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军 作者:姚晓 我和周军是初中时认识的,那时我上二中,他上四中。二中和四中靠得很近, 他经常在我们学校门口等人。后来有天放学的时候他和我说,我们处个朋友吧。 我们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谈了两年,初中毕业后,我就工作了。家里人晓得了 这件事后,不同意。我和周军说我家里的人不同意,他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 们就这样分了手。 几年以后我结了婚,男的是人家介绍认识的,在公司里面当会计。他没的房 子,结婚的时候就和他住在他家里。他家里的人又特别多,总挤在一起,好在我 原先家里的人也不少,这样子也过惯了,只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外一个地方。 结婚的时候我怀过一次孕,后来流掉了,最近这一段时间也就不曾再想这个事, 好象是心淡了,什么事都是觉得也不过如此。 再看见周军的时候一开始我不曾认得出他。我就看见一个人老在朝我笑,我 不睬他。他反而凑过来了,说的你咯认识我了?我以为他是没事找事,说我哪认 得你?!他说的你再想想,我又看了他一眼,是你噢。 那个时候我上南通玩,坐在公共汽车里。半个小时一刻儿就到了。他现在在 南通开了个公司,他问我到南通来做甚的,我说来耍子。他说的要么你先到我公 司坐刻儿。我说好的。我们就在他公司的沙发上发生了关系。 过了几天,说有个男的找我,是周军。家里的人这刻儿正好在吃饭,我轻轻 地说你没事找事噢,也不曾等他说话就挂了电话,也不晓得他找我做甚的。 他问我星期天到不到南通来,我说再说吧。 我想了好几天,但一到星期天,我的脚一呲,就去了。我也不懂为什么。 这样子的事迟早要被他们晓得。他家的人围成一圈,问我准备怎么办,象在 开审判会一样的。我张口就说离婚。他们好象蒙了,大概是不曾想到我会这么理 直气壮的。他说你离婚好去找那个姘头吧。我说的你说话放客气点,甚的姘头。 他说的我还没得这啊便宜你,我不离婚。我说不离就不离,我从来就不曾靠过你, 也不会靠任何人。 那个晚上我就一个人出来了,找了个旅馆,我怎啊也不曾想到我会在这个我 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要找旅馆住。想想刚才自己一个人被他们围住的样子,要哭。 其实真地离了婚,我倒不想去找他了,就象要去求他,我不喜欢低声下气的。 实际上我内心还是想他来找我,但假如他不来,我也不会主动去。 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到南通来吧,不多你这张嘴。这句话我爸妈这几 天总不曾和我说过,反而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啊。 我搬去南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房间的被单衣裳拿出来洗,整整洗了三天, 才收拾得象了个样子。 周军有次带我去吃饭,在饭店里遇到了另外一个人。周军说的正好,你和我 们一起吃吧。周军正好接了一个电话,走到外头去了。也不曾来得及把我们两个 人做介绍。他就先和我说的话,他问我姓甚的,我说我姓黄。我觉得以前好象在 哪里看见过他,一时又想不起来,也不好意思问,两个人就干坐在那儿。周军电 话接好了,走进来,问我,你咯认识他了?我摇摇头。“嗨,他就是二头啊。” 他一说二头,我就想起来了,还是过去上中学时候的事。我和他都笑起来了,他 说的,怪不得呢,我就觉得你脸熟。我说我也是的,两个人还在做鬼,用普通话 说话。 上中学的时候,二中,三中,四中的人打架都打得特别凶。周军那时也是这 样,只要朋友遇到甚的事求他,他二话不说就跟了去。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在体育 场,两帮人做好标记,身上带了棍子,鞭子,两句话说不到就开始打。我记得有 一次我和周军去看《纵横四海》,不光是周军,他们所有男孩对周润发总是崇拜 得不得了,天天嘴里含了个牙签,用手做手枪的样子顶住了别人的头。好象录相 厅里坐满了人,就记得里头不停有人在吹口哨,还有他们男孩看我的时候眼睛总 是直勾勾的。放到一半,录相厅里就悉动起来,我就看见从后头有人走过来,用 很难听的声音在地上刮,冒出一连串的火星。后来前头就有人影子跳起来了,我 看见了象日本军刀那样的东西在朝下劈。周军后来告诉我,劈人的人叫二头。是 另外一个学校的。 我总共和二头打过二次交道。还有一次就是我和周军准备分手的那天晚上。 