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不知为什么,我怎么忽然心潮翻滚呢?我双手不知不觉地就收拾起屋子来,一 边收拾,一边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我心里在想“什么叫‘养活’?难道就是那样 在家里一呆,然后等着吃饭吗?”我对自己的解释连连摇头。我纳闷自己,心里为 什么会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喜悦呢?与宏伟哥谈过话之后,我已是转悲为喜了,昨天 的伤心和绝望忽然之间都了无踪影,这来自于什么力量呢? 宏伟哥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啊!他就象亲人一样在绝望中给了我安慰,因此将 我黑暗的人生又重新点亮。他是浇灌我这棵即将干枯的树苗的及时雨,是从死亡线 上拯救我生命的恩人,他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大力者,是教授我勇敢无畏的慈爱者, 我没有见过神,但如今我想,“神”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了!他给我的恩惠是最大 的,从此我不会再为无情的伤害而痛楚,也不会再为茫然绝望而恐惧,我心中对他 充满感激,我甚至愿意为他去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然而我知道,他给我安慰和鼓 励是为让我勇敢而坚强地活下去!我虽是一株柔弱的小草,但是只要有阳光的温暖, 我就要展现出笑容。我要为这一份珍贵的关爱,而将去顽强地承受生命中无数次的 暴风雨! 这份关爱是如此的感人而壮丽,我是一个如此得天独厚的人,我总是这么幸运, 就连这么珍贵的爱我都得到了!相比之下,那份苦涩的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呢?现在 我什么力量没有呢?什么样的困难与不幸不能战胜呢?有了宏伟哥的这番话,我赖 以生存的一切力量和勇气都已经充足了。难道还需要更多吗?不需要了。我不必他 ‘养活’,便已经能够强壮而有力了!我仍然要离婚,仍然要上班,我不会再为谁 去伤心,也不再怕众人的议论纷纷,我什么都不害怕了! 就象上满了弦的玩具车,我飞快地在办公室里“悠悠”一转,一会儿功夫办公 室就焕然一新。我四处一望,多么美好的地方啊,感觉比家还亲!从今往后我要加 倍爱惜这个可爱的地方,同时也要精心爱惜自己。从今天起我要振作起来,快乐地 生活,打造靓丽人生,绝不枉费宏伟哥对我的一番深情厚意! 我坐下来,打开抽屉,拿出纸笔,兴奋地伏案疾书,我要为自己制定一个全新 的生活计划。我读过好多营养学类书籍,今天也将要学有所用。 新生活计划: 一,多吃蔬菜水果,多喝粥,少吃干饭。 二,坚持锻炼。 三,早睡早起。 四,常给自己做美容。保持清洁。仪态端庄。 五,保持拥有好心情。 六,认真读书,以及认真去做每一件小事。 七,继续写日记,每天检省自己的思想言行。我要让自己的各方面都达到最好, 做一个全面优秀的人! ——8 .29 昨天我和百业约定,今天9 点法院见。早上,他来电话说接我一起去。 我从家出来,走出小街捌向大道,看见百业骑在摩托车上在不远处等我,我从 容地向他走去。 我只差两三步远时,他的车启动了,向前滑出一小段,停住了。我向前走,跟 上去,他扭头看我。当我快到跟前时,他的车又启动了,又向前滑出了一小段,才 停住。我生气他开车的技术真是太差,竟然还掌握不好分寸!我于是加紧脚步。 他跨在车上,以坚定的背影等着我。我象个傻瓜一样,高跟鞋一拐一拐,可是 刚走到他的摩托车旁边,他“滋!”地一下又开出去了,并且又停在前方不远处。 这下激起了我的不耐烦!猛然醒觉——原来他是在故意耍我! 谁有心情与他闲耍?