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失感伤 最初和张敏的邂逅没有什么原因,说是缘分的驱使也不为过。 二年级下学期的分班可以算是在我生命中颇为重要的转折。自从分班后自由了 许多,每天都能由着自己的意愿轻松,洒脱的游戏和玩。这大概也可以说是我同张 敏缘分还不够的一方面原因。刚分完班,同身边的人都陌生,不很熟,草草地认识 了几个。没过几天称兄道弟,彼此引为知己,其实并不互相了解。除去和我一同分 过来的那几个先前认识的同学之外,最先认识的是个叫张涛的男生,长像一般,性 格品质也一般。有优点和缺点,凡人一个。 他和我原本没什么地方可以互相吸引,只不过被分成了同桌,他也是从它班转 过来的,周围的人不很熟,自己虽然是搞广播,却不善讲话,碰上我整天滔滔不绝, 口若悬河,他听着,偶尔掺两句话,没多长时间就认识了。此后也就整天地同我侃, 有什么说什么,正经的,无聊的,有用的,没用的。是个话题就能将就一节课。得 一节算一节,一天里嘴能闲着的课很少,班主任课和体育课会讲究一些。毕竟都不 想得罪直截行政长官,也都不想耽误自由活动的大好时光。 逃课也是我们的经常活动,感觉课听得没意思或屁股坐疼了就一走了之。班上 也少有人过问,除了几个无聊的和想看人少时便跟着走的。老师也偶会过问,但不 在意,只是问问。 我们逃课去游戏厅或其它能玩的地方,范围很广,不涉及学习的在我看来全是 玩。由此错过了许多在校园内与他人接触的机会,班里每人的名字很长时间过去了 还认不全,有时叫人也是张冠李戴。张敏这个名字倒是记得蛮清楚,因为它和一位 香港颇为出名的演员相同,不易忘。但最初只是知道班里有这么个人,究竟是谁却 很模糊,或许点名时看过她的背影,不过没怎么注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听声音唱歌不一定动人,可用来说话却很顺耳。音调和谐,不高亢,不低沉,很柔 和,易使人产生闻其生便欲见其人的想法。(这或许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她前排的 同学当时并没有回头。)不过那时玩心更甚,那种想法稍纵即逝,因此一直没腾出 空来下课看她一眼,一打铃便匆匆而去。开始的欲望就不很强烈,一玩起来更忘得 一干二净。张敏这个名字一直都只是个名字,没有影像和它联系。它也就一直呆在 我脑中一块无暇顾及的思想程序空间中,处于搁置项目,欲待挖掘。 每天晚上去画班,那里当时也有几个在我印象中挺好看的女生。其实好看歹看 也只是感觉问题,每个女生都挺好看。顺眼点的,能说上两句话的就更好看些,我 的美学观仅此而已,但只界与身边的女孩,电视,杂志和各媒体宣传中出现的美丽 女性,对她们的责任感自然令当别论。 画班的气氛很不稳定,基本上和电视剧里演员们的喜怒哀乐转变时间差不多快。 通常电视里刀光剑影一起,这里也同时沸腾。时而紧张,时而轻松,除了动手打架 不经常外,别的正常,非正常行为都频频在这里登场。单就寝而言就非常令诸多不 了解行情的外人所难以接受,虽然是集体性的男女共寝,也总免不了被有些喜爱妖 言惑众之徒言之绰绰地称为--同居。 画班里谈上对象的不少,有龙配凤的,自然也有鲜花配羊粪的。反正是出双入 对,像是很恩爱。一回各寝睡觉可说什么的都有,把自己配偶形容成动物或娼妓的 屡见不鲜。也有几个单身的,都有单身的理由,没一个理由是找了找不着。这倒没 什么,有时候单身的比有主的还不检点。