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叮叮当当都从东北回来三天了,大过年的,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过来问候问 候我。不过换个角度想,我也理解她。都春节了,谁不是忙里忙外、走家串户呀, 叮叮当当肯定是没时间。 唉,相比之下我的春节可就清静多了,今天都大年初二了,除了Air 给我打过 一个表示祝福的电话,家里面就再也没有人来拜访了。想想也是,我的老家儿们现 在不是驾鹤西游就是荣归‘故土’了,没有了老人也就没有了大家庭的聚合力,再 加上我家的亲戚走动的也确实不多,过一个冷清的春节也不出我的所料。没关系, 反正这样的春节我都过了三年了,冷冷清清的也挺好,安静!“ 合上了日记本,走到阳台上看着楼下提着大小礼包相互走动的人流,听着从不 远处传来“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北京虽然禁放烟花爆竹,但在北京的近郊区,放 鞭炮还是没什么人过问的。在远郊的农村就没有禁放的规定了。),我的心里开始 渐渐的涌出一股无名的失落感。我不禁问自己,为什么我的春节要过得如此冷淡, 为什么我的春节却看不到一个亲戚的笑脸呢?我只想在这个中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 里给自己一些热闹…… 走回屋子,我把电脑里放的音乐开到了很大的声音,总算在这种嘈杂的音乐里 找到了一丝所谓热闹的感觉。正想给叮叮当当发个短信问候问候,电话铃却响了起 来。 “大过年谁会给我打电话呀?十有八九是Air.”我在心里念叨了一句,接起电 话后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叮叮当当欢快的声音。 “杰子,春节快乐~~!” “快什么乐呀,一点都不快乐。” “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大春节的也没个亲戚串串门,我家现在冷清的很,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你说我能高兴吗?” “怎么?你的那些亲戚呢?” “走动的不是很勤。对了,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这可是八百年来头一回呀!” “呵呵呵……”叮叮当当快活的笑了,看来她今天很高兴。“我给你打电话不 成吗?谁让你都不给我打电话呀!” “我不是怕你不在家嘛,过春节你不去爷爷奶奶家过年呀!本来是想为你送上 一份我的祝福,不过我的祝福不能和别人的祝福混在一起,我要单独送给你。所以 想等这段热闹劲过了再给你打电话。”我为自己辩解着,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要给 叮叮当当打电话。“阿瑶,你现在在家吗?” “对呀,我在家!” “今天可是初二啊,你不打算出去玩玩吗?” “我也正在想去哪里玩呀?你今天有事吗?” 叮叮当当的话让我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什么,我马上跟着说:“没有,我今天什 么事都没有。” “那……你今天出来找我玩好不好?” “成呀!”我兴奋的说道:“去哪里玩?是现在吗?” “不是!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吗?就在我家附近,你那时候过来吧!我在小 区门口等你。” 又是吃饭……现在我一想起来上次和于凡的同学们一起吃的那顿饭就胃部发涨, 直往上打饱嗝。“吃,吃饭呀!” “对呀,我请你到我们家附近的粥店吃粥吧,里面做得皮蛋瘦肉粥可好吃了, 又绸又酱,特别实惠,而且……” “你别说了,我,我不想吃。”我截住了叮叮当当的话,并且使劲往嗓子里咽 了口唾沫,“咱们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吃呀!我实在不想吃粥。” “为什么呀?那家店的粥在北京可有名了,再说你要是不想吃粥可以吃别的呀, 又不是光让你吃粥。” “我是肯定不吃,但我看别人吃也受不了。现在我一看见粥胃就不舒服。” “为什么?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吧?”叮叮当当不依不饶的追问我。本来我想 跟叮叮当当说说上次那件事,可是话到了嘴里又让我给咽了回去,那么恶心的事情 还是不要给她讲得好,省得到时候大家都没胃口吃饭。 “我……我这两天胃不舒服,吃不下东西,尤其是吃不下去粥,一吃粥我就往 上返胃,不行不行,总之我绝对不去你说的那家店吃粥,除了那家店,你让我陪你 去哪里都成,真的。” “你的理由也太奇怪了吧?恩~~!那……那有什么地方去呀?哈,我想起来 了,我知道在紫竹院附近有一家不错的西餐店,杰子,我们去吃烤牛排吧。” “烤牛排?”