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坐在长凳上,盯着男人好看后背肆无忌惮看,他正在打电话,很自然转过身体, 向着月光,然后向前走了两步。 “什么事?”他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在这个安静花园里,还是听得很清楚。 看着自己脚上那双水晶凉鞋,盯着露在外面十根脚趾头发呆。 “请问您是?”他声音变得有些疑惑。 “在哪?”片刻之间,他声音变得紧张起来。跟着抬头,望向他侧面,心里突 然有种不好预感。稍不注意,脖子上掠过道微凉,“啪”声微响,什么东西掉在地 上声音。慌,下意识向脖子上摸去,项链果然已经不在。 “马上过去。地址!”楚江南焦急说着,已经向外走去。 急,叫了声:“唉……”想要去追他,可又急着低头去找项链。这时候楚江南 似乎想起,快步转身走到身边,说道:“树懒,非烟在街上晕倒了,被人送到了医 院,紧急联系人里面只有号码。去趟医院。等……” ——等——这句话似曾相识…… 点点头,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他匆匆离开身影,在这夜色中竟然显得有些模糊。 半分钟之后才急着去找掉落在地上那个项链。捡起看了看,可能是因为放时间 太长,金属扣有些不好用。放在手心里,想着明天去金店修下。 回到宴会大厅,人群中依旧热闹。和表嫂喝了两杯,此人就被表哥连拉带扯不 知道去哪,做什么见不得人事了。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楚江漓巴巴贴 了过来问道:“哥呢?怎么又没人影儿了。” “有点事儿,出去了。”说。 “嫂子,其实哥心里直有。怎么就看不出来?”衣服恨铁不成钢样子倒是和李 绵绵有几分相似。@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看出来了啊。”笑着抬头,轻松 说道。 女人见这样子,秀美皱,说道:“别跟这儿装了行吗?看那表情,笑比哭都难 看了。” “哪有?”摸摸自己脸,心想虽然不算色天香,但是也算是秀色可餐吧。 “算了,最不待见们两个这种人了,口是心非,心里想和嘴里说没句能信。反 正话放在这,哥喜欢是,左非烟只是代替品而已。爱信不信!”气鼓鼓说道。 “代替品?谁代替谁?他和在起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说过对有好感。怎么就 无缘无故找了个代替品,死活要跟人家代替品结婚去呢?”诧异,这思维还真有点 儿难以接受。 楚江漓脸看透凡尘高僧表情,居高临下藐视,说道:“们俩事儿,自己解决。 真为哥上火,怎么就好死不死看上这个丫头!”说完,踩着自己那名牌高跟鞋, “啪嗒,啪嗒”扭头走了。 “喂!这死丫头,话说半儿就走了?” 某人完全不鸟。 半个多小时之后,楚江南打来电话说:“树懒,从医院出来了,但是要赶飞机 回瑞典,从中出口那批钢材出了点儿事故。先去接把送回家,再走。” “不用,自己走可以。既然有事,先去忙。”说道。 “不行!等。”他态度很坚决。 “那……”想了想,说:“送去机场吧,也想和多呆会儿。”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然后说道:“好,去接,然后们起去机场。” 十多分钟后,楚江南回到们举行PARTY 私人会所这里,站在路口,很远就望见 了他那辆全身金属色超级骚包跑车阵风样停在面前。上车,回头看了眼他,他脸色 有些不好,瞟了眼,算是邀请上车。 “非烟姐怎么了?”打破车里沉默。 “骨癌。做过次手术,现在是第二次发病,若是手术不成功,应该没有多长时 间了。”他低声说道,声音中竟是出奇冷静。 “什么?”却没有他那么冷静,失声叫道。 楚江南脸上没有透露出太多表情,只是这方向盘手指骨节发白,他目不斜视看 着前面路,跑车在空无人机场高速上飞驰。无法想象,他现在该是怎样种心情。 