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 作者:永昌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夜晚。 敌军在城外已经驻扎一周了,帐篷环城,铁甲联营。白天,站在城楼上的箭 碟后,甚至能听见那些在护城河下跃跃欲动的马匹的喘息声。夜晚来临的时候, 城外的笙歌丝竹夹杂着冬天的雪花,在小城的每个街道、房屋的罅隙中游荡。不 时,孩子饥饿的哭喊声从某些窄门小院中飘出,和着那些浮华的乐器的呻吟。 朝廷的救军据说在路上。飞鸽传讯,要郭壮、陈飞死守,否则,他们在京城 的父母、孩子格杀无论。 一 郭壮披上自己的羊皮大氅后,转身对窗外幽明得夜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娥娘从里间出来,递给他一把轻巧的匕首。 “不要和陈飞较劲,早点回来。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郭壮将目光从夜空收回,将匕首插在掖下,确定不易被人发觉之后,抬起眼, 仔细的看着娥娘。 娥娘慌忙的将眼光躲开。 “卫兵”,郭壮大声的向门外喊。 “你不能死,孩子和父母还要你照顾。我知道张角不杀妇女和幼童,肯定也 不会杀你,所以,你一定要回去京城,带着孩子,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将他养大, 不要让他出仕,终身务农。” “老爷,你说什么啊,我在家中等你,我们一起回去。张角也不杀忠臣的, 昨天晚上,张角的弟弟让人送信来,我没有给你看。信上说,无论你是投还是战, 他们都不会杀你。” “我是张角的表哥,他当然不会杀我”。 “还有,老爷,我打算将你养得那群鸽子放了,免得被张角他们攻进来,死 于烟火”。 “那群鸽子,你也训练了很久,我知道你和舍不得。这可是朝廷从大理引进 的优种鸽,品种高贵,娇生惯养,怕放出去不能自活。不过,放了也罢,毕竟也 是一群生命。” 卫兵进来了,腰上斜垮的剑与身上的盔甲碰撞时,和马刺声混杂一起,发出 很大的声响。 郭壮转身,对卫兵说,“毛文,备马,去陈知府处”。 卫兵得令转身跨出门去。 郭壮端起桌上的杯子,一仰而尽。杯子里面是十年青酒,陈飞送的。 出了门,跨上马,郭壮看到一群洁白得鸽子,掠过青黝的庭院,盘旋了一会, 向西北飞去。 西北,是知府府衙所在。城外,也是张角的中军所在。 天上有黑云,忧郁的压了下来。雪花,显得越发肆虐,凌乱的飘舞在风中。 郭壮扣动马刺,奔马如龙,飞奔出去。青石板上留下的马迹,很快就被落下 的雪花填平。 二 陈飞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府衙。进了大门,大氅还没有脱下,管家就凑上来, 递给他一分密件。陈飞踉跄着进了暖房,一脸沉郁的看完之后,在灯下怔怔的座 了半天,仔细的将密件折起,小心的放入贴身袖拢中。 府衙外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陈飞站起来,莫名的紧张起来,走到房外,抓 起檐下的一堆积雪,在手中搓了搓,匆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管家说:我到后 房去换身衣服,让郭守备在暖房等一等,马上就出来。 来者果然是郭壮。 陈飞出来的时候,酒气消去大半。 郭壮已经安闲的坐在棋盘前,抿着茶,仔细的端详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棋局和 棋子。房门处是恭手而立的卫兵和陈飞的管家。 陈飞挥挥手,他的管家识趣的退了出去。 郭壮没有抬头,也是摆摆手,他得卫兵弯了弯腰,恭身而出,推出房子的时 候,将虚掩的房门紧紧的关了起来。 “怎么样,还是不服气?”陈飞笑着说。 “昨天晚上,纯属侥幸,你可是我手下的长败将军!”郭壮用手正了正掖下 的匕首,随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张角围城一周,久久不攻,可不是侥幸啊”。陈飞脱去鞋,准备上炕。 “也许,张角就等着今天的大雪呢。来吧,还是三盘两胜,完了回去睡觉”。 “好好好,就依你”,陈飞在郭壮对面盘膝坐下。 “红先黑后,老规矩”。 “好,我上炮”,陈飞轻巧的提起自己的炮到相眼,直对对方重重保护后的 老帅。 黑马拐上。 左卒出击。 