我伸手招了辆出租车,迅速钻进车去。百业见状“滋”地 一下跑得更远,然后依然停在前方。 “师傅!快帮我追上前面那个骑摩托车的!”我怕司机胆子小,或许以为我是 抓孬徒的,再不敢去什么的,便赶紧向他说明:“他是我的男人,我们说好要去离 婚,他却只是遛着我跑,真是的!” 司机看起来很仗义,闻言立即开动车,一下子就追上了他,百业这回则是一溜 烟地跑没影了。 我无奈叹气,司机愤愤不平道:“看你长得多漂亮,就‘这种人’,你理他作 啥?!他这哪里还象是个男人的作风啊?” 我这时一掏兜才发现,只有一百元的整钱。 司机说:“就这么一小段路,不用给了。” 我谢过了司机,下了车,目送他的车开走了。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睛一阵发热,嗨,这世上毕竟有这么多善良的好男人啊!我 何必要去为某一个坏男人而伤心哭泣呢?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几云白朵正在蓝天上 飘浮,我发现生命依然是如此美丽! 一路上司机的话在震动着我,“就‘这种人’,你理他作啥?!”我想,“让 女人伤心的男人,无赖,卑鄙的男人,……”大概就是司机所说的‘这种人’吧。 我更加坚定着离婚的决心,从现在起我要把“这种人”忘记,我只要为那些善 良而有爱心的人生活。为此,我要开始爱惜自己——自尊!自重!自爱!决不再自 讨苦吃! 坐在办公桌边的椅子里我揉着发痛的脚,想着他对我的耍弄我就想哭,可是却 气急反笑。唉,我对自己的悲惨真是哭笑不得!“无聊的方式”对于彼此的生命都 是一种极大的浪费,结束吧! 突然,国辉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他高兴地告诉我说:“良——良姐,这下可 ——好了!我——给姐夫联——系了一——份好活儿,做——做一——批工程,每 天都——做很多,至少连——连——连续做三个月,刚才我给姐——夫挂电话了, 让他说一——一会儿就来。” “啊?!”我心中一惊。 虽然我们就要离婚了,但是我也不能因为离婚而阻碍百业到这个市场来谋生。 可是只要他一回来经营店铺,就意味着我们两个人算是和好。因为若不和好他也就 无法回来,他毕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只是,百业在这个时候回来宏伟哥会怎 么想我呢?他好心好意地劝我“离婚”,一定看出我已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了, 而这样一来他就会误会我是舍不得百业,就会以为我是一个“执迷不悟”的女人。 同时,我不接受人家的好心劝告,就等于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也 许我会因此而失去一份最珍贵的关爱,我将为此心痛。然而“我的心痛”不在于失 去关爱,而是我不愿意让关爱我的人感到心痛。——这件事令我万分为难。 而国辉却是一番好意,他如今还不清楚我和百业之间发生的事情,可是他已经 自作主张地为“我的命运”做出了决定,……我硬着头皮说: “啊,谢谢你了,国辉!” 国辉出去后我仍在犯难,该怎么办呢?在这需要决择的关头,我的命运将是如 何也许就取决于这一刻之间了。——快给百业挂电话,告诉他不要来吧?可是他要 谋生!他要工作!当我怒火冲天地拿下钥匙时并未曾考虑到这许多,而如今他要谋 生,他要工作,他要回来,我能拒绝吗?虽然我已经决定不再爱他,可是他要谋生, 他要工作,……看来,让关爱我的人感到心痛,我只有如此了。不!宏伟哥他是强 者,也许他会于此根本不以为然。看来,我的命运只有如此了——与百业和好,把 主动权交在他的手里,从此来去由他,因为我实在做不出弃他不顾的决定。我默然 的从椅子里站起身,百业正从外边走进来,他开门见山地说: “能把钥匙给我吗?” 我默默掏出钥匙,递给他。 “谢谢!”