧。” “宝贝儿!” “嗯。” 然后吴亮开始催促项磊选择叫他的昵称,这时,任务栏里忽然闪动起了墨镜男 的头像,在这周身蔓延的小幸福里,项磊忽然为这闪动有了一丝的动摇,项磊点开 那个跳动的头像,看到了许梦虎发来的信息:“你连理都不理我了?” “我在写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在?”项磊回应。 “感觉你就在。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很好,很幸福。”项磊发出这句话,心里直觉得过瘾。 “确定以后也会?” “会!一定会!一直都会!”项磊着意加重内心这份过瘾的感觉。 “好吧,保护好自己,包括身体和心灵。也许等你有一天不得不收回这些话的 时候,我还会再出现,祝你们幸福,再见!” 墨镜男还在跳动的时候,颜色已经转换成了灰暗,项磊一时间无法确定是自己 的反应太慢还是对方的速度太快,内心这份过瘾的感觉瞬间变得很阿Q ,项磊竟然 凭空招惹了些无法摆脱的失落感,尽管他一再提醒自己原本正幸福着呢。 项磊点开墨镜男的资料,发现“给我一支烟”已经改名叫“没有烟抽的日子” 了,项磊开始联想这些ID的含义,一边联想,一边又觉得这联想其实毫无意义。 吴亮对项磊说,“想你想得恍恍惚惚的”。 星期四下午没课,项磊去了吴亮的学校。 在工大校园里逛了一圈,这就到了晚饭时间。吴亮问项磊爱吃什么,项磊说烧 茄子,吴亮说还有呢,项磊说鸡腿吧,吴亮说挺好养的,然后带项磊在工大的食堂 吃了晚饭。 “我带你去个地方。”吴亮有点神秘地对项磊说。 然后吴亮快步走在前面,项磊跟在吴亮身后两三米远的位置,一路无话。走到 一片园林深处,人影稀疏,吴亮这才转过身来,放慢脚步,朝项磊伸出右手。 项磊有点难为情地慢慢赶上,扭扭捏捏把自己的左手递上去。 “怕什么,这附近认识我的人才更多。”吴亮笑着说。 于是两个男生牵起手,一左一右,走在微弱灯光中的园林里。吴亮在一处墙边 停下,依然神秘地笑着,问身边的项磊:“怎么样,这里不错吧?” “有什么特别的呢?”项磊不解地说。 此时,吴亮转身正对项磊,那笑容有所转变,变得带点邪气,又似饱含诱惑的 不羁。这沉默的、成分复杂的笑,稍后,缓缓地,全部凝结在了吴亮稍稍高出项磊 几公分的眼神里。吴亮用这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项磊看个没完,项磊忽然感觉有 些不好意思,轻笑一声,低下头去。 “靠!还害臊呢!”吴亮抓住项磊另一只手,弯下腰,偏着脑袋,继续那种不 羁的笑,盯着项磊看了又看。 项磊有些手足无措,微微一个趔趄,倚到了身后的墙上。 “宝贝你真会勾引人!”吴亮贴在项磊耳边幽幽地说。然后,项磊感觉到吴亮 开始吻他。项磊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一边回应,一边看着不到一公分远的双眼, ——就是那双刚刚还充满成分复杂的笑的眼睛,此刻紧闭,柔情似水。 吴亮一直牵着项磊的手,身体几乎保持在项磊一拳之外,并无多余的进犯,只 是贪婪地亲吻着。那一吻持续很久,温柔却并不简易。项磊情不自禁地闭起眼睛, 一度有种时间就此停止,而空间却在无限蔓延的错觉。 直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吴亮迅速地转到项磊身体一侧,这一吻才就此中断。 有人经过,走远。然后吴亮庆幸地笑笑,马上又转到项磊正面,先吻上了项磊 的嘴唇,接着拉开自己和项磊的上衣拉链,缓缓绕过里层的线衣环抱住项磊的身体, 同时向前挪了两步,身子紧紧贴过去。 吴亮这次的吻明显* 了许多,项磊几度感觉将要窒息,呼吸也不由地因此而粗 重起来。项磊睁开眼睛,发现吴亮双眼紧闭,深情依然。项磊觉得凝望这深情几乎 比亲吻本身更值得享受,索性一直睁开眼睛看着吴亮。忽然,吴亮也睁了眼睛,项 磊看到吴亮的眼睛眨巴两下,感觉奇怪极了,忍不住笑起来,而且笑个不停,直到 这一吻无法继续。 “宝贝你不认真。”吴亮佯装一脸愠色说。 “怎么了?”项磊一边笑一边问。 “人说睁着眼睛接吻,都是对待接吻不够认真的表现。”