我在脑子里反复念着这个词,活了20多年了,还从来没吃过一次 正正经经的西餐呢。所然我不爱吃西餐,但怎么说也要填补我这20多年来的人生空 白呀。“好呀,我还是头一次吃牛排呢!咱们就去吃这个吧!” “你不是胃不好受,吃不下东西吗?”叮叮当当语气狡猾的问我,好像我做了 什么多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我胃是不舒服,不过饭总还要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 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切~!我就知道你有的说。就这么定了,下午五点,我在紫竹院的公交车站 等你,别迟到呀!” “放心吧您的,说不定我还能比你早到呢。” “那就这样吧。我先挂了。唉,杰子,我突然想起来了,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今天嘛~~!”我拉着长音,看了一眼日历,“2 月14号,怎么了?” “恩~!没什么。我挂了。” 叮叮当当没等我说再见就挂断了电话,我又看了一眼日历,嘴里念叨着:“2 月14号?2 月14号~~!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呀?2 月14号是什么日子来着?” ********************************** * 刚刚走下323 路公交车,叮叮当当便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杰子,你今天穿 的好帅呀。”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黑色风衣,腼腆的笑了笑,不太好意思的说:“嗨, 一年也不见得穿这么一回。这不过年了吗,穿出来臭美臭美。” “怎么会是臭美?确实挺帅的。走吧,我肚子都有点饿了。” 叮叮当当说的那家西餐厅还真有点规模,餐厅里的装潢布置有一股浓郁的外国 风情。至于是哪一国的风情我就不清楚了。我和叮叮当当坐在一处靠窗户的餐位上, 餐桌布置的很典雅,洁白干净的桌布平平整整的铺在餐桌上,生机昂然的一小束鲜 花恰如其分的插在了餐桌中央的小花瓶里。每个人的右手边都摆放着一个小碟子, 碟子里整齐摆放着刀叉。 这时一位身穿黑色制服,打着领结的服务生走到我们的桌边,礼貌的问道: “请问您二位需要些什么?” 叮叮当当打开菜谱,默不作声的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恩~!两 份牛排,两份蔬菜沙拉,一份果盘。” “请问您的牛排要几分熟?” “六分。杰子,你要几分熟?” “啊?几分熟?当然是要全分熟了。” 叮叮当当一捂嘴乐了,我猜想我肯定是漏切了,不然我的话刚一出口叮叮当当 怎么就笑呢? “哪有吃全熟的?呵呵,两个六分熟,谢谢。” “请问您喝点什么?” 我正想对服务生说:拿两瓶燕京啤酒。可一感觉这里典雅别致的气氛,似乎意 识到要是真那么说了可能又要漏切。于是没有说话,把目光落到叮叮当当身上,看 她怎么说。 “杰子,你喜欢喝红酒吗?”叮叮当当向我询问道。 我点点头,“还可以,能喝一点。” “那您就给拿这瓶吧,CHAMBOLLE MUSIGNY ANTONIN RODET . ” 叮叮当当后面说的什么我没听懂,不过我想应该是酒的名字吧。服务生会意的 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很随意的环望了一下四周,然后若有所思的对叮叮当当说:“我终于知道为 什么有钱人都喜欢到西餐厅吃西餐了。” “为什么?” “你看看这里面的气氛,有优美的音乐,有雅致的环境,有俊朗的服务生,有 周到的服务,在这里吃饭其实也吃不到什么,就是吃它这种典雅的气氛,这种令人 有点陶醉的感觉。有钱人不就是想要这种跟觉嘛。” “呵呵,我不知道,这里我也不常来,只是以前跟史蒂夫来过几次。” “哦!”我装作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点乱,我在想叮叮当当为什么会 把我带到这个本应该令她不想再来到的地方吃饭?难道她在对我暗示什么吗?我一 边胡乱揣测着叮叮当当的心理,一边观察着叮叮当当的表情。从她笑盈盈的脸蛋上, 我根本就没有发觉叮叮当当对我有任何暗示的意思。或许这只是一种巧合吧?是我 自己没事乱想。 我抓过碟子里放的刀叉,举到面前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然后疑惑的问叮叮当当 :“不会就用这个吃饭吧?” “对呀,就用这个。” “开玩笑吧,我不会使呀。难道就不能用筷子吃牛排呀?” “没关系的,杰子。我教你呀,很简单的。”