左兵亦然 ……… 到了残局时候,陈飞感觉非常吃力了,全心全意的思索搏弈的招式,在老帅 的周围筑起一条条坚固的屏障。郭壮驱兵调将,张驰有道,步步杀机,打得陈飞 每手棋都要端详半天。 坚持半个时辰之后,陈飞推盘认输。 布棋时,陈飞问,“郭守备,咱们二人来此城有10多年了吧?” “13年了,我那年中了武举之后,兄台中了进士,我们一起受皇上册分,来 到这里的。转眼间13年啊。” “白驹过隙啊,刚来时候,咱们雄心壮志,打算作一番事情,你打算尚武养 兵,我打算开学广开言路,可惜,夙愿一直无法实现。现在满头白发,还要死守 这个小城!” “幸好有你这个棋友,还能消磨一些无聊的时光啊。我也老了,现在,300 斤的石锁已经举不起来了。” “冯唐易老啊。听说郭兄和张角是一个地方的?” “哦…。哦…何止是一个地方的,我们还是表兄弟呢。” “怪不得张角久久不攻呢!”陈飞揶揄的说。 “咱们都是深受皇恩的人,在忠孝面前,我郭壮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请陈 知府尽管放心”,郭壮一本正经的说。 “哈哈哈,一个玩笑,一个玩笑,郭兄多虑了。”陈飞瞥一眼郭壮的腋下, “红先黑后,我先走了”。 第二盘,双方在边界杀的血流成河,互不相让。 陈飞的脸上甚至有细密的汗珠,顺着鼻翼滑了下来。 “唉呀,你杯子中水都没有了。来人啊,上茶。”陈飞一边掠去额头上的汗 珠,一边喊。 管家应声而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退了出去。 郭壮看看自己的杯子,已经空了。摸着杯沿,冰凉润滑,忙放下。 陈飞的脸上汗更多了,低着的头几乎要遮住整个棋盘。郭壮连忙收了收已经 外滑的匕首,用胳膊使劲的夹住。因为腋下夹着匕首,郭壮无法像陈飞那样,自 由的变换自己的座姿,一会用右手撑席一会用左手支脑,因而觉得很累。 管家送水进来的时候,双方杀的处于白热化阶段。 陈飞听见门响,利索的从暖炕上爬起来,下来接过管家手中的茶壶,仔细的 捏着壶柄,给郭壮慢慢的冲了一杯,然后放下茶壶,脱下鞋,爬上床,给自己随 意的倒了一杯。 两杯热茶,在棋盘的两面,升腾着白丝丝的雾气,在昏黄的灯下,满是质感。 双方在棋盘的腹地冲杀。陈飞脸上的汗珠越发多了,不停的擦拭也无济于事。 “陈老弟,是不是张角悬赏30两黄金,把你吓坏了,这么紧张?以前,你可 不是这样的?” “在张角的眼中,我能值30两黄金,足可欣慰啊。郭兄不也是30万两么?” 陈飞使劲的擦去额头的汗珠,说。 “哈哈哈,不知道是谁能拿我的头颅去领赏了?”郭壮向后直了直腰。 “哎呀,算了,认输了,认输了”,陈飞一下子推开身前的棋盘,“外有强 敌,还要在棋局上对付你这个冤家,我都焦头烂额了。” “不行,还有一盘,我要赢得痛快,说不定将来没有机会再来赢你了呢。” 已经半起身的陈飞,重重的坐了下来,“好吧,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赢一 盘。不过,这次我也不一定会输哦”。 “来吧,事实说话。” 第三局下的非常辛苦,郭壮忽然觉得自己低估了陈飞。陈飞的每招棋都透着 一股杀气,与前两盘的勉为其难截然不同,攻势凌厉,直中要害。 郭壮开始布置自己的防线。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个道理郭壮知道,但是 由于开局时候低估了陈飞,郭壮无法一下子挽回颓局,只有一步一步的构筑防线, 以期找到陈飞的破绽。 进入中盘,郭壮开始擦汗,不断的喝水,丝毫没有觉察到腋下的匕首顺着衣 袖,滑到肘部,一晃一晃的。 进入残局的关键时刻,管家敲门而入,蹑手蹑脚的走到陈飞的身边,捅了捅 陈飞。陈飞立刻扭头,郭壮发现管家给了他一个密件。 “关键时候啊,马虎不得”陈飞转身后,郭壮的手刚好从腋下挪开。 “什么密件啊,神秘兮兮的?”等到管家退出后,郭壮问。 “还不是潘家巷的小叶催着我过去,战事连绵,女人胆小啊”,陈飞笑着说。 陈飞上任13年中,没有带家属过来,因此在本地找了一个当红的花旦,养在潘家 巷。 “噢,你们文人,真是酸呢,来吧,看我怎么翻盘!” 陈飞显然被那份密件干扰了,走棋不再专心,几个破绽后,郭壮扭转了颓势, 开始陆续的通过腹地,向陈飞的大本营发动猛烈的进攻。 陈飞开始擦汗,头低到棋盘上,似乎在艰苦的思索。 郭壮直起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雪似乎更大了,雪花撞击窗纸,发出细碎的蓬蓬声。 