我在前头走,他在后头老远地跟着个我。有个人骑了个脚踏车,本来已经骑过去 了,后来又转过来啊。他说的,哎,咯是周蓓啊,我不曾搭他,当时在小路上, 又没的路灯,他恐怕认错啊人。他大概也不晓得周军跟啊在后头,还是不知趣地 问我咯是周蓓。周军也不说话,闷着声揪住个他的领子就打,那个人一开始还还 还手,后来打不过就喊起来了,你咯晓得我是哪个,我是二头,你再打打看?! 话还不曾说得完,周军一拳头就打过去啊。 我不晓得现在他们两个人怎啊又走到了一起,看样子还挺要好的。二头和周 军说,我前些天在舞厅吊啊个花子,我和她约好了在这儿吃饭,过刻儿你帮我长 长眼。二头话是这么说,但看起来他还是比较得意的。姑娘长得不错,就是人老 嗲的,就真地象电视里的人在说话一样的。也不懂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她看见 了我就非要认我做姐姐,她说的一看上去就晓得我这个人挺厉害的,跟在我后头 没得亏吃。从来不曾有人这啊说过我,我也不曾当过哪个的姐姐,但被她逼得没 得办法啊,也就认了。 我到现在才晓得周军和二头真地是很好的朋友,一个星期总能碰上次罢吃饭 或者打麻将。他也总是把那个姑娘带在身边,他喊她叫芳芳。那个时候周军和我 分手后,二头找了一帮子人要来报复,后来架不曾打得成,两个人反而成了朋友。 有一次在打群架的时候,二头为了救他,自己被头破血流地架到了医院的急诊室。 后来有一次我和周军吵架,憋气不和他说话。本来想让他哄哄我的,哪晓得 他也就当了真。过了两天,他打电话把我说他要去广州,要去一个礼拜,不曾等 我说话就把电话挂啊。我生了一天的闷气,实在是没的办法过啊就打电话给芳芳。 晚上我戏到老晚才家来的,反正他又不在家。等啊他一天,他也不曾有个电 话把我,他坐的飞机掉下来才好呢,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前脚才进门,后脚就有 人在敲门。我以为是他家来啊,连忙把门开下来。却是没得人,我以为是自己想 他想疯了,才要关门,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是二头。二头说,怎啊,不曾吓到你吧。他一头说话一头说进来啊。你咯是 和周军吵架了啊,芳芳总已经告诉过我了。他到是来得快,我才和芳芳分手的。 周军一个星期以后家来了。我不曾把脸色把他看,他也不曾再和我吵。我们 的日子反而比以前要过得定神了。我和他说我要出去找桩事情做做。他就笑着看 我,我说我是当真地。他说的他养得起我,我说的这不是养得起养不起的事情, 老闷在家里要出事的。他问我甚的事,我说的出大事。 从广州家来没多长时间,周军就和二头闹翻了,说的是为生意上的事。周军 说二头骗啊他。我说你何苦生这啊大气呢,你们以前不是兄弟么。人家当初是拼 了命救你,怎啊可能骗你呢。周军就有点不耐烦地说,过去是打架,现在是赚钱, 不同的。我讲理把他听,命总不要啊现在反而倒是要钱哩。周军说的还就是这个 理。 偏偏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又碰啊上他们。南通就这么大,走来走去总归要遇 到的。他们就当不认得一样,一个比一个的头昂得高。倒是弄得我们两个女的不 怎啊好做人。后来我就说的我们换个地方吧。周军眼睛一瞪说为什么要换?二头 还就偏偏往我们旁边一坐。周军要啊一扎啤酒,往我杯里倒了一杯,又朝他自己 杯里倒了一杯。他看看自己杯里的啤酒,又冲我笑啊一下子,然后就朝二头脸上 一泼。二头眼睛一闭,就看见啤酒姆子直朝下淌。二头把姆子往下一抹,一只眼 斜着看周军一只眼斜着看我,你跩甚的跩,你花子都被我上了。 我走两步停下来,周军就搡我一下子,就一直搡到了二头家。二头不在家, 芳芳一个人在睡觉,睡得稀里糊涂的,两个眼睛还睁不开来。周军凶巴巴地问二 头呢。芳芳大概被吵醒了,也没得好气地说,我哪懂他上哪儿去了,我又不是他 妈帮你看住个啊。话还不曾说得好,周军一个巴掌就甩过去了,芳芳整个人总被 打懵了,就只看着个我。找不到二头,找你也行。周军这刻儿也是看着个我。看 样子两个人就象是在等我拿主意一样的。 芳芳就象个瘟鸡一样的,两个脚乱搔,嘴里直喊,不要啊不要啊,姐姐你不 是个人啊。我在前头揪住了她的两个手膀子,她不停地晃,差点儿就滑出来。周 军冲我吼啊一声,你怎啊抓的。我就看见了周军的,又直又粗,一下子就进去了, 芳芳就象刀划啊喉咙一样,一下子声音就矮了下去,剩啊点儿哭的时候的哼哼声。 就在那刻儿我象中了邪,我感觉到周军的和我原来的男的和二头的总没的甚的区 别,而我自己的魂也就象是飞啊出来,看住啊周军在强奸或者在正常地过夫妻生 活,他身子底下的脸皱成一团的不是芳芳就象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