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兵 第一回 所入非行 自从我干了这一个行当起来,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小的侯我是很有理想的;我想过长大要要做科学家。要做文学家。要做政治家。 最差最差的也要做个作家什么的。但是,没有想到,到最后我只能够做个小警察。 而且是从最低级的一级警员干起。 我的父亲是个老警察。他从部队里退役以来就一直干着这个行业。一个很兢兢 业业但是又不思进取的老家伙。他可能是全中国最不合适干警察但是又是干得最久 的一个老家伙了。 最近在帮助档案部门整理人事档案的时间,我很详细的翻阅了一下我父亲的资 料。好象他从一风到公安站线起,就一直在基层派出所干着片警,整个履历上既没 有什么光荣的立功表现,也没有丝毫劣迹。整个的一个庸人。 说实在话,我对我父亲是比较痛恨的。那倒不是因为自小我一犯了错他就用他 的警用皮带狠狠的抽我的手心,而是因为他从来就不肯遂我的心愿,在节假日带我 上公园或者是什么别的娱乐场所去游玩一下。真的。从小到大,在我的记忆里一次 也不曾有过。这让我觉得很委屈。偏偏他还是个沉默寡语的人,一点也不知道利用 业余时间来和我沟通一下,好让我那颗受伤的幼小心灵能够得到些许安慰。 一句话,他是个性格冷漠的家伙。 不过,这个性格冷漠的家伙居然也能够在退休之前混个派出所的所长当当。所 以。很托他的福,在他临退休那年当局长问他他有什么要求的时间他竟然能够想到 我;“我也没有什么要求,就让我的儿子来接我的班吧。”刚好,那一年我高中毕 业没有考上大学正好在家赋闲。看看,他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我的一生的命运。 在中国人的思想概念里,子承父业大概是再恰当不过的事情。但是,因为我父 亲的职业决定了他从来不能在节假日陪我上公园玩,所以我从很小的时间起就很痛 恨警察这个行业,而且是深恶痛绝!我可不想我的儿子将来也象我小时侯一样得不 到父爱。虽然目前我的年龄还小,远不到国家大力宣传的晚婚年龄。 当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间我正抱着足球从门外进来。我父亲很平静的把这个决 定告诉了我,并且对我说要我三天后去警队报到。 当然我听到这个消息绝没有事先想的那样犹如晴天霹雳,相反的倒是有些发自 内心的心喜。待业的日子是很不好受的,警察,虽然不是理想的职业但是毕竟也是 领国家粮票的。起码可以让我囊中不再羞涩。老问家里人讨钱花的日子真是让我没 有一点颜面。特别是对于我这样很有自尊心的人。 出于经济的角度当然是更由于我父亲在家里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三天后我来 到了公安局报到,那时间正遇上巡警大队要人,我就被分配到了巡警大队,做了一 名最基层的巡警。 大队长是我父亲昔日的部下。也许是因为这个关系也许因为我是全队年龄最小 的一个,在大队里我倍受关怀。大队长每当和我谈起我的父亲来,都是同一句话; “你的父亲好,是个好人。” 我这才知道,原来与世无争会带来这么多的好处。 我父亲在公安战线干了几十年,所以所有老一点的同志对他都很熟悉。这样一 来既给我带来了好处也给我带来了坏处。每当给我介绍时都会补充一点说;“这个 是北门街派出所潭所长的儿子。”这样自然可以加深印像,麻烦的是人家以后就不 再记得我的名字,而是“小谭小谭。”的叫。 可以说,父亲的光辉影子就是从他退休两三年后都没有从我身上消失掉。 记得第一次穿上警服去训逻时我突然发现我穿警服很不像那么一回事情。我的 个子本来就小,再加上还没有发育成熟,所以那套本来就属小号的警服穿在我身上 空荡荡的,让我很感觉不出一点威武的样子。偏偏那个和我搭档的家伙又是全警队 个子最大的,高度超过一米八五。体重超过一百八。简直可以包下两个我。和他一 起出去巡逻是让我最头疼的事情。他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人民公 安的光荣形像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和他走在一起,很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所以,一逮住空,我就会和自觉的脚步放慢一点,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他 却一点也不体会我的苦心,总是走着着发觉我不见了便自动停下来等我。真是让我 痛心之极。 不过,在巡警大队,我们倒是配合得最好的一队搭档。在我们搭档期间,曾经 很好的制止了数起斗殴和抓获了很多拦路抢劫的鸡鸣狗盗之辈。没有想到,我从小 苦练的长跑本领在警察行业里派上了极好的用场。虽然,我当初练长跑的目的是为 了将来能够加入中国队一起杀出亚洲走向世界。但是,用在这里,也可以说是物超 所值。 这个要归功于;我的速度,和他的力量。 梦幻组合! 不过,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须多久。一个人的出现,令我的平静的巡警生涯起 了很大的变化。 记得,我加入警察队伍时的年龄才十八岁三个月零八天。 第二回 我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枪械之类的东西。打从小开始,我就喜欢各式 各样的枪。 当然,那些只是模型和玩具。我父亲在我每年过生日的时间都会毫无例外的送 我一枝玩具手枪。一直到我过十八岁生日。记得最后一次他送我的是一枝捷克产的 MR、3.2 式仿真手枪,铁家伙的。据说是和真枪的重量也一样。每个零件都可以象 真枪那样拆卸下来。真是帅呆了。我当然没有想到父亲会那样处心积虑的设计我, 好让我在干上警察后对这个铁家伙不感到陌生。 真可所谓是用心良苦。 不过,到后来,我终于在父亲的一片苦心之中得到了很实惠的好处。当然,这 是后话,现在就不提了。 