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生存之钻石时代 我在午夜两点醒来。 弧形屋顶象古久时代的锅盖,把我牢牢压在床上,我翻身坐起,感应灯亮了, 柔和得有些刺眼。永远不知疲倦永远不需休息的格林103 推开门进来,----- 蒂尔, 你想上洗手间吗? 我说不,----- 你是想吃东西吗? 我说也不,----- 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说我不想上洗手间,也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干别的,我只想坐在这里发发呆。 ----- 你现在睡觉我说我不想睡觉。它伸出手臂把我推倒在床上,----- 你一 定得睡,现在是午夜两点,你不睡觉就违反了地球秩序。 我苦笑一下,我实在不明白我不睡觉会对谁有妨碍,但我还是乖乖的躺在那里。 五年前格林103 就开始照顾我,它是格林公司比较老的产品之一,不过除了罗 嗦一点,它并不比新产品差多少。 ----- 很好,早上七点钟我会叫醒你起床。 格林103 那空洞的冰冷的如同冰砖一样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睁着眼躺在那里,发出幽光的弧形屋顶又向我压来,似乎要把我吞食。我想 起我的父母,我想那天那堵墙倾向他们时,他们一定看到了我现在看到的东西。 早晨七点,格林103 一秒不差地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扔进洗手间,然后十五分钟 后我又被它强迫去跑步,再接下来的内容是营养早餐,我一边吃一边不高兴的问,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明明知道我不爱吃这种李子味的饼。 ----- 按照营养说明,你今天应该吃这种饼,你听我的,是因为我总是对的, 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我把饼扔到一边,----- 我不吃行不行? ----- 你一定得吃,如果你做这种对你身体对秩序都没好处的事情,那我只好 通知秩序警察,这样他们会强迫你吃。 格林103 那干巴巴的声音真是令人厌恶,就象我嘴边的李子饼。 我上班的那家公司是家炊具生产公司。当然,在这个钻石时代,我不用亲自去 生产什么,那是机器人做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事机器人都会去做,,我和我同事要 做的事情是不停的设计机器人。当我们觉得需要,我们就会设计机器人。例如有顾 客反映某个螺丝钉太大,我们就会设计一个能做出极小螺丝钉的机器人,全世界的 公司都和我们公司一样,所有的事情全由机器人去做,全世界的公司职员所做的事 情只有一件:设计机器人。 不是每天都有顾客反映问题,比如今天就没有,我只好坐在桌边发呆。地球秩 序规定工作时间不许聊天,不许干别的和工作无关的事,所以我们都被关在一间间 的只能呆一个要加一张桌子的房间里,不能看小说也不能打瞌睡,否则监视器会把 这一切记录下来并通知秩序警察。电脑也受到监控,于是我什么也不干,我笔直笔 直地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电脑坐了一个上午。 吃过午餐,终于有两个小时时间是属于我自己而不是属于秩序,我回到我的小 房间,打开电脑,我知道她一定在等着我。 ----- 蒂尔,你在吗? ----- 梅丽,我在呢,刚吃完,你呢? ----- 今天过得怎么样? ----- 还行吧,就是午夜两点的时候醒了,睡不着。 ----- 怎么了? ----- 想起我的父母。 ----- 你从来没有说起过他们,今天第一次。 ----- 他们十三年前去世了。 ----- 你一定想他们,他们当时出了事? ----- 没有尊守秩序。他们偷偷出去溜达,结果那个地方正好在推墙。。。。。。。 就是这样,错在他们,因为按照秩序,当时那个地方不应该有人,他们不应该在那 里。 ----- 你对秩序很不满,我知道。 ----- 是的,不满。不过也没有什么了,反正按照规定,年满十五就得离开父 母,所有的一切都由政府负责与父母无关,我当时十二岁,只差三年了。 ----- 有一件事,按照基因法,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得尊守它。 ----- 结婚?和你吗梅丽? ----- 不,是一个金发姑娘。 ----- 为什么不是你?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是政府派来的,为此我 好长时间没有理你。 ----- 不可能是我,永远也不会----- 为什么? ----- 因为我不存在? ----- 什么意思? ----- 有件事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我不过是个程序,我根本不存在,你对政府 对秩序不满,所以他们创造了我,以免你太孤独。 我久久没有说话,那屏幕就象一个张大的魔鬼的嘴巴,正放肆地冲着我笑。 ----- 孤独?你不过是个程序,你懂孤独吗? 没有响应,我想象着,一台电脑,里面有个程序它正在运行,它在词库里寻找 孤独的解释,然后分析。。。。。 我关掉电脑,也关掉我的爱情。 下午我得继续呆坐,可我不愿意坐,我推开门一直朝外走,开始时一切都很顺 利,也许他们以为雊是上上洗手间,当我准备推开公司大门时,一个秩序警察拦住 了我,----- 蒂尔先生,你想去哪? ----- 出去逛一圈----- 现在是工作时间----- 可我没有事情可做----- 这可 不行,这是秩序,秩序!!你懂吗? ----- 去你妈的狗屁的XXXXX.。。。的秩序----- 蒂尔先生,我希望你明白, 没有秩序,你什么都干不了,没有秩序,象你这样的人早就饿死了,秩序让你和全 世界的人都有饭吃都有工作,一样的富有一样的贫穷。。。 我退了回去,看来我只好坐完这一下午了。 ----- 蒂尔,再有十天你就二十五岁了,按照基因法,你到了结婚的年龄。 我吃着晚饭,格林103 在我面前打开它胸前的显示屏,是个金发姑娘,长得很 漂亮,可是看上去很浮燥。 ----- 不和她结婚可不可以? ----- 不行----- 没有别的办法? ----- 有,献出你的精子----- 什么? ----- 你的精子!!你们可以不在一起生活,可以没有爱情,甚至也可以一辈 子不见面,可是基因法规定你们是夫妻,作为义务,你应该献出你的精子,以便她 受孕生出完美的孩子。 我望着格林103 哈哈大笑,虽然我知道它什么也不懂,可我就是忍不住想笑, ----- 太有趣了,太滑稽了,哈哈,可我不想要那笨女人生我的孩子。 ----- 可是基因库里的资料显示你们相互之间是最合适的一对,如果你和别的 女人在一起,生出来的孩子可能会有很多毛病。 ----- 没有别的办法了? ----- 除非你死了。 ----- 我死了会怎么样? ----- 你的骨灰被扔进太空,基因库会为她重选一个合适的人 ----- 太空??我大叫起来,----- 为什么要扔到太空里去?我是地球人。 ----- 现在地球上不允许有骨灰这类的东西存在----- 哈哈,他们污染了地球, 现在又去污染太空了----- 这不叫污染,这叫空间利用我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真 没想到,连机器人都懂得了空间利用。 笑完后我问格林103 ,----你帮我查查,还有去海边的飞行器吗? 格林103 很快就帮我查了资料并订了座位。 ----- 再见,格林103.我出门时拍拍它的肩膀。 我没见过千年以前的海,不知它是什么样。现在的海洋,在人造月亮的照耀下, 泛着层层银浪,温柔,亲密,象一个大的怀抱,我抱了块石头,登上一艘快艇,当 快艇行驶在大海中央时,我跳了下来,沉入它的怀抱,永远也不离开。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