百业不无真诚地向我说声谢谢,出去了。 我为百业付出爱,却从别处得到爱。我把一种爱给了百业,而把另一种爱给了 宏伟哥,只有我自己知道,哪一种才是更爱。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不被理解,那 就是适得其反。百业,你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吗?我的心里有种难言的苦涩。 “可是,我应该尽可能不让宏伟哥误解我的心意,我应该怎样向他解释呢?” 我依旧犯难,在屋里转来转去,转到了门口……啊?!若南?!——啊!原来 是宏伟哥!他穿了一身蓝西装,款款洒脱的样子可真象是当年的若南啊!……啊?! 难道?——他是为了我昨天所说的话而特意穿了这身蓝西装的吗?……难道?—— 他是想用“爱情的力量”再度拯救我这颗脆弱的心吗?啊,不,不,不,不要这样 吧!但愿他可不是这样想的!可是,一会儿我要怎样对他说呢?我还没有想好。 宏伟哥走进办公室,在我的办公桌对面坐下来,他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我在 心里一个劲地嘀咕,可是半天却一句话也整不出来。 宏伟哥显然已在下面见到了百业,他先开口了:“百业回来了?”他眼睛看着 手机,口气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不再有昨天的那股热乎劲儿。 我嗫嚅地:“是国辉找他回来的。”我感觉自己象在撒谎。 宏伟哥没再说什么。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宏伟哥除了接电话,就是往外挂电话,不停地忙和着。我为他沏壶茶水,倒上 一杯。然而无论我们如何企图调节气氛,对面坐着也还是觉得尴尬,只是偶而挤出 一句不凉不热的话。稍后他一边挂着电话,一边向我招手走了。 虽然他好象是没什么,但我仍然为他感到心痛而难过,一时间我觉得欠了他太 多的情义,我仿佛不只是对不起他,而且是伤害了他。然而我是用什么伤害的他呢? ——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不顾及他高高在上的尊严!唉,事情怎么会这么不巧呢? 国辉早也不曾给百业联系到这一批“魔鬼工程”?哪怕百业不是回来得这么快,事 情也就不会显得这么别扭了。现在宏伟哥一定会认为我是个执迷不悟的女人,一定 会认为我是舍不得年轻漂亮的“帅哥”,或许他也正在为“真诚的关爱却被人当成 了驴肝肺”而伤心呢。……唉!我无奈,但愿他最好是什么也没想吧!我不断安慰 自己:宏伟哥他是强者,他会于此不以为然。他象神一样,也许早就猜透我的心意。 我在心中呐喊,“宏伟哥,我对你充满感激,我对你的爱超越于一切,这就是我为 你所做的最大牺牲!”我也不知道我牺牲的究竟是什么,很模糊,一定是自欺欺人! 晚上,百业在门口等我,我坐上了他的车,与他一起回家了。 下午时我已经想过,既然没有离婚,既然还要和他在一起生活,那么我仍然要 象从前一样的好好对他,不要心怀怨恨。没想到这次我如此的伤心意决,却还是原 谅了他,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9 .6 日, 上午,宏伟哥来了,他今天表现得笑逐颜开,使我心里感到安慰。 办公室的几个人都在,闲聊时大家谈起关于男人找情人的话题,宏伟笑呵呵地 一再对我强调:“有一个18的女孩子,说她爱我,她说她就喜欢我这种成熟的魅力。” 我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为他感到幸福。“是啊!是啊!您,这么有魅力! 这,当然了!”我连连赞扬他,我觉得我有责任表示听明白,也有责任表示不默默 无闻。 也许我不会有机会向宏伟哥解释我的心意,也许有机会我也无法解释,因为那 样会使他感到,象是被一个“弱者”来同情、抚慰的“悲惨的受伤者”,也许会为 失去尊严而恼怒。 