本来片晴好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阴云密布,突然间从天际传来沉闷雷声 吓了跳。 楚江南看了看天色,皱着眉头说道:“要变天了,会儿自己开车回家,定要小 心。” “没关系,春夏交接时候是经常下小雨。应该下不大。就怕耽误了飞机。”说。 “公司出了较大工程事故,中出口那批钢材质量不过关,有坍塌危险。这件事 实刚才在医院时候,瑞典那边打电话通知。定要过去看看,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定。 知道不喜欢非烟,但是……”他顿了顿,像是压抑自己负面情绪,然后接着说道: “没有亲人,若有时间,帮去医院照顾照顾。” 点点头,心情也是同样沉重。 车子里又是阵沉重压抑沉默,时不时传来低低闷雷声,绵密细雨滴滴答答落在 车窗上,到没有多大,下了会儿便停了下来,可是空气中却残留着因雨水而扬起尘 土味儿。为了打破这种沉重,问:“钢材是怎么回事?在内质检时候不是亲自去吗? 怎么会出问题?” “这个不清楚,不过,觉得应该是被人摆了道。先过去看看,有消息马上给打 电话。别担心,嗯!”他转过头看了眼,露出个试图让安心笑意,顺势揉了揉头发。 “若是真有了问题,会赔多少钱?”手指抓紧裙摆,语气尽量平静问道。 “几千万?上亿?都有可能。钱还是其次,关键是们公司信誉就完了,以后和 别人谈合同,谁会找个质量有问题公司合作呢?”他皱了皱眉心,说道- “是什么 事儿,马上给打电话。”站在机场大厅,对他说。 @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他笑笑,倾身过来紧紧搂住肩膀,下巴抵在额头, 压快要喘过来气。轻轻挣扎了下,他低下头,在耳边说道:“无论相不相信,这辈 子爱过女人只有个,名字叫做苏——念——锦。” 他声音字句,掷地有声进入耳朵,像个魔咒,僵硬了身体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男人却已经松开身体,向后退了步,嘴角露出个明媚笑意,扬了扬手说道:“苏念 锦,等着回来!” ——苏念锦,等着回来!——就像是那年他去英留学,站在机场门口,咬着难 吃生姜味棒棒糖,对着他扬了扬下巴。他也是这样离几步距离,冲着扬了扬手,说 道:“树懒,等着回来!” 将那怪味道棒棒糖从嘴里吐出来,对他做了个鬼脸,说道:“买糖真难吃!” 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两个背影突然重叠起来,面前这个欣长男人转身,步步向里面走去…… 离越来越远。 竟然有种再也无法接近错觉- 阳光照进房间,被那刺眼光晃了眼睛,从床上爬 起来。简单梳洗了下,准备去上班。江南走了大概三天时间,每天晚上他会准时打 电话过来。有些尴尬,于是们都很默契不提那天晚上,他对表白事情,只是些闲话 家常。他偶尔会问非烟病情。去医院看过,手术还算成功,但是像骨癌这种病,般 就算将癌细胞切除也只是延续生命而已,很少能治愈。剩下时间则需要靠保守治疗 维持生命。 拿起桌上月球项链,对着镜子挂在脖子上。看了看表,心想着今天非烟应该会 醒过来了。然后穿好鞋出了门,开车去公司。 老板前天从外飞回来,脚不沾地去了沈阳,带着他刘秘书,反而将这个特助扔 在公司,也不知道这个职位是不是白吃饭用。不过既然老板大人不让干活,那也乐 得清闲,到公司报道之后就去了医院。 左非烟住在ICU ,去时候亦南姐正坐在沙发上安静看报纸,知道有读报纸习惯, 便也没打扰,扫了眼床上女人,还在昏睡。表情安静,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并 不像是有病样子。 姚亦南见进来,招呼坐下,给倒了杯茶。 小声儿问:“怎么样?什么时候会醒?” 028 小声儿问:“怎么样?什么时候会醒?” “随时都有可能,可能太累,需要多休息会儿。”