郭壮掐了掐时间,已经来了两个时辰了,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应该回去了。 喝了很多的茶,郭壮打算起来出去方便一下。 “陈老弟,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可不要乘我不在,改棋哦!” “你还不相信我?”陈飞仰起脸问,一脸的迷茫。 下了床,郭壮忽然觉得头中发晕,眼前发黑,喉头有一股热血要涌出来,连 忙坐在炕上,平息一下。 “哎呀,每年冬天,我的贫血就严重,偏偏又是这么个战乱的时期,”郭壮 两手捏着自己的喉头,没有觉察到匕首已经滑到肘部以下,在衣服的皱褶内晃荡。 回头的时候,郭壮看到陈飞已经拆开密件,正在灯下打开,准备阅读。 郭壮摸到自己的茶杯,打算喝口水,压住胸口上涌的血气,没有想到端到自 己胸前的时候,手臂居然不听自己的使唤,在颤颤悠悠中,从手中脱落,落在地 上。茶杯摔碎的清脆的声响,在寂寥的房间久久回荡。 郭壮终于觉得肚中刀搅一样的翻腾起来,从炕上软软的滑下,鲜血从嘴角汩 汩的流出。扭过头,郭壮发现陈飞已经避的远远的,拿着密件狰狞的看着他。 窗外响起一声凄厉的喊声,郭壮很熟悉,那是他的卫兵的。每次,他鞭打他 的时候,就是这个声响。 郭壮接着听见的就是自己袖拢中匕首与青砖地面清脆的撞击声。他忽然觉得 自己带着匕首是个错误。他也没有机会赢最后一盘,他原本应该想到的。他本来 想方便后,回来,在陈飞低头研究棋局的时候,不胜不响的扭断他的脖子。 郭壮在地上抽动着,在青砖上抓起一道道划痕,很深很深。 须臾,陈飞端着灯,靠近死去的郭壮。门外,管家带着陈飞的卫兵一涌而入。 陈飞从贴身袖拢中拿出第一个密件,仔细的看了看: “角招降,壮认。此去携匕,小心。” 然后,在灯上烧了,黄蓝的火焰在陈飞的眼中不断的跳跃。 转过身,陈飞拿起密件,对着门边的那群人说,“郭壮有病,脑腔突然出血, 死亡。我手中是张角密件,今夜凌晨,我们开门迎张角进城,一切听我号令”。 三 从娥娘的身上爬起来之后,陈飞穿上内衣,下床后梳理一下自己粗黑的长发。 “娥娘,起床吧,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根据线报,今天晚上张角攻城, 早作打算吧。” “早作打算?”娥娘慵懒得将头探出大红锦被,满脸是谈红的水云,眼波如 水,“你要是早作打算,我们现在已经在京城,守着一家老小,共享天伦了。” “你看,你看,又来了。我这不是没有带翠娥来么?13年了,你以为她容易 么?” “我容易么?天天强作欢颜,生活在郭壮恶毒、狐疑的眼光中。京城的小宝 呢?还以为郭壮就是他的亲身父亲!” “郭壮真的没有哪个能力?” “郭壮和张角幼年一同习武,艺成后,曾因打抱不平,群殴中被人废了下身, 他自己当然知道没有生育能力。郭小宝其实是陈飞的儿子,你没有发现小宝的嘴 角现在长得越来越像你了?” “郭壮当然也明白小宝是我的儿子?所以他每天晚上找我下棋,一方面希望 通过棋盘上取胜,找回心理上的平衡,另一方面,也监视我,不让我有机会在晚 上出去和你约会?” “你总算是明白了!”娥娘爬出锦被,露出藕一样洁白的上身,开始穿衣服。 “郭壮真的要投降张角?” “当然。张角一直想不动刀枪将此城拿下,张角考虑到你们13年的交情,希 望郭壮能说服你一起投降,但是郭壮一直想乘机杀了你,为自己雪耻。围城的这 段时间,郭壮一直在犹豫,该采取哪种方式。今天凌晨,张角攻城,他决定借机 杀了你,所以,我给他匕首的时候,他没有考虑就放到腋下。其实,评他的武功 杀了你,还不是如拧死一只蚂蚁?” “这也说明郭壮已经方寸打乱了!” “没错,他当时考虑的不是很清楚,却还要故作镇定,去和你下棋。他要在 你临死前,再好好的屈辱你一下,但是他没有想到你得棋一直深藏不露,控制好 了前两局,让他毫无戒备的喝下你的毒茶,然后在最后一局,你给他施加棋局压 力,诱发肚中的毒素,最后终于让他心理崩溃,死于你的毒茶下。其实,他也想 到了,我肯定会给你消息,告知今天晚上他携匕首而去,但是他没有想到我的传 讯工具就是他曾经爱惜如命的鸽子。” “在和我的战争中,郭壮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赢过。娥娘,大军压境,咱们怎 么办?” “你不是说酒店的老板给你找了一个密道,我们可以平安的出城,直接回京 城么?” “弃城而逃,回到京城也是死罪!” “你不要忘了我有独步天下的易容术,还有百步穿杨的箭术。” “是啊,要不是你有易容术,我们怎么见面呢。