这件阴差阳错、令我左右为难的事,就让它这样不明不白地不了了之吧,只有 我心中对宏伟的爱和感激永存。 ——9 .10日, 今天,林阿力对大家讲述从报纸上看到的一个新闻:昨晚,一个男人和一个女 人在街头打架。男人不顾头脸地猛力踢女人,女人被踢得捂着肚子直作呕。一个管 闲事的过路男人出手打了男人,而女人却站起来帮着男人打这个管闲事的人。评论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宏伟哥对我哂笑地说:“这就叫‘拿得起来放不下’” 我明白他言有所指,我笑笑。我放不下百业,大家如今都会这样想我,而谁又 会知道我的真实心意呢,只有任别人去误解吧! 雨停正在看一本杂志,他忽问道:“大哥,你要是破产了,你还活不活?” “那还活啥呀?是不是,良良?”宏伟哥笑着对我说。 没等我表态,雨停就指着杂志说:“这就叫——‘拿得起来放不下’” 宏伟哥嘿嘿地与我相视而笑,大家都哂然地笑了一番。 ——9 .23日, 这些日子,宏伟哥对我的热情与关爱依如从前,他的高尚、仗义、宽宏、大度, 还有他种种出类拔萃的优点,让我不由得看出了百业的许多不足:他,小气、计较、 顽固不化、懒惰、不思进取、玩世不恭、不负责任、骄傲欺人、惯用伎俩,……直 到现在我才真正看清楚,他的缺点竟是如此之多!不过我想,生活并不完美,人也 没有完人,只要他能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不做过分的事就好。世界上又能有几个象 宏伟哥这般近乎完美的人啊?也许只有雨停才能与他媲美,不过雨停的优点比起宏 伟哥来也是少之又少。 雨停对我关爱有加,林阿力笑里藏刀,常有故意与我作难的迹象,雨停于他的 动机若是有所发觉时,便会直截了当地、嘻笑怒骂地指责批评他。林阿力怕他,我 因此受到保护。雨停,真象是我的亲弟弟一样! ———————— 良良企图寻回从前的爱情,可是她不但没有寻回百业的爱,却每每换来痛苦和 心酸。反复的伤心使她最终醒悟到自己所把握的这份爱情是一颗苦果,她决定要放 下这份爱情,却仍然对人生感到绝望。……自从有了夏宏伟的真情关爱之后,她感 到自己有了坚强的力量,开始决定勇敢的面对人生。如今她认为对百业已经没有爱 情了,而仅仅是为了他的谋生问题考虑,才迁就地与他在一起生活。她打算潇洒地 ——来去由他! 今天上班时她带来一件黑色的波底料衣服,这件衣服有点肥,她想改瘦一些, 仅仅是两道线便能解决的问题,可是碍于普通的服装店没有缝纫这种布料的机器, 所以一直放着没穿。昨天听丽娜说附近一家商场里的一个服装店有这种机器。 中午丽娜陪良良去商场。从楼上下来时良良看见百业店铺的门锁着,丽娜说这 门都锁了一上午了。良良想百业可能是去什么地方谈生意了。 二人刚一走进商场大门良良便感觉一阵眩晕,眼前直冒银花,双脚象没了跟一 样,险些摔倒。少倾她恢复了一些,想想可能是这两天吃饭太少而导致贫血了。她 跟随丽娜在商场里走,货物架上玲琅满目,更是令她眼花缭乱,头晕目玄。 这时候丽娜遇见了一个熟人,说起话来。良良站在相距不远的一个水果店近前 等她。 “喂!姐妹,你过来一下!” 她一回头,发现水果店的女老板正在招呼自己。她上前来。 那女人对她说:“喂,姐妹,我刚从火葬场回来,我看见你老公陪同李晓惠一 起参加我老公的葬礼去了,这事你知道吗?” 女人看出良良发瞢的样子,紧接着说道,“李晓惠可是一个风流女子呢,她抢 走我老公已经有两年了,我看你老公也一定是跟她好吧?他们的关系看样子就不一 般!她在中南街头开个‘晓惠美容院’,我告诉你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女人说出了这一连串如魔音一般的话,令良良感到犹如五雷轰顶,阵阵玄晕。 她一时间没能搞清楚话里面的人物关系,只是清楚地听到“李晓惠,中南街‘晓惠 美容院’”。她感到浑身突突地颤抖起来,象是虚脱了一样,她无力的想,“难怪 他锁着门呢!