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外面小雨刚好停了,但仍然有小水泡,踩上去立刻溅湿了秦风的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魔,秦风的魔就是赵芸。 赵芸在他怀里乱动,秦风无奈将她放下,改成紧握着赵芸的手向车走去。 跟在身后的赵芸,知道这次躲不掉甩不开了,没再继续挣扎。但听到周围喧杂 的人声,震耳欲聋的车声时,伸出手,将助听器拿了下来,放进了衣服里。 周围声音迅速散去,归于平静。眼前的男人,简单的V 领白色T 恤,一手插在 兜里,一手轻而有力的握着她的手腕,大步向前走着。她在他半步之后,即使穿着 高跟鞋,也要稍微半侧仰头才能看得到他的脸,薄唇微抿,似是蕴含着怒气,却又 有似有若无的笑意浮在脸上。 这一个多月,他瘦了,瘦的本就是凹陷进去的眼眶更陷进去了一些,突显着西 方人独具的那双尽显魅力的蓝色眼睛,腮处的肉变得瘦弱而突显棱角分明的颧骨, 侧面的下巴傲视人的向上微扬,有路人驻足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向他,他也仍毫无表 情的向前大步而走。 就是这样骄傲且目中无人的男人,使自己一再的沦陷。 他是头狼,他会追赶,他也会有柔情。但总是要到最后时,他这头狼要反噬。 赵芸坐进秦风的车里面时,秦风仍然不时的握住她的手,赵芸终于受不了,将 手抽了回来,转过头看向车外。 车外人影绰绰,看不清晰,像是被放进了带雾层的玻璃窗内,隔着真空的玻璃 窗,反射的是雾化的人与雾。 赵芸喃喃道:“秦风,为什么不放了我呢?你没有爱我那么深,你也有妻子和 孩子,为什么不放了我呢?” 车瞬间停下,赵芸狠狠摔回车的背椅上,再回头时对上的是秦风猩红欲发狂的 双眸,狼性一览无余。 他伸出手捧住赵芸的脸,逼迫着让她看向他,紧紧的锁住她的双眼,一字一顿 的说:“为什么要放了你?我放了你谁来放了我,啊? ……赵芸,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我说过他们不是我的妻子孩子,我没碰过艾米 莉!我从来没碰过她你听到没有?“ 赵芸看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着两旁的脸被他捏的发疼,凭什么他这般的强硬, 这样的理直气壮? 赵芸忽然疯了一样伸出手向他捶去,不停的捶打,不停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秦风也红了眼,松开手让她将拳头不停的砸向他的身上,她的眼睛变得渐渐湿 润,力气逐渐变弱,秦风俯身上前,伸出手环住她发颤的身体,轻柔的顺着她的肩 与背,在她耳边轻道:“小芸,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赵芸失声哭了出来,张口狠狠的咬上他的肩,秦风手一顿,忽略那真实的痛, 任她咬着,仍然在她耳边轻且温柔的反复说:“原谅我?嗯?原谅我好不好?” 赵芸死死的咬着,声音变得压抑沉闷,直到感觉嘴里尽是血腥味的时候,才终 于松开了口,任眼泪顺着脸流过,滴入那被牙印血迹染红的白色T 恤衫上。 她推开秦风,被秦风复而给抱回来,她不停的挣扎,双手推拒着他的胸,秦风 抱着她身体的手也不停的滑落。 安静的极品跑车内,庞大身材的秦风,以及被揽入他怀里无力的赵芸,两人浓 重的喘息着。整个庞大的身躯覆在她的身上,秦风满眼里都是不能再继续隐忍的猩 红火焰。 赵芸被吓到,还未再继续推搡的时候,秦风的唇舌已经狼体本质般席卷而来, 不停的绕舌紧吸,将赵芸推拒发出的噪急声音吞入口腹。 秦风甚至大脑里面是一片空白,只是觉着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将她留住,才能 让她安静,才能让她了解他这么久以来的思与爱,痴与缠。 然而,赵芸却并不是。当秦风噙住她的唇舌时,只一种悲哀掠过她所有的感官。 肮脏,难过,抗拒,让她觉着再多一秒多一分钟就会让她万劫不复。 恨,恨他的若无其事,恨他的幸福美好,恨自己会爱他那么久。 张开口,牙齿狠狠落下,秦风舌一顿,又像是疯了般的攻城掠地着,毫无知觉, 一遍遍翻搅紧吸,满口里传来的都是铁般血腥味。 直到赵芸的泪再次顺着脸留下来,滴到秦风的唇上时,他才猛然间松开了口。 赵芸嘴唇发麻,绝望的看着他,缓缓扬起手。 “啪”一声,回荡在寂静的车内。 “畜生!”赵芸缓缓吐出两个字,满脸泪水的望着他。 再未等秦风做任何动作,推开车门向外走。秦风迅速抓住她的手,低声的问: “赵芸,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我做错了什么?是替莫妮卡养一个孩子,为雅各布找 个可以关怀他的妈妈,还是六年前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伤了我们的孩子?” 赵芸的蓝色垫肩西服已经在刚刚的拉拽中被扯开,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再看了 眼秦风渗着血的左肩,难过的感觉好像血液在回流,全身凝固,她听不到,幸好她 听不到。 秦风固执的问:“小芸,我们在丹麦时不是约好了,我们吵架了就将事情封存 一个星期,好好的在一起,然后再拿出来冷静的解决吗?你不可以就这样的宣判我 的死刑,我想到你受的苦我也不会好过,可是那是我不知情不是吗?就不能再给我 一次机会了吗?” 赵芸一言不发,伸手推门,秦风却按了加锁键,啪嗒几声,任赵芸再怎样开门 都打不开。赵芸颓丧着身子落回原处,骂他:“卑鄙。” 秦风听到这两个字,嗜血的眸子一暗,摸了摸唇角,有血渗出,两指捻了几下, 而后抿起薄凉的唇不发一语的挂档加速离开。 此时手机像是催命一般响起,秦风看了一眼是陆彦的电话,心情更是烦躁,摇 开车窗,一道弧线划过,渐减的铃声随着车的加速逐而落至车后,零碎的躺在冰暗 的沥青路上。 没过几秒钟,赵芸的手机又是催命般的想起,赵芸睁着无神的眼睛盯着前方, 仿似未听到一样,秦风抓起她身边的淡蓝复古包向后座一扔,再继续专注开车。 人生有多少次的改变,只是发生在一瞬。 没有交谈,毫无气息,像是死神降临之前,压抑,恐怖。 秦风踩死油门,在满是车辆的公路间奔驰,不停的打晃转弯急刹,像是一场不 要命的对决。 赵芸渐觉浑身发冷,好似身体里蕴含的所有热气都跟着车子速度的加快而散开, 逐渐变得冰凉。车外场景迅速闪过,甚至连着六年间所有的片段也一同闪过。 这辆车,开向哪里,她并不知道,但却忽然希望这是场会走入死穴的沉暗之行。 然后,所有的一切,全部停止。 秦风开车一直行至她所熟悉的地下酒吧时,她才觉一震。 秦风绕过车,打开车门,将她禁锢在怀里一路前行。 这是六年前秦风产业下的酒吧,她一直以为那次事情之后,他的酒吧早已被封, 却没想到现在却依然人流来往,灯红酒绿。 秦风紧锢着她,迈着长腿走在闪光的廊道之间,无数的人边恭敬的让开路,边 投以好奇的目光而来。秦少已经六年未出现在这里,有些老的顾客认得出来,恭敬 万分,新的顾客便跟着老顾客而动作,场面诡异地安静。 赵芸将脸藏在他的胸前,为免他人看到。秦风却是陡然一阵,即使怒气不停的 窝在胸口处,仿似在着火一般,还是没能阻挡某处瞬间的挺立。 再走几步,秦风于一个门口停住,迅速有人来恭敬的打开门,秦风将赵芸放进 去,回头吩咐:“我要最强的药。” 再打开门时,赵芸正呆立在原处。 这是六年前她所住的套房,被他追回来后一直住着的房间,白色King size 大 床触目即是。 秦风走至旁边拉开泛白的酒柜,拿出67年拉斐倒了两杯,坐回沙发上,望着赵 芸的身影出神。 他爱的女人呵,此时立在他的眼前,带着回忆时呆滞的眼神看着房间里的每一 处的女人,在十几分钟前连连骂他卑鄙畜生的女人呵。 身姿纤瘦,身体挺高,总是自信的高扬着头的她,正垂目而视。蓝色垫肩西服, 西服内露着半乳的V 领白衫,黑色紧致皮裤,端庄的面容夹着性感的美丽,她从来 都是这么有诱惑力,像是天生就应该和他站在一起的傲艳女人。 可是他只是错在当年的无知,错在此时的隐瞒,他还做错了什么呢? 他摇头,没有了。他都已将他所有的爱放在了她的身上,她却只是狠绝的回答 他,不可能,请放了她。 那谁该放逐他?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就算是对待他人时狠爆,但对待她时永远 是呵护的。 他听到她这样的骂他,他也会疼的,心里针样钻着发痛,甚至痛过了当年得知 自己的母亲是死在自己祖父算计下的痛。 每一次她的无视,对他来说都是一次凌迟。 谁说男人不懂爱?那是他们没爱过,男人若爱,必然是深爱,深入骨髓的爱。 有礼貌的两下敲门声响起,秦风走至门口。 一袋药粉,一瓶药丸,一个装满液体的针管。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