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了也要招!平安,给他泼盆冷水!”刘二挥挥手,受不了就装死,这种伎 俩他见多不怪。 哗啦!石平安端起一盆水浇在陶虎的身上,他还是趴着,一动不动。 “真的死了!”旗杆再次强调,心里惊恐莫明。他当捕快,想的是匡扶正义, 扬名立功,而现在——刘二大步上前,伸手探探陶虎的鼻息,脸色瞬间变了数变。 姜是老的辣,立马有了对策。抬头盯着旗杆,眼中冒着寒光,话由牙缝里迸出: “你刚才说谁杀了他!” “我,我……” “我什么!你没听见他刚才说自己有病!?” 旗杆不知所措。 “现在病发死了!”刘二冲着旗杆大声吼道,看到旗杆还是一脸茫然,伸出铁 钎般的手掐住旗杆的脖子,“明白没有!明白没有!” 旗杆顿感呼吸困难,脸开始发白,他慌乱的摆动脑袋,分不清是点头还是摇头。 嘴里:“呃,呃……” 刘二松开手,转过身面向石平安,他平静的问:“你呢。” 室内弥布着恐吓与威协。石平安稍作迟疑,用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声音回答: “明白。” 内部解决。在是对外。 刘二走到桌子旁,快速写下供状,拉着陶虎的手指按上手印,然后吩咐石平安, “案子现已查清,陶虎招认,银子是他偷的。做贼心虚,病发猝死,要李老成来把 尸体拖走。 石平安走出刑室,在衙门口碰到李老成,他大概是走急了,不停的喘气。看到 石平安,他举起手,白光闪过,手里拿得银子。连声道:“错了,错了!” “刘捕头在里面,有什么话你对他说吧。”石平安打断他的话,把他带进刑房。 自己和旗杆退避到了大堂。 这问题,刘捕头会有办法解决的。 约有半个时辰,李老成有气无力地走出来,他叫来一辆平板车,把陶虎的尸体 抬到上面,拖走了。 因为刻薄,他造成陶虎枉死,追查起来,难逃其咎——再说,死的只是个贱民, 死了就死了。 这时已到收班时间,各自回家。旗杆的喉咙在不停地干咳。不舒服的地方不止 喉咙,还有心里。 “到我家来喝几杯。”石平安对旗杆说。 旗杆点点头,生活需要麻木,酒是个好东西。 快到家时,石平安停下脚步,一个女人扭着腰从家里出来,一步步向他这面走 过来,是潘媒婆。 看到石平安,她吓了一跳,马上堆起笑脸:“喲,差点认不出,当上差大爷了。” “你又去我家干什么。”石平安问。 “干什么?”潘媒婆媚笑着,察言观色,看石平安没有反应,她继续道:“那 王公子可较真了,托我带个话,只要你姐姐愿意,什么条件,只要能做到,他都答 应……你姐迟早要嫁人,王公子这样的打着灯笼也难找……她嫁给王公子肯定少不 了你的好处,你别舍不得,回去劝劝她……” 石平安木头似的,由着潘媒婆絮叨,旗杆拍了他一下,他才醒过来。这时,潘 媒婆已经走远。 “我们换个地方。”他阴沉着脸。 旗杆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随他安排。 附近有家小酒店,里面没几个客人。两人坐下,点了一壶酒,几盘下酒菜。你 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 几杯酒下肚,旗杆“呜呜”哭起来,边哭边说:“畜牲,畜牲,都是,我也是 ……” 石平安由着他。发泄的方法有很多种,说出来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说 了就完了,不会积重在心里,憋到最后,等到火山爆发。 到后来,喝也喝不下,吃也吃不了,各自分手。两人都已醉得差不多了。 石平安踉踉跄跄的回到家里,一身酒气,这副模样剪兰从没看过。 “你怎么跑去喝酒了,还喝了这么多。”剪兰嘴里小声的责怪。把石平安扶进 房里,让他躺下,然后打来热水,用毛巾在他脸上轻轻的揩着。 “醉成这样——” 石平安蓦得抓住她的手,死死的抓住。 “怎么了。”剪兰问,她忽然感到不安,看着石平安,他的一双眼睛正灼灼的 盯着她,脸被酒精烧的赤红。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嘀咕,剪兰听得分明。 “……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傻话,我不会丢下你的,不会。”她安慰他,想抽出自己的手。 他抓得更紧。接着用劲一拉,已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平安!。”剪兰又羞又恼,这时发现他已泪流满面——她好久都没看到他的 泪水。自从夫人过世以来他都没哭过,可今晚——他的脸在她胸前揉擦,泪水打湿 她的衣襟。 “喂!怎么了,出什么事——” 他粗暴的打断她的询问,翻过身来,位置已颠倒。石平安的心里有一团火在熊 熊燃烧。这几年,他经历生死离别,颠簸流离,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命运弄人, 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他在地狱涂炭煎熬也罢,毕竟还有一个人同他患难与共。现 在,现在唯一的安慰又有人来抢夺。他拿什么和别人抢,拿什么和别人争,他什么 都没有,他和那陶虎没有区别,这命,贱的就象条狗,随时被人猎杀。 不公平,不公平,他要给自己讨个公道,手里用劲,石平安扯开剪兰的衣襟… … 剪兰感到痛,比起石平安的反常,那又算不了什么。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心疼 ——出什么事——他会这样——谁又伤害了他——他遇到什么打击——别让他再遭 罪——别让他再遭罪! 她昏昏沉沉,心里有声音在呐喊:什么罪孽都让剪兰承受吧!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