我也有理由,不想找是一个,第二个是怕 别人找不上我,干脆有点自知之明,连找也省了。对异型从来就不很挑剔,看得过 眼的我都有过想处一处的想法。一直没实行,没准是因为浅意识里有种想把缘分留 下来的思想也说不定。但最终原因还是胆子小,不敢跟人表白。后来成的几对里都 有我曾经想要据为己有的女孩在,她们的情侣大都不和我意,原以为女孩都是选出 类拔萃的对象作为配偶,没想到却都是就地取才。 晚寝前会有许多趣事,男欢女爱算其一,外人捣乱也算其一,每当那时就往往 猛然而生一种欲望--以前总是不承认这是一种欲望,很单纯,很简单的一个想法。 无非是希望亲身体会一下与异型肌肤相亲的感觉,就像在肌肠辘辘是看到他人狼吞 虎咽,也想饱尝的渴望。但不知什么时起才发现这种想法十分的不一般,与饥饿感 也是大相径庭,很多的不同,难以行容,但至少一点可以确认,在饥饿时不会在体 外有何明显征兆。于是不得不承认这确是一种人身无可逃避的生理思维--性。 “性”确是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单在语言中它就发挥着 普通词语无法表达的威慑力和狠劲。 经常在画班,除了最初在脑中成型的一些猥亵言语外,还吸收了更多被发明, 歪解,错译的新词汇。这类词语当时尚未公诸于众,大多只在班内流行。一旦在别 处宣扬,因为更精辟,更下流,更易使人明其理,道其义,所以常会引起一定的轰 动,甚至于广为流传,波及面积与日俱增。还本归宿却不难,宣扬者自然把自己名 字堂然大肆广告,惟恐天下不知。再归入画班,所荐者则不多了。细细算起来,好 像只有几个人十分“臭流氓”。 在这里还有许多其它的不正常,这些那些异常的行为.举止和性格.脾气都是被 人称之为“艺术家”的先决条件,大抵也可算是必不可少的。每个人都力求于发掘 自已独有的个性,务必要与众不同,同时竭力培养共性发展的优越性。尽精于吃喝 嫖赌抽,虔诚勉励自我高人一等。此为前程辉煌之必备的先决条件。毋须功于心思, 尔虞我诈,损人利己,恶意中伤,见缝插针,望风使舵,因势利导--等--此为成功 人氏之先决条件。 时间不长,每每三四小时的促膝谈心也能大有所悟,却往往会因此丢个心眼, 无利是弊,一分钱没赚,可把自己卖了还不明其理。 时间就是金钱,花了时间,自然经济务必入超,若否,互为陌路之人。无利益 关系哪来的人际关系,正比例成立,既无血缘,又无瓜葛,何来感情?一切皆归于 “钱”,没钱哪来的缘?没钱怎么跑到画班来?没在画班相遇怎么相识?不相识以 何沟通,了解,撕打,口是心非。想通了也不难,有钱能使磨推鬼,就此而言,风 月场所也没什么不好,交易得简单明了,有的愿打,有的愿挨,两相情愿。一手交 钱,一手交货,互不拖欠。交易不成,拍拍屁股走人,省得婆婆妈妈,干熬死挨活 受罪。把钱扔出去还得欠人一个情。 故作单纯的感情就是有这点弊端。时间一长再一拍两散,都觉得自己吃了莫大 的亏。付出的如流水,有所感叹,有所醒悟,蹉跎过岁月,虚度过年华--自找的-- 这就算是感情的真缔了! 新时代的年轻人,都有同一嗜好,顶着臭味蹲茅房--找气受。安生的日子不过, 先涮人,再涮己,什么时候落个疤,喊两声疼,叫人听见,尚心满意足。若无喝彩, 便欲罢不能--这是潜意识,见不到观众就不开戏,演员都这毛病,包括经济企事业 单位,亏本终究不划算--当事者迷,总想往里陷,拽着观众跟着提心吊胆,居心叵 测呀!谁都看过电影,看完就闹心,急着替主角出主意,想办法。演员可悠闲自得 (剧情早安排好,由不得你)。遭罪的还是观众。 都有两把刷子,谁不知道谁?心照不宣得了,坦白了未必是好。