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作者:永昌 三月,楼下的柳丝就开始绽芽,嫩绿的,怯怯的,有些孤单的。 晚归了,就在楼前路灯下的柳树前,站上一会,听那些细嫩的树芽在夜晚的 昵喃,轻轻的,柔柔的,在风中,飘散着一种淡淡的腥味。 上楼的时候,听自己脚步踢哒的声响,从一层到四层,36个台阶。 廖寂时候,声响是一种昭示。 北京,居然在三月下了两场小雪。第二次小雪后,早上上班,发现嫩芽缩着 脖子,任凭风怎样的呼唤也不搭理,心中沉沉的。 在办公室囚禁一天,居然没有出去看看。同事说:太阳暖暖的,慵懒得挥挥 手,赶走了薄薄的雪。 很晚的时候,回到小区,保安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在巡逻。 站到晕黄的路灯下,居然看到一群更多的调皮的嫩芽伸出了手臂,挽着,在 窃窃私语呢。 脚下,枯黄一冬的草间,已经有稀疏的嫩绿的草,上面残留的雪水,在晕黄 的灯下映射,如一串串晃动的灯笼。 原来,一切是那么悄无声息的蓬勃,在三月。 后来,早上出差,拖着箱子,沉思此次出差的艰辛和生存的不易。 忽然发现,在花形的水泥砖头之间,居然有那么多的草尖在挥手欢笑呢:细 细的手臂在早风中写意的摇摆,甚至都能听见它们的根须在泥土下的笑声。连忙 拎起箱子,踮起脚尖走路,象是一只涉水的水鸟——怕自己踩倒那些鲜嫩的生命 呢。 保安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一脸的惊愕。我指指他脚下的草芽,他低头仔细一 看,仔细看看我的步伐,连忙跳了起来,踮着脚尖,一路跑到小区大门外的水泥 路上,转头笑了。 身后晨练的老人,看到我们古怪的样子,止住脚,端详了半天,也踮起脚, 轻手轻脚的,象是怕惊醒熟睡的孙子,摇晃着走出小区,脸上写满春天的微笑。 我也笑了,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 到达南方的城市,发现绿色已经挤进城市的每条街道,挤走一冬的灰白。而 我,还在想,北方那些在水泥砖间探头的草,那些旺盛的生命。 回到北京,是深夜。 保安在大门口报以古怪的微笑,我一笑而过,转瞬发现在小区中巡逻的保安, 提着手灯,踮着脚尖,亦步亦趋,如夜行的刺客,不由哑然失笑。 柳树上的嫩芽更长了更多了,密密匝匝的拥挤在一起,风中,攒着头,叽叽 喳喳的说些什么。 枯草上已经泛起一层密密的绿,油油的,抓住光影,使劲的摇摆。 空气中弥散着更大的带着腥味的清香。 回到房间,发现弥散着更浓的清香。爱人从卧室的大窗台后转出,笑着,绽 成一朵娇美的花。拉开大窗帘,阳台上的大花瓶中是一束硕大的花簇:玫瑰和百 合和睦的缠颈而眠,吐散着迷人的芬芳。 夜深了,我在笔记本前,敲动键盘,跟踪三月轻盈的踪迹。 阳台外的天空,繁星曼布。 你是否相信,在乌黑的夜空下,会有一株草爬出水泥的桎梏,在悄悄的生长? 你是否相信,明天早上,会有更多的草,打扮繁华似锦的大地,赶走水泥把 持很久的灰白? 你是否相信:绿,就是我们的家园? 2003-3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