吴亮煞有介事。 “你不睁开眼睛怎么知道我睁开眼睛了?”项磊继续笑个不停。 “我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就睁开眼睛看看。”吴亮说。 项磊想想,大概这是真的,张开眼睛总会分心。于是项磊止住笑,两只胳膊攀 过吴亮的肩膀,一左一右扶着吴亮的脑门,闭上眼睛,主动吻了过去。吴亮忽然把 项磊箍紧,几乎要把项磊抱离地面了。 就那样没完没了地吻,吻个没完没了。路过的脚步不时打断他们,大概是为了 提醒他们中场间歇,脚步远去,他们又像是被施了魔法般黏在一起。直到后来跑步 的人们越来越多,中场间歇提示的频率越来越高,吴亮才拉着项磊,有点悻悻地离 开了。 起风了,很冷,吴亮回宿舍拿给项磊一件马甲套在上衣里,又带项磊去麦当劳 喝了两杯热饮。最后一班公交车之前,项磊要走了。吴亮又把项磊带到那个园林深 处,吴亮说,这次一定要吻别。 其间,有串脚步声经过,吴亮竟然继续忘我地亲吻项磊,项磊紧张地想要推开 吴亮,吴亮却越发紧紧地抱住了他,落在项磊嘴唇上的吻也越发疯狂了些。项磊不 敢去确认路过的人有没有看过来,一时倒也感觉无所谓了。 吴亮送项磊去车站,路上遇见卖爆米花的推车商贩。吴亮问项磊吃奶油味道还 是巧克力味道的,项磊说无所谓了,反正也吃不出来味道了,——嘴唇和舌头都麻 掉了。吴亮愣了片刻,随即爆笑不止。 吴亮坐在项磊身边等车。 “宝贝,周末我们怎么安排,你想去哪?”吴亮问项磊。 “你不是要做家教的吗?” “做完家教以后有的是时间呢!逛街?看电影?郊游?” “不如……”项磊故弄玄虚,“如”字的音拖得老长。 “什么?” “不如——不如我们去住店。”项磊说完,忍不住笑了。 “你可想好了,我不逼你的。”吴亮不无认真地说。 “车来了、车来了。”项磊没有来得及再说其他,拎着大袋的奶油味儿爆米花, 跳上车去。然后项磊透过车窗朝吴亮挥手道别,吴亮竟然饱含深情地做了一个飞吻 的手势。 项磊一看,满车的人都在望着站台上独自伫立在风中的吴亮,心下,一边幸福 得无以复加,一边尴尬得无地自容。 项磊常常觉得自己的性情有点闷,所以有时候会刻意让自己幽默一下,就像有 人取笑他在爷们儿的谈话中插嘴时,他偶尔故意装嗲的反应,或是当吴亮说起周末 计划时,他逗吴亮说不如去住店。当吴亮第二天在电话里和项磊商量周六见面的时 间地点时,项磊回说,我们还是先确定要做什么吧。 “靠!你小子到底还是反悔了!”吴亮一边笑,一边怪声叫道。 “什么?”项磊无辜地问道。 “没什么,我带你去看电影吧!”吴亮嘿嘿笑着说。 项磊忽然想到了住店的玩笑,看来吴亮当真了。项磊迅速地思考着当时算不算 得上是水到渠成,答案很快有了。项磊说,我没反悔,你来我们学校这边吧,我们 一起去订。 吴亮做完家教,下午两点多来找项磊。两个人在学校附近的胡同里找到一家招 牌就叫“旅店”的小旅馆,询价后觉得相当便宜,于是当即订了一个双人间,然后 直接拿着钥匙去西单打电动。 西单路口的地下过街通道难得行人稀疏,除了项磊和吴亮外,通道里只有两个 女生在他们身后边走边聊。吴亮回头看了看,突然捧住项磊的脸,在项磊嘴唇上狠 狠亲了一口,然后用力将项磊扳了个转身面向那两个女孩,自己却迅速地跑开了。 当项磊看见对面两个女孩脸上的惊诧时,这才意识到怎么回事,顿时满脸发烧,快 速转身跑开了去。 吃过晚饭,吴亮有点迫不及待地贴在项磊耳边说,我想尽快回旅馆,抱着你看 电视。二人到了房间才知道上了大当,推门就是一股发霉的味道,而且寒气逼人, 被子又潮又脏,打开电视,发现只有一个频道能看清节目,而且节目内容相当无聊。 “也好,我们还有更多节目。”吴亮狡黠地笑笑,关上了门,一把揽过项磊, 有点粗鲁地吻了过去,一边吻,一边去卸项磊的上衣。 “冷!”项磊推开吴亮,脱了外衣,剩下秋衣秋裤,钻进了潮乎乎的被子。 吴亮也迅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钻进被子,抱住项磊继续亲吻起来。吴亮翻过身, 压在项磊身上用力地冲撞不停,项磊几乎可以听到吴亮颤抖的心跳,——那一连串 折腾的声音都没能掩盖他心跳的声音。还有自己身上游走的那只手,一如对方的心 跳般颤抖个不停,仅凭这一点,项磊就能断定,此刻正拥吻自己的这个人对自己有 多么的渴望。 