亦南姐看了看床上女子,语 气中带着伤感。 “南姐,非烟姐身边个亲戚都没有了?” “还有个姥姥,手把带大,但是年纪太大了,在乡下。们也没敢通知,怕老太 太着急上火。还个舅舅,但是和死去母亲感情不好,直没联系过,也不养老人。找 不到联系方式。” 走到床边,伸手帮捋了捋鬓间碎发。确实有张和酷似脸,只不过,艰难现实让 气质更加成熟和内敛。即便安静躺着时候,也有种微不可查凌厉。 @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究竟们谁是谁替身,又是谁爱着谁,现在似乎 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在生命面前,那些情情爱爱似乎变得特别渺小,非烟姐,说是 不是?人要活着才最重要!”轻轻将手放在手中,低声在耳边低语道。 “小锦,过来,有话要对说。”姚亦南说道。 放下左非烟手,走过去。 亦南姐点点头,示意坐在沙发上,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口,像是在酝酿自己要说 话。 “小锦,可能从小没受过什么苦,所以体会不到‘穷’这个字究竟是种什么概 念。也不会知道自己在这个社会上点点打拼辛苦。和非烟认识了很多年,眼看着在 手底下点点爬上来。从最开始排版,到最后主编。女人难免都会自私,尤其是曾经 无所有女人。这辈子只付出过两次真心,第次,为了那个男人毅然转身,经过很长 时间,才慢慢平复自己伤口。第二次便是楚江南,爱他。个女人爱上个男人,难免 会变得自私,或许间接伤害到,在这里替向道歉。” “别这么说,南姐。和楚江南事情时半会儿谁也说不清楚,没有想要怪谁意思。” 实话实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其实,非烟直只是影子罢了。也很痛苦, 所以提出结婚那天才转身离开。”说。 “不是因为楚爸他们两个才被迫分手吗?”惊讶,这么多年,难道其中竟有隐 情? 姚亦南也抬起头看眼,微微勾嘴角露出个无奈笑意,说道:“是真不知道?们 明眼人看着们这对最难缠,还以为什么都知道。没想到还真像篮子说那样……” “……”低头悔过。 “具体事情,也不太清楚。不过,想事情发展到这样地步,总会从某个人嘴里 知道真相。”- 从医院离开时候,非烟还没有醒,但是顾昊宇来了,便借着机会离 开。可是却没想到第二天竟接到了左非烟电话。声音微微有些无力,淡淡说道: “能见面吗?” “去医院看。”急忙道。 “不在医院,们就在贸附近那家星巴克见面吧。”说。 “怎么能私自出院,现在在哪里?” “个小时后,们在那里见面,有重要话要说。”在电话轻轻笑了声,有气无力, 说完,果断挂了电话。 急急忙忙往外赶,在酒店门口还撞到了以前妖娆主管大人,惹来阵白眼。顾不 了太多,连滚带爬上了车,开车便往贸赶。堵在四环上时候,很悲催想着:蘑嘞个 菇,见个情敌至于这么殷勤吗?果然有圣母气质? 其实,只是害怕突然倒在哪里再也起不来,等江南回来后不好交代吧。果然, 人都是自私。 四十分钟,终于吐血爬下四环,绕了几个弯,拐到左非烟说那家星巴克。这是 个二层店,在二楼个靠窗角落找到身影。穿了件浅米色连衣裙,衬得脸色更加雪白, 身体手术前看起来更加消瘦,脸上看起来是化了淡妆,说不上有多美,但是看上去 颇有几分职业女性特有气质,这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 也看见,微笑着站起啦,打了个招呼。 走过去,笑着伸手抚了抚自己裙摆,说道:“特意打扮了下,觉得还行?” “应该在医院多休养,昨天刚做完手术,今天怎么能出院?”微微皱了眉头, 说道。 “也是有几句话要和说,也别不高兴,咱们这么样见面怎么看都好像不太好似。 但是这些话现在不说,恐怕以后也没机会了。”笑淡然。 “别那么说,要好好配合治疗才有好机会。”垂了眼眸说道。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不是癌症复发,恐怕现在还在妄想着要把 楚江南夺回来。