都是同床共枕, 说梦话也不免走漏嘴,听见的当没听见,事不关己,理他作甚?留个心眼,睡觉时 也闭了嘴,能喘气就行,鼻子是个守口如瓶的好战士,自一战起就没泄露过任何军 事机密,时至今日,一如往昔。谁摸过谁女朋友的大腿,触过谁女朋友的脸蛋,再 怎么卑鄙,无耻,下流,它也绝不背叛主人,就它信得过。 有盛就有衰,免不了出两个混世的,怨不得别人。摆摆谱,装装样,也是个人 么,就是累点罢了。 混得了今天混今天,今天是谁就是谁,明天谁知道,看着肚子吃饭,饱了就行。 明天自有新米下锅。(未必是自家的锅) 不学会见风使舵怎么做人,权利左右逢迎。没错!看好了就下手,前一套,后 一套,谁知道?别人都是傻瓜,就我一个聪明人。--这是谁想出来的?--要脸?要 利?不用犹豫!利! 终结!金钱,感情,剧本,观众,利益,如此简单而又易懂的因果循环,算不 算是一种体会。以上所诉,用以警世。同时与之共勉。 旦愿能有个超脱的机会。只一种!完全的纯真,毫无条件的倾诉。这是真诚的 祈祷,只为了“最”心爱的女孩。她可以是虚幻的,但不可以虚假。再无大志,仅 此而已。 记忆中张敏同我讲的第一句话很清晰。 很快的,各种蛊惑与煽动的情况下,我终于决定每天只上半天课,下午便去画 班学习。 这个绝定倒不很为难,在学校左右也学不下去,不如多点时间画画,有利而无 害。很天真的想法,仅逗留在头脑中一个月,开始一直没有警觉事态严重。 学校的方面草率地处理掉了,感觉负担没了,很轻松。 或许我之所以没有在离校那天留下一丝伤感的印迹,是因为我那天感觉太过快 乐。短暂之后,将近半月,我对于学校来说行踪全无,一去而杳无音信。 --我被捕了!--离校那天,我很清楚地记得,午铃一响,怀着一分的激动与故 拟的九分伤感,架着我久伴身边的战驴欲离校而去。正巧当腰撞到了张敏同班长从 校门的左侧跚跚而来。我是一个为人瞩目的异类,一切属于我的传闻大都添加过一 些神话的色彩和葱油的味道,因此偶尔见面,即使陌生人,听过我名的人也常有信 口搭腔的,很有几个我素昧平生。何况之前我与班长颇有几次言语的沟通,那时已 不算完全的陌生。她见我匆匆离去,顺口问我去哪。我自然坦然相告,未突出我的 与众不同,又补加两句。大体意思是让她代我请个假。 张敏的形象那时我已经完好无损地同头脑中的那个名字联系起来。这已经是在 很长时间前,之中有许多过程,简单陈述结局--我最后对张敏产生一种感觉,不同 与异性相吸的感觉,也不同于简单的好感。那是一种神秘,遥不可及的空间感。就 好像期待能去触摸天上火烧云的欲望。但比那强烈,毫无倦怠的遐想,完全无主。 我曾经数次想同她产生进一步的接触,简单地说就是彼此认识一下,姻缘在捣 扰,一直未能进行。感觉便愈加深刻,有种澡洗到一半时突然停止的倏然虚空感。 这就是欲望--满足欲。 我同班长说的那几句话是引出张敏那句话无比重要的前启,但我忘了。那天的 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张敏那句。说是一句话也有点不很贴切,可我有心将这点美 好夸大其词,也不在意文学方面的格式化了。 她说了的只有四个字。 “朱丽叶呢?” 我从此开始了单调的绘画生崖,不可置否的,我以完全倾身于这个伟大的事业 了,义无反顾。与我同行的,甘心情愿,绝不回头的还有几个战友,也算是敌人。 是敌是友,想太多也没用,将来鹿死谁手也得认命。但有一点要警觉。“防人之心 不可无”走到哪也是这个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