忽然被钥匙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吴亮飞快地穿出被窝,及时坐在了床沿上,同 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拿着小册子和铅笔的中年妇女朝房间里望了望,说了 句“查房”,又在小册子上标注了什么,然后便关上了门。 吴亮转头看看项磊,惊叫一句:“我靠!”话音刚落,有人敲门,吴亮走过去 打开房门,另一个中年妇女对吴亮说:这是你们房间的电暖气。吴亮说了句谢谢, 然后又对那人说:“告诉你们的人,别再随便拿钥匙开门了!” 吴亮既愤怒又庆幸,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那个查房的大妈估计要大开眼界了。 把电暖气插好,吴亮重新钻进了项磊的被窝。继续抱着项磊吻个不停,却迟迟 无法进入状态。项磊提议先睡一觉,等大婶大妈们消停了,再那个。吴亮无奈地答 应下来。 夜里,项磊被吴亮吻醒。吴亮并不先把项磊叫醒,而是兀自将舌头冲过项磊的 嘴唇,小心地寻找着什么。和前晚一样,那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吻,吴亮紧闭双眼, 全神贯注。项磊睁开眼看见吴亮那神情,恍惚醉了。 项磊一回应,吴亮马上像被点燃的篝火一样,迅速翻到了项磊身上。被窝里已 经热了,吴亮弓起身子,迫不及待地脱掉项磊的衣物,嘴巴从项磊的唇上挪走,开 始亲吻项磊的脸颊,脖子,胸膛,一丝不苟,细致入微。 吴亮正忙个不停的时候,项磊想起前晚煞风景的笑,再次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吴亮才不理会,继续在项磊身上耕作,可是项磊笑个不停。吴亮问他“宝贝你笑什 么呢”,项磊说“我也不知道”,吴亮佯怒道“不许笑”,没想到项磊笑得很欢了。 吴亮哭笑不得地央求说“宝贝求你别笑了”,项磊居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吴亮重新压在项磊身上,去吻项磊的嘴唇,项磊似乎终于笑够了,欣然去迎接。 篝火点燃篝火的时候,吴亮却侧着身子停了下来。 “怎么了?”项磊问。 吴亮半天没有应声。 “怎么了?”项磊晃晃吴亮的肩膀,又问。 “我出来了。”吴亮说。 项磊不信,伸手在身边的褥子上胡乱一摸,果然触到一片潮湿的温热。这吴亮, 高潮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别样的反应,让人察觉不到任何预期,项磊觉得奇怪,再 次欢快地笑了起来。 “不许笑我!”吴亮一边小声地跟着笑,一边闷声说。 “把人家床单弄脏了,怎么办?” “他们的床单本来就不干净!”吴亮不以为然。 一句话刚说完,吴亮又迅速吻上了项磊的嘴唇,一边吻,一边把手伸向项磊的 * 。项磊学着吴亮,想在高潮的时候试着隐忍自己的反应,结果失败了,沉重的呼 吸和喉咙里的沉吟当即出卖了他,由不得他自由控制。吴亮察觉到时,狠狠吸住项 磊的嘴唇,手上,也加快了速度。 吴亮平躺着,把项磊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口,项磊伸手抚mo吴亮的脸颊,居然触 到了一丝冰凉,项磊心中一动:吴亮流了眼泪,同样也是无声的。 “你怎么哭了?”项磊动情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很幸运。”吴亮悠悠说着,同时把项磊抱的更紧了。 “我们要好好在一起。”项磊这句话一出口,眼泪一时间也涌个不停,没能及 时伸出手来擦个干净,右眼的泪水流经左眼,两眼支流混同在一起,蜿蜒经过鬓角 的发丛,瞬间打湿了吴亮的胸膛。 此情此景让项磊感觉到了一丝矫情,却又似本能般难于自控。 吴亮捧起项磊的脸,痴痴地吻了上去。 许梦虎似乎真的消失了,项磊每次去机房都会顺便登陆自己的QQ,那个墨镜男 头像再也没有闪亮和跳动过。 