也不要在意把话说得这么直,人,都是自私……”叹口气说道。 “没错,人都是自私,也应该知道现在对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若是想示弱 以打动,恐怕要让失望了。毕竟,现在楚江南合法妻子是。”抿了口咖啡,平静说 道。 却突然笑出声,说道:“念锦,多虑了。们虽然不长接触,但是认识也快三四 年了吧,什么样儿人自己清楚。虽然不是很么好人,圣人。但是也绝不会在背地里 算计别人。知道怎么认识楚江南吗?想绝对想不到……”双几乎透明双眼看着,带 着坦荡笑意,反而显得刚才番说辞有些小气了。 “那年初夏,第次看见楚江南是在夜色……”放下手中咖啡杯,眼光顺势望向 窗外熙攘人群,似是陷入了那陈年回忆之中……- 【三年前】左非烟直有个不好习 惯,那个直想戒却怎么也戒不掉习惯。那就是,无论多忙,都忍不住要回到原来大 学时和张蠡起租那个偏僻小屋去看看。其实,也不知道那有什么可看。 @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记得很多年前天,站在那个小屋子了对自己心爱 男人说:“要是男人就重新站起来。”然后毅然决然离开了那间房子。出了大门之 后,便找了个杂草丛生角落抱着双膝哭了半个小时。哭完后,就告诉自己,从现在 开始无论遇到什么是都不会再哭了! 可是,即便是那样,最开始几个月还是忍不住跑回去看他,有时候是晚上,站 在楼下看楼上亮着灯。有时候灯没亮,就坐在长椅上,等着醉醺醺男人回家。有几 次,甚至扶过张蠡上楼,但是男人显然已经醉连是谁都不知道了。 再后来,告诫自己不要再去了,那个男人已经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不应该 爱着那样懦弱男人。如此,坚持了个月没有去那所房子。 可是等再去时候,那房子已经空了,学校里也没有了张蠡这个人,他退学了, 整个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想,这样也好。要不然就站起来,要不然就永远消失。只是,别那样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活着。 于是,又开始了忙碌生活,学习,听课,打工。不像那些有钱人,不用上课就 能拿到学分。不用毕业就能找到工作,为了顺利毕业,甚至去给教授打下手,帮教 授写论文,去给教授家里收拾房间。能做都做了,只是为了个简单原因:活下去, 更好活下去! 以为已经忘了他,但是,不定期回到那座房子去看看已经成了习惯。几年内, 那房子换了几次住客。有学生,有外地来做小买卖夫妇,有打工少女还有小地痞。 总是站在楼下,回想当年他和住在里面样子。很多年后,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工 作越来越忙,职位越来越高,收入越来越多。来这里次数也越来越少。 这天放假,偶然间听新闻,说那片老旧小区要动迁,今天就是动迁日子。心里 动,拿起自己车钥匙驱车前往。然后眼看着,那片回忆就在推土机轰鸣声中轰然倒 塌。知道,他就这样永远消失在了生活里,连最后念想都消失了。 片废墟中,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只要看热闹群众都散了,然后连工人也 下班,最后开推土机师傅也跳下车。这个地方又恢复了安静。只有个人,站了很长 时间之后,慢慢转身,句话没说,甚至连个明显表情都没有。 没有表情,是因为没有过多伤心。只是觉得心底都处用记忆搭建桥梁,在刚才 推土机作用下,和那座老旧小区起坍塌了,在心底某处变成了片废墟。所以,选择 去夜色喝杯。就是那天,在那里遇见了楚江南。个长了很好看,却醉得塌糊涂男子。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