难怪他锁着门呢!……”她似乎本能地怕丽娜听到这件事,赶紧向那 个女人点头走开了。 她想不起来那个女人是谁了,此时也无心去想,她心力微弱,但只剩下一个意 志,“立即找到他,立即与他离婚,立即让这一切结束!不再与他牵缠,不再与他 麻烦!不关乎爱,不关乎恨,只关乎人情的伤感——为他这处人做什么都‘不值! ’” 丽娜随后跟上来,良良勉强支撑着走路,感觉身体忽忽悠悠的,深一脚浅一脚, 精神恍恍忽忽,象是梦游一样。至于之后怎么改的衣服,丽娜与自己说了些什么, 怎么走回来的,她都不知道了。 她走进办公室,屋里没有人,她一下坐进椅子里,上半身趴在办公桌上,浑身 剧烈地颤抖。“中南街,晓惠美容院!”她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半天,才恢复过来 一些。 “太伤心了!太伤心了!快结束吧!快结束吧!”她虚弱无力地加强这个意志, 随后她想起劝勉自己,“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要控制,要忍耐,要冷静!” 可是她一边这样想着,同时脚步却已经跨出了门外,冲下楼去,来到街边,招 手叫了出租车,一头钻进车里,直奔中南街去了。 中南街头,“晓惠美容院”。 她气冲冲地闯了进去,看见有两个女孩子在屋里,她厉声问,“谁是李晓惠?” 一个女孩子说她不在,她态度才缓和了一些,头脑也有些清醒了,她想不应该如此 对待别人。她想在这里等,等李晓惠和百业一起回来,于是不请自坐。见两个女孩 子以警惕的眼光看她,她想起自己的行为可能让她们不能理解,便竭力显出亲切自 然的样子,没话找话地与她们搭讪,可是她们仍然视她如精神病一般而显出恐惧。 她不顾上她们怎样看待自己了,顾自站起身来,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团团转, 忽然看见墙上有张照片,是三个女人,她顿时集中精神观看起来。 究竟哪个是李晓惠呢?她全身紧张、眼冒妒火地盯着照片上的人猜测起来。开 始她觉得左首“胖的”象,她有点象百业的母亲,“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忽而又觉得右首“瘦的”象,这个看起来比较顺眼一些,不过年龄较大,百业一定 不会看上她的;又觉得中间年轻的象,不过感觉太矮了,百业也不会看上的。…… 她眼盯盯地盯着照片上的三个女人,觉得哪一个也不比自己强,感觉稍稍放心,甚 至有些高兴,并且轻蔑地想,“他竟然能看上这样俗不可耐的女人!”可是一转念, 她又觉得仿佛哪一个都比自己强。人,不是各有所长吗?于是立即又妒火中烧。 “唉!到底哪一个是李晓惠呢?”她心急火燎地猜测着,在屋里转悠着。 大约等了一小时,还不见人回来,她想,他们也许会在远处看到自己,所以不 敢进来。于是又来到街对面的墙角边处等,眼睛不停地向这边张望。 看看表都已经三点半了,她等得实在是太累了,这时候才想起了“理智”—— “我还需要知道更多的吗?我不必管谁是李晓惠啊!这又不是别人的错!不必了, 我什么也不必知道了,我只要与他去离婚,而不必管他爱的是谁!” 她打车回来。店铺的门仍然锁着。她上楼了。 快下班时,宏伟和雨停来了。宏伟说要用五万元现金,良良去取。 良良取钱回来往市场大门里走时,正看见百业骑摩托车回来。“他终于回来了!” 她心想等一会儿回家之后便与他说出离婚的决定,可是身体却已然截住了他,并且 没顾上门口站着许多人而厉声向他喊到: “你这个没有良知的人!你还回来做什么!” 百业最恨她这种当众让自己失去面子的方式,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 想“不就是今天出去办事没通知她嘛!她至于如此大发雷霆的吗!”他顿时火冒三 丈地回击道,“看你这副德行!” 她更加怒火冲天地喊,“你这个没有良知的人!你还回来做什么!” 很多人围观而来。良良转身欲走。 