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你看, 我也是六神无主了!” “你恐怕真的是六神无主了!”穿好衣服,已经下床的娥娘站到陈飞的身后 说,“翠娥、你的儿子晓顺、你的父母和潘家巷的小叶现在已经安稳的睡在张角 的大营内,如果你不开门迎接的话,你就是全家覆没了。” “你怎么知道?”陈飞转身,满脸惊恐的盯着娥娘。 “一周的时间,张角完全可以将你得妻、子、父母从京城接到这里,你也完 全可以让小叶通过密道到张角的大营。今天晚上,我如果跟着你,肯定也是进入 张角的大营。然后,要么一辈子从你,要么被乱刀砍死。”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其实,在你来之前,这些都只是推断。郭壮被你杀了之后,我确信我的推 断是正确的。” “哦,我从来没有想到你这么厉害!” “你杀了郭壮,肯定是被张角招降;郭壮杀了你,我也肯定会借机杀了郭壮, 为你报仇,不让他献城。今天晚上的态势,不是你杀了郭壮,就是郭壮杀了你, 虽然你们都知道对方都可能被招降。但是,我没有想到你这样的没有骨气。食君 之禄,忠君之事,我已经错了一步了,不想再错一步。” “你真的好厉害!”陈飞低下头,“你才是真正的胜者。” “我也不是胜者,战争中没有胜者。” “你打算怎么办?京城的小宝怎么办?” “你会知道我怎么办的!”对着窗外漫天的飞雪,娥娘的眼角徐徐的流下两 行晶莹的泪,在晕黄的灯下,滑过洁白的面颊。 四 张角从噩梦中惊醒:一个女人一箭射中他的右胸。 从战榻上下来,张角饮了一杯水后,才觉得自己的心跳逐步的正常。 “现在是什么时候?”张角问站在帐篷边的侍卫。 “离攻城尚有半个时辰,大王”,侍卫弯腰而答。 “让青龙先生进来,我有事相商。” “是”。 须臾,鹅冠长袍,头上系着一根黄巾的青龙先生俯首进入张角的帐篷。 “大王夜招,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先生请坐,刚才我在梦中见到一女子,搭弓射中我的右胸,不知凶吉,请 先生指点迷津。” 青龙先生低首,屈指而算,沉吟良久,“大王攻城,主凶,可稍后再攻!” “城中的知府已被我收买,守备乃我表兄,二人今夜联手献城,可以兵不血 刃拿下该城,何来女子射箭?”张角嘴角透出怒意。 “大王一切小心。也许是小道道力有限,无法推断大王之节宿!” “出去吧,我会小心的。”张角挥手。青龙先生恭腰而退。 “卫兵,时辰已到,着值日官吹号、擂鼓,开始进城!” 雪居然停了。 号角声、战鼓省、马嘶声、兵器撞击声、口令声、城中的哭喊声、狗叫声、 鸡鸣声…。混杂在一起。 张角率领一干大将远远的看到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行胳膊上系着白巾的 守军在郭壮的带领下鱼贯而出。张角马鞭一指,一马当先,驰向城门。 郭壮打马迎上,手在月光的阴影中伸向挂在腰上得箭囊。 近了,很近了。 彼此到了50米距离的时候,张角忽然发现郭壮的手中变戏法似的握了一张弓, 搭着一根箭,脸上堆满了冷笑。 张角的心莫名的抽动一下,赶紧侧身。 箭,在黎明前的月光中,带着一身清幽的冷气,拨开身边的风,呼啸而来。 张角的右胸感到一阵刺骨的伤痛,然后从马上落叶一样的坠下。侍卫急忙跳 下马,托起张角,向中军直奔而去。 边上的张荣犹豫了瞬间之后,拔出腰间的战刀,变声的喊,“杀,血洗全城!” 一根冷箭再次呼啸而来,张荣低首,箭插入身后一个将领的胸膛,血飞溅而 出。 张角的部下呐喊而上。 守军扯掉白巾,呐喊而上。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占据城市之后,张角放了陈飞得全家。 陈飞的尸体,从郭壮后花园的枯井中被发现。他是被匕首杀死的,边上放着 的匕首,郭壮的手下认得那是郭壮的。 郭壮被乱刀砍死,扯去头盔,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 青龙先生用清水洗去死者面部的易容膏,发现死者是个清秀、美丽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娥娘。 张角躺在担架上,怔怔的看着这一切,久久无语。 四周,张角的大军一片肃穆。 五 野史考:黄巾起义的张角,死于女人的一枚冷箭。群龙无首,黄巾起义最终 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