项磊有时候想,也许这根本就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罢了,就像中学时代常 常虚构给自己的那些人一样,适时地来,适时地走。 项磊这样想,也许是因为恰逢吴亮给足了自己幸福。 旅馆醒来的那个早晨,项磊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吴亮近在咫尺的凝视,这情景让 项磊微微有些眩晕,起初的一刻他曾以为是幻觉,看到吴亮已然熟悉的笑脸,项磊 才感觉到了真实。 在对面怀中的那个人醒来之前,默默地凝视他的脸,这一定便是真爱。项磊感 觉自己满面油光,眼角或许还有眵目糊,于是不由地朝被子里缩了缩。 吴亮嘿嘿一笑,愣是在项磊油光光的额上亲了一口。 然后吴亮担心地说自己身上起了不少红点,估计是旅馆里太脏了,他想赶紧回 去洗个澡。项磊本想继续厮磨一会儿,看吴亮担心的样子,心中不忍,匆匆起床退 了房间。 项磊送吴亮到车站,吴亮又把项磊送回学校,项磊本就舍不得吴亮,再送吴亮 回车站,来来回回,搞得跟梁祝十八相送似的,一直磨蹭到了中午。两个人一起吃 了午饭,项磊又把吴亮送到了车站,吴亮这才上车回了学校。 晚上,吴亮打电话给项磊,要项磊去上网说事,语气显得有点焦急。 吴亮说自己身上的红点越来越多,很痒,估计是在旅馆感染了什么病菌,问项 磊情况怎样,项磊说自己一切无恙。然后吴亮说自己很害怕,如果自己真是染上了 什么病,要项磊赶紧离开他。 项磊不无坚决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拿来当作借口离开你。 事实上,项磊内心当真这么想的。 项磊觉得自己的爱情若是来了,一定不易,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让自 己在仍旧爱着对方的时候选择离开。而自项磊能够意识到“爱”的感觉之后,就一 直认定这是一种纯粹的精神表达,相关附属的其他一切,都不是主题。 如同一棵繁茂的树,就算枝枝叶叶藤藤蔓蔓全都没了,它仍然还是一棵树。 周四,项磊打算去找吴亮,吴亮在电话里说太冷了,要项磊在学校复习功课, 项磊没听,还是去了。 吴亮身上的红点还没有消失,只是用了药后,不再那么奇痒难耐了。为此,吴 亮陪了项磊一下午,始终也没有快乐起来。项磊理解他还在担心自己染了病,所以 并无责怪。 吃过晚饭,吴亮让项磊回学校,吴亮说天气冷,走路没劲,又没有别的地方可 去,再过一个月就要考试了,不如各自回学校上自习。 项磊忽然很伤心,为这个周四,项磊足足等了好几天,为了不让自己失望,不 管天气有多糟糕,项磊都坚持要来找吴亮,可是现在吴亮在催促他尽早离开。 项磊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吴亮一脸内疚地看着项磊,开始逗他开心。 “谁惹我们家宝贝生气了?抽丫挺的!刚六点多,干嘛赶我们家宝贝走?最起 码也要到八点!不然,工大附近的大马路不够平坦,谁负责?” 项磊这便伤心不起来了,两个人爬到工大教三顶层的楼梯间,席地而坐,你一 句我一句地唱歌。吴亮唱: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的肩 膀。项磊便跟着唱: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晚上八点的时候,吴亮送项磊回学校。 “幸亏刚才我没有赌气走,不然回去肯定会失眠。”项磊对吴亮说。 “那现在回去还会不会失眠?”吴亮调皮地笑笑。 “可能不会了。我这么高兴来找你,你却打击我。”项磊有些委屈地说。 “宝贝我真不是有意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了解我。”吴亮说着,伸 手捏了捏项磊的脸,“以后我去找你,看你跑来跑去真心疼人。” 吴亮照例买了一大袋的奶油味儿的爆米花,照例朝着车窗内的项磊飞吻。项磊 照例在满车人的目光中一边幸福得无以复加,一边尴尬得无地自容。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