我的父亲送我的那枝仿真手枪很让我激动不已。我把那枝枪拆了装、装了拆, 很快就对它的构造熟练得一塌糊涂。到后来,我就连闭着眼睛也能够这样做了。 局里枪械库看管军械的是一个资格和我父亲一样老的老家伙。记得有一次执行 任务后我去还枪的时间,他正在给一只五四手枪上油。老家伙的脾气通常都是很古 怪的。看着他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也随手拿起了一枝手枪拆着玩。所有的枪械构造都 差不多。当我三下五除二的将那枝手枪拆开来的时间,那个老家伙看得眼里直冒绿 光。 “看不出你还是个内行。”这个老家伙脸上顿时有了笑意。神色也立刻缓和了 很多。 “随便闹着玩的。”我回答说。 “这个可不是闹着玩,里面可大有学问。”他倚老卖老的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老家伙姓王。打从在部队里起就一直和枪械打了几十交道,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军火专家。他问了我几种捷克和得国产的枪械的型号,我半凭记 忆半凭猜想结结巴巴的一一回答了。 “真的不错。小伙子,有出息,以后经常来玩。”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那 个时刻,我简直就认为他对我是另有图谋;想收我做他的关门弟子。不过,和他交 往我倒是得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没有事情的时间我经常往他的军械库跑,军 械库里还有一个很现代化的靶场。没有多少时间,我对他所保管的各式各样的枪械 的性能和构造都了如指掌。偶然的时间,还可以进行一下实弹射击。本来,象我这 样的初级警员是绝没有资格进行实弹射击的。但是,那些练完射击走后的师兄,往 往会留下一些子弹。这样的子弹,可以算在消耗的数字之列。 当然就很便宜了我这样的揩油大王。 老王很耐心的教我计算着子弹着靶时的误差轨迹和我射击时的动作偏差。 “年轻的时间我可是一个师的射击标兵。” 当然,这个老家伙还没有忘记买弄一下他的光荣历史。 我的进步相当神速。到后来,一出枪,起码是个九环以上,偶然也中个红心。 所谓的;“八九不离十”想来大概就是相对于我这种枪法而言了。 不过,这样遐意的生活并没有过多久。有一天,一个人忽然来到了军械库。 这是个很其貌不扬的人,五短身材,个子比我还矮。微胖。不知道是睡眠不还 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有着两个很深的眼袋。不过,他看起人来倒是很炯炯有神。看 到军械库里还有旁人,他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走了进来。 老王迎了上去。看起来,老王和他很熟。 “练枪吗?老刘?”老王问道。 “请帮我挑一枝五七来。”他说道。 靶牌在射击道的另外一端竖立了起来。靶灯聚集在靶牌上,红心在闪闪发亮。 他的射击技术真是让人有点不敢恭维。六发子弹只打了不到四十的可怜的三十 九环。 换了一梭子弹,结果也差不多;四十一环。 “ 真他吗的臭。” 我听见他在自言自语。 再换一梭子弹的时候,他看见了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的我。其实我那个时间真的 不是在笑他的射击技术很滥。因为我的眼睛本来就小,加上靶场里的灯光又暗,很 让人看上去是一副自鸣得意的嘴脸。 “笑什么,你来。”他看上去有点恼火。 “小谭,不要紧的,你去试一下。” 老王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尴尬。 不知道是因为老王劝说的关系还是怕他真恼起火来会一枪崩了我,我很不情愿 的接过了枪。 他用的枪是我经常玩弄的一枝。所以我根本用不着做弹道试验。抬手就是连续 六枪。 因为没有戴耳罩的关系,我的耳神经被震得嗡嗡作响。 靶标退到了我们面前。 “三个九环,三个十环。真有你的。”这个人看完了我射击后狠拍了一下我的 肩膀。我想他大概曾经练过铁沙掌什么的硬家功夫。我一个不注意,差趔趄了一下, 差点给他拍倒。 “你是哪个部门的。”他一边摘下耳罩一边问我。 “报告长官,我是巡警大队一中队一级警员谭建华。”我行了一个标准的警礼。 “好,好样的。”他一边把眼罩还给老王一边对我竖起大拇指。 “怎么,刘大,不练了?”老王问道。 “还有事情,今天不练了。” “那请在这里签个字。” 履行完手续之后,他又一次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好样的,小伙子。” 这是他临出军械库的时间说的最后一句话。 ‘知道他是谁吗?“ 我和老王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军械库的门口。老王忽然问我。 “他是谁?”我当然也很想知道答案。 “刑侦大队的刘大队长。”老王用一种很神秘兮兮的眼神看着我说到;“小子, 告诉你,你很快就要走运了。” 真是英雄不可貌相。刑侦大队的刘大队长在我们这个地区可是赫赫有名。在他 手上。 不知参加破获了多少大案要案。不知道有多少铤而走险的不法之徒,最后都栽 倒了在他的手里。黑道上的人,对他怕得要命。因为惧怕他,所以黑道上的人给他 送了个外号,叫做“刘老虎。” 没有想到,这么个大英雄。居然会是如此的其貌不扬,而且枪法还滥得要命。 真是应了一句古话;“海水不可斗量,英雄不可貌相。” 我当时对老王最后说的那句话并没有怎么在意。没有想到,这个老家伙的眼力 居然会是那样的毒。大概过了几天,在一次交接班的时间,大队指导员把我叫到了 办公室。 “接到局里的通知,明天你去刑侦大队报到。” 难道老刘这个家伙不光专修了枪械,还学了算命不成? 真是;“杀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过,最让我高兴的一点是;从此以后我再不用和我那个体形庞大的搭档一同 去压马路了。 贵人自有天助。 -------- 黄金书屋