百业怒不可遏,想她真是不可理喻,说了句,“你快死去算了!”说完,一踩 油门,打算把车开进院里去。 “唉!……唉!……唉!……可别撞人啊!”这时林阿力刚好走过来,他伸开 胳膊挡在百业的车前。 良良闻声本能的回身,见状,以为百业真要狠心地撞自己,立即一阵伤心欲绝, 她顾不上众多人的围观,反正今天是什么尊严、面子都已经丢尽了,声嘶力竭地喊 到: “你快滚吧!你快去死吧!”声音凄恻而哀伤,响彻在整个场院,天色已经有 些暗了。 斯维和丽娜推她上楼去,她感到身体剧烈颤抖。 富成拉着百业走了。人群散了。 她气冲冲走进办公室,从皮包里掏出“一撂钱”狠狠地往桌上一摔,然后一屁 股坐进椅子里,呼呼运气,眼睛盯着桌面直冒火,完全没顾及还有两个人存在。 夏宏伟莫名其妙地以他一向的风度乐呵呵地看着她笑,一边将钱放进包里。雨 停也感觉有些不大对头,连忙给她倒一杯水,哄她说:“良良姐,请喝水!” 良良这才醒过味来,眼泪噼哩啪啦地掉下来,哥俩大眼儿瞪小眼儿。 这时斯维从门外走进来,良良一看见她,立即激烈地质问到,“你来做什么?!” 她希望斯维能被她的语气和声音给震出门去。因为她不知为什么,本能地不想让宏 伟哥知道实情,似乎是怕他会嘲笑自己的“枉然痴情”。 斯维见宏伟和雨停愣怔的样子,看出他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告诉他们 说:“她和百业吵架了。” “噢,——”哥俩毛塞顿开。 良良愤怒地对斯维吼道:“你倒底来做什么?!——请你别多管闲事好不好! ——” 斯维这时竟然又说:“良良,你看,我早就说过百业他不是真心爱你吧,你偏 偏执迷不悟!怎么样?到底闹成了这种局面吧!” 良良简直愤怒到极点,条件反射般地向她吼道:“你说得对!那你就为你的预 言准确去尽情地骄傲吧!为你的见解高明去欢呼庆祝吧!请你快、点、走、吧!— —”她眼里冒火地直瞪她,恨不得想说出一句“讨!——厌!”来。 斯维滴溜溜地走了。 事已至此,她要为自己的“痴情”和“执迷不悟”辩解,为“自尊”和“理智” 诠释,她低首敛眉地对宏伟咕哝到:“这回,我是一定要和他离婚了。” 宏伟看出了她心里非常难过,让她先走了。 她满怀悲愤地回到家,一进屋就扑到床上恸哭起来,随后又腾地跳起来,疯狂 而痛苦地翻箱倒柜,把凡是他的东西都拽了出来,扔了一地。 悲痛灼烧着她焦渴难当,她倒上满满一杯白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上了一杯, 喝了一大口。她靠在沙发里看着他的东西,想着这几年以来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无限的哀伤和痛苦,“就让这所有的爱与恨与伤痛都结束吧!他毫无情义可言,这 份感情是刺人的荆蒺,是实在令难以承受的伤痛,快让它结束吧,终于到了最后, 终于到了尽头了!什么爱情,终于结束了!结束了!……”她痛哭流涕,摇头慨叹。 富成拉百业去喝酒,安慰他。 百业这会儿才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就象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刹那间把他 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无情地卷走了,顷刻间面子没了,工作没了,老婆没了,……这 多种失落的痛苦突然一齐来袭击他,他沮丧得只想哭。 强烈的敌对和放纵愤怒,令二人受伤都很深。 百业无限悔恨地对富成说,“我也不知为什么,当时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火气? 我真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骂她啊!”他痛苦极了,声音分明在哭。 “你们俩倒底是因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她见到我,便向我大发雷霆的,……唉!再说,我能撞我老 婆吗?林阿力他跟着起什么哄啊?良良一定是信以为真了。”他不停地用纸擤鼻子。 “唉!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他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不想想这 后果会有多严重?这回他看了热闹就高兴了?真是损人不利己!”富成不平地慨叹。 已经是午夜1 点了。百业借着酒劲壮胆才敢回来。 她睡着。他心痛而迷醉地在床边慢慢跪下,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怜惜地看 着她。她感觉到了,立即睁开眼针扎似地喊到:“滚——开!不要碰我!”同时, 她用手打开他的手,疯狂而愤怒。 他听出她声音里的痛苦,他的心碎了,不顾她的驱赶,再次把手来抚摸她的头 发,并且紧紧地搂住了她,痛苦地轻声呼唤:“良良!良良!良良!……”他感觉 好久没有这样疯狂地爱她了,忘了爱她了。 他的呼唤令她更加心碎,但是愤怒却不能因此减轻,只是增加了她的伤心和痛 苦,她心里在哭喊,“一切都已经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哭着,用力挣脱着 他,挣脱着心中那份不愿放弃也必需要放弃的苦涩的留恋。 她用力推开他坐起身来,他又扑上来紧紧趴在她的腿上,后背露了出来,他恳 求着,“老婆!……你打我吧!你骂我吧!……老婆!老婆!……” 她推不开他,万分悲痛地忍心一把抓了下去,同时泪如泉涌,后背上现出一道 道血淋淋的痕迹,他疼得流泪了,他忍着疼,让她再抓,只是紧搂住她不肯放手。 她又是一把下去,然而胳膊一软便停下了,呜呜地哭起来,此时她心中的爱与 恨是同样的深,然而意志也是同样的坚定,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结束吧!再见了,这一切的一切,爱与恨,喜与悲, 所有的伤心与计较,所有的争执与吵骂,都永远的结束吧!” 现在,面对着他,她什么也不想问、也不必问了,一切都已经以“狂风暴雨的 方式”摧毁了,解决了。“欺骗感情的人,没有良知的人”,这些责骂的话也都不 必要了,只有心痛和绝决! 他看着她的痛苦而万分痛苦,他看出她不会原谅自己了,一切就在忽然之间还 没来得及思索就都结束了,上天真是会捉弄人啊!脾气发完了,英雄逞完了,可是 现在该怎样了呢? 他试图着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看出说什么也都是无济于事,他只有痛苦而低 迷的呼唤,“老婆!……老婆!……老婆!……”这声音就代表了他的全部情感。 她挣脱着他,终于挣扎得无力了,最终恳求道:“我求求你了!如果你不想逼 我死的话,请你现在立即离开我吧!我一看到你就感到窒息,如果你不走的话我真 会窒息而死的,真的!求求你了,请你快点走吧!……明天,上午9 点,我们到法 院见面,求求你快点走吧!” 他看出她说的是真心话,看来只有等着去离婚了。他悲伤绝望地走了。 他出门后她又是一阵痛哭,凄哀的目光落在写字桌一个抽屉的锁上,她想起了 “曾为他改过的日记本”,爬了过去,打开抽屉,拿出那本记满了关于他的日记本, 翻开来,看到上面画满了红色的圈圈,“控制”,“忍耐”,“宽容”,“理解”, “冷静”,“理智”,…… 她绝望地摇着头,痛心地将日记本摔在了地上的墙角边,又是一番剧烈地痛哭, 一边对自己喊,“我改不了!我改不了!我无法能改得了!他做的事,让我无法能 控制,能忍耐,能冷静,能理智,能宽容,能理解!而从此,我再也不必去为谁改 变了!……” 她又喝了一些酒。哭得累了,醉了,睡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