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与无奈 “我走了!” “不许哭!” “我走了!” “不许哭!” 阿伟一步一回头地叮嘱我,我则是一副乖女孩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下了 小山坡。那样子,一点都不像离别。然后,拿起“鲜橙多”,呡了两口,又连忙系 好书包,匆匆地朝着阿伟的方向赶去。 我不敢跟得太近,怕他发现,其实也没法跟得紧,凉鞋太不跟脚了。七拐、八 拐,没走多远,竟找不到他的人影儿了。 “天意吗?”一个念头闪过,“注定我对他用心良苦最终却还是失去他的踪影?” 不禁黯然神伤。 “我只求你一件事,只一件,你一定要答应我。” “说吧。” “记住我,永远地记住我,记得我曾经这样地活过,这样地在你身边存在过。” “我一定会记住你的,永远地记着。因为你是对我最好的女孩。倒是你,一定 要努力把我忘记,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好吧!我答应你!” 这是我和阿伟在小山坡上的一段对话。我不知他的心中是否有感动或是压力。 “胖胖熊!”我在他胸口轻轻地呼唤着。他湿漉漉的体味,沁人心肺,我贪婪 地搜集着,把它们锁入了记忆中。“知道我的屏保是什么吗?” “我的照片?” “不是。是‘我爱胖胖熊!’” “知道去年冬天我在校园里的雪地上写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我爱胖胖熊!’。知道昨天我在百里峡峡谷里穿行时最想喊的一句话是 什么吗?” “不知道。” “我爱胖胖熊!”说完这些话,我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了。我紧紧地拥抱着他, 令我自己都感到窒息,可最后,他还是‘溜’走了。 就在一星期前,我和阿伟刚刚重逢。在些之前,我们可有一年零十五天没有见 面了。走在路上,阿伟侧过头,瞥了我一眼,“干嘛一脸幸福的样子?” “本来嘛,这么久没见到你,难道你希望我和你在一起时愁眉苦脸的!”我也 看见了他嘴角边掩饰不住的喜悦。 “北京热不热?” “和你在一起,再热也不怕。” “又说傻话。” 我知道自己和阿伟在一起时是傻到极点了。张爱玲的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 中谈到,女主角红玫瑰拥有婴孩的头脑加上成熟女子的身体,这是最具诱惑的组合。 我想此刻自己是二者皆备了。 和阿伟一起的时候,我总忍不住地看他,无论是在吃饭、散步或是聊天。因为 我和他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可以用小时甚至是分钟来计算。 “干嘛呀?老盯着人家看?”他总会不好意思地问。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明白得 很,也高兴我这样做。 “喜欢你呗!” “那也用不着总这样,我有什么好看的啊!” “谁说的!你长得多漂亮!” “快别恶心我了。这话我都不信。” “我信就行呗!” “我妈都说我,‘瞧你那样儿,男不男,女不女的’。” 阿伟的头发有五个多月没剪了,留得好长,为了看清他的脸,我不得不经常把 他的头发拢起,掖到耳后去。阿伟说我“都犯傻了”,傻就傻吧,谁让我喜欢他呢! 我这辈子是栽到这个大男孩的手上了。 阿伟知道我很喜欢他,也知道他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我想他永远都不知道我有 多爱他,他对我有多重要,他更不能明白我心底的感受。因为我相信他从来都没有 像我爱他这样地爱过谁。我知道,无论我付出多少都无法得到他的爱,但我仍然十 分感谢他能给我机会接近他,和他相处。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特踏实。”我挎着他的胳膊,喜滋滋地说。 “你踏实,可我心里可不踏实。” “为什么?” “我不说你也知道。” 我的确知道。一星期前,我们见面时,曾激烈地拥吻过。那时他就对我说: “我不单想吻你,还想脱你的衣服,和你做爱。你呢?” 我点了点头,“想,可是又不能那么做。” “是啊!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我最怕自己对你做了错事,又不能负起责任来。 那你可怎么活。” 实际上,我并不介意自己将来会怎么样。因为我从十几岁起就打算独身了。 除了阿伟,我从不认为自己会和任何其他男人幸福地生活。但如果一个女人不 能把自己的贞操献给自己最爱的男人的话,那应当是一种巨大的遗憾。我在意的只 是阿伟,怕事情发生后,他的心灵会背上沉重的十字架,并因此而影响到他今后的 生活。因为他说:“我也从来没和别人发生过性关系,一次都没有过,因为我遇到 的女孩都像你这么传统。”这话不管是真是假,我都相信而且让我愈加下定决心不 能那么做,为了他。 后来我就发现他在极力的压抑自己的冲动,不再和我亲热。我不想他这样,这 应该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因为我和他一向都是在露天约会的,所以不存在跨入雷 池的危险。但他执意这样,我真不理解他这究竟为了什么。 这一次和从前一样,只要阿伟一离开我的视线,就消失了。每次都是这样,轻 轻地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没有挥他的衣袖,却带走了我心中的云彩。而我,却 寻不到他的去处,只能独沧然而泪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像小说《背心》的女主 人公婷雪一样最终会遇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做丈夫,但我知道我的心一定像她的一 样,永远地系在了阿伟的身上。随时他四处漂泊,便再也解不开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