说着,叮叮当当拿起刀叉,一边 做着示范,一边对我说:“你看,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切东西的时候可以用叉子 轻轻压住食物,然后用刀子去切,就像我现在这样,你看到了吗?把食物切开后用 叉子放到嘴里就可以了,就是这么简单,你试试。” 我照猫画虎的学着叮叮当当的样子照做了一遍,感觉到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手 里拿着沉甸甸的刀叉,还是觉得便扭,我到真想建议老外应该多跟中国人学学怎么 吃饭。用筷子多方便呀,就两根木头棍子使起来那才叫轻便呢。而且还能锻炼手指 的灵活度,防止老年痴呆症。 “你看,你不是学的蛮快的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还没真正下刀子呢,我可不敢断言我就学会用刀叉了。” 我把刀叉放到桌子上,觉得有必要跟叮叮当当开个玩笑,用以放松在这种环境中就 餐所给我带来的拘谨。 “阿瑶,我有一个特别特别特别有趣的笑话,你想不想听?” 叮叮当当好奇的对我说:“真的那么特别有趣吗?” “真的,我保证。” “好呀,你讲吧,我听着。” 正当我要开口跟叮叮当当开玩笑的时候,餐厅的服务生却拿着一瓶红酒走了过 来,我不得不闭上嘴,看着他当着我们的面打开瓶盖,并为我们每人斟了小半杯红 酒,而后才彬彬有礼的俏然退去。 叮叮当当端起放在桌上的高脚杯,在自己面前轻轻的晃了晃,然后小小的抿了 一口。一边咂么着滋味,一边问我:“这瓶是法国出产的葡萄酒,法国的葡萄酒分 为四个等级,你知道你哪四个等级吗?” 我无知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就给我讲讲吧!” 叮叮当当放下酒杯,开始了自己的侃侃而谈:“法国法律将法国葡萄酒分为4 级:第一级是法定产区葡萄酒,第二级是优良地区餐酒,第三级是地区餐酒,最后 一级是日常餐酒。法定产区葡萄酒,级别简称 AOC,是法国葡萄酒最高级别。AOC 在法文意思为‘原产地控制命名’。原产地地区的葡萄品种、种植数量、酿造过程、 酒精含量等都要得到专家认证。而且只能用原产地种植的葡萄酿制,绝对不可和别 地葡萄汁勾兑。” 听着叮叮当当说起了葡萄酒,我除了点头就是点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 我对法国的葡萄酒一点研究都没有呢。说实在的,我对法国产什么葡萄酒没什么兴 趣,不过看叮叮当当说的正起劲,我也不好意思打断她,只能作出一副兴趣颇浓的 样子专心聆听,也算是为以后侃大山时多积累一些材料。 “优良地区餐酒,级别简称 VDQS ,是普通地区餐酒向AOC 级别过渡所必须经 历的级别。 如果在VDQS时期酒质表现良好,则会升级为AOC.这种级别的葡萄酒在法国的产 量比较少。地区餐酒的级别简称是 VIN DE PAYS,是日常餐酒中最好的酒才能被升 级为地区餐酒。 可以用标明产区内的葡萄汁勾兑,但仅限于该产区内的葡萄。最后一个级别的 简称是日常餐酒 VIN DE TABLE . 是最低档的葡萄酒,作日常饮用。可以由不同地 区的葡萄汁勾兑而成,如果葡萄汁限于法国各产区,可称法国日常餐酒。但是不能 用欧共体外国家的葡萄汁勾兑。“ “你一口气说这么多我记得住吗!能不能讲的慢一点呀!” “好呀,我再给你讲的细点吧!” “打住吧!”我作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咱们能不能先说点别的,你先让我消 化消化成吗?不然你前脚说完了我后脚就忘了。” “呵呵呵,好吧!”叮叮当当笑着表示了许可。“你刚才不是有个特别有意思 的笑话还没讲呢吗?想再说吧!” “让你一说葡萄酒我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那你现在说吧!” “恩~~!再说之前我先对你声明一下,这个笑话确实有意思,不过……不过 就是有点黄色内容,总的来说不太健康,说出来似乎跟这家餐厅里的气氛不太和谐, 你说我还讲吗?” 我这么卖关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调起叮叮当当的兴趣。看来这招儿还挺奏效,叮 叮当当果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别卖关子好不好,快说呀!” “可那些黄色内容怎么办?也讲出来吗?不太好吧!” “那就跳过。快点讲吧!” “那我就讲了。这个笑话是这样的,跳过,跳过,跳过,跳过,我讲完了。” “啊?我怎么没听明白?”叮叮当当皱着眉头,不解的眨着她那双动人的眼睛, 一脸迷惑的向我问道。 “你不是说黄色的地方让我跳过讲吗?所以我就只能对你说:跳过,跳过,跳 过了。然后笑话就讲完了。这次你听明白了吧?” “哈哈哈……”叮叮当当开心的笑了起来,“杰子呀杰子,你又耍我了对不对? 一不小心就中你的圈套。”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